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男四號被截胡了。

　　《週末有晴天》的節目組抱著十分的期待放映了第二集 的內容， 然後， 單集播出的收視率就用百分的效果回報了他們。

　　承接第二季第一集 的內容， 幾個人依舊在三亞的蔚藍海岸度過著舒適愜意的生活。和其他幾期的嘉賓一樣，出現在這一集的周謹沉和安許莫也先是被海邊美景驚住，然後很快適應了這其樂融融的氛圍。

　　被唐棠拉來看節目首映的安許莫正捧著託盤吃牛肉， 看到電視上出現的花字，連吃東西的動作都慢了一拍。

　　他實在不太能理解……自己也就算了，節目組為什麼要拿著帶三個感嘆號的花字， 硬生生給沒什麼表情的周謹沉配出一副「讚歎美景」的神態。

　　一旁的唐棠早已習以為常， 節目組考慮的是最終播出效果，綜藝節目的剪輯效果絕對可以黑白顛倒， 對有說無。

　　「安啦，這只是在借你們表達出當地景色的魅力而已， 把那裡的環境捧得好一點，觀眾看了才會產生‘哇好想去’的心情， 這就算調動情緒成功了嘛。」

　　「嗯……我之前也看過綜藝，」安許莫重新叉起一小塊牛肉，「就是沒想到， 原來真實拍攝和節目效果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這還早， 你等著往下繼續，」唐棠從辛子麥那裡打聽來了一點消息，這時候正期待著，「後面絕對有好戲看。」

　　讓那個韓銘和易天明總明裡暗裡踩低小莫，哼哼， 節目播出教他們做人！

　　清早海邊陰沉沉的，鳴叫的海鷗劃開畫面，節目組照例玩了一把「週末有雨天」的梗，才在米粥香噴噴的熱氣中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留守在屋內的三個人收拾房間準備午餐，韓銘則帶著兩個嘉賓去海邊撿食材。安許莫看著這熟悉的步調，才終於找回了一點當時拍攝的回憶。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新的不同。

　　「哎不是吧……韓銘當時還故意給你說錯的要領啊？！」唐棠睜大眼睛，憤憤不平地看著螢幕，「他也太沒品了吧，我當時沒跟著，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針對你了。」

　　安許莫看著畫面，也有些微微的吃驚，他沒有想到，節目組會把韓銘介紹尋找海產要領的鏡頭播出來。不僅如此，他們還把第一集 導遊給韓銘和易天明講解正確要領的鏡頭剪了進來，這麼一對比，就讓所有人都知道，韓銘故意對嘉賓說了謊。安許莫不由有些奇怪，韓銘不是《周天》的常駐嗎，節目組為什麼會特意播這種鏡頭出來？

　　他默默地消滅了一塊新的牛肉，想想唐棠剛剛的話，或許……這也是節目組想要的綜藝效果吧。

　　不只是鏡頭畫面，連配樂都顯出了幾分緊繃感，韓銘故意說錯之後，鏡頭還特意放了一個安許莫認真應下的特寫。要不是安許莫自己當時在場，恐怕他也會以為當時自己受了多慘的欺壓。

　　安許莫自己覺得沒什麼，一旁的唐棠卻是越看越氣，接下來的內容就是安許莫和韓銘周謹沉的對比鏡頭，認認真真在海邊尋找的安許莫一無所獲，被韓銘主動幫忙的周謹沉卻收穫了滿滿一簍筐的海產。

　　「韓銘也太過分了！」唐棠氣呼呼地拍了一把桌子。安許莫則默默把桌子上另一盤牛排挪開了一點，免得唐棠和牛排相互波及。

　　「沒關係，」反倒是鏡頭裡那個可憐又無辜的受害者開口勸起了唐棠，「我後來找到了一隻大龍蝦。」

　　安許莫提前劇透給了唐棠，但是這段內容從鏡頭上呈現出來時，卻比他那簡短的一句話效果強出幾十倍。節目組先用了安許莫的驚呼做轉折，配上其他人紛紛看過去的動作，再加上幾段緊張的畫面切換，配以激動人心的背景音樂，才終於用龍蝦的大特寫做了最後的收尾。

　　安許莫：「……」原來他當時撿到的龍蝦是一個如此光榮而重大的成果。

　　不用想，他也能知道這段鏡頭會讓觀者產生什麼樣的情緒——一旁的唐棠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上身前傾，目不轉睛，等龍蝦的特寫鏡頭出來時，她比鏡頭裡小心翼翼摘下龍蝦鉗子的安許莫更加激動。

　　「小莫你也太厲害了！你看你看，你的大龍蝦！」

　　安許莫揉了揉額頭，頗覺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清楚，這才是綜藝節目想要的成果。文似看山不喜平，道理是相通的，安許莫完全能夠理解。

　　只是因為他本人當時的情緒波動其實並沒有這麼激烈，現在看著完全被調動起情緒的唐棠，才會覺得有一點反差。

　　而且，如果安許莫沒有記錯的話，接下來的鏡頭應該是……

　　果然，在食材鑰匙帶來了新一波的衝擊之後，畫面就轉變成了周謹沉給安許莫上藥的那一幕。安許莫看著鏡頭中的兩人，心臟的跳動聲從內裡穿過胸腔，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胸膛。

