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就算看了白謹一無數場的拳賽,但對江深來說,每一場的心情都還是像第一場一樣,並無區別。
館內的氣氛躁動,老美風格要比國內更加放得開,業餘拳賽的拳手除了護齒是不戴任何其他護具的,拳台周圍全是肌肉壯漢的怒吼聲,白謹一這次的對手是一位拉美裔的拳擊新人,蘇芳看到江深出來後,招呼著他過去。
“你不用太擔心。”蘇芳笑的輕鬆,道,“這場白謹一不會輸的。”
話是這麼說,但江深其實並不太在乎誰輸誰贏。
拳手賽前在拳臺上做最後的準備,裁判來到兩人中間,確認選手的情況。賽前的挑釁和垃圾話向來是歐美人喜歡的東西,但白謹一不論賽前賽後都是惜字如金的性格,他這些極濃的個人色彩在美國的拳擊雜誌上被喊了無數綽號,比如“漂亮男孩”再比如“野獸派紳士”
江深站在離圍繩最近的地方,他仰起頭看著拳臺上的人。因為看的拳賽多了,自己也成了半個專業人士,江深能明顯感覺到白謹一的拳法比在國內時更加精湛,腳下步伐迅速,躲閃靈活,對手的拳頭幾乎都碰不到白謹一的面孔。
“他不喜歡被打到臉。”蘇芳說,“現在實力比以前更強,每次下臺他的臉都是幾乎乾淨的,媒體特別喜歡在這點上做文章,說他是漂亮男孩兒。”
江深倒是有些明白白謹一不想臉受傷的原因,再說他一直覺得白謹一這麼驕傲漂亮的人就不該挨揍,不光臉,頭髮絲少一根他都忍不住心疼。
因為實力差距太大,在第六回 合白謹一就TKO(技術性擊倒)了對手,裁判上場檢查完畢後,認為對方雖然沒有直接失去意思,但也無法再繼續進行比賽,直接判勝了白謹一。
蘇芳大喊一聲“NICE”,推著江深上臺。
白謹一掛在圍欄上,臉上果然是乾乾淨淨的,朝著江深伸出手去。
周圍所有人都在大聲歡呼,白謹一隔著圍繩把江深像托舉似的抱了起來,江深捧著他的臉,摸到了一手的汗。
“你老公我帥不帥。”白謹一抬著頭問他。
江深抿著唇,他其實聽不懂旁邊起哄的老外在喊什麼,滿心滿眼的只剩下了一個白謹一,他低下頭,嘴唇貼著對方汗津津的額頭,嘟囔道:“超帥的……”
白謹一似乎很滿意,抱著他不肯撒手,直到蘇芳上臺來喊他去接受採訪。
“你現在去艾來那嗎?”白謹一依依不捨的放下人,從圍欄裏鑽出來,邁威瑟在通道口等他。
江深點頭:“祖宗已經把地址發我了。”
白謹一轉過身,又用力抱了他一會兒,輕輕的晃了晃:“司機送你去,早點結束了回家等我。”
可惜的是業餘拳賽沒有轉播,所有採訪內容只能第二天雜誌上才能知道,江深看不懂英文,但也收集全了之前的拳擊雜誌。
艾來的工作室不遠,江深到的時候他正在二樓大平層的舞蹈教室裏教課。
和在來儀一樣,艾來不跳舞只罵人,而且就算換了英文罵,照樣語速溜的很。
“你來了?”他看到江深倒是不驚訝,招呼了一句,示意跳舞的一群人停下來。
歐美和亞洲舞者的體型差別仍舊很明顯,江深看不太出那幾位舞者的年紀,艾來倒是都介紹了:“他們大部分都是美國頂尖舞蹈大學的學生,有的是從紐約趕過來的。”他指了指江深,用英文道,“這是我的學生。”
江深語言不通,除了保持微笑別的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幸好學生們似乎都比他要忙的多,沒多交流就散開各自練習去了。
“他們都是來訓練備賽的。”艾來席地而坐,看了眼江深背的包,“你裏面都裝了什麼?”
江深翻出來給他看:“拳擊雜誌,白謹一的採訪都在上面。”
艾來:“……”
江深還帶了剪刀和膠水,以及一本新的本子,用來貼“白謹一的英文彩虹屁”
艾來扶了扶額:“你是來這兒跳舞的,不是來剪報紙的。”
江深只好悻悻的把雜誌收起來,未了還是不死心地道:“那我跳好了能在這兒剪嗎?”
“……”艾來咬牙罵道,“你老公在上面又不會跑的!你急什麼急啊?!”
以往只有艾來氣死人的份,沒想到有一日居然能被孽力回饋,江深換好了舞蹈鞋,老老實實站在他面前,終於沒再敢繼續提雜誌的事。
“這次你來美國其實也算正好。”艾來冷靜了一下,開始說正事,“明年1月洛桑大賽,沈君儀已經幫你報名了。”
江深懵了下:“什、什麼名?!”
艾來:“洛桑大賽,世界芭蕾舞大賽,針對16-18歲的舞者,也是你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國際賽事。”
江深顯然被這一系列“世界”“大賽”“人生”“國際”給砸了個頭暈眼花,他掰著指頭一算,才發現連三個月都不到了。
艾來看著江深晴天霹靂一般的表情,非常溫柔的笑了笑:“現在開始要好好努力用功哦,小天鵝寶寶。”
白謹一到公寓的時候保姆剛弄好了晚飯準備下班,白謹一沒在飯桌邊上看到江深,皺著眉掃了一圈。
“江先生在客廳沙發上。”保姆笑道,“不過您最好動作輕點,他好像睡著了。”
白謹一輕眺了一下,面色有些沉,他換了拖鞋,走到客廳,果然江深正面朝下的趴在了沙發上。
客廳沒有開大燈,就亮了一盞落地燈,昏黃的燈光灑在江深的頭頂上,溫柔又安靜,白謹一輕手輕腳的靠到了沙發邊上,他低頭看了一會兒,突然彎下腰,湊著對方的後脖頸輕輕嗅了嗅。
江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翻過臉,看到白謹一時以為還在做夢,傻兮兮的露了個笑容,夢囈道:“老公你好帥……”
白謹一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動,他的臉貼的江深極近,說話時,一呼一吸都黏在了對方臉上。
“你喊我什麼?”他低聲問。
江深眨了眨眼,他終於稍稍清醒了過來,結巴道:“你、你回來啦?”
白謹一挑了下眉,沒再追究他剛才的夢話,只說:“怎麼回來就睡覺,不吃飯嗎?”
江深聽到“吃飯”兩個字表情就有些難受,他又恢復了趴著臉的姿勢,整個人的聲音都悶在了沙發墊子裏。
“我吃了水煮雞肉,但其他不能吃了。”江深說。
白謹一:“為什麼?”
江深:“我在二師父的舞蹈室稱了體重,超重了,今天開始要減肥。”
白謹一並不是太高興,伸出手捏著他後脖子:“現在在放假,又不要跳舞,等回去了再減肥也不遲。”
江深的腦袋用力晃了晃,他撐起頭,看著白謹一,非常慘烈的歎了口氣:“我以後每天要去艾來的工作室練舞了,因為1月就有洛桑大賽,我要參加。”
“……”白謹一的手僵在了江深的脖子上。
江深幽幽的歎了口氣,遺憾道:“你的彩虹屁我都來不及剪了,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