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舞臺上的正式演出

　　由於新劇演出的成功與否，關係著史密斯大劇院的存亡。

　　所以，劇院足足提前了一個月就開始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宣傳活動，什麼購票第二張半價，什麼家庭套票八折優惠，然後，小廣告和傳單也發的滿街都是……

　　具體情況，有專門的宣傳部門在負責，肖恩並沒有特別關注。

　　因為他那陣子每天都忙著不斷的練習練習再練習，累的筋疲力盡，連坐在家裡的餐桌前吃晚餐，都邊吃邊打瞌睡，一不小心，腦袋都能砸進碗裡。

　　家裡所有人都體諒他的辛苦。

　　一到晚上，詹姆斯走路會下意識地放輕；里安很久沒往家帶女孩子；凱西總想做點兒他愛吃的東西；盧克也不會在屋子裡跑來跑去的製造噪音；連莎莉都不再為了求關注而繼續尖聲哭了。

　　可神奇的是，在這樣最累又最緊張的時候，他居然長高了。

　　發育期的男孩子，有時候就這麼神奇。

　　如果繼續這麼長下去的話。

　　肖恩認為，到了正式演出的時候，自己應該能徹底擺脫內增高了。

　　可惜，這個想法，被斯蒂文導演以‘男主更高一點兒是好事’為理由，給駁回了。

　　所以哪怕已經長高到和女主站一起不那麼突兀了，他依然不得不穿著內增高上場。

　　在正式演出，肖恩臨出門的時候，弗洛西家所有人都對他喊：“加油！”

　　因為是第一次當主演，肖恩心裡忍不住繃得緊緊的，可還是不禁為家人露出了一個微笑。

　　此時，以往冷清的劇院門口，已經有了變化。

　　有拉起來的彩色宣傳橫幅；有可以任意取用的傳單；正大門前方，還有一個超大的海報立牌被放了出來，旁邊是大束的鮮花和售賣周邊的攤位。

　　海報整體是黑色的佈景，上方橫著一柄巨大金色弓箭，仔細看角落處似乎有一隻若隱若現的白色翅膀，這兩者應該是象徵著丘比特。

　　女主扮演者蘇珊娜一身華麗的裙裝，如驕傲的女王一般站在海報中間，肖恩和阿萊西奧一左一右，分站在兩側。在他們三個身後，則是一些配角的演員，比如，扮演男爵僕人和扮演女主家人的演員們；最後，中下方就用一種仿佛懸空一般的華麗金色花式字體寫著：丘比特的勝利。

　　“效果真不錯。”

　　阿萊西奧突然從他身後說：“其實，我和蘇珊娜前幾天就看到這個了。不過，你那時候正忙著練那個很難的舞蹈動作，我倆就沒叫你。”

　　肖恩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他自顧自地看著海報，非常開心地感歎：“該謝謝攝影師，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好看。”

　　“第一次發現？”

　　阿萊西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莫非你周圍人都是瞎子嗎？”

　　義大利裔男人真的是太可惡了。

　　肖恩真心實意地這麼想。

　　他們不管什麼甜言蜜語，都能張嘴就來，完全不用有‘想’這個步驟。

　　這樣子的存在，完全就是在襯托周圍人是多麼的笨嘴拙舌。

　　下午的時候，後臺完全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但好在之前已經正式彩排很多次，一切的事情都是做過幾遍的，所以，還算亂中有序。

　　主演們是最優先被照顧的。

　　不同於群演都是共用房間，頂多只會分出“男士更衣間”和“女士更衣間”；主演們會有一個專門的更衣室，裡頭提供沙發、桌子、一些食物，和可以供淋浴的地方。

　　瑪麗以前還和肖恩八卦地提過：“有些矯情的演員，會讓劇院按照他的心意來佈置更衣室。他們會說，天啊，桌子怎麼能是黑色，黑色不能讓人放鬆，不能放鬆，那我就唱不了歌！”