　　他慢慢咬著手裡的牛肉，一時有些難以抑制的緊張。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安許莫依然記得當初自己的心情。

　　擔心自己狀態不好影響拍攝，擔心哪裡做的不對出了差錯，擔心自己不能在鏡頭前得體地呈現自己的情緒，經驗太少總顯得青澀……

　　最緊張的，還是擔心自己站在哥哥身邊，卻不能表現出最好的狀態。

　　不過讓安許莫松了一口氣的是，鏡頭並沒有在兩人身上停留太久，簡單處理過之後，畫面就被切到了下一段內容裡。

　　「周哥蠻體貼的嘛，」唐棠感歎了一句，側頭看過來，「和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感覺怎麼樣？」

　　安許莫低咳一聲：「有點緊張。」

　　「放輕鬆，」唐棠笑起來，「以後的合作機會還多著呢。」

　　鏡頭很快轉到了屋內準備食材的畫面，周謹沉用巴掌長的匕首剔除蝦線那一段動作，唐棠當時在現場錄製時已經見過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周謹沉的驚歎。主要是，那段畫面實在漂亮，明明只是普普通通地清理食材，都讓周謹沉做得如此賞心悅目。

　　《週末有晴天》每一期的播出時長都在九十分鐘左右，裡面濃縮了兩天的拍攝內容，所以只放出了最精彩的片段。海鮮大餐、舞蹈換椰子等第一天的內容占了百分之六十左右，放完嚴項珅和張之維錄製的植入廣告之後，雨後的海邊星空成為了兩天之間的轉換鏡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重新吊起觀眾胃口的小高潮——

　　半夜兩點被集體叫起來跳的那段民族舞。

　　當初半夜錄製的時候唐棠也在，老實說，她其實有點擔心安許莫的表現會有些過於扎眼。不過幸好，經過《舞林高show》的鋪墊之後，觀眾已經不會對安許莫的專業能力產生質疑，相反，這還成為了一個非常巧妙的吸粉點。

　　節目組在處理這段內容時，也沒有採用過於花哨的後期技巧，許是他們覺得當時的事態發展已經足夠戲劇化，因此播出時的鏡頭，就只是如實展示了安許莫的表現。但事實上，最後呈現出的效果並沒有因此打了折扣。越是輕描淡寫，反而越能在不經意間展露出安許莫的扎實功底。

　　毫無保留的極致表達可能會過猶不及，偶然顯露的驚鴻一瞥卻會讓人更加好奇。安許莫的能力放在這個環節上自然是綽綽有餘，他只展現出了一分的功力，卻能勾著人去想像他的全部功底，從而產生更加理想化的驚歎效果。

　　連唐棠都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小莫，你運氣真的很好。前面有《舞林》做鋪墊，這兒又有一個這麼適合的表現機會，就算是路人看了，肯定也會對你生出好感來。」

　　專業功底永遠是藝人安身立命的基本。

　　「不過話說回來，機遇也只垂青有準備的人。」唐棠轉頭看過來，正興致勃勃地打算繼續誇人，卻在看到安許莫時忘掉了自己剛剛想說的話。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端著牛排的安許莫，視線掃到桌上的空盤，頓時黏在上面拔都拔不出來：「……你把那一大盤切牛肉都吃完了嗎？」

　　安許莫老老實實點頭：「嗯。」

　　「……」

　　螢幕裡正放著安許莫的出彩鏡頭，本尊卻一心一意解決著牛肉。唐棠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歎這個小孩的心大，還是該憂心對方吃太多的事。

　　「我知道你最近練芭蕾訓練量大，不過小莫……呃，那個，就算是牛肉，也最好不要吃太多，」唐棠儘量用委婉地語氣道，「不然也會堆積脂肪的……」

　　安許莫看看她，又看了看手裡的牛排，很聽話地把盤子放了下來。

　　「……」

　　看著安許莫的動作，唐棠內心頓時充滿了罪惡感，她忙補救道，「沒事沒事，今天不要緊，反正你晚上還有加訓，先吃飽了再說吧。」

　　反正小莫每天都要練習這麼久，而且他是嚴格按照食譜允許的東西吃的，體重和體脂率也一直在監控之中，就算吃的稍微多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

　　某位年輕明星的經紀人，開始憂心忡忡地規劃起了自家藝人的未來薪酬。她得幫人多掙點錢存起來，別家藝人都是豪擲千金買房買車買高奢品，他們家這個……最要緊的卻是吃飯問題。

　　愁啊。

　　-

　　《週末有晴天》第二季的第二期播出之後，所獲反響比節目組當初的預料還要更加強烈。

　　第一個爆點就是周謹沉的十項全能。這並不是周謹沉上的第一個真人秀綜藝節目，但這卻是他第一次展現出自己在生活中的魅力。周謹沉本人很少暴露自己的私生活相關，有關他的各種猜測眾說紛紜。但就連最真愛的老粉也沒能想到，她們的沉哥居然會主！動！洗！碗！

　　老天爺，還有什麼能比點亮了洗碗技能的男人更蘇嗎？尤其是，這個男人還長著周謹沉的臉。

　　《周天》第二集 在綠城衛視首播時，微博上的粉絲們就已經炸開了，「去蝦線」和「洗碗」成了兩個嶄新的梗，那些堅信自己不是女友粉的粉絲也開始了大規模地淪陷，一個擁有幾十萬關注的大粉還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周先生的碗」。沒過兩個小時，蝦和碗就成功躍上了周謹沉的關聯標籤之二。

