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嘗嘗我的血嘛（二）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天。

　　許其琛靠在病床上，抽出一根百醇叼在嘴裡慢條斯理地吃著，滿腦子都想的是怎麼才能把那個高冷的吸血鬼騙過來。

　　自己現在的形勢非常不利，腿腳比上個世界還不方便，下個床都費勁，更別提追著那人到處跑了，可是如果不巴巴追著蘇凜，對方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的。

　　好難啊。忍不住歎了口氣。

　　隔壁床的小超不知道正看著什麼綜藝，捂著肚子笑也不敢笑，發出奇怪的氣聲，像隻鴨子。

　　許其琛瞅了他一眼，對方注意到他的眼神，暫停了視頻，「我說你最近怎麼這麼奇怪啊，一天到晚發呆，還唉聲歎氣的。」

　　感覺馬甲不穩的許其琛立刻裝出一副元氣少年的樣子，「沒有啊。我還不能想點兒自己的事兒嗎？」

　　小超把手機擱在一邊，「話說你最近都沒有看你的小盒子了，平常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看的，一邊看還一邊笑，跟個傻子似的……」

　　這什麼話啊……

　　正說著，病房門推開了，一個快要禿頂的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查房。」

　　小超一見，連連歎氣。

　　許其琛倒是羨慕，「你的主治醫師真好，總是來查房。」

　　然而小超卻是一副我並不十分期待查房的喪氣表情，「你那是腿傷，都打了這麼久石膏了，又不會怎麼樣，蘇醫生幹嘛天天來，我這可是手術。」

　　也是，許其琛吃掉了最後一根百醇，想起小超剛剛說的什麼小盒子，於是轉著身子在枕頭邊找了找，什麼都沒看見。

　　在哪兒呢？忽然腦子裡想起原劇情，許其琛躺倒在床上，伸著手在床底下摸了半天，果然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兩個巴掌那麼大的小盒子。

　　許其琛像隻蚯蚓似的拱回到了剛才那個靠著的姿勢，將盒子放在面前，仔細地看了看，上面貼了一張紙條，寫著六個字。

　　【陸暄的，不許碰。】

　　反正現在是我的了。許其琛沒什麼罪惡感地將蓋子打開，嚇了一跳，裡頭居然裝了一大堆蘇凜的照片，有穿著白大褂在醫院走廊的，有一身黑色常服走在下班路上的，還有在便利店外面的長椅上抽煙的，不僅如此，照片的背面還寫了字。

　　[今天的蘇醫生下班有點晚，外面好冷，等了好久啊，不過見到他就好開心^-^]

　　[蘇醫生抽的煙好細啊，遠遠看著還以為在吃棒棒糖～]

　　[今天晚上的時候撞到蘇醫生了，他的身上掉出一個血袋，嚇得我差點暈倒。唉，要是暈倒的話蘇醫生會不會把我帶回家呢？]

　　[蘇醫生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好好看啊。]

　　……

　　這是真･癡漢啊，許其琛無奈地搖搖頭，將盒子的蓋子蓋上，懶得放回到床底下，就擱在了床頭。

　　「你最近也不玩兒手機了。」小超理了理自己的上衣，「真是奇怪，難不成在這兒住了大半個月人都變佛了？」

　　許其琛心虛地乾笑幾聲，「是嗎？我就是最近覺得有點累。」他趕緊轉移話題，「這個腿受傷可真是難受啊，想走走不了，想蹦蹦不了。」說完就從枕頭旁邊摸出手機，故意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看的動漫呢……」

　　話雖這麼說，不那麼沉迷手機的許其琛也只能隨意地劃一劃屏幕，看到微信圖標，忍不住點開看看，果然，備註[蘇醫生]果然是被置頂的那一個。

　　蘇凜居然還會加他微信？不怕被煩死啊……許其琛半信半疑地點開消息框。

　　清一色全是單箭頭對話……

　　幾乎每一天都會給他發晚安。

　　糟糕，他根本忘了這茬，這都來了四天了，一句晚安都沒有發，蘇凜該不會懷疑了吧？而且自己上次演的戲好像也挺拙劣的。

　　可是蘇凜又不喜歡陸暄，不被他騷擾估計還樂得清閒吧。

　　雖然這麼想，許其琛還是覺得保住自己的馬甲最重要。反正這本小說是自己寫的，人物角色也都是自己設計的，現在矜持也沒什麼意義。想了想，許其琛飛快地打了幾個字。

　　【陸暄】：蘇醫生，早安！我的腿有點疼，而且麻麻的，你有時間能不能過來看一下啊～拜託～

　　發完這兩句話，許其琛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打開了一個視頻網站，許其琛舒舒服服地躺下，點開一個影評類節目看了起來，進度條都過去了一半也沒有跳出任何微信新消息。

