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才走了不到十分鐘潘升就直喊「我走不動了」、「好累」，最後終於說到了重點，潘升朝著夏佐的背影喊：「你別走那麼快，過來背我。」

　　夏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潘升前邊。

　　「你豬啊你。」男人回過身，俯身撿起路邊的一根木棍子扔回去：「自己杵著走。」

　　潘升撿起棍子，恨不得把它往夏佐腦袋上敲，「你這保鏢怎麼當的！不是說好背我上山嗎？」

　　現在他們才剛剛開始上坡，其實潘升體力原本挺好的，按常理這幾分鐘連熱身都算不上，但誰讓某個人頭一晚上把他艸了一晚，這會兒他腰酸屁股痛，雖然痛得不厲害，但他就是要讓罪魁禍首背他以謝罪。

　　潘升擺出「不背我我就不走」的架勢，夏佐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走了回來。

　　潘升臉上沾著點哪裡落下的小黑渣，在他白皙的臉上顯得尤其明顯。夏佐停在他面前，好笑地給他拂掉了黑渣，又順便給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才走這幾分鐘就走不動，你還爬什麼山？」

　　「蹲下蹲下。」潘小老闆揮著木棍命令道。

　　夏佐：「……」你是惡霸啊你。

　　真是頭麻煩的豬。

　　夏佐半蹲下去，微微彎著腰，朝背後的人招招手。

　　潘升扔掉棍子爬到夏佐背上，伸出雙手摟住夏佐的脖子：「好了，起駕。」

　　夏佐背著人站起來，托著潘升的大腿把他往上送了送，調整好姿勢兩人繼續往前走。

　　越往上走越是峻嶺深邃，夏佐背著潘升輕巧地走在山路上，半個多小時他們一共就遇到兩批下山的遊客。

　　透過樹林，有時候還能看到外邊遼闊的大海，天空在林間的漏隙裡深藍而且乾淨。

　　潘升呼吸著山中的空氣，愜意地做著白日夢：「等我老了我就到這種沒人的地方蓋個房子，天天看看大海什麼的。」

　　夏佐呼地一笑：「對，反正你自己就能解決生理問題。」

　　「……」面對夏佐無情的嘲笑，潘升不知該怎麼反駁。

　　「我才不想孤獨終老呢。」潘升嘀咕道。

　　他舒服地趴在夏佐背上，男人的體溫並不像普通人那麼火熱，那種比自己的體溫要低的肌膚的溫度透過布料傳出來，也讓潘升覺得很舒服，舒服得他不想離開。

　　「那你要怎麼辦，真人你除了明睿又不喜歡，但你也不能找個女人結婚吧。」

　　「那有什麼，我可以□□，也可以找人代孕什麼的啊，而且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說不定不久的將來男人也能生孩子。」

　　「噗。」白癡，要男人真能生孩子這世界還不亂套了。

　　再說，「那你肯生嗎？生孩子那麼痛，你忍得了嗎你？」

　　「又不用我自己生，讓對方來生唄。」

　　夏佐聞言，又是無情一笑：「那我就問問你，你前面能行嗎？」

　　「……」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沉默之後是究極的爆發，作為一個正常健康的男人，怎麼能默不作聲地受這樣的侮辱！

　　潘小老闆「啊啊啊」勃然大怒，張牙舞爪：「混蛋！你他媽躺下來！！我現在就試給你看！」

　　「你再動我把你扔下去。」保鏢掐了一把潘升的大腿，外加威脅：「在這種地方殺人毀屍正合適。」

　　「……」

　　夏佐背著人也沒見喘口粗氣，一直走到半山腰，找了個遼闊的平地夏佐停了下來。

　　「下來，休息一會兒。」

　　潘升從夏佐背上溜下來，好奇地問：「你會累嗎？」

　　「你說呢。」旁邊有供人休息的石凳，夏佐走過去，摸了一把，凳子很乾淨，應該是時常有人坐，於是他坐了下去。

　　海風卷著山風，涼風撩人。潘升挨著夏佐坐下來，這一刻憑海臨風，天地廣袤無際，讓人覺得心胸寬廣。

　　潘升問：「你以後要做什麼？」

　　夏佐挑挑眉，轉頭看潘升：「我不是你的保鏢嗎？」

　　潘小老闆說：「別想賴著我吃白食。」

　　夏佐這才說道：「我之前告訴過你，我還是會回到從前的世界，那裡有屬於我的舞臺。」

　　他還是會去當明星。無論是他上一個身體，還是現在的身體，他的靈魂一直都在那裡。

　　潘升其實知道。

　　但他心裡有些悵惘。

　　夏佐一旦踏上那條路，他們就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事實上，原本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發生了匪夷所思的相遇。那場際遇讓他們從偶像與對立粉絲之間的陌生關係，變得有了最為深入的肉體關係，雖然那是在潘升根本無知、夏佐無法控制的情況下發生的。

