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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一起看星星》第1章
  第1章

  我叫姜赫,雄性,二十,身高一米八一,昨晚剛剪了個帥氣精神的短髮,此時此刻正沿著海灘邊發足奔跑的人就是我。

  我失戀了。

  雖然從來也沒有脫過團。

  導致我失戀的那個對象,名字叫白瑛,我不曉得他現在在哪兒,我但願他永遠不要看見我現在的模樣,太man了,但也太慘了,像個瘋子一樣「啊啊啊啊啊」地狂喊,還不太好意思喊出他的名字,其實喊出來應該也不要緊,海浪聲很大,喊什麼都只是浪聲而已。

  代詞沒有用錯,白瑛也是雄性,二十,身高比我高兩公分,是個看了會讓人欽佩造物主的雄性,某種程度上說,撇去性別不談,我也不敢說自己配得上他。

  我跑累了,也喊累了,跪在沙灘上,喘得像頭牛,如果這是一部偶像劇,這會兒應該上cast和片尾曲了,讓我想想,片尾曲就放《晴天》吧。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

  拜拜

  就這幾句就夠了。我趴在沙灘上,精疲力盡地閉上眼,感覺自己被海浪擊沉了,浪聲中依稀聽見沙灘上的人在喊:喂,你沒事兒吧?

  你沒事兒吧……

  你看起來很慘啊,哥們……

  --

  白瑛和我是髮小,打出生就是鄰居,住同一小區同一棟樓,我媽還保留了我倆小時候在嬰兒車裡的照片,嬰兒車並列停在小區的林蔭道上,我媽和他媽媽站在嬰兒車後朝著鏡頭微笑,那照片很恥辱,我咬著個奶嘴兒想往他嬰兒車裡爬,他一拳揍我臉上。

  後來又一起上了幼兒園,我那時個子矮,經常被不負責任的園工和迷糊的老師從中班拎到小班,又傻乎乎地拎回去。其實還不如待在小班呢,在班上我老被欺負,時常老師一轉過背,就有人趁機猛拍我腦門,搶我東西,我雙拳難敵N手,想不過味兒自己為什麼要待在這兒受這份苦,就決定翻牆回家。那天我扒拉在幼兒園的矮牆上,眼看就要自由了,忽然覺得腳下猶如千鈞,回頭一看,白瑛抱我腿上,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我。我說你放開,他說我要是跑了他放學就告訴我媽,我蹬不開他,又不知道用什麼語言去描述他這種令我噁心的行為,最後「哇」地一聲哭出來,沿著牆頭滑到了牆根,說你們都欺負我!

  他拍了拍被我踹髒的毛衣,說他答應了我媽媽要照顧我。

  我說我媽媽那都是說著逗你玩的,你才幾歲要你照顧我,你怎麼照顧我?我被人欺負了你怎麼不照顧我?!

  白瑛站那兒不出聲,我看他那表情,他認真了。他一認真表情就非常的邪魅,是五歲的那種邪魅,我那時也才五歲,就看得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覺得這人將來肯定是咱幼兒園的園霸!

  我越獄未遂,第二天還得按時來這個人間地獄報道,上午發點心吃,那個總帶頭欺負我的大胖小子(我管他叫王胖墩)又要來搶我的點心,我憤憤不平地看向白瑛,他也看見這邊了,就放下自己的點心走過來,對著比他體積大出一倍的王胖墩說:「你要再欺負他,我就告訴老師。」

  我心說你怎麼就會告狀啊!你有沒有點兒別的招啊?

  王胖墩就說你去告啊,我最多挨一頓批評,下次我還搶他的你能怎樣?

  我就希望白瑛這時候能有點兒狠點兒的台詞,例如我就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來這一類的,結果他說:

  「那我就告訴你媽媽,告訴你爸爸,我還要告訴美琪,你每次大小便完不洗手就去找她玩。」

  美琪是我們班的班花,王胖墩一聽就傻住了。

  那塊點心在白瑛海拔不到一米的俯瞰下順利地回到了我的盤子裡,我卻不敢吃了,總覺得那蛋糕上沾著大便。

  不過這以後是再沒人欺負我了,王胖墩每次尿完屎完也知道要洗手了。雖然我還是覺得告狀這種行為有點那啥,但白瑛無疑是我的恩人,他直接結束了我的地獄生涯,五歲的我第一次有了要喜歡這個人,要對他好的想法。

  白瑛在幼兒園那會兒就很優秀,遊戲比賽樣樣拿第一,天天得小星星,我一直很羨慕,可這傢伙一放學就把貼衣服上的星星給扔了,我可心疼了,撿起來追上去說你星星掉了!白瑛扭頭看我一眼,說你這麼喜歡你貼上吧。我說這是你的啊,你幹嘛扔了啊?白瑛說我不喜歡。

  我不解:「你不喜歡你幹嘛要樣樣拿第一呢?」

  白瑛說我喜歡拿第一。

  「拿第一不就是為了能拿小星星嗎?」

  白瑛想了想問我:「你喜歡這些星星?」

  我說嗯!