　　謝天謝地，蘇珊娜和阿萊西奧還算正常人。

　　好幾個化妝師開始圍著他們轉悠。

　　舞臺妝容必須化的非常濃，近看嚇死人那種。

　　因為演員和觀眾席是有距離的，如果不這麼化，等強烈的燈光一打，整個人就會像是曝光過度的照片一樣，除了一片白，根本分辨不出人的五官。

　　所以，演員們的舞臺妝都會化的特別誇張，貼上兩到三層超長的假睫毛，塗滿半個眼窩的眼影和粗長眼線，以及看起來嚇人的腮紅、誇張的高光和陰影，近看血盆大口的鮮豔口紅。

　　至於戲服，比起貴族女子奧菲利亞的大裙擺和男爵的亮片褲子和誇張假髮……

　　角色僅僅是個小裁縫的肖恩，在第一套衣服時的扮相，看起來十分低調、不起眼。

　　但他的問題在於，演到一半的時候，還需要在短時間內快速更換一套女裝，再重新登臺。

　　所以，化妝師要在他的臉上，給自己留有‘快速改妝’的餘地。

　　這麼一通折騰完後，肖恩望著鏡子裡面目全非的自己，不由得產生了一種‘這傻乎乎傢伙到底是誰’的疑惑。

　　很快，他就沒空琢磨這些了，演出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

　　當觀眾們陸陸續續開始進場時；當又花錢，又托關係，好不容易請來的一堆劇評家們，紛紛神色嚴肅地入坐到觀眾席中最好的位置時……

　　肖恩開始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他驚慌失措地像個亂竄的土撥鼠，不停念叨著：“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不是說沒人來嗎？”

　　然後，他被後臺巡查的伯爾曼導演狠狠地拍了腦袋：“為什麼沒人來？”

　　老人家憤憤不平地維護著自己心愛的劇院：“臭小子，我們只是經營不善，可還沒宣佈倒閉呢！”

　　肖恩立刻閉嘴了。

　　另一邊，穿著戲服的蘇珊娜，已經對周圍的一切全都置之不理了。

　　她全身心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念念有詞地在後臺走來走去；

　　化好妝的阿萊西奧看似一臉鎮定地低頭讀臺本。

　　可很長時間，他都沒有翻動過一頁。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等待中……

　　肖恩忍不住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在臺上忘詞了怎麼辦？”

　　“說你能想到的任何東西，把難題拋給和你演對手戲的人。”

　　混跡‘江湖’多年的蘇珊娜，立刻給出了一個十分缺德的回答：“只要不冷場，觀眾只會當你在自由發揮。至於接不住戲的人，管他去死，活該倒楣。”

　　肖恩：……你是在說真的嗎？？

　　“別聽蘇珊娜嚇唬人的話，親愛的！”

　　阿萊西奧在旁邊哈哈笑著鼓勵說：“你沒有問題，到了臺上，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放心大膽地去做，相信你會很棒的。”

　　這時候，劇院的燈光慢慢暗下來。

　　幕布雖然還沒開啟，但樂隊已經各就各位。

　　穿著黑色燕尾服的樂隊指揮轉過身，背對著觀眾，手腕一抖，揮動了指揮棒。

　　戲劇開頭的那段優美序曲立刻響起。這是提醒著觀眾們‘演出即將開始了’；同時，這也是為了渲染足夠的氣氛，幫助大家儘快地進入到‘看劇’的狀態之中。

序曲響了一兩分鐘後，幕布徐徐拉開，露出了裡頭簡單的佈景。

　　在現代社會，隨著科技的發展，舞臺劇的佈景，已經達到美輪美奐，讓人震驚的地步。

　　如果有足夠的金錢，佈景師甚至能給觀眾製造出一種‘自己正站在法國巴黎街頭’的錯覺，神奇地恍如讓人經歷了一場時空的穿梭。

　　當然，以史密斯大劇院的經濟情況，是沒辦法達到這個效果的。

　　但幸運的是《丘比特的勝利》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愛情輕喜劇，它並不需要什麼懸崖峭壁，也不需要什麼曠野草原，更不需要帶著觀眾去領略法國巴黎街頭的風情。

　　它只需要簡簡單單的道具，稍微佈置地用心一點兒，表示這是一個貴族之家，或者這是一個裁縫鋪，那就足夠用了。

　　接下來，最先出場的是一個男僕扮演者，他三言兩語地介紹自己的主家，順便引出漂亮的主家小姐女主奧菲利亞。

　　樂隊恰到好處地插入音樂。

　　小提琴拉出了一段極短促的跳音，雙簧管和圓號聯手，一起創造出一連串仿佛正在空中，自由自在跳舞的歡樂音符。

　　蘇珊娜在後臺深吸一口氣，之前所有的神經質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這位舞臺經驗非常豐富的女高音自信地昂起頭，輕輕地提起裙擺，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屬於女主角奧菲利亞的快樂笑容，輕盈地如一只小鳥兒，活潑地跑了出去。

