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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狂魔求生系統[快穿]》第107章
第107章 番外:郁寧篇(上)

  跟隨養父養母來到尼斯生活的時候,郁寧只有十歲。

  尼斯漂亮得好像油畫一樣的風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抵消不了異國陌生感的侵襲。語言不通的障礙,讓他從本來就不算開朗的性格,變得更加沉默。聽不懂,說不出,和別人天生的不同,這些差異都讓他感到挫敗,連續好幾年的時光,他都處在艱難的磨合期。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邊緣人,是兩個世界交接卻無法交融的那一部分。

  青春期就好像是一場寒冷的沒有盡頭的冬雨,直到遇到那個人的時候,這場雨才有了即將放晴的跡象。

  郁寧也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短暫的人生閱歷讓他無法形容出這種致命的吸引。只要他靠近這個人,就忍不住做出令自己難堪的舉動,毫不猶豫地踏出舒適圈。

  咖啡店是個好的邂逅場景,對於戀愛而言。可是郁寧很清楚,戀愛這兩個字,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於那個人,都不是一個適宜的詞。

  明知道,明明知道。

  他將自行車停在了咖啡店的門口,穿過三四個露天卡座,推開了玻璃店門。被冷氣凝住的咖啡香氣亟不可待地向外流動,將他整個人浸泡起來。

  郁寧的侷促不安相較於第一次已經有所改善。第一次遇見南柯是一個尷尬無比的場景,被欺負的他替「朋友們」買咖啡,一個人在這裡買了十六杯咖啡,好不容易平衡了杯子之間的重量拎了起來,最後還是莽撞地撞上了店員,兩個人的身上都是咖啡。對社交有著天然恐懼的他連連說著抱歉,頭都不敢抬起,對方卻溫柔無比地替他接過了手裡的咖啡,詢問他有沒有事。

  抬頭的時候,郁寧才發現,這個人和自己一樣,有著一張亞洲面孔,但是五官更多鋒芒,不像自己,透著一股未成年的曖昧不明。

  之後的很多很多天,他都因為初遇的尷尬沒有來過這家咖啡廳,即便是再被那些人指使,他也選擇繞遠路去另一家咖啡館。

  有時候路過,隔著路面蒸騰的熱氣看向咖啡店的玻璃窗,總是能看見那個人的身影,他忙碌的樣子非常的好看,有種充滿禮節的陽光感。人們總是羨慕著自己所沒有的東西,郁寧把他對這個人的過分關注歸結在這一點上。

  終於有一天,他覺得這個人應該已經忘記當初初次見面的傻事了,所以假裝第一次購買咖啡的樣子,走近了咖啡廳,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走到櫃檯點單,卻發現那個人笑得一臉燦爛。

  「好久不見。」

  原來他一直沒忘。郁寧努力佯裝出來的鎮定在這個人過分溫暖的笑容裡土崩瓦解。

  偽裝出來的第一次相見,和真正的第一次一樣,都很尷尬。

  但次數多了,這種感覺也就淡化了。郁寧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遇到他的緊張和心悸,並不會隨著次數的增多而減淡。

  看見一如往常推門進來的郁寧,南柯露出了比職業性微笑更多幾分愉悅的笑容。視野裡的少年穿著一件豆綠色的T恤,像一棵水靈的小蔥,到膝蓋的白色運動短褲下露出一雙正在生長期的腿,筆直修長,肌肉勻稱。

  「今天想喝什麼?冰美式?還是拿鐵?」

  其實這樣的提問挺多餘,這個孩子每次來都會點拿鐵,大概相比於咖啡單薄的口感,更喜歡牛奶交融進去的順滑濃郁。

  「拿鐵。」郁寧的眼睛瞟著已經非常熟悉的菜單,沒有直視南柯的眼睛。

  點單完畢後的他,走到了臨窗的一個空座,望著窗外等待著自己的咖啡。

  其實窗外並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他看的其實是玻璃反射出的南柯的身影。

  「你的拿鐵。」南柯將咖啡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抱歉我今天沒有加冰塊,你每天喝冰咖啡,對胃不好,今天就讓它休息一天。」