　　「曾經我以為我能想像的最美的夢是和沉哥互道早安，現在我才發現，最美的事情應該是看沉哥洗碗。」

　　「周先生會的不只是洗碗和剝蝦吧，看他手法這麼熟練，做飯的手藝肯定也不會差。這種男人簡直蘇破天了好嗎，能不能給別人留一點活路啊！」

　　「我宣佈我要從沉哥的顏粉中退團了，從現在起，我就是沉哥的蝦粉！滴，蝦粉卡。」

　　「蝦粉是什麼，聽起來太餓了吧……我還想控制自己不要太饑渴來著。別的不說，我就希望沉哥下次能接個家庭煮夫的本子，白天做家庭煮夫晚上做殺手的雙面人物也行，只要是有他做飯的片段，就值得我去電影院十刷了！」

　　除了最近熱度恐怖的周謹沉，安許莫的表現也非常搶眼。同樣讓他的粉絲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跳起舞來簡直就像是整個世界的焦點中心的男孩——他居然在私下裡是一個這麼內斂害羞的性格！

　　之前在《舞林高show》的花絮中，安許莫也有一部分鏡頭，但他一不是大牌嘉賓，二不是掏錢要做宣傳的舞社塞進來的人，節目組一開始並沒有預料到他會火爆到這種程度，就算是把壓箱底的素材全翻出來，也沒能湊出太多安許莫的鏡頭。

　　《週末有晴天》就不一樣了，它全程都是嘉賓真實性格的展現。日常生活中的安許莫穿著清爽的白體恤，沒有做造型的頭發軟得從視覺上都能呈現出來，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喜歡，乖巧得就像是剛背著書包從學校放學回來的高中男孩。

　　再加上周謹沉洗碗時，剛剛手忙腳亂弄成一團的安許莫乖乖站在一邊看著的那個鏡頭，簡直是讓人……熱血沸騰。

　　因為之前並沒有太多蹤跡可尋，安許莫的粉絲內部還曾經有過兩大主要派系。一部分粉絲認為安許莫平時是日天日地的小狼狗性格，理由是他在舞臺上的表現力極為強勁，證據就是他在《舞林高show》中跳過的一段熱舞。

　　還有一部分粉絲則認為安許莫是乖乖巧巧的小奶貓性格，理由是他在台下對人一直非常謙遜，《舞林》中不止一個嘉賓誇過他。至於證據，就算不提那張轉發上萬的貓耳動圖，安許莫這張臉擺在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而在《週末》播出之後，小奶貓派就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佔據了小狼狗派的陣營，小狼狗派潰不成軍，紛紛倒戈去了對方陣營。

　　除了原本的粉絲，被吸引來的新粉也和舊粉和和睦睦地達成了友好共識，她們還用非常快的速度高票通過了之前一直懸而未決的粉絲頭銜問題——安許莫的粉絲，以後就統一稱為「墨魚」了。

　　貓和魚，絕配。

　　一時之間，在《周天》的官博評論和轉發裡，還有安許莫自己的微博中，粉絲們紛紛開始排隊吸莫。雲養莫粉絲群體正式成立，不少會員直接把自己的頭像換成了一個被P過的表情包，一個小圓啾的臉被另一個小圓啾長長吸起一大塊，下面還有一行配字：莫崽，我就吸一口。

　　周謹沉和安許莫的粉絲在內部瘋狂過年的同時，還有一個人，直接引發了兩個粉群的共同關注。

　　——那就是第一天用錯誤要點誤導安許莫，第二天故意在任務裡去拉周謹沉手的韓銘。

　　原定的常駐嘉賓易天明因故從第三期開始被換下，他在第二期的鏡頭也被剪得七零八落。《週末有晴天》的主心骨原本就是嚴項珅和張之維兩個人，新加的年輕常駐中，韓銘的人氣也比易天明高出許多，再加上易天明本身走的是搞笑藝人的定位，他的死忠粉就更加稀少。

　　除了零星幾個粉絲在《周天》官微下抗議之外，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水花。只看節目的路人甚至不知道易天明是被中途換掉的，他們還以為《周天》第二季和第一季一樣，只有嚴項珅和張之維是常駐。

　　易天明的存在感被大大削弱，韓銘的所作所為就被更加明顯地展露了出來。

　　如果說拉來的仇恨值，肯定是安許莫的粉絲更討厭韓銘——畢竟他那些有意的錯誤引導，直接讓安許莫苦尋許久，最後差點空手而歸。

　　但是事實上，炮轟韓銘的主力軍卻來自周謹沉的粉絲。

　　和安許莫粉絲剛剛定下的粉群稱呼不同，周謹沉的粉絲稱號在很早之前就確定了。出道五年的周謹沉擁有一大批忠實長情粉，因為周謹沉本人的性格，再加上他主業是拍戲，周謹沉的粉絲平時也都秉承著圈地自萌的原則，個個屬性都非常低調，努力給周謹沉維持著一個非常好的路人緣。

