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夏佐拍戲，潘升帶著羅小茂在週邊看。

　　「哇，原來拍戲的現場這麼帥。」羅小茂第一次見人拍戲，數十上百號人在寬敞的片場忙碌，而無數台攝像機從不同角度面對著演員，演員，就是這一片忙碌之中的中心。

　　在穿著古裝的情況下，片場中心的兩個男人就更顯得與眾不同的帥氣。

　　一個是當今的「皇上」——明睿，一個是對手國的「皇子」——夏佐。這時正拍到夏佐作為節度使來到皇城，他已對女主一見鍾情，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宮中何人，所以對明睿提出了索要某人的要求。

　　這名風流放浪的皇子一提出此要求就被其他人怒目，但他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甚至根本不在意能為自己的國家爭取到多少的好處。他要的，只是他所想要的東西而已。

　　羅小茂知道明睿是影帝，但親眼看到明睿演戲他還是相當的興奮，加上潘升的秘密情人夏左就是明睿的對手，這場戲實在太有開頭。

　　羅小茂看看那兩個人，又悄悄地看看潘升。

　　這會兒潘升的眼睛已經不夠用，片場上的焦點，一個是他的超級偶像，一個是他最愛的男人，看哪個都好看，可是看哪個都會多少忽視掉另一個人，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的忽視也讓潘升難以抉擇。

　　場上明睿、夏佐爭鋒對決，劇組的人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間擦出的花火。

　　原本明睿是男主，而夏佐頂多是個男六、男七號的角色，但是這場戲裡，沒人在意到這件事。

　　兩人的演技，都太好了！就算現場其實是一片架構著各種現代機械、道具的地方，但人們的視線都無法從兩人身上移開，他們都被代入了戲之中，仿佛每個人都穿越進了架空的某片古代時空。

　　那兩人的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戲，卻仿佛又沒有再「演戲」。人們屏息凝神地看著、聽著，直到夏佐說完了這一幕的最後一句對白，輕狂卻又優雅地轉身離去。

　　劉導的神思在慢了一拍之後終於歸位。

　　「卡」。導演喊。

　　一場戲結束，很多人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這場戲，完全就是影帝與影帝之間的巔峰對決啊！

　　「夏左」，那個新人，怎麼會有那樣的氣場！頭一天他和女主配戲搶盡風頭就算了，大家都知道吳慧珊本來就演技不行，然而今天他面對的卻是明睿！那個□□場就會讓對手感到壓迫力的明睿！

　　夏佐不但沒有在明睿面前顯得弱勢，甚至還會冒出壓了明睿一小頭的氣勢，兩個人氣場相當，戲感更不在話下，他們一次NG都沒有，而唯一的一次NG是其他演員站錯了位。

　　這是一場讓人連呼吸都捨不得的、最棒的表演。許多人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厲害的兩人同時支撐起一幕戲。

　　很多人還沉浸在剛才的那一幕中，但緊接下來，就是男女主角之間的拍攝。大家開始忙忙碌碌地做準備，明睿和夏佐走出來在旁邊休息，夏佐一出來就往潘升那裡走，不過明睿在背後叫住了他。

　　「夏左，你會成為一個好演員。」明睿對夏佐說：「不，你已經是一名非常好的演員，我期待看到你未來登上更高峰的那一天。」

　　他比別人更早見識到夏佐的「厲害」，所以今天夏佐這般的表現並沒有讓他大為吃驚，但還是對這名新人深為嘆服。

　　聽到明睿這番話夏佐咬了咬牙根。呵呵，姓明的可真是假。

　　不過回過頭時夏佐的臉上已帶上了笑容：「謝謝您這麼看得起我。」他並不是很熱情地說。

　　明睿猶豫了一下，見夏佐又要走，突然問道：「你的真名就是‘夏左’？」

　　夏佐輕輕挑眉：「是的，怎麼？」

　　「……只是覺得你和我、你和去世的‘夏佐’很像，雖然長得不像，但是我有一種你們像極了的錯覺。」明睿一向淡然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淺笑，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也許是一些美好而帶著遺憾的東西，而後他說道：「他也是天生的演員，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能做到他那樣。」

　　夏佐在心裡呵呵冷笑。那是自然的，他和他自己原本就是同一個人。還用明睿說嗎。

　　「是啊，他是我的偶像，我會朝他看齊，和他並駕齊驅，並且超越其他人。」夏佐不要臉地說。其他人，當然包括明睿這個假情假意的男人。

　　不過沒想到明睿的觀察力竟然這麼強，這一點倒是出乎夏佐的預料，在明睿面前他必須更小心，否則一旦有了可疑之處明睿說不定就會深究下去，如果被挖出點什麼來……

　　上午夏佐就沒什麼事了，下午晚一些還有一場他的主場。不過臺詞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再也沒有跟明睿多話，走出了鏡頭的男人往前來迎接他的潘升走了過去。

　　潘升走上來，夏佐還沒說話，那頭豬就一臉遺憾地朝明睿的背影說道：「誒誒明睿怎麼走了啊！我筆都帶了，還想把簽名要了的！」

　　「……」你要我的簽名就夠了吧！要不是礙於其他人在場，夏佐真想把潘升揍一頓。

　　「我沒他帥嗎？」夏佐冷笑著一哼，使勁掐了一把潘升的豬耳朵。

　　潘升說：「帥帥帥，都帥，可我還是要找明睿簽名啊。」

　　跟潘小豬說話真是白說。

　　「夏左，可以請你幫我簽個名嗎？！」旁邊不知從哪裡鑽出幾位女生，不像是劇組的人，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興奮，又有點忐忑小心，尤其是那個拿著本子來要簽名的，臉都激動得紅成了猴子屁股，簡直喜歡夏佐得不得了的樣子。