  他說那我以後得了小星星都給你,你回家就說是你得的,你媽會很高興的。我說那敢情好啊!他說我給你貼上吧。我挺起小胸口,他就認認真真給呼我胸口上了,一左一右各呼了一個,然後問了我一句年幼的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話。他說:

  「姜赫你怎麼報答我啊?」

  這台詞我只在電視劇裡聽過,我就如法炮製地說:「我以身相許!」

  白瑛和我拉了勾,我們就這樣許下了終身。

  那天我帶著這一左一右兩枚星星和向白瑛獻身的承諾,昂首闊步地回了家。別的不說,我媽確實挺高興就是了。

  --

  對白瑛以身相許是我做過的最蠢的事,沒有之一,從此我成了白瑛的小跟班,也開始見識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白瑛對拿第一名有一種迷一樣的執著,他樣樣比賽都要拿第一,可有時候一些比賽結果是老師說了算的,就說唱歌吧,他張著嘴咿呀烏拉地唱完,我和全班小夥伴都震驚地看向他,他還是那副小王子一樣驕傲的樣子,以為那顆閃亮的小星星又要飛向他的巴掌寬的小胸膛,但這次他連個第三都沒摸著。

  一開始小王子白瑛覺得這裡面有陰謀,讓我跟蹤得了冠軍的同學,看她和老師之間有沒有賄賂,那個得冠軍的女生和我們住一個小區,但跟蹤這事兒白瑛幹不出來,就使喚我了。我就天天跟人後面,把看到的情形都和白瑛匯報,我說看起來不像有什麼陰謀啊,白瑛反問我那我為什麼不是第一。我想說你唱得確實不如她好聽啊,但其實這話不對,他唱的根本就不在調子上,我都能秒殺他!但這話我不敢和他直說,我突然發現白瑛這個人很陰險,我要是說了,他沒準會讓人偷偷跟蹤調查我,所以關於他是個音癡這件事,後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告訴他,就連吵架我都不拿這個懟他,怕一傷到他高傲的自尊,他做出什麼瑛毀赫亡的事來!我就說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老師聽力不好吧。我撒完謊臉頰火辣辣的,白瑛看著滿臉通紅的我,轉過身去,放棄了逼問我。

  後來接連好幾次,他都是在唱歌這件事上丟了小星星,自從我說老師聽力不好後,他每次唱歌都跟在嚎似的,可還是沒用,除了讓我耳朵疼。有一回週末我跟著他溜回幼兒園,在白瑛的指示下我趴進那台立式鋼琴下,把鋼琴的踏板給拆了,我問他這樣你就能得第一了嗎?他說看著吧。

  我以為我不過就是幫他得個第一,沒想到踏板一壞,那一周咱們都沒有歌唱了,要玩遊戲搞比賽什麼的也都只能比別的,這樣一來能文能武唯獨不能唱的白瑛又成了小星星贏家。

  我心說這不對啊,他怎麼能讓我去搞破壞呢,這太壞了,他是個壞人啊!

  但他拿到小星星的時候倒是一點沒含糊,全認真貼我身上了。不但如此,碰見我媽的時候白瑛還會在我媽面前說我的好話,說我如何如何能幹聰明,老師問我們知不知道是澳大利亞是誰發現的,我說是英國探險家庫克船長。我連忙想讓他別吹了,什麼庫克船長我只聽過傑克船長!但看我媽那表情,估計她都要以為我是愛因斯坦牛頓的轉世了,我又很可恥地讓他接著吹了。

  可我的心靈受著煎熬,也不知道白瑛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後來他把小星星拿給我的時候問我:「你怎麼好像不喜歡小星星了?」

  「天天都戴,也戴煩了。」我說,「那就這樣了吧,以後小星星你丟你的,我不要了。」

  我要變回那個純潔的姜赫,我不要和他同流合污了!

