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冰火相融 第一四三章 男主角
他已做出決定,待那二人走後,立即將警務處長高紀毅召進客廳。
「楊宇霆、常蔭槐欺我太甚。東北易幟時,他們想盡辦法,阻撓易幟。剛才又強逼我成立東北鐵路公署,發佈常蔭槐為鐵路督辦的任命。我說,事關外交問題,辦也得請示南京政府,我無權決定。但他們逼我立即簽字,太不象話了。現在他們回去吃飯,很快就回來。我給你命令,立刻將楊、常處死,你率衛隊執行。」
高紀毅面露訝異,瞳孔是一點點放大,但隨即他恢復常態,縝定問道,「在什麼地方?」
郎川偏頭想想,指指腳下,「就在這兒,老虎廳。」
於鳳至自知無法改變,擦擦眼淚轉身離開。
高紀毅領了令,立即進行準備,他挑選了四名衛士,由他和少帥侍衛副官譚海率領。
同時安排劉多荃負責帥府內外的警衛工作,只許人進來,不許人出去,一切佈置妥當,高紀毅前來復命。
郎川仍舊站在窗前,巋然不動。
這個背影足足給了近半分鐘的鏡頭。
場記打板,道具師調試道具,窗外遮陽棚加燈光的調和,上午愣是弄出了臨近天黑的感覺。
時鍾調到五點半,與窗外一月份傍晚的天空顏色相近,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站在屋裡都分不清真正的時間了。
這幾場戲是連貫著拍的,除了小問題的調整之外沒有真正的打斷,演員們保持情緒,薛宏遠也未干涉太多,這邊布景一準備好那邊立即開拍。
演員歸位,場記打板。
楊宇霆與常蔭槐二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老虎廳。
時間是晚飯之後。
楊宇霆拿出那份文件,等少帥簽字,而這時候,蟄伏多時的高紀毅等人奪門而入,將楊宇霆及常蔭槐分別摁住。
楊、常二人驚呆不已,常蔭槐掙扎道:「你們要幹什麼!」
楊宇霆則沉下臉來,「放手!」
高紀毅宣布:「奉長官命令,你們二人阻撓新政,破壞統一,將你二位處死,立刻執行!」
楊宇霆和常蔭槐聽後,頓時面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紀毅一揮手,衛士舉槍就打,隨著幾聲槍響,楊、常二人倒地身亡,鮮血流了一地。
過程十分之短,這跟隨張作霖多年的二位元老就這樣死於老虎廳,也就是所謂的‘楊常而去’。
……
臥房內。
得知那二人已經成功處決,郎川即刻癱倒在床。
因為要繼續後面的戲,所以他的妝沒做任何調整,現在蒼白無力的感覺全是他自己表現出來的。
郎川在床上縮了一會兒,那眼神說不清是害怕還是緊張,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從那種癲狂的狀態中回神,郎川揉揉臉,又抓抓頭髮,緩緩起身。
這時候他的表情已不見迷惘,眼神堅定也透出凶光。
他迅速著手後續事宜。
接下來的節奏突然拉快,處在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郎川一面用長途電話指示駐天津代表胡若愚,令他立刻向蔣介石報告處死楊、常的原因和經過,一面組織人連夜草擬善後的有關文字材料。
天還之前,他又召集張作相、翟文選、王樹翰、臧式毅、鄭謙、孫傳芳等東北保安委員會委員進府,宣布已將楊宇霆、常蔭槐處死。
聞聽此訊,幾人驚愕萬狀,面面相覷。
張作相說:「此舉未免過甚。」
郎川道:「我此事如果辦得不對,可向東三省父老請罪,但我沒有辦錯。」
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這時候的張學良已不再是被楊宇霆逼的衣衫不整笑臉相迎的人了。
如果仔細回放郎川這一段戲,會發現他每一幀都有不同的反應,就是這麼個階梯式的變化,讓所有人都驚訝,完全不知之這人是在何時發生的改變。
場記打板。
郎川突地彎下腰,捂著胸口開始喘氣,他身體前傾,幾乎要整個跪到地上,扮演張作相的人笑著拍拍他的後背,「感覺怎麼樣?」
郎川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句話沒說出來。
他已經失去了表達的能力,和他說話的人又是一陣大笑,寬容的又拍了拍他就走了。
陳小滿趕緊過去給他擦汗遞水,一個杯蓋郎川打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開,直到手裡的杯子被人拿走。
郎川抬頭。
江為止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淚花。
這場耗時幾個小時幾乎沒有任何休息的戲將郎川全部的情緒都挖掘出來了,和與喬易銘他們合作不同,郎川面對的都是國內知名的老戲骨,那真是舉止投足都是戲,和他們對戲郎川只有讓自己一再的提升,所以他幾乎是毫無保留的爆發。
他很累,身體和精神都達到極限了,但是郎川根本感覺不出來。
他有點收不住了,在張學良的影響下無法回神。
江為止替這個興奮過頭的人打開杯蓋,「喝吧。」
