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犬系男友飼養法則(十八)
在許其琛看來。
酸,是世界上最具有衝擊力的味道之一。
在舌尖引爆一個炸彈,刺激出源源不斷的唾液,讓整個口腔在一瞬間變得濕潤不堪。
這個吻,遠遠比之前的任何一個要來的充滿渴望。狹窄而逼仄的空間將兩個人的理智統統鎖在了門外,只留下屬於天性的東西,鑰匙一丟,不到釋放的那一刻,誰也別想逃出去。
牧遙的舌頭靈巧地游移著,舌尖輕柔地刮弄著許其琛的上顎,一下又一下,好像一種怪異的術法,讓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在一瞬間消失殆盡,連抬手的力氣都被抽走,更別說抵抗。
舌尖終於離開了,從牙齒的關口退出的瞬間,許其琛單純到以為這就是結束,卻沒想到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舌尖再一次狠狠地衝擊,直直地深入,彷彿要戳進喉嚨裡一樣,然後再一次退出,如此循環,下巴被牧遙捏住,無法動彈和躲閃。
遲鈍如許其琛,終於搞明白這個惡劣模擬的用意。
氧氣的稀薄讓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甚至發出顫抖的吸氣聲,這聲音對他而已只是缺氧的應激反應,對於牧遙卻是致命的誘惑。他終於放過了許其琛的嘴唇,口紅的顏色全都印在了他的唇邊嘴角,和這張臉混合在一起,呈現出清純至極的艷麗。
許其琛扶著一面的隔牆,不住地低頭喘息。
「我覺得很甜啊。」
越是這樣,越是想要欺負他。
許其琛皺著眉看向牧遙,臉上開始泛起輕微的紅色,他的腦子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而貼切的比喻。
現在的許其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人揉捏太久、完全熟透了的水蜜桃。
汁水全都封鎖在那層薄薄的粉色外皮。
輕輕一戳,就會流出來。
許其琛覺得頭暈得厲害,心裡的嫌疑犯是裝修遺漏下來的有害氣體,扶著牆想站起來,「我們出去吧……」
牧遙卻用手臂將他圈了起來。
「如果我不呢。」他的唇妝因為親吻而變得一塌糊塗,讓許其琛的心裡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情緒。
「主人。」
這個稱呼讓許其琛的心跳一滯。
「我不想出去。」
牧遙貼近了許其琛的耳側,舔了舔他的耳垂。
「我、想、進、來。」
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牧遙將另一隻手上的棒棒糖塞進了許其琛的嘴裡,親吻著他鼓起的臉頰,然後慢慢向下,用他的虎牙輕輕地磨著許其琛突起的鎖骨,手掌卻從上衣的下緣伸了進去,毫無防備的進攻。
隔著絲質布料的手指,在微涼的光滑皮膚上留下看不見的踪跡,牧遙的動作不輕不重,力度微妙到怕癢的許其琛沒有條件反射地閃躲,而是癢在了心臟的最深處。
直到手指尖和胸口的那一點相遇,一直緊緊咬住小棍的牙終於鬆開,洩出一絲聲響,劇烈的抽氣聲讓牧遙好似受到了莫大的褒獎。所幸單手脫去他的上衣,掛在了隔間的掛鉤上。
然後低下身子,舌尖打著轉兒舔弄著那個點,眼睛卻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主人,還滿意我的服務嗎?」
許其琛心底的畏懼和堅持還在作祟,手掌使不上太多力氣,卻還是推著牧遙的肩膀。
牧遙抬起頭,用牙齒咬下了一隻長長的手套,將許其琛的兩隻手繞到背後,綁了起來。
「唔!」
「噓。」牧遙一臉無公害地笑著,「主人,你最好乖乖吃糖。我還有另一隻手套,可以塞進你嘴裡。」
「你想吃糖,還是手套呢?」
真是不折不扣的抖S。
容不得許其琛做出選擇,牧遙重新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許其琛只覺得自己的腿快要站不住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女僕,將他按在馬桶蓋子上坐好,順便分開了他的雙腿,用自己的膝蓋隔開,用高高在上的視角俯視著上身空無一物的許其琛。