　　但是平時的低調絕不意味著一味的軟弱，她們在關鍵時刻的戰鬥力完全配得上自己那獨樹一幟的稱呼——「錦」衣衛。

　　韓銘恰巧正正戳中了「錦衣衛」們的最大雷點，他在周謹沉沒有配合的情況下，單方面想和周謹沉親密接觸。再加上之前韓銘傳緋聞時那些隱隱綽綽的和周謹沉相關的傳言，早已埋下的火藥終於被點燃了引信。周謹沉雖然是個演員，但在粉絲群體之中，作戰力最強的絕對是女友粉。他粉絲之中的最大比例的一部分，也正是純粹的女友粉。

　　周謹沉從來沒有傳過緋聞，粉絲們也知道他不喜歡這類炒作，結果現在，竟然有人想要挑戰這個絕對的雷區——這要是再不炸，是要留著高壓水槍放噴泉玩嗎？

　　沒等安許莫的粉絲上去聲討韓銘的惡意針對，周謹沉的粉絲就直接在各個社交平臺迅速開啟了屠版式的「宣戰」。韓銘作為一個出道三年開過個演的年輕偶像，他也擁有一批自己的粉絲。但是她們所能起到的作用卻完全無法和周謹沉的粉絲抗衡——不提戰鬥力，就連粉群數量，這也是一場絕對的碾壓。

　　這場粉絲之間的大戰只持續了一天，節目播出後的第二天晚上，韓銘的工作室就不得不出面發表聲明，表示自家藝人對周謹沉先生並沒有冒犯之意。聲明的發出原本應該挽回一些局面，哪知在聲明發出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韓銘工作室內部成員在微博小號上和周謹沉的粉絲發生了口角，那個工作人員直接表示「不管掐誰，周謹沉也絕對不會娶你們」。

　　這一個神助攻，直接把韓銘推進了火坑。

　　李秀清已經被調走，辛子麥又一直保持著「你說什麼我都聽著但我就是不做」的態度，韓銘能用的資源急劇銳減，再加上之前那些被他搶過資源的藝人的攻擊，沒用兩天時間，韓銘的代言就掉了三個，他的微博也被周謹沉和安許莫的粉絲攻陷，評論裡連粉絲的蹤跡都被直接淹沒了。

　　更加戲劇化的是，有個曾經被韓銘搶過資源的藝人上傳了一段片場視頻，這是之前韓銘參演的一部電影。視頻不僅曝光了證明韓銘身為配角卻使用了三個替身的排戲表，還拍到了他在片場公開推搡一個年輕女藝人的畫面。

　　牆倒眾人推，更何況，這還是一面用紙糊起的牆。

　　事情發展到後來，涉及其中的已經不只是韓銘、周謹沉和安許莫三個人。韓銘本就是靠著搶來的資源上位，他出道以來的各種黑料都被扒了個底朝天，曾經和他在同一個組合後來被踢掉的兩個前搭檔也公開發聲，指責了韓銘當初的行為。#韓銘滾出娛樂圈#這個話題被反復頂上各大搜索榜單，韓銘本人也不得不取消了近期所有的公開活動。

　　最後，《周天》的節目組在微博上刪掉了所有韓銘單人的宣傳博，韓銘原本馬上要舉行的最後一場巡迴個演也宣佈延期。至於其他代言、活動、合作之類，也同樣斷的斷，推的推。

　　短短一個星期之內，韓銘的境遇就直接詮釋了什麼叫做天差地別。

　　等《周天》第三期播出時，畫面裡已經基本沒有了韓銘的鏡頭。周謹沉的粉絲也正式收工，重新過上了洗洗碗剝剝蝦的和諧生活。

　　經此一役，周謹沉的粉絲還和安許莫的粉絲結下了一點奇妙的緣分。原本因為在同一期節目出現，兩個人的粉絲難免會有或大或小的摩擦，結果有了這麼一個共同的火力目標，錦衣衛和墨魚反倒成了有過一役之交的友軍。

　　對於自己粉絲做出的這些事，安許莫從唐棠那裡聽過一點描述。節目播出之後，他的微博帳號又很是飛速地漲了一波粉絲，兩週一次的發博頻率也在唐棠的勒令下改成了一週一回。

　　但是現在，安許莫最關心的卻並不是《周天》播出後給他帶來這些效益，真正讓他寢食難安的，是馬上要到來的電影試鏡。

　　早在一個月之前，安許莫就開始了系統的芭蕾訓練，他之前學的雜，什麼都練過，但是因為電影角色是個專業的芭蕾舞者，他還需要在技術上更加強一些。

　　芭蕾課是唐棠安排的，安許莫沒有過多詢問，所以他也並不知道，這個頂尖的芭蕾舞老師是辛子麥給唐棠批下來的。除了練習舞蹈之外，安許莫還在不斷增加自己的軟度訓練，芭蕾舞對表演者的腰部軟度要求很高，雖然安許莫自身條件很好，後天的練習也同樣必不可少。

　　除了腰要軟，芭蕾舞者的身形也有很嚴苛的要求。高難度的跳躍、拋接舞伴需要實打實的體力基礎，然而舞臺的展現又要求男芭蕾舞者不能擁有過於誇張的肌肉——否則會影響觀感。安許莫一邊避開上肢單做針對腰部和腿部的力量訓練，一邊還要堅持不斷地做瑜伽練習，幸好這些天唐棠沒再給他弄那些不靠譜的健身餐，而是按照老師的要求限種類不限數量地用餐，才能讓安許莫有體力把這些練習支撐下來。