　　「好啊。」夏佐的臉上立刻帶上了職業的魅力之笑。他接過本子和筆，看到筆記本的內頁裡印著明睿的彩色圖像，立刻就明白了。這幾名少女，應該是來探班的明睿米分。

　　他面上的笑意更深，刷刷地簽上「夏左」兩字，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和「夏佐」有什麼牽扯，他還專門改了書寫習慣。

　　簽好了一個，別的女孩子也爭相地來索要簽名與合影，夏佐全都客氣從容地滿足了她們。

　　不錯啊，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嗎。來自明睿的這一批米分絲，他就不客氣地接收了。

　　女孩子們送了一些表白和鼓勵的話給夏佐，而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邊。

　　夏佐收了笑臉，回頭見潘升正在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怎麼，被我迷暈了嗎？」男人拍拍潘升的豬頭說。

　　「你還真是厲害啊。」潘升第一次看到有人來要夏佐簽名留影，明明他連臉都還沒在公眾面前露過，連一個作品都還沒有誕生，卻竟然已經有人成他米分絲了！

　　「哼。」夏佐說：「只有你不知好歹。」

　　「放屁。」潘升心想我這麼愛你，哪裡不知好歹。

　　潘升借羅小茂之手讚助的錢已經到位，還不到中午，夏佐、潘升還有羅小茂（以及暗中跟著他們的兩名保鏢）四處去轉了轉。

　　這邊是一個風景區，再拍兩天劇組就要班師至全國最大的電影城。在那邊拍幾天，夏佐的所有戲份就能拍完。

　　其實風景區也沒什麼好逛的，天氣冷颼颼的，冬天遊客也不算很多，尤其是羅小茂昨晚不知怎麼的給弄感冒了，一路都在流鼻涕。

　　潘升抱著一盒紙，一路都在給羅小茂遞紙，在景區閒逛了一會兒，出來到了休息區，這邊是休閒購物和吃飯的地方，潘升說：「我們吃個午飯就回去吧，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羅小茂立刻反駁道：「我還不是為了你送錢，竟然還說我壞話，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我就怕你了啊，有本事跟我單挑。」

　　潘升雖然不是多健壯，然而對付羅小茂這樣的弱雞嘛，他自認還不在話下。

　　「你多練幾年再來找我單挑，免得別人說我欺負老弱病殘。」

　　「靠了，看我不收拾你！」

　　羅小茂朝潘升撲上去，潘升避開一些，兩人打打鬧鬧成一團跟在夏佐後邊，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面，也不管他們兩個在後面幹嘛，只是筆直地走著，跟保駕護航似的。

　　很快夏佐就找了一家飯館，進了飯館，那兩人不約而同老實了下來。

　　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夏佐叫來服務生拿功能表。

　　陽光非常晴朗，透進餐館的落地窗，讓冬日的冷冽也添加了無數的溫煦。

　　「吃肉啊。」羅小茂坐下來說。

　　「當然吃肉，你出錢。」潘升坐在他旁邊說。

　　「你請個客會死啊。」

　　兩個人捧著功能表在那裡挑喜歡的菜，夏佐一眨不眨地看著潘升沒心沒肺的臉，臉上卻不自不覺地露出點好笑的表情。

　　潘升在那裡跟羅小茂比比劃劃，偶爾抬起頭來，卻突然對上夏佐的視線。男人的眼睛裡是專注的光芒，映著這個冬天裡的景色，而那裡邊最重要的一道風景，除了潘升別無其他。

　　夏佐偷窺被逮了正著，但他一點害臊的意思都沒有，他對潘升揚了揚眉頭，臉上的神色比誰都要傲慢自然。「點你的菜。」夏佐說。

　　「哦……」被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潘升反而覺得有點羞澀。

　　等他垂頭繼續去點菜，才猛然醒悟過來。他羞澀個什麼勁，要害臊也不該是他。

　　潘升抬起眼皮，果不其然，夏佐還盯著他，垂著眼，嘴邊掛著絲壞笑。

　　哼。潘升翹翹鼻子。

　　叫來服務生，依樣點好了菜，潘升舔舔嘴唇等著菜上桌。他與羅小茂青梅竹馬，一直以來關係都鐵，所以他跟夏佐在一起也沒有刻意要隱瞞。

　　而他這一生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心裡，到血液與骨子裡，那是他願意用生命去承受的愛戀。

　　夏佐坐在桌對面，那張年輕英俊如神祗的臉映著冬天的日光，是如此的讓人心跳加快，他們能那麼陰差陽錯地相遇，真是潘升這輩子最好的運氣。

　　就在潘升走神的當口，窗外不遠處的一個小岔路口突然圍上了一些人，羅小茂首先發現了熱鬧，立刻伸頭去望。

　　「咦，那個人——不是唐蜜的助理嗎，難道說——」羅小茂站起來，驚訝地張大了嘴。他昨天來的時候見過唐蜜，正好也見到了她的一名助理，對那人他還有點印象。

　　這會兒唐蜜助理在這裡，也就是唐蜜也在那人群裡了？

　　潘升回過神，他和夏佐都順著羅小茂的視線望了過去。

　　「唐蜜？」夏佐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唐蜜，以及一個曾經在他視線裡一閃而過的男人——那個在唐蜜跳樓後出現在她的酒店房間中的、居心不良的讚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