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四,不好惹的男人(完)
唐括確實不生氣。他只是有些傷心。
像他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著和他攀關係。不像是楊懷瑾,拼命把自己往外推。
但楊懷瑾說的是真話,唐括能聽得出來。
從唐括喜歡上楊懷瑾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年,三年時間能改變多少人、事,但楊懷瑾和唐括的關係卻仍然僵持不下。
楊懷瑾確信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並且相信唐括只是一時糊塗,總有一天會醍醐灌頂。
只是有時看到唐括如此依賴自己,心裡又有種無法對外人道也的情緒,就覺得,幫幫他也沒什麼大不了。
楊懷瑾大概是被唐括給逼急了,反應特別強烈,一旦有人想說他與唐括的關係,楊懷瑾就急於反駁,生怕有人誤會。可這種無理由的駁斥,也正是一種心虛的體現。
楊懷瑾儘量不去往深處想。
當他走進自己房間時,楊懷瑾看到唐括背對著自己,站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懷瑾有一種類似被捉//奸的心虛感,他從背後握住唐括的手,發現那人雙手冰冷。
現在是盛夏。
唐括的手粗糙、乾燥,手指細長,微微腫起,情況比以前要好得多。這是因為唐括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每天不停洗手洗手,有的時候還會允許楊懷瑾給自己的手上塗抹藥膏。
楊懷瑾握住唐括的手,問:
“今天可以塗藥嗎?”
楊懷瑾有生以來第一次給人上藥,病人十分配合。
唐括頓了頓,說:
“可以。”
藥膏是一種透明的綠色,楊懷瑾拿著棉簽給唐括的手上均勻塗抹。那人的手上傷痕累累,有些傷口很久,有些卻是新的,還在流血。
楊懷瑾大概有兩三天左右沒見到唐括手上有新的傷痕,本以為他的病有所好轉,但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要逐漸適應。
唐括坐在楊懷瑾的床上,低頭看他垂下的睫毛,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楊懷瑾把藥塗好後,唐括才緩緩:
“季文成有心臟病,高血壓也很嚴重。”
“……”楊懷瑾手一停,裝作並不在意的模樣問,“然後呢?”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案情敏//感,他已經有條件保外就醫了。”
楊懷瑾比唐括知道的還多,但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沉默的聽著。
唐括似乎毫不在意,聲音冷靜,道:“但無論他身份多敏感,我都能讓他保外就醫。就像上次取保候審。”
“……”
唐括眼睛裡沒有一絲情感,他問:
“你也知道的。可你為什麼不來要求我?”
楊懷瑾將手中的棉簽扔到垃圾桶裡,說:“不早了,我去洗澡。”
“我再問你話。”
楊懷瑾沒出聲,他迅速朝浴室走去。
唐括站起身,拉住楊懷瑾的手臂。
楊懷瑾一回頭,就看見唐括那塗著藥的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肘,藥水甚至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唐括執著的問:“你為什麼不來求我?”
“……”
“你是不是怕我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唐括聲音平靜。
楊懷瑾輕輕甩了甩手,示意唐括鬆開,半晌,說:
“……我不能欠你太多人情。”
“你沒欠我,你提一個要求,我提一個要求,這是等價交換。”
“你要我對你好,可……”楊懷瑾用手捂住臉,他說,“我好像做不到。”
他的聲音為難而痛苦,讓人一聽就知道面前的年輕人彷徨、無措。
唐括深深地看著楊懷瑾,他聲音沙啞,說:“你拉我的手,讓我擁抱你……我從來沒想過,我已經這麼喜歡你。”
儘管此刻唐括已經明白,楊懷瑾並不會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
就算他再怎麼冷靜,此刻也覺得心痛難忍。
唐括別過臉,不讓楊懷瑾看見自己泛紅的眼角。他說:“季文成的事情,我只要打幾個電話,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你說要陪我,就要陪我一輩子,算來算去,吃虧的難道不是你嗎?”
楊懷瑾搖搖頭。事情不能這麼算,季文成的事情,一般人能解決得了嗎?唐括說是一個電話的事,可裡面的人情關係,是非常難還的。
楊懷瑾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覺得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面對唐括。
但唐括偏偏用力抓住楊懷瑾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兩人僵持不下,楊懷瑾聽到唐括牙齒打顫的聲音,以為他冷,剛要關掉空調時,就聽唐括非常小聲地說了一句: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是不會……不會喜歡上我的。”
他的聲音有些悲涼。無論什麼人,如此熱切的追逐喜歡的人三年之後還沒效果,都會明白他的感受。
“我會幫你瞭解季文成的事情。看在季劫是你朋友的份上。”唐括這樣說,但楊懷瑾卻並不感到輕鬆。
他在等唐括的下一句話。
唐括說:“我最後一個要求,是……”
“……”
“我希望你,可以吻我。”
由於這句話讓唐括非常羞恥,他是用英語說出來的。唐括受過良好的教育,英語發音、口型標準,但聲音極低極小,楊懷瑾沒聽清楚,湊上前問:“你說什麼?”
