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李純熙，」陳羽抓住了腰上李純熙的手，兩人竟都一樣的不怎麼淡定。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以為他不敢在李冉面前捅破那層窗戶紙，他以為就算他會，也會猶豫許久直到不得不面對那一刻的時候。

　　他根本沒有想過李純熙的行動這麼快，快得就像當年他搶了他女朋友，一夜鬧翻。

　　只不過這一次，他幹的不再是是壞事。

　　「我怎麼會騙你。」李純熙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對你說謊。」

　　「那她呢，她是什麼反應？總不能愉快地就把你嫁出去吧。」光是想著李冉在震怒之下暴打李純熙的畫面陳羽就覺得全身都在痛，而那畫面又有點滑稽。

　　多年前的李冉也不是什麼乖乖的溫順的少女。

　　陳羽這麼一說，李純熙就不禁笑了聲：「怎麼不是你嫁，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比我更欠操。」說著陳羽就捏著李純熙的下巴，惡狠狠地，「要不是我讓著你，你以為你能幹我這麼久？」

　　「嗯，」他輕輕掙開他的手，笑著去親陳羽的唇，「我知道，誰讓我是你的債主呢？」

　　陳羽張嘴回應，伸舌勾住李純熙鑽進口腔的不老實的舌頭，親著親著，便又纏綿地抱成了一團。唇粘著唇，手摟著對方的腰背，四條腿交叉地纏在一起，床開始在身體的磨蹭間沙沙作響，空氣裡很快又燃起一陣火熱的氣息。

　　許久，李純熙喘息著從陳羽嘴裡退出，陳羽親了一下他的唇角，問：「李冉的回應是什麼？她沒打你？」

　　「她打了。」他笑。

　　「活該。」陳羽一點也沒對李純熙被打表示出同情：「最後她還反對嗎？」

　　「她就算不答應我也一定會和你在一起，何況——她也沒有不答應——但我想，短時間內她不會想看到你吧。」他笑著用大腿去磨陳羽的下邊，摸著男人光滑有韌性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地親對方的嘴唇，在呼吸交織間說，「但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去見家長。」

　　聽完後，陳羽突然翻身把李純熙壓下，「呼」地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也該帶你去見家長？嗯？」

　　說著，便如野獸一樣地啃上了身下人的嘴。

　　很順便地、他又操了他一次，陳羽騎在李純熙身上，直到他的那根深深埋進他的體內最後一次爆發。

　　陳羽滿頭汗地軟倒下來，他抱著他，聽到陳羽喘息著伏在自己身上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我沒告訴過你嗎，」青年的手在陳羽背上流連地游移，他說，「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你不會相信的那天。」

　　夜深如夢，他睏倦地問：「多久？」

　　彷彿過了很久，青年才回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原來……」原來，他對他的愛竟早就已經開始。

　　可是這個沒有情商的東西那時候到底都乾了些什麼好事，讓他們不僅沒做成情人，就是朋友都沒得做了？

　　「你真是智商為零情商為負啊李純熙。」

　　陳羽又睏又累，卻仍舊表達出了自己睡著前最後的觀點。

　　「……對不起。」李純熙深深嘆息，「那時候年紀太小，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我都瘋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看著膽子大，在喜歡的人面前卻膽小到了極點，更沒有自信敢對陳羽坦誠，做下的錯事讓他們的命運軌道最終偏離，一錯過就是這麼多年。

　　陳羽被操勞了一夜，已經徹底不行，迷迷糊糊聽著李純熙的話，他陷入了深沉的夢中。

　　一睡，再醒時已是鬧鐘響起的時刻。

　　陳羽睜開眼睛，頭一晚李純熙的告白湧進大腦，想起那一句「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他立刻就用雙手摀住了眼睛。

　　媽的。

　　那個人，竟然對他一見鍾情！

　　頭一晚實在太睏，那種震驚根本沒來得急達到大腦，現在人一醒，就給弄得老臉都紅了起來，外加心跳不勻。

　　他又想起他們從鄉下回來的那一天，李純熙說這輩子身邊都不會有那麼一個（與他相愛的）人，所以他要回鄉下種地。

　　那時候他還覺得李純熙可能喜歡羅霄勉。

　　可是誰知道，原本李純熙想要的那個人當時其實就在他的身邊，而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還蠢到對他說自己會陪著他……