　　「你還會遇到明睿。」潘升說。

　　「又怎樣？他又不知道我是誰。」夏佐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他發出一聲低笑，俯視著潘升說：「也許以後我有機會認識明睿，到時候要我幫你撮合嗎？嗯？說不定明睿跟你一樣都喜歡男人，你加把勁未必沒有機會。」

　　「啊？」

　　潘升的大腦一時竟沒能消化這樣一則對他來說很遙遠而不真實的資訊。

　　「你不是不喜歡明睿嗎？」

　　「我可以裝作不討厭他。」夏佐說：「別忘了，現在的我並不是以前的我，‘夏佐和明睿不對盤’已經隨著我的身體埋入了墳墓。如果你真的想認識明睿本人我一定會有辦法幫你的。」

　　「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潘小老闆狐疑地嘟嚕道：「你該不會在打什麼算盤吧？」

　　夏佐翹著腿，傲慢地戳戳潘升的太陽穴：「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你自己動動豬腦子想想。」

　　「……」潘升躲開夏佐的手，一邊躲一邊回想了一下。

　　似乎，其實，夏佐竟然還真沒有對他不好。

　　潘升想像著自己哪天竟然能和明睿私底下見面的場景，這讓他心底泛起莫名的戰慄，然而這就跟白日夢一樣不現實。

　　「這種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還是算了，你現在都還不是明星呢，比我還會做夢。」

　　夏佐沒和潘升爭辯，他只是望著潘升說：「等著吧。」

　　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卻充滿了自信。

　　潘升其實很清楚，夏佐一旦踏入娛樂圈，憑他的本事一定可以飛快地串紅。

　　但是面對夏佐給他許下的願望，在激動地想想之後，他卻並沒有夏佐以為的那麼期待。他曾經也浮想聯翩過，包括他和明睿這樣那樣，包括他們在一起，廝守至死的那一天。

　　為什麼，他現在已經沒那麼濃烈的期待了呢。

　　「咳，你以前有女朋友嗎？」潘升換了個話題。其實在一起住了快兩個月，潘升對夏佐生前的事還沒怎麼瞭解過。

　　「沒有。」夏佐說。

　　女人那種生物其實很麻煩，根本沒交往就一個個地暗示是他的緋聞女友什麼的，他要真是喜歡那種拿他炒作的貨色他寧肯多接點活幹。

　　再說他平時原本就忙得要命，就時間上來說交女朋友也很耗費精力。

　　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沒遇到讓他傾心的物件，關係好的（純潔交往的）女性朋友倒是有兩三個，如果非要找女友他倒不如在她們中間挑。

　　「那、男朋友呢。」潘升的聲音變得有點小，像沒膽子的兔子。

　　夏佐挑起眼皮：「廢話，誰他媽喜歡男人。」

　　「什麼啊，那你還把我往死裡整。」潘小老闆不高興。

　　「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放屁！」潘小老闆怒道：「我可沒勾引過你啊！」

　　夏佐沉默了一下，他認真地想了想，說：「……也許我其實對男人也可以，只是上輩子並沒有試過。」

　　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都沒好好地交往過，夏佐上輩子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性向問題，那是因為他根本沒多少那方面的渴求，僅有的兩三次體驗也沒讓他有多少的回味。

　　一般有需求的時候夏佐都是靠自己解決的——說出去恐怕都沒多少人信。

　　相比起來，欺負一下潘小豬還比較讓他有所期待。

　　這傢伙雖然又淫蕩又蠢，但其實還挺可口的。

　　潘升不知道夏佐竟然默默給了他那麼高的評價，他暗戳戳地咳了咳，環視了一下四周，四下無人。於是潘升正襟危坐，小聲地湊到夏佐眼前問：「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沒法再用控制器操控了對吧。」

　　「是啊，怎麼。」

　　「那你那裡的功能，還能變得那麼長那麼粗嗎——」

　　夏佐聽完，臉上浮現出一抹明明白白的壞笑。這隻豬還真是只會注意到那種問題啊。

　　於是夏佐慢慢眨了一下眼：「我不是讓你試過了嗎？」

　　潘升躲開夏佐的眼神，訥訥道：「每次我都不清醒，在夢裡完全沒法感受啊。」

　　這傢伙……現在說這種話題真的好嗎？不知道現在他們正地處荒郊野外，四下無人，這種話只會讓人誤會吧。

　　夏佐身子一傾，頓時朝潘升壓了上去。他把右手撐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撐在座椅上，將潘升整個圈在身體中間，小聲地在潘升臉頰邊笑：「第一次你見到我‘活’的時候不是很清醒嗎，怎麼，你很懷念那種滋味？還想在清醒的時候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