　　一個月之後，安許莫在今典的一次活動上見到了張之維，後者特意叮囑他活動後留下來，兩個人面對面地聊了一下接下來的試鏡問題。

　　活動之後，安許莫和唐棠一起在約定好的咖啡廳裡等張之維，張之維因為和其他人有事要聊所以耽擱了一會，等他趕過來之後，唐棠詢問了他的意見，便去了前臺點單。

　　半密封的卡座裡只剩安許莫和張之維兩個人，張之維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口問他：「芭蕾訓練進行的怎麼樣了？」

　　安許莫道：「老師說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

　　張之維點了點頭，他對安許莫的勤奮一直很滿意。

　　安許莫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次機會實在感謝您，麻煩您這麼照顧我。」

　　張之維擺了擺手，他原來也有過年輕氣盛的日子，只是時日見漲，累積的歲月就慢慢沉澱成了沉穩的睿智。他笑道：「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媽媽當初照顧我這麼久，而且她還特意……」

　　他說了一半就自己卡住了，安許莫看過去，就聽他道：「哎小莫，你的衣領有點折，在右邊那，對，翻一下。」

　　安許莫聞言去摸自己的衣領，他自己看不到具體情況，張之維很快說了一句「好了」，但其實安許莫根本沒有確認到自己的衣領剛剛到底是什麼狀況。

　　張之維很自然地重新開口道：「現在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不足一提。」

　　安許莫抿了抿唇，唐棠還沒有回來，他很輕很快地問道：「您見我的第一眼就確定了嗎，這件事……」

　　張之維聞言道：「這種事怎麼能出錯，你是不是沒有見過你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安許莫皺了皺眉，他真的沒有見過，也是真的不太明白張之維對他的照顧。

　　張之維似乎感覺到了安許莫的情緒，但他的反應卻和安許莫想像中並不一樣，他十指交叉，將兩個拇指並在了一起：「小莫，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嘮叨，但有些事，你們過後就會理解了。做家長的也是用心良苦，有什麼問題，是不能好好坐下來解決的呢？」

　　他說著，又提起了自家小孩的事，說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安許莫聽得雲裡霧裡，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始終沒能抓住那個重點。

　　正巧這時唐棠端著咖啡回來，張之維也就打住了話題。咖啡分完之後，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正想開口，手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張之維看了一眼，笑道：「巧了，正好是那邊負責選角的副導演。」

　　他也沒有避著安許莫，就直接把電話接了起來，因為離的很近，儘管安許莫沒有刻意去聽，手機裡的聲音依然很清楚地傳了過來。

　　那邊的聲音似乎有些急，簡短寒暄了一句之後，他就開門見山道：「老張，有個事我要跟你說，麻則馳剛剛來過，他提了一句有個投資人要過來看選角過程，我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提前卡關啊。」

　　張之維皺了皺眉，頓時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麻小說那人看中哪個位置了嗎？」

　　安許莫就坐在對面，副導演的聲音又因為急迫而提高了半度，一個最壞的答案讓桌上咖啡冒出的香氣都沒了溫度。

　　「哎呀就是那個男四號啊，你跟麻老說過的那個芭蕾舞演員！」

　　作者有話要說：　

　　周謹沉：我出的錢，我演的戲，選角讓別人得手？不可能。

　　張之維：我這邊小孩都練了一個月芭蕾了！連xx皇家芭蕾團御用老師都說是頂尖水準！你現在跟我說換人，你往哪找更合適的，難道還想直接黑幕嗎？！

　　安許莫：……（茫然旁觀ing）

§ 第30章 挺身而出的哥哥。

　　張之維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麻小怎麼說的， 有人想直接欽定？」

　　電話裡的副導演歎了口氣：「我沒好多問， 他就說投資方會派人過來， 當天要跟著選角組一起活動，你聽這個意思，怎麼著也不像是個善茬啊。」

　　「你們到現在的選角是怎麼個情況？」張之維皺眉道， 「最後是誰拍板，麻老跟著沒有？」

　　「現在分了三個小隊，麻老負責最重要的幾個角色， 剩下的由其他兩個隊伍篩選， 卡完幾輪之後選出幾個合適的再讓麻老看。」副導演道，「那個芭蕾舞演員就屬於後者， 我怕那邊投資方來人了，直接挑兩個不怎麼樣去襯托他們的人， 最後送到麻老那，這結果不就明擺著了嗎。」

　　這畢竟不是個主要角色， 只要塞進來的人資質不錯，導演和製片也不會傻到和投資方對著幹。而且說白了，安許莫其實也是靠張之維的關係才能和這部電影牽上線， 張之維現在實在沒有理由去置喙投資方的插隊。

　　「我明白了， 這事多謝你提醒我。」張之維捏了捏鼻根，「我再想想辦法，到時候現場還得麻煩你多幫襯著點，下回來S市請你吃飯。」

　　手機那邊又客氣了幾句，說有消息再隨時聯絡， 之後便掛掉了電話。張之維長出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看著螢幕黑掉的手機。