唐括眯起眼睛,安靜地看楊懷瑾。
楊懷瑾突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頓時更加手足無措。
唐括說:“除了你,我覺得我不可能再與其他人這樣親密。如果我是個到死都沒親吻過其他人的可憐人,到死都沒有機會有這種體驗,我想這一定是讓人沮喪的。”
如果是其他人,楊懷瑾肯定冷笑著回一句:“等你要死的時候再說吧。”
可面對痛苦,楊懷瑾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唐括說的是實話。
對於唐括,楊懷瑾並不可憐他。因為他擁有其他人很難擁有的東西,翻手之間就能決定其他人的命運。
有段時間,楊懷瑾都害怕他。從這點來看,沒人能可憐他。
但楊懷瑾覺得,自己對唐括的感情,是有憐惜的成分的。自己有家人,有朋友,但唐括似乎永遠是孤零零的。
沒有人能忍受得住寂寞、忽視。
唐括看著楊懷瑾,一會兒心裡很軟,想放低姿態求求楊懷瑾答應自己的請求;一會兒想起客廳裡楊懷瑾那樣和自己撇開關係,心又變的很硬,想趕快離開這裡。
但那個請求對他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好比一個饑餓的乞丐,突然看見有人遞給他一塊麵包。
唐括不敢動,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楊懷瑾。
楊懷瑾喉嚨做出吞咽的動作,連帶著唐括都變得無比緊張。
唐括覺得自己的嘴唇很幹,好像是一株缺水的植物,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變得口乾舌燥。他忍不住低頭舔自己的嘴唇。
在他低頭的一瞬間,楊懷瑾用手指托住唐括的下巴,看了看,吻在唐括的額頭。
那是一個與性//完全掛不上邊的吻,一觸即逝,唐括還沒反應過來,楊懷瑾就離開了。
他鬆開唐括,轉身走到浴室,重重關上了門。
那個姑且稱得上是吻的吻,讓唐括愣了。他覺得這簡直相當於一位年邁的老紳士親吻自己孫輩的額頭。
那個吻沒讓唐括感覺如何。
他眼睛濕了。
楊懷瑾對唐括的感情很是微妙。硬要說得話,他覺得可以比作是女人腳上漂亮的高跟鞋。雖然走起路來不舒服,有時候甚至會被它磨得鮮血淋漓,大罵以後再也不穿。但第二天挑選鞋子時還是不由自主往那邊看去。
那種印象一直持續到剛剛,楊懷瑾吻到唐括額頭的時候。楊懷瑾很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並且善於利用自己的情緒。他很明確,當他的吻上唐括的額頭,柔軟的嘴唇碰到那片光滑的皮膚,自己的的確確是‘麻’了一下。
那種麻//痹感是從心臟開始,逐漸蔓延到全身的。楊懷瑾心道不妙,淺淺一碰就趕快離開。他本來還想順著唐括的鼻樑親,一直親到唇,讓唐括不虧本,可沒想到高估了自己,剛親到額頭就忍不住跑了出來。
楊懷瑾躲在浴室,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高昂的地方,口中說:
“不會吧……不會,嗯,不會……”
那天之後,唐括‘規矩’了許多。
以往他看楊懷瑾的時候,眼神總是黏黏膩膩,讓人一看就忍不住錯開眼。但當他們倆人獨自在外讀書求學時,唐括又變得很克制,克制到楊懷瑾覺得不可思議。
唐括不再纏著他,要求楊懷瑾幫他脫衣服,換衣服,和他一起洗手,甚至洗澡。
與此同時,唐括的病好像回到了原點,晚上睡前的洗澡他會洗兩個多小時,一直洗到淩晨。
楊懷瑾看到他的手上快要癒合的傷口又裂開,隱隱向外滲著血絲,看起來特別疼痛。但唐括卻好像沒有注意到,表面上看,他還是那個溫和冷靜的唐家長子。
只有楊懷瑾知道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有一次他聽到唐括在浴室裡哭,是那種喘不過氣的哭聲,儘管聲音被人克制住壓在喉嚨裡,而且水聲很大,但楊懷瑾還是聽到了那露出來的一點點聲音。
他知道唐括在哭,卻不知道他怎麼了。