晶瑩透明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牧遙俯身舔了一口,將那顆糖拔了出來,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又是一個親吻,來的比之前更加的粗暴和熱烈。
一波接著一波的熱浪讓許其琛快要暈過去,可惜這只是牧遙的障眼法,半失去知覺的許其琛,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牛仔褲拉鍊都被解開。
等到那隻充滿了侵略性的手握住了他的陰莖,才幡然醒悟。
「主人已經硬了。」
被他玩弄的羞恥感填滿了原本空蕩蕩的大腦。
套弄了幾下,牧遙從裙子前面白色花邊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罐子。
許其琛看著他慢慢地旋開,喘著氣問道:「這是什麼……」
牧遙把打開的小罐子湊到了許其琛的鼻尖,一股甜甜的香氣鑽了進去。
「齊萌給我的卸妝油。」牧遙挖出一些,用手指捻了捻。
身體蹭的一下燒燙起來,「你……不要在這裡……」
「有什麼不好。」牧遙一把撈起許其琛讓他轉過身去貼靠著牆壁,「你不是都說了,這些好久沒人來過了,多難得的機會。」
一面吻著許其琛的後頸一面剝下了他的褲子,「放鬆一點……不然會不舒服的。」
這種哄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許其琛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就快衝破。
頭昏腦漲地任由他的手指一點點擴張,許其琛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周遭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潮熱。
牧遙站直身子,輕柔地舔弄著許其琛的耳廓。
「要進去咯。」
就算準備好了,可他的某個器官就像本人一樣,和正常人類完全不同,許其琛不出所料地叫了出聲,得到的卻是對方的笑。
「我才進去了一小半。」
許其琛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汗津津地貼著牧遙,聲音含著濕熱的空氣。
「慢一點……」
「好。」
溫柔至極地廝磨,原以為會減輕這種異樣的症狀,卻勾起了另一種感覺。
下面被咬得越來越緊,牧遙額角的汗滑落下來,順著下頜的線條滴落在許其琛光滑的後背上,這樣下去幾乎快要爆炸,他最終還是違背了許下的承諾,咬牙盡數推了進去。
「啊……好漲……」
遭受到了沒有預兆的襲擊,下意識地叫了出來,意識還沒完全消失的他只能咬住牙,企圖無聲地承受他一下一下愈發猛烈的進擊。牧遙聽著他的悶哼,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軟糯,每一次深入都會拔高一分。
喉嚨裡幾乎帶了哭腔。
就在牧遙準備繼續進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立刻停下了動作,摀住了許其琛的嘴。
「我說,小廣場怎麼那麼多人,擠得連廁所都沒地兒上。」
「誰知道呢,估計是有什麼活動吧。」
「哎對了,等會兒去吃什麼,聽說校門口新開了一個火鍋店,打六折,咱們吃火鍋去吧……」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許其琛的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
誰知埋在自己身體裡的東西卻根本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竟然還在裡面緩慢地動著。
許其琛猛地搖頭,對方卻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他回頭看向牧遙,卻看見他沖自己笑了笑,用嘴型無聲地告誡他。
