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柯啓德打電話問清了爺爺的愛好,在一個週末的午後,便拉著孟思瑤去買禮物。
「有什麽想買的嗎?」
孟思瑤心裏甜甜的,「爺爺的禮物都還沒有買,你就想著要買給我?」
柯啓德一臉的愜意,對於她時不時的調侃也習以爲常了,「不想要就算了。」
孟思瑤偷偷地捏了他一把,「誰說不要,我要……」她古靈精怪地一笑,「我要星星。」
多麽經典對白,孟思瑤存心找碴,不讓他好過,誰教他一副沒什麽可以難倒他的模樣。柯啓德口出狂言,「好啊。」
孟思瑤驚奇地瞟了他一眼,「真的?」
「當然。」他點點頭。
「好,一言爲定。」孟思瑤把他說的話記在了腦子裏。
他們經過一家陶瓷店,一起走了進去,柯啓德從柯母的嘴裏知道,爺爺喜歡喝茶,所以他們便決定買一套茶具。
他們逛了一圈下來,孟思瑤對著柯啓德小聲道:「其實我對這些不是很懂。」
柯啓德笑了笑,學著她的動作,「我也是。」
「那怎麽辦?」
「我記得我秘書室裏有一個人家裏是經營這方面的。」柯啓德回憶著說。
孟思瑤留了一個心眼,不經意地問:「秘書室?」
「嗯,許秘書,你應該見過吧。」在他們結婚之前,一些事宜他都是託許秘書轉告孟思瑤的。
孟思瑤轉了轉眼珠,想起了許秘書是何人,在她印象中,許秘書是一名中年婦女,樣貌一般,但說話很溫和。
「許秘書結過婚又有小孩,經驗豐富,那時有幫到你吧?」
他的描述與她記憶中的許秘書吻合,孟思瑤竊喜一笑,「是呀,那時她確實幫了我很多。」
話鋒一轉,「不像某人。」
柯啓德硬要往刀上抹脖子,也只能怪他自己了,柯啓德心中默歎,以後千千萬萬不要在她面前說那一段日子。
「你是……」一道懷疑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接著那人恍然大悟,「瑤瑤,你是瑤瑤對吧。」
兩人轉過身,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笑著,皮膚曬得黝黑,但無損他的陽光。孟思瑤傻眼,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以前的高中同學,「李帆。」
「瑤瑤,真的是你,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人了。」李帆摸著腦袋。
「你怎麽會在這裏?」孟思瑤笑咪咪的說。
「哦,這家店是我家的。」
「是這樣啊,沒想到你是一個小開哦。」
瑤瑤,這個男人跟她的關係很親暱嗎?柯啓德禮貌地站在一邊,等著孟思瑤介紹他,但很顯然的,他的女人沒有自覺,所以他不得不出聲強調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兩個正聊著天的時候,一道溫文的男聲插了進來,「小瑤,不介紹一下嗎?」
「咦,這位是……」李帆看著器宇不凡的柯啓德,他以保護著之姿站在孟思瑤的身邊,看來兩人關係匪淺。
「哦,他是柯啓德。」孟思瑤笑著爲他介紹,她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柯啓德臉瞬間黑了,「阿德,他是我的高中同學,李帆。」
她說他叫柯啓德……然後呢,重點在哪裏?他是她的誰?他們是什麽關係?這才是該說的吧。
「柯先生,你好。」李帆向他伸出右手。
柯啓德客氣地握了握他的手,「你好,李先生。」
「你們來這裏要買什麽?要不要我介紹?」李帆熱情地說。
孟思瑤轉念一想,有熟人就有折扣,於是她笑著正要回答,沒想到柯啓德先她一步地搶話了,「不用了,李先生,我們只是隨便逛逛。」
隨便?他們不是專程爲爺爺挑禮物的嗎?
※ ※ ※
孟思瑤跟在柯啓德的身後,他們正往停車場走,孟思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突生一種空虛感,剛才他有勁的大掌溫柔地牽著她,可一轉眼,他放開她的手,步伐如飛一般地走著。
孟思瑤一開始還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沒想到他越走越快,她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她一下子氣了,站在停車場中間,生氣地喊道:「柯、啓、德!」
他沒有理她,繼續走著,孟思瑤嘴一嘟,快速地跑了上去,手快速地抓住他的臂膀,「柯啓德,你幹什麽呀?」
他幹什麽她會不知道?剛毅的下巴緊繃著,他的唇用力地抿著,眼神前所未有的陰暗。
孟思瑤沒有見過他這與眾不同的一面,她心中一驚,「你在生氣?」他生什麽氣?更年期到了嗎?