唐括當然不會告訴楊懷瑾,當他從浴室走出來,就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了。他不會開口和楊懷瑾說晚安,唐括會直接走回自己的臥室。
兩人的溝通頻率也大幅度下降,實際上唐括幾乎不怎麼說話。只有楊懷瑾主動嘗試與他對話,唐括才會回幾句。他更多時間都在忙,忙著楊懷瑾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有一天唐括叫著楊懷瑾,讓他出門跟自己去見一個人。
楊懷瑾猶豫了一下。他在想自己要穿什麼衣服。
但唐括卻誤會了,他冷冷地看著楊懷瑾,說:
“你放心。就算害我自己,我都不會害你。”
楊懷瑾張口剛要說話,就被唐括打斷了。
唐括說:“就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丁點喜歡我。但我的感情還是一樣的。我不希望你這樣懷疑我。”
楊懷瑾聽他的聲音淒然苦澀,心中頓時有些不好受。楊懷瑾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因為就在兩人還不熟時,每次唐括要幫楊懷瑾,楊懷瑾都會不識好歹地罵幾句。
唐括似乎以為現在兩人的關係,又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楊懷瑾只好放緩聲音,勸道:
“你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唐括一愣,抬起眼睛看楊懷瑾,眼睛裡有光,過了一會兒又暗下來,說:
“那走吧。”
偶然的一次機會,楊懷瑾來到雜物室,在裡看到一架鋼琴。那是一架有些年代的琴,看起來古樸而典雅。但許久是沒人用過,罩子上有一層灰。
楊懷瑾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把這裡打掃乾淨,當他完成這裡的工作時,身上已經全都髒了。這些事情本來應該交給清潔女傭去做,但楊懷瑾卻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對著雜物室裡一面橢圓形的鏡子,楊懷瑾看到自己睫毛上都有灰塵,臉上全都是汗,看起來髒極了。
他長歎一口氣,準備從雜物室裡離開。當他走近門口時,就看見唐括正雙手交疊環抱在胸前,曲著一條腿,站在雜物室門外的牆壁前,看樣子似乎在等人。
看到唐括的一瞬間楊懷瑾有些驚嚇,想用搌布擦自己的臉。但看看手上髒的不行的布,楊懷瑾放棄了這個想法,反而笑了,對唐括威脅道:
“快躲開。否則我就要親你了。”
唐括靜靜地看著楊懷瑾,頓了頓,問:“你在做什麼?”
楊懷瑾想了想,朝他招手,說:“你看。我發現了一架鋼琴。”
他知道唐括有潔癖強迫症的原因。楊懷瑾希望有一天唐括可以再次坐在鋼琴面前。
唐括知道雜物室裡有什麼。因為那架鋼琴就是自己放進去的。
但他什麼都沒說,他跟在楊懷瑾身後,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雜物室的天花板很低,唐括都要低著頭,楊懷瑾比唐括高,甚至要彎腰走進去。
楊懷瑾用手拍拍漆黑的鋼琴椅,說:
“我擦的很乾淨了。”
唐括猶豫了一下,挨著楊懷瑾坐。他有些坐立難安,忍不住朝楊懷瑾那邊靠去,將肩膀倚在那人的懷裡,才安靜下來。
楊懷瑾皺眉。他都能看見自己身上非常明顯的灰塵,有時候楊懷瑾都在懷疑唐括這潔癖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很尷尬的想向後退,但椅子就這麼點,到最後他甚至攬住唐括的腰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
唐括一驚,想要掙扎時人已經在他腿上坐著了。
楊懷瑾身上都是汗,體溫炙熱,火一樣烤著唐括的後背。唐括心都快蹦出來了,感覺自己好像也突然體溫滾燙,手都在發抖。
楊懷瑾看著面前的鋼琴,說:
“你要不要彈一彈?”
