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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到好尪》第3章
第二章 (二)

  我並非好奇,只是不懂。

  愛情究竟是不是一種遊戲?

  如果連男女間的愛情都是爾虞我詐,各所需的把戲,那麼紅塵之中還有什麼是真的,得一輩子等待?

  「他呀」李明玉嬌羞地笑了:「秋,你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欣賞跟喜歡是兩碼子事。」她訓我。

  「或許吧。」我無法反駁,一點點餘地都沒有。

  我不認同李明玉的愛情,但並不否定她這個人,這與她所謂欣賞不等於喜歡的類推方式或許有異曲同工之妙。

  「來C大麼久,沒見過這個人,不曉得是不是學校裡的老師?看穿著,不像學生,而且全身充滿男人的氣息,好有男人味哦。」李明玉一副標準的花痴模佯。

  難怪剛才她看到傻眼。我在心裡偷偷地想。

  「喂,上次那個小陳似乎對你挺有好感的。」

  「哦。」哪個小陳?李明玉的話帶了點好奇刺探的成分,我偏不讓她得逞。「怎麼了嗎?問這個?」

  「嗯……也沒有啦。」我瞧她低下了頭,怔思著:「秋,你心目中理想的情人標準是什麼?」

  「多金,英俊瀟灑,而且只愛我一個。」我不假思索便道。

  「就這樣?」李明玉的問話裡有懷疑的成分。也許是覺得我開出來的條件太拜金,太膚淺而今人不屑。但現實中,往往在選擇婚姻時,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擁有這些條件?

  愛情與麵包之間,總是後者較為實際。浪漫愛情,無法成為感官所能實質接觸的物體。所謂幸福,仍舊得建在銅臭上,困頓潦倒的環境裡蘊育不出童話一般的愛情。

  是虛榮又怎麼樣?

  我們都在作繭自縛。

  「就這樣?哦不!他還要比我高這麼多……差不多這樣。」我伸手比擬出一個比我發頂出約莫二十公分左右的角度。我不能接受個子比我矮小的情人。對於只有一六三高度的我而言,這應不是一項太苛刻的條件,畢竟今日台灣人營養充沛,應該不難找。

  「真的假的?」李明玉狐疑地看著我,顯然不信我的話。

  我笑著把問題丟還給她:「你說呢?怎麼,打算介紹男朋友給我?」我半開玩笑地道。

  「如果你要的話。」

  「好啊!」我的爽快讓她訝異得合不朧嘴;「我覺得你男朋友滿符合我的條件的,瞧他常常請吃飯。」

  「啊!秋對不起,不能陪你去上藥了,差點忘了我和大方今天有約,我先走一步嘍,不好意思,下回請你吃東西,拜拜!」拋下一串話,李明玉飛奔也似地走了。

  大力是她現任男友。

  我瞧她奔過去,佔有性地挽住他一條胳臂,兩個人朝我揮揮手,然後一同走出我的視線。

  唉!我真是個壞女孩。哈!

  李明玉是個典型重色輕友的例證——超典型。

  結果,我獨自上保健室消毒上藥。

  那護士不懂得憐香惜王,雖說不奢求什麼「感同身受」,因為那是一定IMPOSSIBLE的事情,她只要別「同性相斥」我就阿彌陀佛了。

  可是她笨手笨腳,光擦個雙氧水就痛得我哀哀叫——我當然沒那麼失態——那蟻一般的痛癢感確實不怎麼好受。

  我皺著眉:「護士小姐,如栗你能輕一點,我會更感謝你。」我對那護士提出一個好建議讓我少受點折磨,她也少被我詛咒幾回。

  認識我深一點的人都知道,我討厭無終結的冤冤相報。

  但她不但不領我的情,反而賞了我一記衛生眼尤其對方還是個媽媽,五公分厚的粉都掩蓋不了她前額,眼角被歲月的火車輾過的深痕。

  我不該這麼惡毒:「修修摩訶修,修修,薩婆訶。」我低聲誦禱著,這是淨業真言。

  別笑我的思想迂腐,在科學昌明的二十世紀末,仍舊存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開的謎,我不是信教的人,但是我相信上天的存在,在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推導著宇宙萬事萬物的循環。