　　而站在她旁邊，馬上也要登臺的肖恩，更加緊張了。

　　平時跑龍套什麼的也就算了，這次是主角，男主角啊！

　　很多訪談節目喜歡讓演員談論一些感受，類似於‘你第一次登臺的時候，有想什麼嗎’？

　　接下來演員會大談特談自己的努力，還有不辜負誰誰誰的大碗雞湯。

　　可當自己面臨著一幕的時候，肖恩只想說：那些人都是騙子！

　　當緊張到了心臟都要跳出來，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怎麼還會有閒情逸致想那些玩意兒。

　　哪怕明知道除了年紀太小的莎莉和盧克外，其他兄弟姐妹們，以及邀請的一些親朋友好友都已經坐在觀眾席，來支持自己，自己不應該讓他們失望。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fuck，我害怕。”

　　如果我搞砸了怎麼辦？

　　如果觀眾不喜歡我、半路退場怎麼辦？

　　沒有時間給他想了。

　　在蘇珊娜唱完女主的第一首曲子《奧菲利亞》後，台下的觀眾們立刻給予了她一陣較長時間的雷鳴掌聲。

　　接下來，就是小裁縫男主角出場了。

　　可肖恩只覺得兩腿發軟，迫不及待地想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

　　他心跳如擂鼓，緊張地直冒汗。

　　阿萊西奧在後頭拍了他一下。

　　這個義大利裔男人用慣有的甜言蜜語在他耳邊說：“去吧，你是最好的。”

　　然後，肖恩一下子就被推上了舞臺。

　　之前的多次練習起效了，哪怕他腦袋懵懵地遺忘了一切，可身體本能反應還在。

　　於是，他一邊用顫抖地聲音喊著‘奧菲利亞’，一邊朝女主的方向跑去。

　　強烈的燈光，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要想到台下上千觀眾的眼睛正看著自己，肖恩就緊張地近乎窒息。

　　“千萬別出錯，千萬比出錯！”他在心裡默念著。

　　但墨菲定律就是這樣，當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太緊張，以至於手腳都不協調的緣故，肖恩撲通一聲，摔倒在距離蘇珊娜大約半米的地方。

　　當他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蘇珊娜卻露出一個誇張的驚訝表情。

　　這位經驗豐富的女高音迅速從本來坐著的椅子上站起來，不慌不忙地擺出最為合適的關切姿勢跑過來（救場），還不忘用那種標準的舞臺劇說話方式誇張地喊：“天啊，我最愛的亞度尼斯，你沒事吧？”

　　“沒事。”肖恩下意識地回答。

　　但話出口後，卻嚇了自己一跳，那聲音乾巴巴地毫無感情。

　　昨晚失眠時抽到的技能，下意識地浮現在腦海中……

　　在這一刻，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啟動了這個名為‘莎翁戲腔’的技能。

　　可指望什麼技能一用，全場拜服，是永遠不可能的。

　　沒有任何光影效果，沒有美少年變身，他依舊保持著摔倒的姿勢不知所措。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沒蠢到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焦急地抬起頭，眼神有那麼一瞬很像是找不到媽媽的小奶狗。

　　可當他一下子對上蘇珊娜那雙寫滿關切的眼睛，突然就福至心靈了。

　　“我只是再次為你傾倒了，我的公主。”