他不語地睇了她一眼,又轉身繼續走,孟思瑤在他打開車門之前,擠進了他和車門之間,「爲什麽生氣?」
柯啓德目光冷冽,語氣低沉無起伏,「爲什麽生氣?你說呢,我爲什麽生氣?」
他真的生氣了,可爲什麽呢?孟思瑤腦袋裏有無數個問號在敲著她,可她想不出一個原因來。
她小心地觀察著他嚴峻的神色,眼眸轉了一圈,「因爲沒有買到爺爺的禮物?」這是他們來百貨公司的目的,他是因爲這個生氣?可是也不像呀,這沒什麽好生氣的。
他冷冷一笑,「是嗎?」
不是,孟思瑤繼續猜,「因爲……」
她絞盡腦汁,眼球溜到他鐵青的俊臉上,心中暗暗想,她怎麽可能知道呢,但她仍是試探地說:「是因爲我今天做的早飯不好吃?」
她的胡說八道沒有引來柯啓德的會心一笑,他的目光更冷了,她吞了吞口水,第一次發現他生氣起來的威力不可小覷,「那是因爲你不喜歡我跟李帆交談?」
咦,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下,看來跟這個有點關係了,孟思瑤放心地一手環住他的手臂,「阿德,我跟他是同學,能有什麽關係,你這個醋是不是吃的莫名其妙?」
孟思瑤嘴上是這麽說,但她的眼睛愉悅地往上揚,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都喜歡看著對方爲自己吃醋,或者不爽的樣子,因爲這證明他在乎她。
她的笑並未感染他,他的臉色依舊冷冽,笑容僵在孟思瑤的臉上,她心生不悅,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在執著什麽,「你到底爲什麽生氣?」她不耐煩地看著他。
柯啓德望著她的小臉,心中的火越燒越旺,他不能再跟她待在一起,他要冷靜一下,他輕輕地把她往旁邊一推,孟思瑤傻眼地倒在門邊,他拉開門,長腿一跨,坐在駕駛座上。
車門被孟思瑤拉著,她火大地朝他吼道:「柯啓德,你有什麽不爽的,你就給我說出來,憋在心裏給誰看?」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他整個人就火冒三丈,他走出車子,將她壓在車窗上,一雙冷目帶著怒火瞪視著她,「孟思瑤。」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著她,也是第一次不帶任何感情地喊她,孟思瑤不舒服地皺著眉頭。
「我問你,我是你的誰?」
他是她的誰?他們和好了,她也搬回了主臥室,但她一直沒有細想這個問題,「柯啓德,我們是……」不知爲何,夫妻這兩個字她一時說不出口,爲什麽她會覺得很彆扭?
「是什麽?」他低下頭,額碰額地抵著她,「說啊。」
柯啓德以爲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但剛剛她無意識的介紹讓他明白,她還無法重新適應他們之間的新關係,她沒有對別人說她已經結婚了,他是她的丈夫,在她的潛意識裏,她仍然認爲他們現在是同居關係,即使他們已經結婚。
亂了亂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都亂了,先相親結婚後又分居,現在同居,而她沒有意識到,他不僅僅是一個同居人,他還是她的丈夫。
「我……阿德……」孟思瑤不明就裏地問他,「你想要我說什麽?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我們的婚姻得到法律認可……」
「你呢?你認可嗎?」他們的一切都是合法化的,可在她的想法裏,他們的關係是否合理呢?
孟思瑤霍地明白了這個男人在執拗什麽,他要她給一個說法,他是她的誰?她想起來剛才跟李帆介紹他時,她似乎只說了他的名字,她沒有給他一個身分,她沒有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是老公。
「告訴我。」他低沉地問她,淡淡的痛楚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孟思瑤作傻笑狀,「原來你在意這個,我剛才是不小心沒說到嘛,下次我會說的。」
「怎麽說?」他咄咄逼人,眼裏的憤怒沉澱了,如茶葉般沉入杯底。
「我當然會說你是我的……」她咬了咬唇,「老公……」
柯啓德鬆開她的身子,任孟思瑤軟在車門上,「小瑤,其實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對不對?」
因爲氣他怨他,所以在她的心中,她不願提到他的身分,一言帶過是她對他的描述。心臟微微地疼,她沒有錯,是他讓她産生了不信任感,是他讓她無法快速地接納他。重新開始,一切重新開始,撇開昨日種種談何容易,她不是聖人,換做是他,他也許也做不到,但心仍然在疼,一點一點地抽痛著。
孟思瑤看見他的臉色整個都白了,她嚇了一跳,「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在她的眼裏,他是一個需要人照顧,患有胃病的男人,他能激發她的母愛,卻無法讓她愛上他,盡管她對他是有情有義的,但不夠,他的心很貪、很餓,很想要她的全心全意、心甘情願。
柯啓德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左心房處,心跳著,帶著一股莫名、無法言喻的酸意,他深吸一口氣,「回家吧。」
當他說回家的時候,孟思瑤高高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他沉重的臉,她的心不斷地下沉,她輕咳了幾聲,「阿德,以後我不會再這麽做的。」
她的軟姿態並未贏得他的關注,他輕輕地應了她一聲,「嗯。」
荊棘已經在心中種下,他的痛終究會延續多久呢?