　　果真是。兩個人都蠢到了極點。

　　在那裡回想了半天過往的許多事情，陳羽才想起什麼來。他側頭轉身，身邊空蕩蕩的，被子底下只有他自己的溫度，李純熙早就走了。

　　這真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早晨。

　　陳羽腰酸背痛地爬起來，找了一套李純熙的衣服穿上。隨便洗漱了一下，陳羽拿著自己的電話，才發現李純熙給他留了一條信息。

　　「我去工作了，早安。」

　　還是那麼簡單的話，和之前那些讓人煩躁的「晚安」相比，一句「早安」卻隔著屏幕都溢出了甜蜜的氣味。

　　陳羽對著電話說了聲「怎麼這麼蠢」，便拉開房間門走出去。

　　客廳裡有動靜。

　　那個人難道還沒走？

　　陳羽以為是李純熙，正好奇這麼晚李純熙還沒趕去片場，卻就跟手裡提著一袋子東西的人視線撞到了一起。

　　不是李純熙，而是很多年、很多年陳羽都沒有再見過的李冉。

　　兩人相遇，都是如此的猝不及防，李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你——昨晚住這裡？！」

　　連空氣也尷尬到了極致。

　　陳羽不好說什麼，就點了一下頭。昨晚李純熙還說以後見家長什麼的，竟然這麼突然的就「見」了。

　　點完頭，陳羽說了聲：「我先走了。」就連忙要走。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李冉，當年不論孰是孰非，但還沒和好他就搶了別人的弟弟，總覺得於心有愧。面對李純熙還能調侃幾句，但面對李冉他就跟見了魔王似的恨不得趕緊溜。

　　誰知道陳羽錯過李冉的肩，還沒跑得掉，後邊的人就喊了聲：「站住！」

　　陳羽額頭，立刻就滲出了汗。

　　他停下來，轉過身，覺得李冉下一秒就會衝上來打他。不過等他徹底面對著兩三米外的女人時，那人臉色不怎麼好地盯了他半天，最後卻突然生硬地：「我要做早餐。」

　　「嗯？」陳羽一下就愣成了狗。

　　「留下來陪我吃。」

　　這就是強勢的要求而不是詢問了。

　　陳羽拿不準李冉是要做什麼，但他內心深處，這不就是一頓鴻門宴？

　　「我趕著上班……」

　　誰知道對方卻竟然挑著眼角威脅道：「你敢走——以後就別想踏進這道門。」

　　好吧，他知道他無論如何也是能夠踏進這道門的，但已經李冉已經是第三次要求，他再不應，那就真的不是男人。

　　他陳羽很少怕什麼，但他一怕小孩子，二怕……怕的就是他眼前這個、他剛剛確認了關係的對象的親姐姐。

　　李冉和李純熙長得很像，只不過女人化了妝，那一份像就減少了幾成，而且李冉以前就比李純熙要霸道，陳羽和李純熙沒搞僵之前，還聽羅霄勉喊李冉「母老虎」。

　　到了現在，似乎還是沒多少變化。

　　陳羽不走了，陳羽說：「那就多謝招待了。」

　　對面的女人勒了他一眼，狠狠地勒，而後伸出手，把手裡的袋子沖著陳羽：「給我提到廚房去，圍裙穿上，還想吃白食不成？」

　　「……」

　　好，這是把他當傭人使喚？不要緊，他陳羽也不是沒進過廚房。

　　但陳羽也沒幫上什麼忙，就被人指揮淘了個米。後來就在外邊沙發上如坐針氈，李冉在裡邊煮粥，陳羽就在外邊給李純熙發信息，罵他早上不把他叫起來，結果出門就遇到不該遇到的人，一會兒準要被他姐姐吊打。

　　幾分鐘後那人回了個信息：「對不起，我也幫不忙，你努力討好她吧」。還附帶了兩個表情，前邊是震驚，而後就是微笑。

　　別人見家長怎麼也有人帶著，他跟李冉面對面卻只有他們二人。而那個該死的混球還頗有些幸災樂禍。

　　半個多小時粥就好了，李冉脫了圍裙走出來，指揮沙發上的人：「去盛出來，買了泡菜，裝碟子端出來。」

　　「……」

　　陳羽老實地盛了粥，端了菜，除了泡菜之外還有李冉炒的一盤小炒青菜，賣相比兩個男人炒的都好多了。

　　坐到李冉對面陳羽才發現自己竟然大氣都不敢出。

　　埋著頭吃了兩口粥，味道比想像中好了很多。陳羽以為李冉這樣的女人不善家務，結果他的以為錯得離譜。

　　對面的女人沒急著吃飯，支著下巴看著陳羽，盯得陳羽想不在意都不行。於是他從碗裡抬起了腦袋。

　　「味道怎麼樣？」她竟然問了一句稀疏平常的問話。

　　陳羽說：「很好……比李純熙做的好多了。」

　　「哦……」女人一下抬高了音調：「你讓他給你做飯啊？」

　　陳羽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流著汗，恨不得時間回到五秒鐘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