  白瑛說:「星星你可以不要,但別忘了你自己許下的諾言。」

  「許下的諾言」五個字正腔圓,聽上去十分嚴重,我都快急哭了,他看起來好冷酷好冷酷啊!比我媽要打我的時候都可怕!我說我那是說著好玩的!

  白瑛說我可不是說著好玩的,你要不想以身相許,那我就把你的小星星都是怎麼來的告訴你媽媽,還告訴老師你拆了鋼琴踏板。

  「你也在!」

  「但是踏板上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

  我怔住了,嚇得「哇」一聲就哭了。

  白瑛愣了一下,我覺得這招有效,我就可勁哭,我以為我哭得驚天動地就能把他嚇住,誰想到我正哭到高潮,白瑛小嘴一撇,一顆豆大的淚珠噗通掉下來,他也開始哭了!

  我滿臉淚水地盯著他,目瞪口呆。

  他邊哭邊揉眼睛,眼圈不一會兒就揉得紅紅的:「明明說好了要以身相許的,我對你這麼好……我哪裡做錯了……」

  這下我慌了:「你……你別哭啊,我沒說不以身相許啊,我就是讓你別讓我做壞事啊!」

  「我什麼時候讓你做過壞事了?我讓你弄那個踏板只是想得第一,這是壞事嗎?」

  我一想確實不算:「你幹嘛一定要拿第一啊?」

  白瑛說拿了第一才能給你小星星啊,我答應了你的啊!

  我萬萬沒想到他拿第一是為了我,一下子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我感動得無以復加,連忙說:「小星星我不要了,你以後別讓我去弄那個踏板了,我就……我就還是以身相許!」

  白瑛吸了吸鼻子,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以後不許再提不以身相許的事了!我們可是拉過勾的。

  他都這麼說了,這以後從小學到高中,我還真沒再提過。

  --

  從小學起白瑛就在尖子班,我都在吊車尾班,但畢竟都在同一個學校,同一片操場,我感覺那時我倆之間的距離也就是從尖子班到吊車尾班的那兩層樓梯而已,我每天抄他作業,他去哪兒我就跟他去哪兒,他玩啥我就陪他玩啥,跟班當得不亦樂乎。還記得有一次我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一,一個人捏著考卷不敢回家,因為班主任讓家長要過目成績並且簽字,我從一個幼兒園天才淪落到一個小學學渣,已經夠讓我媽心碎了,而且平時考試我最次都有倒數第五的,現在赫然考了個第一,我已經預感到我媽要怎麼收拾我了。

  我知道白瑛這人鬼點子多,就打了個電話給他,他聽完我的訴求,吩咐我準備以前簽過字的試卷若干,以及麻辣鴨脖若干。

  「要麻辣鴨脖幹嘛啊?」我很好奇,如果要以前的試卷是為了模仿我媽的筆跡,那麻辣鴨脖的功能是什麼?

  「類似汽油對汽車的功能。」

  我不懂,還是按他說的買好了麻辣鴨脖,提著東西站在小區的亭子裡,鬼鬼祟祟地等著接頭。然後時年十一歲的白瑛小王子在一片盛開的櫻花樹海下姍姍而來,瞥我一眼,問:「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嗎?」

  我左手一疊試卷,右手一袋麻辣鴨脖,展示給他看。

  白瑛說:「你考倒數第一的試卷呢,我先欣賞欣賞。」

  我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把卷子拿給他,他掃了一眼,露出看到櫻花樹下一坨狗屎的表情,又接過了麻辣鴨脖,說你記得你可又欠了我一次。我說記得記得,以後我為你做牛做馬!我倆在小區的亭子裡抄抄寫寫了好十多遍,他邊學我媽的筆跡,我邊用牙籤餵他吃鴨脖,他居然把我媽的簽字學得了有九分像!

  我說寫得太好了,簡直一模一樣!

  他把卷子往後一收:「叫爸爸。」

  我笑:「要叫也得叫你媽媽,你簽的是我媽的名字……」

  我舉著那張卷子真情實感地親了一下簽名,這下好了,我回回拿倒數第一都沒事了!

  白瑛啜完最後一隻鴨脖,起身道:「走了,去遊戲廳——」

  在我記憶深處,那時候的天特別藍,太陽特別亮,連月亮都特別圓,當然遊戲也特別好玩,和白瑛在一起,天大的困難他都能幫我搞定,剩下的就是玩玩玩而已,真・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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