　　安許莫遲疑道：「給您添麻煩了，這件事是不是……」

　　張之維朝安許莫擺了擺手，聲音聽起來倒不是很緊繃，他道：「別擔心，你張叔見過的風浪多了，哪兒能解決不了這點小事。」

　　比起得到這個角色，安許莫其實更擔心因為自己給別人帶來困擾。他實在不懂得如何回報別人的善意，總覺得自己會因為這種人情虧欠對方太多。

　　不過張之維說的並不是場面話，他很快和安許莫分析了整個情況：「小莫，我當初推薦你也不單純是因為我和你媽媽的關係，我從麻老那裡看過劇本，這個舞蹈演員戲份不多，卻是一個很出彩的角色。而且這個角色的條件幾乎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無論是你錯過了這個角色，還是角色錯過了你，最後都會成為一種遺憾。」

　　「你的專業功底很扎實，足夠勝任這個角色，而且你的自身條件也很適合大螢幕，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把你推薦給麻老。」張之維認真道，「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你本身的人氣和熱度，也會給這部電影帶來附加的效益。」

　　「合適上大螢幕的芭蕾舞男演員雖說不多，但想找總是會有的，選角組為什麼不直接去芭蕾舞團裡找苗子？因為他們也要權衡各方面的綜合因素。你雖然也才出道不久，但本身已經有了自己的話題和討論度，而這些東西，在電影上映時就會轉化成相應的利益。在同樣的成本之下，他們就不會去選擇那些芭蕾舞演員，而是要選定你。」

　　張之維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緩了緩才道：「所以你自己一定要有信心，懂了沒有？」

　　安許莫點點頭，認真道：「我會的，謝謝張叔叔。」

　　張之維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他道：「小莫，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你以後經歷得多了就會明白，謙虛禮讓是永遠沒辦法在這個圈子裡存活下去的，你也必須要付出百倍努力，才能確保自己的東西不被別人搶走。」

　　安許莫很乖地應了，張之維看著對面年輕稚氣的男孩，內心依然散不去那種沉甸甸的拉墜感。

　　從進入這個行業開始，前路就是完全可以預見的荊棘坎坷。就算年輕的男孩足夠幸運足夠努力，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被撞到頭破血流，他也一定會面對各種顛簸坎坷。

　　這次選角才只是剛剛開始。張之維只希望，最後能有一個圓圓滿滿的結果。

　　-

　　和張之維見過面之後，原本明晰的前景重歸模糊，安許莫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唐棠卻已經開始陷入了憂心之中。

　　這次畢竟是個極好的機會，如果最後真的給別人做了嫁衣，未免也有些太過可惜。試鏡的日子將近，唐棠每天都在數著日子轉錦鯉，連辛子麥把她叫過去時，都沒顧得上怎麼緊張。

　　辛子麥叫她是為了提醒安許莫去參加試鏡的事，因為安許莫是今典的簽約藝人，這些工作都還需要走公司的流程。李秀清走後，辛子麥負責的業務內容更加廣泛，唐棠只以為這是劇組因為張之維的關係給公司發來的通知，辛總監負責過目提醒一下。她立即就應下了這件事，根本沒有想起辛子麥還是周謹沉經紀人的這件事。

　　和緊張的唐棠相比，安許莫反而成了心態更平穩的一個。他現在仍然在繼續著近乎嚴苛的芭蕾訓練和身形鍛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最終取得一個好結果。

　　安許莫也有擔心的事，但他擔心的重點並不是錯過這個機會自己會有多大損失，而是和芭蕾訓練共同進行的表演課。

　　和芭蕾舞老師一樣，表演課的指導者也是辛子麥批准給唐棠的資源。不過和早有小成的舞蹈不同，安許莫在上課之前對表演幾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從開始上課的第一天起，每天兩小時的表演課所帶來的緊張感就遠遠超過了十個小時的芭蕾訓練。

　　因為時間關係，他們只來得及臨時抱佛腳，表演老師並沒有再去講那些系統的理論，他佈置最多的任務，就是讓安許莫在一台錄影機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哭，笑，驚，怕，諸如此類。

　　這種事對於一個演員來說，只是最基本的素質，但對安許莫，卻是一個最大的難題。

　　安許莫是真的不會展現這種激烈的情緒，每天的表演課幾乎成了一種煎熬。最後，為了不讓他喪失信心，越變越糟，表演老師只好開始轉而訓練安許莫說話，試著加緊提高一下他的臺詞能力。

　　這根弦被緊繃了數周之後，選角的試鏡日終於到來了。

　　試鏡地點在H市，安許莫和唐棠提前一天趕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劇組通知叫到了一棟大樓裡。像這種場合，張之維自然不可能親自出現，不過他提前委託了之前那位元打過電話的副導演，也就是負責統籌工作的劉龍飛，讓劉副導幫忙照看安許莫。

　　來參加試鏡的人數很多，今天要選的角色也不止一個，安許莫被分到B組裡，和一群氣質明顯不同於普通人的年輕男生站在了一起。這群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大，而且應該是相互認識的。安許莫在一旁聽了一會，就發現他們是附近幾個大型芭蕾舞團裡的男演員，因為經常一起表演和比賽，所以互相比較熟悉。

　　和他們相比，單拎一個的安許莫就顯得有些形單影隻。那些年輕人一開始還在興奮地交談，後來有人認出了安許莫，他們的聲音就明顯小了下去。

　　不得不承認的是，安許莫的粉絲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女孩子，相對而言，同性對他的喜愛就沒有那麼瘋狂。再加上明擺著要競爭同一個角色，那群年輕人的反應也是正常。