　　許其琛也沒在意，只是這個影評節目的BGM和獨白實在是太催眠了，看著看著就開始睏起來。

　　「陸暄，你眼皮都快粘一塊兒了，又睏了？」

　　許其琛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破罐子破摔地把手機放到一邊，扯了被子蒙著頭就睡過去了。

　　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比回籠覺舒服。

　　一如既往地，他又做夢了。

　　這一次的夢倒不算是噩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的發生的事，許其琛竟然夢見了高中時候的櫻林。

　　說是櫻林，其實只有五六棵櫻花樹而已，還是校友在校慶的時候送給學校的禮物。雖然數量少，但是開得很好，茂密繁盛，春天的時候總是洋洋灑灑。就是因為太美，校園裡的這麼一小塊隱秘的粉色･區域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情侶的告白聖地。

　　但是許其琛並不是非常喜歡這裡，因為他總是被分配到打掃櫻林大道，每次拿著粗笨的大掃帚走到這裡時，還沒開始掃，就會被路過的女生們小聲吐槽。

　　這麼美的花瓣，幹嘛要掃掉啊。

　　就是啊，櫻花雨這麼好看，一掃完意境都沒了。

　　也不是我要掃的，學校要求的啊……

　　握著巨大掃帚的許其琛彎腰站在路邊，掃也不是，不掃也不是，跟個傻子一樣。

　　值週的最後一天，許其琛遇到了一件尷尬的事。

　　他下早自習就過來了，掃得累了，把掃把放在地上，正想坐著休息一會兒，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許其琛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躲到了櫻花樹的背面。

　　並不是故意偷聽，但他隔得很近，一不小心就聽見了對話內容。

　　「有事兒嗎？把我叫到這裡。」

　　一個陌生的女生聲音出現，「嗯……我、我想跟你說……」

　　不會是要告白吧。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

　　還沒等女生說完自己的台詞，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開口打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的語氣略帶些抱歉的意味，「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許其琛背靠著大樹，後背隔著薄薄的春季校服被粗糲的樹皮磨得難受，心臟有氣無力地跳動著。

　　被拒絕的又不是自己，幹嘛這麼胸悶。

　　女生顯然比他不甘心多了，「是你們班的嗎？還是其他班上的？」

　　「這就跟你無關了吧，同學。」

　　明明是很冷漠的話，卻被他用一種非常陽光非常明朗的語調說了出來，就像是春天的太陽。

　　聽見帆布鞋踩過草地急促跑開的聲音，越來越遠，許其琛緊張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反覆確認沒有其他聲音了，這才從樹的背後走了出來。

　　結果和他撞了個正著。

　　自爆的尷尬和羞恥讓許其琛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沒法動彈，連手指都是僵硬的。

　　「你今天值週啊。」

　　對方的語氣很是輕快，一點被撞破的尷尬也沒有，反而顯得許其琛更加難堪，難堪到忘記回答他的話。

　　他朝著麻痺的自己走了過來，歪了歪腦袋，「你是不是在這裡站了很久？」

　　沒有用「躲」這個字，許其琛覺得他已經非常留情面了。

　　「沒有，我剛剛才過來。」他說謊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嚥口水。

　　「是嗎？」對方的嘴唇抿了抿，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可是你的頭上落了好多花瓣啊，看起來不像是『剛剛』才到的樣子啊。」

　　許其琛慌亂地用手拍了拍頭髮，果然撒謊總是會露出馬腳的。他匆匆撿起地上的掃帚，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準備離開。

　　身後，他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哎，許其琛，你就不好奇……」

　　許其琛轉過身，眼睛裡有迷茫，「嗯？」

　　對方聳了聳肩膀，「沒什麼。」

　　然後轉身離開了。

　　好奇什麼……

　　為什麼不說完呢？

　　感覺眼皮刺得慌，許其琛不舒服地動了動，迷迷糊糊眼睛睜開了一點點，發現蒙在頭上的被子竟然被掀開了。

　　那個冷冰冰的吸血鬼一聲不吭地站在床頭，毫無表情地盯著他。

　　許其琛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繼續下去偽裝的意識還沒有跟上還沒清醒的大腦。慣性還泡在睏意之中，望完了這一眼，許其琛就下意識地縮進被子裡，只露出半個額頭，然後繼續睡覺。

　　新姿勢還沒睡穩，被子又一次被掀開。

　　「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看你表演睡覺的嗎？」

　　許其琛臉皺成了一團，聽見他說的這句話，人才稍微清醒一點，「蘇醫生，你來了啊……」許其琛揉了揉眼睛，身子往上拱了拱，然後對著面無表情的蘇凜露出一張諂媚又迷糊的笑臉，「蘇醫生，你坐啊。」