  到櫃檯要了些紗布藥品,我一拐一拐地拐回宿捨去。高中時代的護理實習足夠我應付這些小麻煩且綽綽有餘。

  大概也只有這種情況,我才會曉得感恩。

  女人,果真還是「同性相斥」的居多。

  受不了昭君猛烈的挖角攻勢,上個禮拜我正式舉白旗無條件投降。

  「你有一張利嘴,適合當推銷寶貝。」這場拉鋸戰不公平,對手太洞悉我的弱點,害我連反敗為勝的機會都相當渺茫。

  「不管,記得下禮拜二晚上七點社團教室見,我會在那兒恭候大駕。」昭君擺明不買我的帳,這一說,形同宣告死刑。

  「昭君,一碗紅豆牛奶冰。」我不死心的賄賂她放過我。

  「天有點冷了,吃冰不好。」這句話是否代表了有某種程度的轉圜餘地。

  「紅豆湯圓熱的。」我當機立斷。

  「嗯……」

  「再加一豌豆話。」我趕緊再加籌碼。

  「好,成交。」昭君大喝一聲。

  「真的。」我喜出望外,然而我忽略了人性本有的狡詐。

  「之前的承諾就算了。」就等這句話來免我死刑,可惜我馬上又被打進無期徒刑的深淵裡。

  昭君說:「沒關係,反正長路漫漫,我多的是時間來說服你。」

  她笑的好甜好膩,我便是那濕翅的蜂,陷入蜜一般的陷阱,抽不出身。

  這樣的結果讓我得到了一個教訓,賄賂只會讓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個禮拜後,我乖乖的自動到國樂社報到。怕昭君罵我,我還特地提早十分鐘。

  可是,此刻我蹲在社團門前,抖瑟著身軀,呼吸夜裡冰涼的空氣。

  教室裡有人在彈奏琵琶,我不好意思打擾。

  不是昭君,我從門上的玻璃音樂辨識出彈奏者的身形,是個男的。他正彈著「春江花月夜」的曲目。

  啊,春江潮水連海平,張若虛的這一首詩是我的最愛。

  這是什麼心態!我陶醉在如泣如訴的弦音裡,希望不要終曲。可是廊外空蕩,冷風刺骨,凍得我幾乎想大喊救命,而暖屋內琵琶手依然未有收弦的打算,興致似乎正當頭,教我怎好入內打斷人家的雅興。

  「哈啾!」我忍不住打了聲噴嚏。

  咦?簡直是來受罪的,好冷。可憐身上衣著單薄,心憂未見君來。

  我忍不住又想打噴嚏,趕緊掏出面紙備用:「哈啾!」

  門豁然被打開了,我用面紙捂著口鼻,有點訝異的看著站在玄關下的人。他手裡還抱著琵琶,看著我的眼神很奇怪,不過他那雙眼睛倒很漂亮,水水的,可惜結冰了。

  可是我不懂他為何要用那種捉賊的眼光看我?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厭惡不對等的地位,我緩緩站起來,這一站才知道這實在是個失策,剛剛蹲太久了,腳好麻。我皺著眉頭想活動活動筋骨,幫助血液循環,偏偏昭君這個時候才到。

  「嗨,小秋,對不起我遲到了。」昭君在走廊那端遙喊著。

  「你好意思。」我低聲嘟噥道。

  「啊,社長你也在,怎麼都站在門外吹風?」

  那男的聞言,淡漠的掃了我一眼,抱著琵琶走進室內,原來他是社長。

  「走啊,發什麼呆?」

  昭君從後面推了我一把,害我一個踉蹌,差點舊傷未癒,新傷又起。

  「我腳麻,走不動。」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待酸麻過去。

  「唉,小秋你坐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我跟你介紹。」

  昭君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拖離椅子,敢情我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可惜我的腳仍是麻,硬要腳踩在地板上,好生難過。我清楚的感覺到從腳底到大腿不斷的在顫抖。

  「社長,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杜秋涼,中文系,對國樂很感興趣,一直嚷嚷著要加入我們社團。」

  我驀地抬起頭,忘了腳麻這回事,我不懂昭君為什麼要這樣:「昭君?」

  「你擅長什麼樂器?古箏?長笛?」那社長邊調這琵琶的音色,邊問我,偶爾抬起臉看我一眼。

  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我又一種被輕視的忿悶。

  「我什麼都不會。」我挺直身子,仰著臉,大聲的說:「社團不就是讓人學習的地方嗎?我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的。」