唐括搖搖頭。這架鋼琴已經壞了,不然唐括不會把它放到這裡。
楊懷瑾卻不由分說地拉住唐括的手,把他的手放到琴鍵上,用手指蓋住唐括的手指,口中說:
“……來吧。讓我聽聽。”
唐括手指都在抖。他已經很久沒有摸過鋼琴了,再次觸碰時,有一種口乾舌燥的驚慌感。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
有的琴鍵已經不響了,有的琴鍵音調不准,但唐括完整的彈了下來。他彈的是簡單、適合初學者演奏的《夢中的婚禮》。
楊懷瑾的手摟住唐括的腰。
當唐括彈完之後,楊懷瑾鬆開了。
於是唐括站起身,面對著他,又坐回楊懷瑾的腿上。
兩人的姿勢極其曖昧,大腿間的溫度突然升高。唐括撫摸楊懷瑾滿是灰塵的臉,表情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懷瑾笑道:
“我本來是想把這裡打掃乾淨,讓你不那麼排斥。沒想到,最髒的反而是我。”
他低著頭不想讓唐括碰自己的臉,可唐括不僅碰了,而且還用嘴碰了。
他親吻楊懷瑾的臉頰,鼻樑。
最後堵住了他的嘴唇。
楊懷瑾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按住唐括的後頸,把他死死朝自己這邊壓過來。
唐括伸手摟住楊懷瑾的脖子,兩個人熱烈的接吻。
而楊懷瑾一碰唐括,唐括就推著他要躲開,然後很難耐的繼續追逐楊懷瑾的唇。
唐括說:
“我身上髒……你別,別摸。”
楊懷瑾笑了:“我怎麼看都覺得髒的是我。”
“你不髒。”唐括急急說,用手摸楊懷瑾的頭髮,堅定地說,“……你不髒。”
楊懷瑾仰頭看唐括的眼,頓了頓,握住他的手。
唐括的手有很多傷口,乍眼一看,通紅的傷口像是大地裂開的痕跡。唐括知道楊懷瑾看過很多次,但現在他突然不想讓楊懷瑾看見,這樣病態、不正常的自己。
唐括伸手向後縮,可楊懷瑾卻用力握住,他仔細打量唐括的手指,然後放到嘴邊親了親。
“你也不髒。”
楊懷瑾這樣說。
連唐括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這種變化帶給人一種嶄新的生命力。
唐括正在向正常人方向發展。
只要跟在楊懷瑾身邊,唐括可以做許多他以前沒想過的事情。他們一起去泡溫泉、滑雪、賽馬,只要在楊懷瑾身邊。
他能做任何事情。
兩人一起在外面的旅館住宿。儘管床單、枕頭都是家裡帶來的,但這對唐括來說也是一種進步。
深夜,朦朦朧朧中楊懷瑾突然感覺鼻尖上有些癢。當他睜開眼睛時,就看見唐括懸在自己上方。
唐括看楊懷瑾睜眼,不但不躲開,反而湊上前吻住楊懷瑾。
楊懷瑾一怔,隨即反手摟住唐括,翻身將他壓在下麵。
唐括呼吸突然急促了,他問楊懷瑾:
“……懷瑾,你願意嗎?”
楊懷瑾看著唐括通紅的耳朵,緩慢的舔了一下,反問:
“我要是不願意呢?”
唐括臉一白,別過臉,說:“那我走……我走。”
楊懷瑾看自己無心一句話都能給唐括會心一擊,連忙說:“我開玩笑的。——我願意,我很願意。”
說完扣住唐括的手,高舉到頭上,打量了一下,笑道:
“讓我想想先從哪裡開始。”
他舔了唐括的全身。
你能想像那是多麼激烈、熱情的場景嗎?
唐括很久都沒和其他人接觸過,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貝殼裡的蚌肉,他抖得像是樹葉,卻一點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其他人聽到。
唐括急促的呼吸,斷斷續續地說:
“懷瑾……你是……你是……”
懷瑾,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美好。(注)
完。
(ps:“你是我……美好”源自作者忘了在哪裡看到的,一位元強迫症男生的視頻,感觸頗深。由於實在找不著了,在這裡說一下,麼麼噠。)
真的完結了嗎。
附贈一個惡搞小劇場:
——季劫是個非常戀舊的人。
管天任總能看到季劫收集的,各種年代不知道有多久遠的‘廢品’。有些東西明顯不能用了,季劫還寶貝一樣收藏中小箱子裡,定期拿出來清潔、翻看。
比如管天任送給他的帽子,有一次在國外出差時看到,順手買回來的巨大黑色直柄雨傘。
季劫的戀舊還體現在於他不輕易更換自己使用的物品。你可以看到他脖子上已經起球的圍巾。這是他母親第一次學會織圍巾後送給季劫的禮物;你可以看見季劫手上蓋子已經癟下去的玻璃杯,這是季文成參加社區勞務後贈給家裡的獎品。
管天任不反對季劫用這些東西,但時間久了,就應該換。
他最想換掉季劫手上的玻璃杯。那杯子用的時間太長,再怎麼刷洗茶漬都有些殘留。
可季劫不想換。
他睜大眼睛:“我覺得挺好。”
管天任無奈,想了想,過幾天後買來一個新的玻璃杯,說:“季劫,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季劫沉默。
“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日子。”管天任說,“我送給你一份禮物。”
季劫打開一看,說:“我忘記了,沒有準備,對不起。”
“沒關係。不過我們可以交換使用水杯嗎?把你那個杯子送給我……我們換著使。”
“有必要嗎?”
“嗯。很親密有沒有?”
“……有嗎?”
“有的。我手底下的員工一看就知道那個是你的杯子。”管天任伸手一握,左手無名指的戒指閃閃發光。
季劫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
管天任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眼前這個人,還是如此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