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病房的燈已熄滅,只剩下床頭一盞昏黃的檯燈——是助理昨天帶過來看書的,沒有帶走。
病房的門反鎖著,走廊上的聲響也漸漸小了。入夜,到了時間,病人們都回房休息。
密閉的空間中,一種隱蔽的,不為人知的氣息緩緩蔓延開。
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很曖昧,耐人尋味。窗戶開著一條縫,窗簾被微微掀起,又恢復平靜。
張弛有點受不了地喘息一聲:「不行,覺明,不行。」
另一個人沒說話,好像輕聲笑了一下,接著聽到張弛倒吸一口氣,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別鬧,你的腿……」
昏暗中,一種稠密而深沉的質感——尹覺明完好的那條腿纏了上來,從下而上勾著張弛的腰,像在撒嬌,腳後跟很緩慢地目磨蹭著張弛的臀,又很有別點別的意味。
他向來是個很好的誘導者,混淆者。
指尖順著張弛已赤裸的胸膛劃下去,在胸口那點上擰了一下,稍作逗留,然後繼續往下。他的觸摸若即若離,所過之處酥麻難耐,然後繼續向下,劃過筆直的陰莖,在下面的囊袋上握住,緩慢地撩撥著。
「覺明。」張弛最後一次警告,伸手按住他。
尹覺明音色瘖啞,好似也帶上某種深黑色的質感:「弟弟,你好像比之前更會了。你來,我配合你,不會有事。」
張弛因為這一句話,又有點受不了了。頭腦昏昏沉沉的。
他拱下身,肌肉起伏的線條在昏暗的燈光下很美,好像被打磨剖光過的上好大理石雕塑質感,令人如何不迷戀。
尹覺明深深地揚頭,下頜到鎖骨拉出漂亮的曲線,胸口起伏。他身上的病服已全部敞開,露出光潔平滑的身體,褲子全部被褪掉,布料卡著堆砌在他打著石膏的那條腿上。
這幅軀體看上去是輕盈的,令人懷疑沒有重量,可另一條打著石膏的腿卻顯得有些笨拙可愛。就好像這樣的元素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但也是這樣的對比,使他有種對比下的荒謬的美妙感。
張弛吻上尹覺明小腿上的石膏,順著紗布舔了一下——
尹覺明看著他目光中折射出的光,侵略者的光,忽然覺得從他碰觸的地方感到噬骨的癢,隔著石膏也能感覺出。
不是正在癒合的癢,而是骨髓裡有什麼蠢蠢欲動的……尹覺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張弛的虎口卡著尹覺明另一條腿的腿彎,掰開推起,以方便埋頭在他兩腿之間,吮吸舔弄。
毫不避諱的吮咂聲,還有尹覺明低下頭看到他緩慢起伏的背部肌肉,和自己被他掐在虎口抬起的腿,都讓強烈的視覺導致的快感襲擊他的大腦。
「可……可以了。」就在這時候,尹覺明忽然小小驚呼了一聲,整個身體都縮起一瞬。
這一下帶動了他那條傷腿,略微地疼了一下。
不過尹覺明沒有出聲,感覺實在太美妙,令人食髓知癮,不想敗壞興致。
他試著小聲地發出呻吟,咬著自己的手腕。那手背上,還該死地粘著白天打吊針時留下的醫用膠布,給他蒙上了一層病態的美。
張弛沒有理會尹覺明,他的舌向更下面的地方延伸。他知道這地方沒有什麼玫瑰味的護手霜,連其他東西也不會有。
為了方便,張弛卡著那條腿的角度更向上了一些,迫使尹覺明將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
或許這個姿態太過羞恥,尹覺明別過頭去,再說不出優雅從容的挑逗的話,他將小半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裡。那裡都是消毒藥水的氣味。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張弛放下尹覺明的腿,腿彎處已經被他掐紅了一片。
尹覺明敞開著病號服,單薄的褲子則掛在石膏的腿上,那條腿不但笨拙,還慢慢地都纏著紗布。
偏偏他雙腿大張,股間粘稠濕潤一片,性器和後穴發深的紅,顯然是身體已經敞開。他手背上的紗布上掛著一點血,旁邊的吊針輸入管被他碰得晃晃悠悠,整個人看起來……不但亂七八糟,且淫蕩得不像樣子。
張弛看著他這幅樣子,很緩慢地從下面往上爬,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角,向後撫摸尹覺明散落的發,將他的臉從枕頭中抬出來,捧在掌心中,肆無忌憚地親吻。
他口中還帶著他的味道,潮濕的,濃密的,禁不住誘惑的。
尹覺明展臂,搭在張弛後背,頗有暗示性,又像在宣洩某種情緒一樣,邊同張弛親吻,邊在張弛肩胛骨上抓了一道。
貓一樣的力道,卻令人抓狂。
張弛支起上身,低頭在他胸口舔著,尹覺明挺起腰,撫摸著他的頭,又在他腰上抓了一下。
張弛摸索著找到旁邊的輸液管,發了狠,一把扯下來,纏繞著將尹覺明的手綁在一起,鬆鬆垮垮打了個蝴蝶結。
尹覺明正撩撥得過癮,愣了一下,並著雙手舉起來,看自己手腕上綁的輸液管。