孟思瑤輕咬著唇,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咬得多麽用力,直到她在自己的嘴裏嚐到了血腥味,她才緩緩地鬆開了唇,她餘光瞄了瞄他,他認真地開著車,沒有理會她的一舉一動。
一種心慌突襲上她的心頭,他生氣地不想再理她了嗎?她握成拳頭的手擱在了裙子上,指尖在手心留下了刺心的疼。
車子到了公寓,他下車,她也下車,他上樓,她也上樓,跟著柯啓德的孟思瑤看到的,是他留給她的背影,微妙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傳播著,就像無形的氧氣,多了胸肺重壓,少了又呼吸不順。
門打開,他進去,她也進去,他走進書房,她留在玄關。
委屈就像水龍頭一樣嘩地一下衝上心頭,淚水決堤地流滿了她的臉頰,孟思瑤死死咬住唇上的傷處,血中帶淚。
身子如觸電般地顫抖著,她蹲下了身子,窩在玄關的櫃子旁,她在鏡子裏看見了一個瘋了的女人,那個女人淚流滿面,嘴上一片鮮豔的紅,她的臉色如白茶花色的瓷磚般的黯淡。
她的眼裏流露著懼意……她在怕什麽?孟思瑤,你在怕什麽!
無聲的冷戰讓人寒心,不吵不鬧的場面讓人無從適應,冷冷清清的房子讓人心生冷意。
不能再待下去了,孟思瑤心慌到了極點,就像踏進了無人島,她如兔子般膽小,她拿起地上的皮包,踉蹌地跑了出去。
「砰」的一聲關門聲,書房裏的柯啓德睜著血絲的雙瞳,雙手握拳地擱在桌上,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他的低喘,「小瑤、小瑤,你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 ※ ※
「呃……小瑤。」莫秋穎格外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好友,「你不要再哭了,你眼睛紅到都看不出黑與白了。」
「我傷害了他……」她哭得無法自己,手上的衛生紙很快地被她的淚水沾濕了,她扔掉又重新抽一張。
「那事實是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嘛。」莫秋穎不懂這一對在煩惱什麽,「沒什麽大不了的,很快就會和好的啦。」
「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孟思瑤抽了抽氣,「如果他不向別人介紹我的身分,我也會很難過,因爲他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他一定是這麽想的,他會想她很不重視他,他一定很難過,孟思瑤越想越難過,眼淚啪啪地掉個不停。
「好了,乖,不要哭了,你好好想想怎麽彌補嘛,哭也沒有用。」莫秋穎歎了一口氣,「你也只是口誤,你跟他說清楚就沒事了。」
莫秋穎沒有見過孟思瑤這副模樣,難道結婚了的人都容易患得患失嗎?在她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很大很大的問題,只要彼此弄清楚就好了嘛。
「小秋,我……我不知道我那時候爲什麽會逃避。」孟思瑤不相信地說:「我爲什麽不說呢?」
難道真的跟他說的一樣,在她的心裏,她還沒原諒他嗎?可她都已經同意跟他在一起,他們也和好了呀。
「哎,你們兩個就是小孩子,這種事情鬧成這樣太奇怪了,」莫秋穎不斷地遞衛生紙給她,「你別哭了。」
聽不進莫秋穎的勸告,孟思瑤哭了很久,等她哭累了,她便靠在床上睡著了,等她醒過來時,她看了看時間,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
天哪,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昨天傍晚跑過來找莫秋穎哭訴,想說等自己心情平復了就會回去的,可她竟然哭到忘記了時間。