  郁寧看著他的眼睛發愣,那雙暗黑色的瞳孔好像有什麼魔力一樣,讓人不得不信服他的每一句話。

  「……好,謝謝。」

  等到南柯走開,郁寧看著他頎長的背影,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潦草又直白,好像完全不屬於這副彆扭又喜好藏匿的身體。

  南柯是來尼斯交流學習的大學生,現當代文學專業,年長他幾歲,所以和他相處時總有種高於他的成熟感,換句話說,自己在他的面前,總像是個需要被額外注意的小孩子。

  敏感多思的他,在南柯出現之前,幾乎沒有真正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這樣的秉性讓他幾乎只能把自己的心沉在文學書籍裡,從別人筆下的故事去找自己的歸屬。可是南柯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郁寧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為,他們是可以溝通的,並不是因為相同的人種和膚色,而是一種心和心的呼應。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南柯也熱愛文學,但他沒有自己那種悲慼感,他熱愛生命,永遠面帶笑容,這樣的人對鮮少獲得溫暖的郁寧而言,如同火光之於飛蛾,吸引力是無可抵擋的。

  文學成為兩人建立友誼的中介。郁寧常常選在南柯快要下班的時候去買咖啡,這樣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獲取對方的邀約,「我馬上就下班了,我們一會兒去海邊吧。」

  「好。」郁寧總是看似不在意地答應著,其實內心早就連南柯提問時的語氣都想像出來了。

  南柯和他實際上很少發生肢體上的接觸,但就是遠遠地隔著玻璃看一眼,郁寧的心臟都會超乎尋常地狂跳,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非常了不得的病。他們時常相約去海邊游泳,去美術館看展覽,去尼斯天文台觀察星星,看起來像是兩個足夠親近的朋友,這段用友誼定義又似乎有些不太貼切的感情,在時間的發酵之下,讓郁寧期待又惶恐。

  某一天,和養父母發生衝突的郁寧離家出走,漫無目的地在尼斯老城遊蕩,不知不覺來到了南柯租住的公寓,把自行車扔到一邊的他,在夜色下孤獨地坐在台階前,根本沒有意料到對方的突然出現,想要逃走,卻因為沒有吃飯突發低血糖,倒在了他的懷裡,像一隻生病的流浪貓一樣被他撿回了家。

  南柯的房間整潔而樸素,即便是夜裡,都散發著陽光的氣味。

  兩人交換著對加繆的感悟,用打啞謎的方式試探著彼此的心。

  [一如往常,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終究與最糟糕的部分結合而密不可分。]

  [去愛永遠不會看到第二次的東西,在火焰與狂喊中去愛,隨即毀滅自己。人們就在這一瞬間活著。]

  大概是受了月光和加繆的蠱惑,南柯那一晚吻了他,是一個非常激烈和深入的吻,幾乎讓正處於高燒的郁寧暈厥過去。

  第二天清晨,出門上早班的南柯只留下了一份簡單的早餐,恍惚的郁寧沒什麼胃口,但卻仔仔細細地將那個盤子洗了一遍又一遍,小心地放進了廚房的壁櫥裡,然後離開了他的公寓。

  之後的好幾天,他都因為惶恐而不敢去那座咖啡店。

  某個下午,騎著自行車的郁寧從咖啡店路過,被突然推門而出的南柯叫住,他有些錯愕的停下了車,腳踩在地上,回頭看向他。

  難道他在這裡逗留半天,被南柯發現了嗎?郁寧心想。

  南柯喘著氣,將手裡的拿鐵遞給郁寧。郁寧怔了怔,自行車都忘了扶,哐當一下砸在地上,他慌慌張張地把車扶起來停好,他的眼神裡都是疑惑和迷茫,「這是……給我的?」

  南柯塞在他的手裡,笑了笑,「今天也是買一送一。我下午的時候困得厲害,自己買了一杯,多出來一杯,正好看見你了。」

  明明是沒有什麼說服力的話,被他說出來似乎就可以信服了。

  那個令郁寧不敢前進的吻,被這杯拿鐵所掩蓋,兩個人的生活似乎回到了粉飾太平的正軌之上,繼續做著「心懷鬼胎」的朋友。

  分享各自看過的書,成為他們相約的一個藉口。他們總是騎著自行車,一起去到一個遊客稀少的公園,這個公園里長著各種形態奇異的樹,他們繁茂而巨大,像是某種充滿靈性的生靈。郁寧爬樹的時候,膝蓋窩那兒的筋總是繃得緊緊的,隨著他的攀爬而小幅度移動。

