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
被嚇著的王心遠渾渾噩噩的拍了一天的戲,每個鏡頭都得兩三遍才能過,閬熠噴火怒吼也沒用,罵他也沒反應,就像丟了魂似的。
胡雪卉偷偷的往嘴裡塞葡萄,也忍不住的皺眉,「這傢伙怎麼了?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陵澄沒動那盤葡萄,而是在翻看自己的劇本,他本就比別人差些,在演戲方面就得多下點功夫。
至於那天晚上王心遠闖入陵澄房裡大鬧的事,劇組裡都傳開了,陵澄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該演戲就演戲,對王心遠也和往常沒有差別,以前明面上是什麼態度,現在也一樣。
就連牛炎都覺得他心太好了,要是換做他們,保管把那欺負陷害人的傢伙教訓一頓,讓他狗眼看人低,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說我們要不要幫陵大師,給他一個教訓?」段鈄提議道。
馬文明坐在樹叉上,晃悠著腿,往嘴裡塞吃的,「還是別了,主子不讓我們惹事。」
這一下就把其他人的心思打散了,的確不能惹事,還是算了吧!
牛炎羨慕道:「你們可沒看到我那手下的牌子,說是可擋一次傷害,這其他的用處也大著呢,再也不用怕陽氣侵襲,也不用再去地府吸陰氣了。」
「羨慕……」牛頭嘴裡叼著根未咀嚼的牛肉,瞇眼道。
芳華則是穿著白裙子在靠在樹邊,小聲嘀咕道:「怎麼就不給我一個呢?道長這也太偏心了。」
「你說什麼?」汪思睜著大眼兒問道,他剛剛好像聽到什麼道長,難道是陵道長,陵道長怎麼了?
芳華白了他一眼,岔開話題,「小屁孩,你懂什麼。」
「你說誰小屁孩,你這被人劈腿沒人要的老女人。」
「你再給我說一遍,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你來,你來!」
一大一小又吵了起來,牛炎煩不甚煩,眼不見為淨,擼了下頭髮,從樹陰影底下走了,去處理劇組的事,其他人也沒再就著剛剛的那個話題說下去,不一會就散了。
墨懋正在保姆車裡吃午飯,裡頭有空調,比外面那悶熱的天氣可好太多了,累了還可以睡一覺,想著小道士沒有他這個福分,又讓人給陵澄送了個信,問他來不來。
結果馬文明回話來說,陵澄給導演訂了外賣,要等外面送到了,再過來。
墨懋一聽心裡立馬就不舒服了,什麼人呀,還給他送外賣,小道士忘記前天的事了麼,暗自生悶氣,面前的高級盒飯也吃不下去了。
崔易安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含糊道:「小道士對閬熠倒是挺上心。」
無疑是在墨懋胸上插把刀,墨懋把筷子放下了,悶頭喝了口水,「公司有空閒的導演麼?」
「噗……」崔易安忍不住的嗆咳了起來,「咳咳,你……說什麼?」
咳了半響墨懋也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這才順了氣,艱難的道:「你想換導演?」
墨懋抿唇,水都不喝了,將杯子放好,雙手交握,他就是那個意思。
崔易安趕緊勸道:「您可別,雖說這公司是你的,這錢也不是這麼亂花的,再說還真沒有適合的導演過來拍這個戲,您還是省省心思,繞了他吧!」
墨懋冷哼一聲,「等這部戲拍完了,讓施紹祺把他招回去練練。」
「您怎麼什麼醋都吃,沒必要這麼大動干戈。」崔易安勸道,想讓墨懋給作死的閬熠一條出路。
墨懋還想說些什麼,車窗被人敲響,大太陽底下,小道士捧著自己的盒飯,有些無辜待在車外頭,鼻子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顯得有些可憐。
崔易安連忙把門打開,把人迎了進去。
一股清涼的冷風撲面而來,緩解了陵澄身上的熱氣,陵澄借過崔易安遞給他的濕紙巾擦了擦手,開始往嘴裡扒飯,吃的自然是沒有墨懋他們的好,在陵澄眼裡已經不賴了,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墨懋吃飯頓頓都有魚,其他一些肉食就不愛吃了,所以有兩隻雞腿,一隻沒動過,崔易安之前想偷偷夾去吃,被墨懋用筷子頭打了一頓,手背現在還是紅的,結果現在就見他家太子爺慇勤的把雞腿夾給那個小道士,人比鬼,氣死鬼了。
「你多吃點,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墨懋見到陵澄也有心情吃飯了,之前放下的碗筷又拿了起來,給陵澄夾了雞腿後,又把自己沒怎麼嘗過的菜推到陵澄面前。
「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
陵澄抬眸看了他一會,小聲說了句,「謝謝。」
墨懋聽著這不復以往的冷漠聲音,心尖微動,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還是我車裡舒服吧,待會你要午睡也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
陵澄竟然點了點頭,當然待在這陰涼的地方了,有舒服的地方不去,難道還去和那些鬼擠電風扇啊,明明都是不怕熱的,還偏偏裝模作樣,感覺和真的人沒什麼區別了。
墨懋往嘴裡塞了一筷子魚肉,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聽說你給導演訂外賣了?」
「是!」陵澄言簡意賅的道。
墨懋心不由得梗了一下,還真的給閬熠那色狼訂餐了?怎麼這麼好心,這未免對他太上心了,不行,還是要把他給弄走!