不、要、發、出、聲、音。
然後毫無忌憚地開始了新一輪的衝撞。
「火鍋也可以,不過今天老張說要請我們喝酒來著,不去嗎?」
「不想去,他們一個個都有對象,咱倆又沒有,湊什麼熱鬧。」
嘴被他的手掌死死摀住,身體遭受著劇烈的刺激,卻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痛苦交織著極盡的歡愉,讓他幾乎快要暈過去。
「也對,哎,你好了沒。」
「好了好了,在拉拉鍊。」
「我出去等你。」
隔間關門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洗手間重複的回想。
直到聽見那兩個男生的聲音越來越遠,再也聽不見,牧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手上全是晶瑩的液體。
「可以叫了。」
啪啪啪的拍打聲響徹整個洗手間,擊碎了許其琛最後一點點堅持。
「我……我要轉過來……」
牧遙愣了愣,最終還是依了他,許其琛被綁住的手繞過牧遙的頭,將他摟住,然後摸了摸他的耳朵。
笑了出來。
「你真是……」完全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牧遙終於沒辦法忍下去,狠狠地撞擊著眼前的人,頂上他最敏感的地方,讓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徹底沉浸在快感之中。
「我不行了……」許其琛用力地抓住了牧遙的後背,聲音顫抖得厲害,「快點,快點……」
「求我啊。」
許其琛的眼睛濕漉漉的,慌亂地親上牧遙的臉頰。
「求你,求你了。」
得逞的牧遙快速地擺動著自己的腰,滅頂的快感讓許其琛整個人癱軟在他的身上,沒有得到絲毫觸碰的陰莖一瞬間釋放所有,染上了蕾絲花邊點綴的裙擺。
「我也快了……」
就在牧遙準備抽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失神的許其琛忽然開口。
「不用拔出來……」
牧遙驚詫地看著他,「不行,會不舒服的。」
許其琛軟軟地靠在他的肩上,「回去清理就好了……」
理智一瞬間崩塌,全部傾注在那個狹窄的甬道。
潮熱的洗手間,微妙的氣味。
被汗液緊密黏合的兩個人。
粘稠的化學反應。
「沒吃飯,站不住了……」
「等會兒背你回去。」
「穿著女僕裝嗎?」
「閉嘴啦。」
歇了一會兒,兩個人這才走出隔間,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
許其琛對著鏡子一看,自己臉上到處都是口紅印,歎了口氣,擰開了水龍頭。
「……怎麼搓不掉。」
「要卸妝油才能弄掉。」牧遙拿出卸妝油,遞了過去,「喏。」
許其琛看了一眼牧遙手心裡的小罐子,瞪了他一眼。
「我不想再看到它,你拿走……」
牧遙見狀,笑得直不起腰,自己倒是大大方方將剩下的卸妝油倒在手掌心,卸掉了臉上的妝。
許其琛的手機響了響。
是齊萌的消息。
【學長,我們這邊散場了,狗子的衣服都在我這兒呢。】
許其琛瞅了一眼一把扯掉假髮的牧遙,低頭打了幾個字。
【我們在小廣場後面那棟翻新的教學樓裡,三樓最左邊的洗手間,你要是沒走遠,幫他把衣服送過來吧,他這樣下去又會引起圍觀的。】
很快收到了回復。
【好!】
剛收好手機,就不由分說被牧遙一把拽到了身邊,抱起來輕輕放到了洗手間的檯子上。
許其琛看著他,「幹嘛?」
牧遙勾起嘴角,「銷、毀、證、據。」
說著,牧遙拿出口袋裡的濕紙巾,沾了卸妝油在許其琛的臉上輕輕地抹著,許其琛也沒抵抗,就這樣低頭看著牧遙認真的臉。
他的睫毛上還掛著剛洗完臉殘留的小水珠。
微微閃動。
「真好看。」
牧遙抬了抬眼皮,「誰?」
「你。」
牧遙哼了一聲,低下頭擦了擦他的脖子和鎖骨。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其琛搖了搖頭,隨即又好像想起些什麼似的,「有。」
牧遙慌了,「哪裡?怎麼了?」
許其琛張開嘴,伸出舌頭。
「這裡,被咬到了,好疼啊。」
聽到他這樣說,牧遙愣了愣。