　　蘇凜取下了口罩，他的皮膚很白，加上五官立體，看起來倒像是個混血。

　　「你不是說腿疼嗎？」

　　剛醒不久的許其琛正轉著脖子，突然想起來剛剛發的短信，「哦，對啊，我、我的腿疼了好久了，蘇醫生你快幫我看看……」

　　蘇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他的腿邊，「具體哪裡疼？」

　　許其琛眼睛轉了轉，「就是……小腿骨那兒……」看了一眼隔壁床，發現小超不在，這間病房只有他們兩個人。

　　機會難得。

　　床頭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還有一把水果刀，許其琛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蘇醫生你吃午飯了嗎？」

　　蘇凜低著頭認真地做著檢查，一句話也不說。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對方這才冷冷回答道，「不用了，我吃過了。」

　　真夠冷淡的。

　　吃過了，是喝了血過來的嗎？

　　許其琛還是拿起了蘋果，「沒事兒，就當飯後甜點吧。」說著就開始自顧自削起蘋果來。

　　雖然說他挺會做飯的，可削水果的技能卻從來沒有點亮過，笨手笨腳地轉著手裡的蘋果，完全不是想像中一整條蘋果皮旋轉著落下來的畫面，削一點斷一截兒，蘋果皮跟秋風掃落葉似的掉一床。

　　這樣不行啊。

　　許其琛看著這個不怎麼好看的蘋果，心裡開始打鼓。

　　「0901，我現在就想喝那個藥。」

　　0901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出現：「當然可以許先生，如果血量很大，您可以喝一整瓶，如果血量不多，喝一小口就足夠了。」

　　許其琛嗯了一聲，「你直接在後台幫我操作吧，我現在沒法喝實物。」

　　「好的，許先生。」

　　過了幾秒，0901的聲音再度出現，「許先生，藥物已經補給到位。」

　　聽到這句話，許其琛心一橫，用水果刀的刀尖劃破了自己的食指，然後非常做作地叫了一聲，看見蘇凜抬頭，他就將那個蘋果放在桌子上，然後抓住自己受傷的食指。

　　趁這個空檔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指尖。

　　咦？粉色的。

　　好奇怪啊，看起來不是很慘的樣子。於是許其琛又故意擠了擠，好不容易擠出一條血跡，粉粉的，像沾了草莓巧克力醬似的。

　　「蘇醫生！我流血了！」

　　太假了太假了。許其琛一邊裝，一邊吐槽自己的演技。

　　誰知道這個冷血動物竟然就要往外走，這可把許其琛急壞了，別的不說，藥是真金白銀買的，總不能白喝啊。

　　只能假裝暈血昏倒了，許其琛兩眼一閉，整個人身子一側，筆直地朝著床邊倒去，心裡默念著，快來救我快來救我，不然我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果然，這一招還是起了點作用的，蘇凜在最後一刻接住了歪倒的許其琛。感覺到了對方涼颼颼的體溫，許其琛鬆了口氣，繼續裝死。

　　蘇凜將他放平在床上，伸手掐了一下許其琛的人中。

　　實在是太疼，許其琛的眼睛皺了一下。

　　「別裝了。」

　　被識破也沒有別的辦法，許其琛只能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是真的有暈血症啦……」

　　「我知道，」蘇凜從床頭扯了一張紙巾，「但是這種血量不至於會暈倒。」

　　見他手拿著紙巾，正準備抓住自己的食指將上面的血擦掉，許其琛急了，將手藏在背後。

　　「你幹什麼？」蘇凜微微皺眉，看著他。

　　許其琛的另一隻手拽了拽蘇凜的白大褂，「蘇醫生，擦掉太浪費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小，「你現在餓不餓？這裡沒有其他人，我可以免費給你喝哦。」

　　蘇凜仍舊冷冰冰地看著他，但是抬手將自己的口罩帶了起來，聲音比他的溫度還冷淡，「這就是你說的飯後甜點？」

　　許其琛連連點頭，「對啊。」

　　「不必了。」

　　我的血是有多難喝啊。許其琛心道。

　　「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別啊，」許其琛心一橫，抱住了蘇凜的腰，「蘇醫生，我的血止不住啊，你得幫我處理一下吧。」

　　「放開我。」

　　「哦。」許其琛乖乖鬆手，仰頭看著蘇凜。

　　「你想怎麼處理？」

　　許其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嗯……電視上受傷了都是吸一下傷口什麼的……」

　　我的媽呀，太羞恥了。

　　蘇凜還是一動不動。

　　「而且你們吸血鬼的體･液不是有治癒功能嗎……你就幫我吸一下，肯定好得特別快！」許其琛把手指湊到他跟前，「蘇醫生你看，還在流！」

　　蘇凜做到病床旁的椅子上，一把抓過許其琛的手，俐落地扯了紙巾將他傷口上的血擦乾。

　　「別別別……」許其琛覺得很氣餒，想把手抽出來。

　　「別動。」蘇凜的力氣很大，許其琛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見他用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創可貼。