　　聲線穩穩、抑揚頓挫中透著一絲赤誠。

　　技能起作用了。

　　它並非直接改變人原本的嗓音，而是調整到最佳。

　　肖恩好像一下子就醍醐灌醒，無師自通地知道了該如何發音和咬字，如何掌握念臺詞的節奏，如何將感情更好地融入其中。

　　危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他和蘇珊娜默契地相視而笑。

　　然後，肖恩感覺情緒已然平靜下來，周圍一切喧囂全都褪去，大腦也開始漸漸恢復正常運轉。

　　他終於進入了狀態，不再理會周圍的一切，只顧著全身心地投入男主亞度尼斯的角色中，投入到這場演出中。

　　劇情至此，重新回歸正軌。

　　他們如排練時那樣，互相深情對視，甜蜜地合唱起一首《愛情魔力》：丘比特的神箭，威力無窮，弓弦撥動，愛箭宛如一顆流星……

　　只不過，原本唱這首歌的姿勢，應該是蘇珊娜坐在椅子裡，而肖恩從她身後，半彎著腰對視，兩人的雙手握在一起；

　　但現在，卻只能變成了男主坐在地上，女主保持半跪的姿勢，同樣是雙手緊握，眼睛對視……

　　可這點兒微小的改變，顯然無傷大雅。

　　從觀眾們不斷響起的掌聲來看，完全沒有人發現這中間的問題。

　　他們都一致認為‘男主角摔倒’這一幕，應該是提前設計的。

　　而且，這看起來也很有趣。

　　演出變得更加順利起來了。

　　在女主和男主順利地完成談情說愛戲份，男主短暫地離開舞臺。

　　而來向女主求婚的男二，正式登場。

　　男爵也有屬於自己的角色歌曲。

　　阿萊西奧和蘇珊娜一樣經驗豐富。

　　他熟練又輕而易舉地把這首歌曲唱的意氣風發又得意洋洋。

　　他站在舞臺上，面帶狡猾的笑容，用磁性的男低音，逐個兒羅列著自己曾經交往過的女子，什麼上到貴婦人，下到酒館女招待，然後，開始炫耀自己泡妞的花言巧語，什麼安靜的稱她溫順可親；活潑的贊她嫵媚動人；高個子是高挑靚麗；矮個子是嬌俏迷人。

　　觀眾開始發出一陣陣的笑聲和持續不斷地鼓掌。

　　這仿如一支強心針，讓場上的演員們更加賣力起來。

　　舞臺劇的魅力正在於此。

　　演得好不好，觀眾們會立刻給出反應。

　　當觀眾們熱情地愛臺上的演員時，他們不吝嗇表現出那份狂熱和滿溢的喜愛之情；而當觀眾們討厭臺上的演員時，也不會絲毫留情地給予冷漠。

　　所以，舞臺演員們長期都在玩跳樓機，每場演出都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刺激場面。

　　等得知男爵向奧菲利亞求婚的消息，悲痛的男主亞度尼斯，必須獨唱五分鐘的

　　《玫瑰枯萎，美夢終易醒》。

　　於是，在肖恩‘失戀’失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的歌聲中……

　　這部劇的第一幕結束了。

　　幕布緩緩拉起，樂隊還在平緩地奏樂。

　　幾個演員會出來串場，他們或者簡單地唱個歌，或者跳個舞，或者表演一些絕活兒，再或者互相說一些和劇情有關的逗趣對話，來給後面的工作人員爭取一些時間。

　　而在閉合的幕布後，工作人員，甚至沒事的演員們，會全體出動地幹活兒。

　　他們齊心合力地更換佈景，用過的撤下去，新的擺上去，重新安置道具，佈置舞臺。

　　不過，好消息是……

　　第一幕結束後，觀眾還無一人離開。

　　很多差勁兒又無聊的戲劇，往往第二幕還沒開始，觀眾就都走光了。

　　這已經足夠證明《丘比特的勝利》起碼是吸引觀眾的，而第一幕，僅僅只是戲劇的開端。

　　第二幕開始了。

　　這一段主要是奧菲利亞的奇謀妙計。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這是一部女主劇。

　　在蘇珊娜扮演的女主經歷一場心理掙扎，決心拒絕男爵後，她開始勸說小裁縫戀人來幫助自己，說的肯定不是‘你去扮女裝勾引他’，而是婉轉的‘你要幫我戳穿他真面目’的說法。

　　在這裡，她有一段近乎炫技的花腔女高音，來表現出角色的興奮、緊張和期待的情緒。

　　而扮演男主的肖恩要配合她，展現出情緒從猶豫遲疑，再到下定決心的變化。

　　女主心願達成，十分高興，站在台前，展望未來的來了一場七八分鐘的獨唱。

　　而扮演的男主的肖恩就要抓緊這段時間，在女主唱完一首抒情歌的空隙裡，飛速狂奔到後臺，不管周圍多少工作人員在看著，都毫不猶豫地迅速脫光衣服，套上裙子，並在化妝師的幫助下，改男士妝容為女士妝容，再找準時機，沖回臺上。

　　整個過程，宛如戰鬥，爭分奪秒！

　　等他再次上臺時，樂隊的伴奏會非常突兀地停止，來表示一種驚訝。

　　舞臺上的奧菲利亞望著裙裝的男主，也會適時地露出誇張的表情。

　　然後，音樂才又開始小幅度的活躍起來，跳躍的每一個音符，都透著一股子戲謔的味道。

　　奧菲利亞開始教導男主一個女人怎麼走路，怎麼說話，怎麼唱歌，怎麼嫵媚迷人地微笑。

　　“聽著，聽著……你要小小邁步，微微側頭；你要輕搖扇子、慢眨睫毛，半掩櫻唇……”