崔易安看自家小主子那臭臭的臉色就知道他想著是什麼,如果不管不顧的把閬熠換了,會影響到公司其他的計畫,便會造成不大的損失,墨懋的檔期也會亂了,為公司經營精打細算的判官大人,只好硬著頭皮在中間和稀泥。
「訂的是什麼?」崔易安的飯自己已經用完了,正靠在椅子上消食疑惑的問道,他可不想墨懋那樣容易想歪,早知道前天倆人還有過節呢,陵澄怎麼會那麼好心給閬熠訂餐,說餐裡頭塞老鼠藥才差不多。
墨懋也不吃飯了,一樣看著陵澄,他也想知道他給導演訂了什麼好吃的了,好給閬熠記賬,以後一起算。
陵澄嚥下了嘴裡的大米飯,眼睛都沒抬的道:「雞血糯米飯……」
「噗哈哈哈哈!」崔易安不厚道的笑倒在自己的位置上,笑岔氣了都,一抽一抽的抖個不停。
墨懋臉上也帶上了一絲笑意,這樣的午餐,甚合他的心意,吃死那個色狼!
崔易安足足笑了幾分鐘才停了下來道:「閬熠能吃得下去麼?」
「不吃也得吃!」陵澄聲音有些冷的道,「我給他訂了一個月的糯米飯,不吃餓話……只能分給別人……」
「別別,您可別給我吃,還是塞給閬熠那傻子吧,我最討厭的就是糯米飯了。」崔易安連忙拒絕道。
不僅是他,就連墨懋也不喜歡,上次馬文明就僅僅踩了生糯米,腳都燙層皮,這煮熟的糯米飯,雖說沒有生糯米那麼有功效,鬼怪還是怕的,吃下去,也會不舒服好幾天。
所以陵澄這招簡直絕了,閬熠恐怕天天都得為怎麼處理這糯米飯擔心了,何況還是雞血糯米飯,吃下去,就像吃了一碗乾辣椒,從嘴辣到胃裡,火燒火燎的,恐怕還得胃疼好幾天。
這回算是栽慘了,讓他色膽半天,竟然對陵澄起了色心,變成狗算一懲罰,這讓他必須吃糯米飯,可就真的讓閬熠無可奈何了,捏著鼻子也得吃下去。
「那是他活該!」墨懋冷哼一聲,橫在胸口的郁氣散開後,本已經吃飽的他,走喝下了整整一碗的魚湯,胃口大增。
幾人用完餐後,馬文明進來收拾,陵澄有些睏倦了,他來這還是有些事想問墨懋的,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是午睡的時候,自然可以問問了。
崔易安躺在車頭,把車尾的空間留給倆人。
墨懋也有心想和陵澄多說說話,即使陵澄不怎麼回答他,他說也好,看陵澄一臉睏倦的模樣,便不忍心打擾他。
就在他睡的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陵澄突然問了一句,「你那天晚上說你知道了,你知道什麼了?」
「你知道我喜歡彼岸花?」
墨懋睜開那雙墨綠的眼,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是綠色的。
陵澄的眼睛也別人不一般,自然看出來了,不由得一愣,實在是那眸子太好看了些,就好像一個漩渦不由自主的把人目光吸引進去。
「花開彼岸,花與葉終年兩不相見,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會喜歡這苦情之花?」墨懋反問道。
陵澄還真的被他給問住了,移開目光後,愣愣的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一問我喜歡什麼花,心底第一個想起的花就是彼岸花……可我應該不喜歡它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花生長在地府,你以前去過地府?」墨懋小心翼翼的看了陵澄一眼,發現他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就上次去過一次……」陵澄慢慢的閉上眼,輕聲道:「不過,我好像真的有點像喜歡那詭異的陰間花了。」
墨懋輕笑一聲,應道:「我也喜歡。」
陵澄驚訝睜開眼,發現對方已經閉眼休息,不過想想他是地府的人,喜歡這花也不稀奇。
陵澄在墨懋的保姆車裡睡了個舒服的午覺,精神養得很足。
墨懋邀請他以後都終於都來他這吃飯休息,陵澄欣然同意了,有好地方呆著,誰還會選次的地方。
到了下午2點左右,不那麼熱的時候,陵澄和墨懋一起去了拍戲片場。
老遠的就見閬熠捧著一盒絲毫未動的雞血糯米飯,蒼白著臉,抖嗦著手,就好像要吃毒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