  昭君許是察覺了我話裡的火藥味,她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沒理會。

  「哦。」他低唔了聲,用指上的撥子劃了劃弦,撥出一道美麗的弧音。他忽而又抬起頭來問我:「那你打算學哪一種樂器?」語調平穩無起伏。

  我望瞭望四下,樂器都收在盒裡,一時間我也拿不定主意。簫?琵琶?揚琴?我取捨不下。

  他似乎等著我的回答,可是我猶疑不定,直直盯著他抱在胸前的雕花琵琶。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以一種很不屑的口氣說:「琵琶難度較高,初學者最好不要挑它來學。」

  什麼玩意兒呀!我就偏要學琵琶。

  「琵琶。」我見到他一瞬間的呆愣,這才滿意了。我又補充說明:「琵琶,我就學它。」

  「隨便你。」他倏的轉過身,看來是不打算再理睬人的樣子。

  我免費奉送他這字。

  瞄倒壁上的時鐘,七點四十,我疑惑的看向昭君:「今天不是練習的時間嗎?」難不成這社團只有兩三個成員?

  「當然不是,社團是明天同一時間。」昭君推著我走出教室,解釋道:「總得先向社長報備一聲吧。他老是神出鬼沒的,不太好找,只有今天固定會來這裡練習。」

  原來教室在三樓。下樓後,經過那間教室下面,琵琶聲從未關緊的窗縫流瀉出來。

  我跟昭君不約而同的往上看去,不知是不是燈光昏暗的關係,昭君的神情有幾分迷離。

  「他琵琶彈得很好吧。」這話不是問句,只是想徵求附議。

  「的確不錯。」如果放棄個人成見,那男的確有才華:「你不也奏得一手好琵琶?」

  「那不一樣,我只是玩票性質而已。」昭君的語氣有些不同以往,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覺得她像是在嘆息。

  我猶豫著該不該提出剛才的疑問,不問清楚,我很難釋懷:「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

  我看見昭君靦腆的笑了笑,有懺悔之意。

  「小秋。」

  昭君待要開口,我揮手打斷她的話。

  「算了,你不要說,我不問了。」女人總是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話,這毛病我也常犯。這種話大多是未經腦袋思考過的,不能代表些什麼。

  「那你不生我的氣哦。」昭君得寸進尺的求道。

  「我生氣的話,早就不同你說話了。」我頭望著星空,上弦月似乎不怎麼明顯。

  女人之間的友情該如何長久維持,其間的巧妙,我完全不懂,我只知道我用的是赤裸裸的一顆心來相待,因為沒有保護,一旦受到傷害,就是一輩子難以洗去的傷痕,這樣做太危險,可是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我不會拿捏。

  「當真不生氣?」昭君摟住我的手臂又問。

  「嗯。」我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可是你得請我吃一碗紅豆湯圓。」夜涼如水,我隨即補充:「熱的。」

  我被昭君敲詐的夠久了,這一回,我首度大獲全勝。

  勝負無定,陰陽得消長,這樣的人生才不至於太無趣。

  隔天夜裡,七點整,我又出現在社團教室裡。

  這一回,我直接開了門進去,很多不認識的人各自獨佔一角,正在學習。

  昭君見我到了,忙把琵琶給我,逢人就向我介紹一番,我都微笑點頭示意。

  「小秋!這裡。」昭君把我拉進一個小圈子裡,剛好剩一張椅子,我大剌剌的坐下。

  「喂,你去哪?」我捉住昭君,納悶她怎生不進來。

  「我去那邊。」她指了指另一小圈人群。

  我鬆開手放她出去。

  剩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回神過來,發現四,五雙眼睛全盯著我看。我一一看了回去,全是女孩子。我一人送一朵微笑給她們,有點笨拙的自我介紹:「我是杜秋涼,剛加入社團。」我相信這說明足夠掃除她們心中的疑惑。

  從回收的微笑中,可證這點。一,二,三,四少一朵,我順著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不太樂意見到的人。

  還有誰,當然是那個二五八萬的琵琶男。

  我這個人一向是不怎麼記仇的:「嗨,社長晚安。」我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又將眼光轉回手上的琵琶。

  搞了半天,我才弄清楚他正在教這些女孩彈奏的技巧,我在一旁沉默的聽著,聽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悶,便把玩起自己手上的琵琶來。