孟思瑤打開手機一看,沒有任何未接來電,他沒有找過她,他不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嗎?各種猜想讓她神色不豫,她去浴室隨便用水洗了洗臉,鏡子中的自己有著一雙兔子眼,又紅又腫,實在是太難看了。
孟思瑤快速地走出臥室,正巧莫秋穎做好早飯,「小瑤,起來了,過來吃飯吧。」
「不了,我要回去了,我昨天沒有回去……」在這個節骨眼,她沒事玩起了離家出走的把戲,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啊?這樣,好吧。」莫秋穎沒有挽留她,知道她歸心似箭,「要加油哦。」
孟思瑤頷首,「好,掰掰。」她急匆匆地離開莫秋穎的家。
跑回了家裏,門一開,室內一片安靜,孟思瑤脫了鞋子,換了一雙室內拖鞋,她走到臥室,臥室裏空無一人,她又走到了書房也沒有人。
對了,今天是星期一,他有可能是去上班了,不管他們之間鬧什麽矛盾,他總是要工作的。
孟思瑤抬起手,看了手錶一眼,已經快中午了,她振作地給自己打氣,不如去公司找他一起吃飯好了,經過一晚,他的氣應該是消了。
於是孟思瑤在臨出門前換了一套衣服,化了淡妝,以遮掩自己憔悴的神色,她走得慌慌張張,沒有注意到廚房冰箱上的黃色便利貼。
※ ※ ※
孟思瑤坐著計程車到了柯氏,柯氏的工作人員都是認識她的,她沒有任何阻攔地進入了總裁辦公室,她走進去,裏面沒有柯啓德的蹤影,她不由地蹙眉,他怎麽也不在這裏?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一身優雅合宜的套裝,她驚訝地看著孟思瑤,「孟小姐,你好。」
孟思瑤心細地注意到她的稱呼,她怪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好。」
「不知道你有什麽事情嗎?」年輕女子輕聲地問。
孟思瑤總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總裁不在,你有什麽事情的話……」
總裁正在忙,請等一會再打過來……吻合了,她的聲音跟電話裏的女聲一模一樣,是她,孟思瑤不免多看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秘書室的小雪。」她斯文地笑著。
小雪?
「你不知道我的身分嗎?」如果她是秘書室的人,怎麽敢叫她孟小姐,就算不是總裁夫人,也該是柯太太呀,孟思瑤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糾結這個,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心裏很不爽。
「當然知道,你是總裁的聯姻夫人嘛。」說完,小雪狀似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孟思瑤覺得可笑至極,她什麽時候從總裁夫人成了聯姻夫人,孟思瑤臉一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些東西是有些人想要都要不到的。」
她不是一個說話狠毒的人,可這叫小雪的女人話裏有話,她忍不住地暗諷,她跟柯啓德是聯姻那又怎麽樣,別人就是抱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這個小雪也是。
孟思瑤這一刻想到,原來能跟柯啓德重新開始是一件這麽棒的事情,在別人的眼中,他們的婚姻是沒有意義的,可如今他在乎她,她亦然,那麽這段婚姻就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沒有意義了。
小雪臉色大變,隨即又緩和了,「孟小姐的行爲才讓人疑惑,總裁都已經出國處理公事,你過來公司找總裁不是很奇怪嗎?」
出國處理公事?她在說什麽鬼話?