郎川咕咚咕咚幹掉大半杯水,然後不好意思的說,「江兒,我站不起來了。」
江為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需要公主抱嗎?」
郎川笑著張開雙臂,江為止躬身把他扶起來了。
倆人抱著,郎川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現在想咬你。」
江為止裝作鬆手,輕輕的在他臉上親了口。
這幾乎感覺不到的觸感讓郎川一愣,他媳婦兒難得在人前主動,今天對郎川來說意義非凡,就跟中了大獎似的,所有的不正常都是正常的,他放肆笑,「什麼味兒?」
「親了一口化妝品。」
郎川笑出了聲兒,哈哈幾下後就憋住了,「那個,薛導怎麼說?」
將近一天的努力,郎川覺得他已經毫無保留的演出來了,把他領悟的甚至是潛能。
他急於知道薛導的答復,是肯定還是否決。
他緊張的不行。
「還沒說,去看看吧。」
郎川站了會兒腳已經不軟了,跟著江為止到薛導邊上,「薛導,可以麼?」
薛宏遠看看屏幕,一抱胳膊,輕鬆道,「過了。」
郎川長長的吁了口氣,但比起他其他人的反應更大。
好多工作人員來找郎川握手錶示恭喜,他們把郎川都弄蒙了。
「怎麼搞的像殺青了似的,你們幹嘛啊。」郎川哭笑不得的問。
統籌悄悄的瞄了薛宏遠一眼,把郎川拉到一邊兒說,「你不知道,我們這兩天可給你捏了一把汗。」
郎川費解的看過去,「什麼意思?」
「那場戲沒過,薛導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以他那性格,如果你這段時間突破不了,那薛導一定會換人,所以他拉你出去講戲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把你帶到懸崖邊兒了,你差點就被他推下去了。」
郎川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你逗我玩呢吧。」
統籌白他一眼,「我逗你玩有意思嗎?你問問這裡和薛導合作過的哪個不知道,再說你沒發現你最近的戲有問題嗎?」
經統籌一提,郎川還真就發現了點問題,除了這場大戲之外,他拍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劇情,而且戲份也不重,大部分時候都是看別人拍戲。
也就是說,哪怕刪掉了對這部戲,對整個劇組,對資金等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所以薛宏遠對他一直都未曾真正的放心過。
郎川站在翹翹板上,隨時都能被彈開,或者說只差那麼一點了。
「薛導是挺看好你,但他不會拿自己的戲開玩笑,不過現在,真得恭喜你,你把他征服了。」
郎川的亮相讓所有人驚艷,他們也相信薛導說的那句,這藝人是最適合演張學良的藝人。
但他們的戲不要空架子,哪怕外在不是那麼盡善盡美,薛宏遠只要他想要的感覺。
如果郎川被替換掉的話大家難免都有點失望,畢竟難得找到這麼像的,但有的人就是適合靜態不適合動態,劇組的人員不管怎麼想心裡也都是聽導演的。
而這個年輕的藝人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是個華而不實虛有其表的花瓶。
郎川真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他愕然的看向江為止,後者用同樣的表情在看他。
他們千辛萬苦爭取來的機會,竟然是一直在如履薄冰,薛導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假象,這讓他們再一次了解了名導這二字的意義。
每一個名導都不是看著那麼簡單。
薛宏遠看好郎川,他也給了他機會,包括這幾天也是,他一直在給郎川講戲,引導他,薛宏遠沒做過任何威脅或是警告,因為這會影響郎川的情緒。
他需要為他的戲做考慮,劇組已經籌劃完畢,薛宏遠會不客氣的換人,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這樣做。
事實證明,郎川成功了。
還是相當的成功。
這場戲順利通過,郎川男主演的地位也算是真正確定。
實際今日他才正式進組。
這場戲過後,整個劇組的氣氛都不一樣了,郎川和江為止相當的無奈,原來所有人都在替他們捏了把汗,而他們一直在沾沾自喜毫無知覺。
如果不是郎川的賣力,他的認真,他們能在劇組待幾天就是未知了。
這傢伙是個瘋子,為了能找到煙鬼的感覺能抽煙抽到吐,為了一個微不足道也許不會播出的畫面不惜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正是有郎川這個拼搏,這個瘋狂勁兒才有了他們接受祝福的場面。
他的男神,他驕傲,一如往昔。
【楊常事件資料參考百度搜索,真實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