  「姿勢不對。」

  在說我嗎?好像就是在說我。我看他抱起琵琶的姿勢,也跟著摹擬。

  我的臉孔貼著冰冰涼涼的木面,想起琵琶遮面的典故來。

  「不對,看我,要這樣。」

  他重新示範給我看,我依樣畫葫蘆。

  「這樣嗎?」我問的不是很專心。

  他丟下手上的琵琶,走到我身後糾正:「左手下來點。」他捉住我的手往下移。

  他靠我太緊,讓我渾身不自在。

  「這樣子,好好記住。」調整好我的姿勢後,又坐回他的椅子。

  「社長,我這樣彈對嗎?」一位長髮清秀的女孩問道。

  他點了點頭,又繼續傳授指法。

  我站了起來,想找昭君教我,讓他教我學不會。但這跟他教的好不好無關,純粹是我個人的問題。

  「去哪?」他從忙碌中抬起臉掃了我一眼。

  「找聶冠群。」聶冠群就是昭君。至於為什麼得來昭君的名號,別問我,我初識她時,人家都是這麼叫她的……「社長一次帶這麼多人,一定很累,我請昭君教我就行……」不習慣叫本名,我還是改「昭君」的叫法。面對著十來只質疑的眼睛,我覺得我必須要作些更清楚的交待。尤其是當中那一雙隱含怒意的冷眼。

  怒意?可是氣我不買他的帳,我不給他面子?我環視了這圈子裡的女孩,發現了原因。

  「聶冠群是進階組的,初學者由我負責。」我發誓我看見他在笑——眼睛裡有一種挑釁的暗示!可惜我早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沒關係,昭君會答應的。」我太自私,硬拖昭君下水。

  接下來,他要如何出招。

  我注意到他緩緩開的唇,勝負將見於此。「你向來這麼自我?」

  唉,我輸了。只好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我會盡力教,學不學得會全看個人天賦。」這句話是不是在暗指他自己是天才,其他人都是蠢才?天賦?為何不說努力?中國史上,李白,永遠只能有一個,沒有人學得來他的飄逸靈秀、氣勢磅礴,所以他的詩注定要失傳。

  我悶不吭聲。早知道國樂社的社長這麼「琶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來這裡活受罪,什麼,「你有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學絲絃類的樂器最適合。」昭君的嘴太甜了,又會拍馬屁,結果我就這麼被她牽著鼻子走了。唉,悔不當初啊!

  我真有一雙漂亮的手嗎?認真地端詳起來,手掌心比一般女孩子大,因為搭配修長指頭的關係,看來還算和諧。也因不擅修飾,所以沒有留長指甲,以至於打籃球時容易吃虧,不能「以指還指」。膚色還挺白的,可能跟我不常曬太陽有關,自從臭氧層遭受破壞,日光對我而言便不再是種享受。

  還好,不是很美的一雙手。

  做人不能太貪心,老爸,老媽給我一副不錯的身材,纖穠合度以致沒有減肥的困擾。臉蛋不見得出色,至少五官端正一樣也不少。老媽說我全身上下最「女人」的地方是我的耳朵跟頸子,最「女人」的意思不是指性感,而是感性。我攬鏡自照,覺得老媽比我還瞭解我自己。

  撥了撥頭髮,將沒束緊的髮絲塞進耳後,我留了一頭長及腋下的頭髮,因為我很懶,不喜歡跑美容院。從小,我和春暖的頭髮都是老媽修剪的。上了高中,解除發禁,便留它到現在,沒怎麼保養上天生微卷的髮質,總之,不是電視廣告裡烏黑如瀑的秀髮。

  「專心一點!我不希望浪費我的時間來教一些沒把心思放在這裡的人。」社長突來的大吼嚇了我一跳,顯然也嚇到了其他的女孩,我自知理虧,趕緊收回心思,誠惶誠恐地膜拜他游移在弦上的手指。

  他有一雙漂亮的手。我喜歡欣賞美的事物,撇開個人成見不談,在心底,我替他的手打上A。

  心不在焉的結果讓我挨了他幾記白眼,我裝作沒看到,自若地研究手上的琵琶。

  有個女孩被他嚴厲的教訓哭了,但他仍像個沒事的人一般,繼續「搞」他的琵琶。

  本以為他會凶我,沒想到他對每個人都不給好臉色。我很好奇,這樣冷酷無情的人,如何彈奏出那樣有情感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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