  站在樹下的南柯莫名其妙會冒出一句。

  「你的腿真好看。」

  原本應該踩在一塊凸起樹皮的腳踩到了一片滑膩的青苔,驚慌的郁寧毫無防備地從已經爬過許多次的樹上摔下來,被南柯接住,兩個人一齊倒在草地上。

  郁寧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壓倒在南柯的身上,手臂被他乾燥寬大的手掌牢牢抓住,自己曾經沉寂到可以用石頭來類比的心臟,原來是那麼的鮮活和脆弱。就好像是一顆雞蛋,在某個微小的碎裂聲之下,一個弱小的毛茸茸的小生物破殼而出。

  懵懂又無助。

  「對、對不起。」郁寧匆匆地從他的身上爬起來,退到一邊,甚至都沒敢看南柯一眼。南柯從容地撐著草地坐起來,笑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沒關係,要不我們今天就不爬樹了?靠在樹上也不錯。」

  郁寧對於他的提議一向沒有太多的意見。他從善如流地點頭,從自己那個半新不舊的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筆記本上夾著一隻墨藍色的鋼筆,閃著瑩瑩的光。

  「你最近讀了些什麼?」南柯望瞭望他手裡的筆記本,「我最近都沒有時間看長篇了。」

  郁寧倉促地翻著筆記,書頁嘩嘩的聲響和頭頂的葉子翻湧聲融為一體。

  「我其實……也沒有看什麼……」他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翻到了自己為這次分享精心準備好的摘抄,在南柯一再表示好奇之下,才為他讀了出來。

  他的聲音柔和而清越,說法語的時候又帶著一絲口齒不清的軟糯,令南柯聽著聽著總是抑制不住地走神。

  唸完了,郁寧把手裡的本子合上,看向他。

  「啊……寫得真好……」南柯這才發現已經結束,有些尷尬地掩飾著自己的失神。郁寧的眼神帶著一絲催促的意味,好像在問他,「你呢?」

  南柯咳嗽了一聲,在自己的書包裡翻了半天,翻到了一張有些發皺的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他用一本很舊的書墊在下面,拿出一根圓珠筆按了一下,低頭在那張紙上寫著什麼。

  郁寧愣愣地看著他,也不說話,直到他抬起頭,衝自己明朗地笑。

  「我最近讀了一首很好的詩,是中國台灣的一位女作者寫的。你看。」說著,南柯將那張紙放在了郁寧的手中。

  這是郁寧第一次看見南柯手寫的中文,方塊字讓他的筆跡變得更加鋒芒畢露。第一行寫著詩的名字,七個字,很有趣。

  [猶豫的應該處決]

  [蟬聲揚起

  進入夏季第一日

  整理心事

  所有猶豫的應該處決

  懸而未決的

  應該歸位

  就這樣做出決定——

  與你之間]

  郁寧疑惑地看著最後一行。

  與你之間……

  他指著這張紙的最後一行,「這裡是不是沒寫完?」

  南柯笑著,陽光在他那張好看的臉上肆意流動,映射出更加耀眼的光。

  「對,我不記得最後一句了。」他頓了頓,又說道,「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回去查查看。」

  那一天的郁寧,飛快地騎車離開了公園,捏著這首小詩噔噔噔上了樓,進入自己的房間,連養母做的海鮮意面都沒吃。啪地一聲打開了書桌上的檯燈,橙黃色的燈光下,郁寧拿著那張小紙反反覆覆地仔細看著,滿腦子都是下午兩人在公園裡發生的畫面。

  樹影,碰撞,陽光,他的笑。

  缺了最後一行的詩。

  郁寧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搜索了這首名字古怪的詩,很快,頁面上出現了熟悉的方塊字。

  他緩慢地移動著鼠標,生怕錯過。

  [懸而未決的應該歸位

  就這樣作出決定——

  ……]

  他的目光幾乎快要凝固在那閃爍的光標上,手指也僵住,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靜止在最後一行字上。

  [與你之間,只能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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