　　安許莫沒有注意這個，他想的是張之維之前說過的事，對方說的沒錯，這個角色只是個沒多少戲份的配角，有人氣會跳舞的年輕偶像看不上，站在一群專業舞蹈演員裡的安許莫就顯得更加突出了一些。

　　第一輪的試鏡很快開始，每個人依次進去，只花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出來輪到下一個。

　　安許莫自己進去之後，才發現第一輪只有一個很簡單的拍攝過程，屋裡有三個人，一個人負責攝像，一個人在電腦前整理視頻，還有一個人拿著名單對序號。安許莫按照要求進行了一段正拍、側拍和背後拍，拍完之後，他就被要求從屋裡離開了。

　　第一輪看的只是外貌條件和站姿氣質，所以很快就輪完了一遍。所有視頻被送到選角組，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有人來宣佈參加第二輪試鏡的名單。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僅僅一個簡單的拍攝，就直接刷掉了將近三分之二的人選。

　　來人把短短的名單念完之後，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接下來還要有第二頁。結果那人念完之後就折好了紙，直接道：「其他人可以先離開了。」

　　後來聽了唐棠的解釋，安許莫才知道第一輪刷人的標準。儘管來試鏡的已經是從各大芭蕾舞團裡選來的佼佼者，但有很多人依然受到了外形條件的限制。畢竟練芭蕾舞並不需要看臉，但是電影可不一樣。

　　沒被選中的人自然不會開心，但他們的情緒已經不在劇組的考慮範圍裡了。安許莫和其他被選中的人一起跟著念名單的人走，他們上了一層樓，來到了一個更大的房間。

　　這輪測試比第一輪還要簡潔明瞭，所有人依次量身高、頭圍、腿長和頸長，安許莫沒有經歷過這個，他被測得一頭霧水，但是其他視鏡者的表現卻很是淡定，就好像早已經歷過一樣。

　　安許莫想了一會，才想起剛開始訓練芭蕾時老師說過的話。老師說，芭蕾對舞者的身形要求很嚴格，舞者一般都要是九頭身——身體是九個頭的長度，這樣個子高，臉又小，整體來看更符合視覺審美。除此之外，舞者的身材比例也有要求，優秀的芭蕾舞者基本腿都會比上身長十五釐米，在舞臺展現時就會更加賞心悅目。

　　當時這些都是老師在練舞間隙隨意提起的理論，安許莫並沒有想到劇組會把這些標準拿來做篩選條件。而且因為電影鏡頭的放大作用，演員需要更加優秀的身體條件，這一輪就比芭蕾舞者的要求還要嚴苛。

　　不過好在安許莫自身條件本就出眾，他很快就成為僅剩的十個人之一，一起進到了下一輪的試鏡。

　　第三輪開始就是演技的考驗，不過在開始之前，等在走廊裡的眾人卻聽到了另一個消息——

　　原本沒有計劃要露面的麻老，這部電影的總導演，居然來了。而且他就在試鏡的現場，打算看他們接下來的表現。

　　幾個通過了試鏡的年輕人原本還在安靜等待，一聽說這個消息，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這可是麻老先生，他們竟然有可能要和真人接觸，這實在太讓人難以想像。

　　麻老本名麻明成，是國內公認的幾位大導之一。從國內電影剛剛發展的時期開始，他就是最先一批的探索者。幾十年來，他所獲獎項數不勝數，還一手為娛樂圈培養出了五位影帝和影后。

　　如果說之前來參加試鏡時還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等得知馬上就能見到真人時，那種激動和緊張的情緒就完完全全地撲面淹了上來。這樣一個人親自來看他們的試鏡，那他們如果表現不好……後果也太糟糕了。

　　周圍的緊張氣氛並沒有影響到安許莫，他雖然也很敬仰麻老先生的成就，不過現在的心態卻還算穩定。就在此時，原本等在樓下的唐棠突然跑來，小聲和安許莫說劉副導讓他去右側走廊的拐角處等一會，他有話要交代。

　　剛剛第二輪量身高的時候，安許莫就把手機給了唐棠，等待期間看手機也容易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安許莫直接沒把手機拿回來，所以收到短信的唐棠才專門跑來找他。

　　劇組裡傳來的消息是麻老正在看另一個角色的試鏡，所以他們第三輪試鏡還要等一段時間。唐棠幫忙在這裡等著以防臨時有通知，安許莫就一個人去了右側的走廊。

　　今天來試鏡的人雖然很多，但劇組的安排非常妥當，每個角色的候選者都統一集中在同一片區域中，沒有人亂跑。再加上樓裡空間很足，離開剛剛那些候選者所在的區域之後，四周就顯得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來往。

　　劉龍飛說的是拐角處，安許莫走了好一會才走到末尾。走廊盡頭是一個公用洗手間，安許莫還沒走過去，就看見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從敞開的門裡走了出來。

　　安許莫一下就愣住了。

　　「哥、呃……前輩……謹沉哥？」

　　比起緊張到兩秒鐘內換了三個稱呼的安許莫，被叫出名字的男人顯得淡然了許多。他似乎並不驚訝安許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只是點了點頭。

　　安許莫整個人懵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周謹沉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對方看起來也不是特意為他留下的，想來應該是洗手間裡還有別人。