　　奧菲利亞每唱一句，都會擺出一個姿勢；而男主亞度尼斯也會笨拙地模仿她擺出相同的姿勢。

　　這時候，觀眾們開始不斷地放聲大笑。

　　但很快，他們會一點點兒看到男主肉眼可見的進步。

　　直到舞臺上，出現了仿如雙胞胎一樣的震撼場面。

　　真正令人目眩神迷的表演開始了。

　　蘇珊娜全力以赴地唱出一串高音，而肖恩也隨之跟上，進行音對音地模仿。

　　二重唱輝煌地恍如一場煙火，在空中碰撞後燦爛綻放出一片星光火雨。

　　姿勢相似的兩個人，在舞臺上開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烈雙人舞。

　　蘇珊娜領舞，而肖恩如影隨形，在後面亦步亦趨，配合默契。

　　樂隊開始加大音量，音樂鋪天蓋地籠罩了下來，音高一聲比一聲更強。

　　觀眾們開始瘋狂的鼓掌，整個劇院的房頂都仿佛要被掀翻。

　　直到音樂再次和緩，巨大的情感浪潮退去，女主慢慢離場。

　　肖恩站在舞臺前，獨唱那首之前被他自己吐槽過無數次的歌曲《快用你那迷人的力量》。

　　豎琴奏響，幾個銅管樂器柔情嫵媚地加入進來。

　　燈光照亮他半邊臉頰，露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外表，眼線拉長上挑，眼影閃閃發亮，口紅的顏色也豔麗無比。

　　掌聲又一次響起，男爵上場了。

　　這一段也算是極為精彩的對手戲，但較之剛才的雙人舞稍有不足。

　　尤其是男爵本來就有好色人設，導致勾引的戲份稍顯簡單，好似稍微一挑逗，他就輕而易舉地上鉤了。

　　但瑕不掩瑜。

　　阿萊西奧扮演的男爵是情場老手，想要騙女人，所以，嗓音磁性中要透著故作正經，尾音卻又難掩輕佻；肖恩扮演的男主恰好相反，小裁縫此時試圖扮演一個多情放蕩的女人來勾引男爵，可他說起話來，卻同樣難掩無知和稚嫩。

　　兩個人互相欺騙，卻又能明顯看穿對方的本質，一來一往，十分有趣。

　　觀眾席再次陸陸續續地給予了一部分掌聲。

　　最終，情場老手男爵看透了小裁縫的菜鳥本質，對他放鬆警惕，面對邀約，欣然同意。

　　最長，也是最激烈的第二幕終於結束。

　　前頭依舊有演員快速地跑去串場，為後臺的大家爭取時間。

　　到這個時候，後臺的主演們，基本上已經累的沒有絲毫形象可言了。

　　他們像是晾曬的鹹魚一樣，隨便找個地方，就那麼不講究的躺著、癱瘓著，演出實在太考驗人的體力和精神承受力了。

　　第三幕是熱熱鬧鬧地捉姦大戲。

　　一家旅店裡，男爵赴約而至，小裁縫一邊和他周旋拖延時間，一邊等奧菲利亞帶人趕到。

　　兩個人依舊會有一段驢唇不對馬嘴的調情。

　　等奧菲利亞帶著家人趕到後……

　　被撞上的男爵開始撒謊，試圖蒙混過去：‘我只是路過旅店，沒和人約’；‘我只是湊巧走到門口，沒有進入’；‘外面風景宜人，我臨時歇歇腳’；‘這姑娘雖然美麗，但我與她素不相識’；‘我與朋友相約此處，一切都是誤會’；‘若你我彼此信任，當不會理睬這些污蔑’。

　　這時候，奧菲利亞又要唱一段。

　　沒辦法，歌劇就是這種‘角色臨死前都要先唱十分鐘才能死’的見鬼玩意兒。

　　總之，女主會伶牙俐齒、能言善辯、機智靈巧地一條一條地拆穿他。

　　等男爵啞口無言後，還會放出最大的證據……

　　小裁縫昂首挺胸地從屋子裡走出來。

　　他卸掉偽裝，扯掉裙子，拽下長假髮，露出本來面目。

　　觀眾們開始大笑。

　　接著，男爵徹底羞愧難言。

　　他開始悲憤又絮絮叨叨地獨唱《我被騙了，我被騙了》。

　　他唱的越慘，底下的觀眾就越是哈哈大笑。

　　至此，整部劇才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