　　他的口袋是哆啦A夢的口袋嗎？怎麼剛好什麼都有啊。

　　因為只有一隻手可以活動，蘇凜就用牙齒輔助撕開了創可貼的包裝。也許是某種奇怪的嗜好，這個動作讓許其琛覺得很……

　　心動？他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好像在最悶熱的時候喝了一口薄荷味汽水。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蘇凜已經不聲不響地包好了許其琛的手指。看著指尖的創可貼，許其琛感到有一點氣餒。

　　對方明明是吸血鬼，看見剛流出來的新鮮到不能再新鮮的血居然無動於衷。有一種做了一桌子菜別人卻連筷子都不願意伸一伸的挫敗感。

　　抽出手，有點生氣地靠倒回墊得高高的枕頭上，卻不小心打翻了之前放在枕頭邊的小盒子，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照片撒了一地。

　　看見蘇凜低頭要看，許其琛覺得實在是太尷尬了，可是腿又不方便，撿也不方便，只能撲到蘇凜跟前，手胡亂遮住他的眼睛，「你別看！」

　　他這個姿勢實在危險，翻個身就會掉下來，蘇凜用手扶住他，「你是想把另一條腿也摔斷嗎。」

　　「蘇先生你是在擔心我嗎？」許其琛已經徹底丟掉了心理包袱，「你不許看啊。」

　　蘇凜不吭聲，許其琛當他默認了，鬆手的時候把他的口罩擼到上面遮住了眼睛。

　　「你幹什麼？」

　　「不許看。」許其琛彎著腰，一隻手抓住床板，另一隻手在下面夠著那些照片，弄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把散開的照片都撿起來放到盒子裡。可小超的床邊還有一張，許其琛根本夠不到。

　　正發著愁，看見身邊的人伸出手，撿起了那張隔得老遠的照片，還拿起來看了看。

　　這種當眾處刑的感覺可真是……

　　許其琛拿著盒子爬起來，將他手裡的照片也一併搶了回來，「別看了。」看著蘇凜望著自己手裡的盒子，許其琛乾脆破罐子破摔了，「都是你的照片，不用看了。」

　　明明不是他做的這些事，許其琛卻不得不背黑鍋。這回倒好，劃破手指頭又吃了藥，也沒勾著他吸一口血，還把這麼丟人的偷拍行徑暴露給了當事人，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其琛此刻才發現，倒追一個人還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病房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許其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拿起剛剛削好的蘋果，假裝鎮定地咬了一口。

　　病房的窗戶沒有關，四月的風輕飄飄地吹進來，吹動了蘇凜掛在耳邊的淺藍色口罩。

　　他的聲音冷冷的，但是很好聽，讓許其琛想起了之前熟悉的冷調香水味。

　　「3月18日，今天偷偷跑到醫院後面的花園，在窗戶那兒看見蘇醫生在辦公室打盹，他白天的時候總是看起來精神不濟，但是還是非常好看。」

　　他用毫無感情的語氣，緩慢地背出了剛才那張照片背後的文字。

　　正在吃蘋果的許其琛差點兒噎著，憋著氣把蘋果放回桌子上，咳嗽了半天。

　　「你！你幹嘛啊？咳咳咳……」

　　蘇凜望了他一眼，「你自己寫的，還不好意思。」

　　許其琛灌了口水，這才止住咳嗽。

　　真的好想一了百了啊，這個世界我真幹不下去了……

　　0901冷不丁冒了出來：「許先生，您要加油，前面那麼多世界您都挺住了！」

　　許其琛在心裡歎了口氣。

　　「蘇醫生，你以後能不能天天來查一下房，這樣我就不拍你了，我保證！」

　　蘇凜不說話。

　　許其琛挪著身子，湊近了些，「真的，蘇醫生。」他的表情有些不自覺的委屈，「別的病人天天都有醫生來看，就我沒有。」

　　這話說的，就像是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大人來接，就我一個小可愛在幼兒園等到天黑一樣。

　　「你這傷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許其琛抓住蘇凜的袖子，「我不，你不來看我，我不出院。」見蘇凜依舊沒有反應，許其琛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從三樓跳下去，再摔斷一條，還讓你治！」

　　蘇凜的眉尾抽了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許其琛低頭，順著袖子找到他的手，拉出小拇指，自顧自地拉了勾，「不許反悔啊蘇醫生，你的手指好長啊。」

　　蘇凜一臉無奈，抿著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這麼一點點細節被許其琛捕捉到了，覺得這是個再來一擊的好機會。

　　於是他抽出自己的手，看向蘇凜的眼睛，「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剛剛夢到你啦。」雖然是說謊，但自帶真誠buff的許其琛毫無負擔，笑得眉眼彎彎，「夢一醒你就在我身邊。」

　　「是不是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