張弛光看了一眼就不行了,將尹覺明的腿掛在腰上,對著他的眼,沉下腰——
尹覺明發出一聲近乎嗚咽的低吟,舔了舔張弛的耳朵。
張弛的動作一滯,退後,再忽然向前一衝。
完好的那條腿蜷在他腰上,瑟縮了一下。
「慢一點。」
「疼?」張弛問。
「腿……用不上力。」
張弛回頭,見另一條腿,正打著石膏可憐兮兮地擺直,腳指頭都有點受不了地縮起來,卻無法掙脫桎梏,只能以此形態承受歡愉。
動作更溫柔了些,但是埋在對方體內的性器,似乎更堅硬灼熱了。
雖然動作輕柔,但是張弛的速度漸漸快起來。他不敢大開大合,害怕傷著尹覺明,動作是壓抑的,但慾望是真實的。
尹覺明被張弛頂得在病床上小幅度地攢動,不斷發出壓抑不住的,細微的呻吟。
「弟弟……」
「嗯?」
「你今天,好像特別……」尹覺明抬起身子,汗濕的發盤在額頭,他湊近張弛耳邊,「硬。」
張弛暗罵了一聲操,眼中的顏色好像更深了。
似乎意識到今天可以不論怎麼肆無忌憚地挑逗,挑釁,都不會受到嚴重過激的懲罰,尹覺明的笑容裡,又帶上了一些狡黠的意味。
張弛雙手握住尹覺明的胯,小心地調整姿勢,不讓自己碰到他那條受傷的腿。
過了一會兒,他又擺動起腰來。輕微的節奏,曖昧的碾磨,都讓尹覺明有些受不了地推著張弛的小腹。
那裡肌肉結實,甚至還有筋脈蔓延,他雙手抵著,卻又毫無作用,不能阻止張弛的任何一個動作。
他胯下的每次撞擊,每次深入,每次碾壓和侵入,都讓快感沿著身體神經中樞直至大腦。
來不及想,過度的歡愉,帶著一點點痛苦,好像要窒息了。
從後方看去,男人矯健的身體壓在身下有些病態的人身上。
他的臀部不斷收縮,腰部挺沉,躋身在那人打著石膏的腿中間,而打著石膏的小腿笨拙地,無可奈何地隨著他身體的挺動輕輕晃動,露在外面的腳趾時不時受不了地蜷縮,時不時用力張開,圓滾滾的。
那人的手腕上還綁著輸液管,輸液管在此刻彷彿什麼色情的裝飾物,偶爾碰到了張弛滾燙的身體,冰涼涼的,引起他一陣顫慄。
然後動得更兇猛了。
這是一場隱秘的,壓抑的,又彷彿帶著病態的性愛。
到最後,尹覺明身體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有些意志崩塌地不斷拉著張弛下來,同他接吻——高潮臨近的時候。
張弛甚至一手擺開,向後,輕輕按住那條因為激動而有些不老實的腿——同時身下一刻不停,將自己送入尹覺明身體深處,繼續製造歡愉,碾壓他的意志。
那條打著石膏的腿被牢牢地控制著,看上去可憐極了。
忽然尹覺明小聲的呻吟拔高,細微的,然後到發不出聲音。
房間裡有兩三秒安靜得可怕,然後尹覺明才找到空氣,重重喘息起來。
那隻手還牢牢地按住他那條腿,但完好的那條腿,隨著他的靜默,在床單上用力地掙扎似地蹬了兩下,隨即也放鬆了。
張弛也顯然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他從他體內退出,跪在他兩腿之間,單手撐著病床,飛快地套弄著。
尹覺明喘息著,滿臉都是汗,還有被情慾逼出來的紅。
他雙手還被透明柔軟的輸液管綁著,他撥開張弛的手,就這樣用綁著的雙手為他套弄。
沒幾下,張弛渾身的皮肉都繃緊了,他跪爬著,將自己交到尹覺明手上。
隨著掐在尹覺明腰上的越來越近,然後某個瞬間,張弛的身體緊繃到極致。
他射在他的小腹上。
尹覺明喘著氣笑了一下,掙開手上的輸液管:「你這是什麼癖好?」
「你什麼癖好,嗯?亂撓亂抓。」張弛的聲音還帶著高潮後的低啞,這麼一說話性感得不要命。
尹覺明整個人汗淋淋的,但他笑著,用力擦了擦臉頰,動作刻意帶著一股稚氣,將肚皮上的精業抹了抹。
簡直越抹越亂,在檯燈的光下,肚皮上光潔滑膩一片。
「真是瘋了,讓人受不了。」張弛嗓音更啞了,湊過去掰住尹覺明的下巴,來了個纏綿悱惻的長吻。
兩人久別重逢的來了一次親熱,但事後清理起來卻很麻煩。
張弛找來濕毛巾,將尹覺明渾身都擦了一遍,給他小心翼翼地清理後邊。
等到兩人都清爽時,差不多已經凌晨了。
「睡吧。」張弛拍了拍尹覺明,示意他不必擔心明天的事。
第二天,尹覺明起來時,張弛去買早餐了,給他手機上留了一條信息。
尹覺明百無聊賴打著哈欠,心裡算計著要不要一個人下床試試。
正在他看著牆上的拄拐,蠢蠢欲動時,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了。
竟然是秦碩。
「那個姓張的到底怎麼回事,昨天一整天,你不讓我過來,你和他——」秦碩正說到什麼,一副他媽見了鬼的表情盯著某個地方,話語被打斷了。
尹覺明順著秦碩的目光,挪到了自己腿上。
那條傷腿上,打著潔白笨拙的石膏上,赫然用馬克筆寫著尹覺明和張弛二人的名字,中間還畫了個碩大的愛心。
唯恐天下人不知。
尹覺明盯著看了兩秒,笑出了聲來。
看了看一臉青黑的秦碩,尹覺明斷斷續續停下,但還是止不住笑:「你不覺得、覺得很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