小雪沒想到自己能抓到孟思瑤的肋骨,帶著惡意的笑,她不手下留情地反問:「難道總裁沒有告訴你嗎?」
她又恢復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該不會是真的吧,我們所有人都知道。」
小雪的話讓孟思瑤的血色盡退,她沒想到柯啓德出國了,等、等一下,孟思瑤深吸一口氣,不准自己先敗下陣來,「你真的知道我的身分嗎?」
見小雪猶在裝天真,孟思瑤臉一板,臉上的冷肅八分像柯啓德,架勢也不容小覷,「知道我是誰,你還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員工,你就不怕我……」
威脅的話沒有說出,但孟思瑤收到了效果─小雪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囂張跋扈,只不過是會投胎……」
「小雪!」許秘書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她一臉的驚愕,「你怎麽在這裏?」
聽到許秘書的話,孟思瑤終於發現不對了,一個秘書室的職員怎麽可以不經通報就進來了。
小雪咬著唇的力道更大了,她只不過是聽到那從來沒有來過公司的總裁夫人來了,她心裏很不舒服,所以才會來下馬威一下,沒想到被許秘書給抓包了。
「說話!」許秘書冷冷地看著她。
「許秘書,算了,我沒有放在心上。」孟思瑤突然大度地說道。
許秘書欣賞地看了看孟思瑤,果然是名媛出身,待人接物方面確實是圓滑多了。
「既然總裁夫人都這麽說了,你出去吧。」許秘書特意加重總裁夫人四個字,強調了孟思瑤的身分地位,要小雪注意不要禍從口中出。
小雪一臉不甘地離開了辦公室,許秘書恭敬地看向孟思瑤,「總裁夫人怎麽來了?」
孟思瑤想到了小雪的話,又看了看親切可人的許秘書,她思忖了好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說,要是柯啓德真的出國了,那她來這一趟到來真的是被人笑了,可要是不問,那她也不清楚小雪說的是不是真的。
許秘書是過來人,也瞧出孟思瑤的猶豫,她裝作不解地說:「總裁是要你過來拿什麽東西嗎?」
許秘書的話也間接地證明了小雪的話,他真的去國外出差了,孟思瑤眼睛紅了,沒想到他會這麽對她,一聲不響地出國,他們是在鬧脾氣,可他這樣的做法實在是過分了。
許秘書輕柔地說:「我記得總裁都是把重要東西放在左邊的抽屜。」
壓根就沒有什麽事情,她根本就沒有事情,只不過是要跟他一起吃中飯,孟思瑤垂著眼,掩飾心裏的悲傷。
「總裁夫人自己拿吧,我先去工作了。」許秘書禮貌地說。
「好。」
孟思瑤優雅地邁開腳步走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看見一個漂亮的小盒子,她一愣。
她拿出小盒子,小盒子上的鉑金品牌是一間非常有名的珠寶店名,記得有一次他們一起去逛街,她看中了那家店的一款手鏈,但那手鏈缺貨,店家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貨,她也就算了,沒當一回事。
她打開盒子,一條一模一樣的鏈子躺在盒子中間,他是怎麽做到的?在讓她黯然時又讓她雀躍,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孟思瑤吸了吸鼻子。
但感動歸感動,這個男人什麽話都不說就出國了,這樣的行爲太過分了,這條手鏈就當利息,等他回來,她要好好跟他算一下本金,還要問問秘書室裏小家碧玉的小雪是怎麽一回事?
孟思瑤將盒子放了回去,她淡淡地一哂,怪不得他會生氣,原來這個男人真的是把她擺在了心上。
男人對待女人和女人對待男人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她以爲他只是變得聽話,原來不是的,不僅僅是聽話,他將她的事情都記在了心裏,他看出她對這條手鏈的喜愛,明知沒有貨還是替她弄了一條回來。
孟思瑤關上抽屜,笑著離開了辦公室,她剛走出辦公室,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喂,媽。」是柯母。
「小瑤,下個星期一是爺爺的大壽,你們不要忘記回來了。」柯母好心提醒她。孟思瑤想了想,「媽,阿德出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這樣呀,就算是公事也會回來的,你記得催他。」
「好。」
她掛了電話,柯母的電話讓她有了藉口給他打電話,孟思瑤先打了電話過去,他的手機關機。
孟思瑤突然想到,她連他去哪一個國家都不知道?她總不可能回去問許秘書吧,她陰沉著臉,發了簡訊給他,下星期一爺爺大壽,必回。
但一想到如果他不打電話、不回訊息的話……孟思瑤的臉色更黑了,他不至於這麽過分吧?
而在飛往美國洛杉磯的航班上,柯啓德心神不寧地看著手錶,心想著她昨晚是住在哪裏?應該是莫秋穎那裏。
該死!他昨天的反應太大了,但是……他煩躁地看著飛機外的藍天白雲,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他貼在冰箱的便利貼,他上面寫了,美國出差,時間不定。
昨天她離開之後,他晚上接到了公司的電話,美國那邊出了一些問題,他必須要趕過去,想打電話給她又拉不下臉,只好留了話給她,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拿著紙張無聊地折著,小搖、小瑤……
四天之後,柯啓德回來了,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冷清,她沒有回來?他除了吃驚,更多的是火氣。
她可以耍耍小脾氣,但她怎麽可以生氣到連家也不回,他收到了她的簡訊,要他快點回來,那簡訊的語調很公式化,他也硬著脾氣地回了她一個嗯字。
柯啓德有些後悔自己的大反應,可她毫不軟化的態度更是激起了他的固執,他有不對的地方,她也有不對的地方,她的態度卻明擺著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平時溫柔體貼的她去哪裏了?
柯啓德生氣地扯下了冰箱上的便利貼,撕個粉碎之後扔進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