　　安許莫有點不知所措，他輕聲開口道：「謹沉哥……也是來試鏡的嗎？」

　　周謹沉看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就在安許莫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男人卻開了口，低沉的聲音震在人耳膜：「我是這部電影的主演。」

　　這下安許莫才是真真正正的，徹底愣住了。

　　喜悅和緊張說不上哪個更強，翻湧的情緒衝破包裹的外層薄膜直擊胸腔。試鏡之前還會安慰唐棠不要緊張的安許莫，此時卻突然擁有了比唐棠更強烈百倍的情緒。

　　他，他想得到這個配角。

　　為了不影響安許莫的情緒，唐棠之前並沒有多說太多，但從她偶爾的言語裡，安許莫也能明白如果試鏡成功，這部電影能給他帶來什麼。「大導的親自指點」、「電影大螢屏資源」、「從愛豆偶像直接跨界成演員」……諸如此類，每個都是旁人擠破頭想搶的東西。

　　但是比起這些誘人的利益，試鏡之前的安許莫更在意的卻是不想辜負張之維為他付出的努力。

　　直到見到周謹沉之前，安許莫還抱著一顆非常寶貴的平常心，就連周圍的候選者因為麻老親臨的事情而忐忑，他也安安穩穩的，覺得只要自己盡力就好。

　　但是現在，現在他的想法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安許莫下意識就開始期待那位劉副導演帶來的消息，他想知道自己那個競爭對手的消息，他忍不住想確認，自己能不能在這場試鏡之中，牢牢握住應有的結果。

　　但是現在周謹沉站在這，安許莫也不好跨前兩步去拐角，他緊張到指尖都開始發涼，忍不住又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一時之間，安許莫甚至忽略了為什麼周謹沉不問他會出現在這的原因。他聽見對方道：「麻老來看試鏡，我們和他一起。」

　　周謹沉說完「我們」，就有另一個男人從他們身側的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來人面容清俊，眼帶笑意，聲音清朗：「謹沉，久等了。」

　　因為周謹沉擋住了視線，來人走出來之後才看到了安許莫，他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很快恢復了淡淡的笑意：「這位是……？」

　　安許莫忙道：「林瑞老師，我是安許莫。」

　　那人正是之前和周謹沉合作了《稻草人》的影帝林瑞，他雖然成名已久，年齡卻還未到三十，給人的感覺也沒有大牌的架子，看起來很是隨和：「我知道你，王藝祥和我提過，可厲害的小朋友。」

　　安許莫有些靦腆地笑了下。

　　林瑞轉向周謹沉：「你們倆在聊天？要不要我去旁邊等一下？」

　　周謹沉搖了搖頭：「不用。」

　　他對安許莫道：「等下好好表現。」

　　安許莫忙道：「好、是，我會加油的！」

　　等安許莫消失在拐角，林瑞收回視線，笑道：「謹沉，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一起上過綜藝，」周謹沉示意了一下，「走吧。」

　　安許莫來到約定的拐角處，這裡有一片被半隔開的空間，裡面有一個自動咖啡機。沒過一會，劉龍飛就匆匆走了過來。

　　之前試鏡時，安許莫已經見過劉龍飛一次，劉龍飛長得一臉凶相，還有一把絡腮鬍子，只看長相就能止小兒夜啼。但他本人的性格其實很好，和安許莫說話時也很是隨和。

　　「來來，小安，我跟你說。」

　　劉龍飛在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才壓低聲音，「今天試鏡組加了人，投資方那邊確定來人了，但我在的組不負責男四，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那邊人的模樣。你不用著急，啊，一會試鏡的時候，可能會有人故意刁難你，你一定放穩心態，現在麻老已經來了，他才是拍板決定的人，只要你表現好了，投資方也不能把你強行壓下去。」

　　「一定要穩住心態，不要慌，聽見沒有？」劉龍飛知道他們這種沒有表演經驗的人在眾目睽睽下最容易緊張，尤其是現在還有麻老在場，一般人的心態肯定不怎麼穩，所以他才會重點強調，「就算刁難你，你也直接把這當成演技考驗就行。」

　　安許莫剛點完頭，就見面前的劉龍飛突然抖了一下：「哈啊？！」

　　他睜大眼看向安許莫身後：「誰？！」

　　安許莫面對咖啡機站著，沒有看到身後的人影，等他轉身回來，才發現剛剛才見過的周謹沉正面色不善地看著劉龍飛。

　　劉龍飛看清人影之後就松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是謹沉啊，你怎麼過來了？」

　　他剛剛刻意壓低了聲音，還在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直到最後不放心地強調叮囑時，才疏忽了視線。劉龍飛可以肯定，周謹沉並沒有聽見他說的什麼，這麼一來，他就又松了一口氣，還擺出笑臉來：「你不是要和麻老一起看試鏡嗎？」

　　劉龍飛的長相之前就讓他吃了不少虧，等合作熟了之後，大家才放心地相信他是個熱心的好人。然而此時此刻，在被叮囑過的安許莫眼裡，劉龍飛的笑容看起來都有些兇狠，活像是……剛剛勒索完一樣。

　　更不要說落在周謹沉眼裡的形象。

　　周謹沉皺眉看著劉龍飛，伸手把站在兩人之間的安許莫拉了過來。安許莫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男人一把拽到了身後。

　　背對著他的男人身材修長，聲音冷峻：「劉副導，A組的試鏡已經開始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