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對不起,有點沒輕沒重了。」
許其琛的嘴角壓不住笑意,手指撐著洗手台的邊緣,「你都不仔細看看咬成什麼樣子了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牧遙這才把頭湊近了些,扶著許其琛的下巴,一面看一面說道,「我牙齒太尖了,肯定很疼吧,等會兒得去樓下藥店買個……」
話還沒說完,懷著深刻內疚感的肇事者忽然被受害人吧唧親了一口。
然後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靠著鏡子沒心沒肺地笑。
牧遙都忍不住懷疑,面前這個人還是不是那個溫和安靜的許其琛了。
「你居然逗我,」牧遙伸手就開始撓癢癢,弄得許其琛躲閃不開,嘴裡一直喊著「我錯了,不要弄了」,身子動來動去,用腳拚命蹬著牧遙。
「學長!我來了……」
推開門的齊萌,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掙扎不已的學長,穿著裙子按住他手腳的牧遙,以及角度問題所帶來的親密姿態。
立刻用手摀住眼睛。
「我什麼都沒看到!」
許其琛看向齊萌。
這手指縫也太大了吧,正好露出倆大眼睛。
牧遙咳了一聲,這才收手,走過去一把奪走齊萌手裡的袋子,挑了挑眉,「你本來就什麼都沒看到。」
說著走近隔間換衣服。
「學長學長!」齊萌一臉激動地走到了許其琛旁邊,「你們……」
「我們在這兒躲了好久,差點兒背過氣去。」許其琛從洗手台上下來,撒謊不打草稿已經快成了他的必備技能了,看著齊萌仍不死心,立刻轉移了話題,「小蒼呢?」
「還說呢,你們剛跑沒多久,小蒼就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警察叔叔?
腦子裡拐了個彎才反應過來。
「帶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齊萌突然笑起來,「說起來,我身邊的兩對CP都好戳萌點啊,這設定嚶嚶嚶。」
這孩子……
牧遙換好了衣服出來,跟齊萌說了幾句就帶著許其琛回家了。
「水放好了,洗澡。」牧遙站在浴室門口,喊了一聲,沒得到對方的回應,於是走了出來,看見許其琛趴在客廳的沙發。
「不想動,你先洗吧。」
「不行。」牧遙撈起許其琛,「那我來幫你洗。」
一聽這話,許其琛耳朵燒燙,自己爬了起來,一聲不吭地溜進了洗手間,「你也趕緊在主臥洗吧。」說著就把門鎖上了。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牧遙已經吹乾了頭髮,穿著寬大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許其琛,「每次都濕噠噠地跑出來,你就不能擦乾了再穿衣服嗎?會感冒的。」
「一會兒就蒸發了。」許其琛走到沙發邊,看見茶几上放著一個吹風機,他順手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今天好像有一個球賽的轉播……」
牧遙伸手,毫不費力地把許其琛拉到自己的前面,把沙發上的浴巾蓋在他頭上,輕輕揉著他的頭髮。
直到看不到明顯的水珠,才打開吹風機,修長的手指在髮絲間慢慢撥動著,溫熱的風拂過髮根,吹在臉上,熱熱的,癢癢的,讓許其琛有些犯睏,於是乾脆把牧遙的膝蓋扒拉到自己的身邊,頭順勢歪了上去。
「累了?」
許其琛點點頭,眼睛盯著電視屏幕。
哇,進了一個三分球。
有些開心,腦袋揚了起來,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落回到牧遙的腿上。
「這有什麼可看的,長得有我好看嗎?」牧遙一面替他吹著頭髮,一面不大高興地吐槽,「還不如看我打球呢。」
球賽中的哨聲和歡呼聲與吹風機的嘈雜聲響雜糅在一起。
許其琛回復道,「看你打球什麼也聽不見,全是女生喊你名字。」
說著還模仿了幾聲,聽起來就像吵吵嚷嚷等著吃飯的奶貓。
牧遙笑了一聲,把他的頭扶起來,讓他靠到自己另一個膝蓋上,好吹沒吹到的另一邊,「又不是我讓她們喊的,人都是自發自願的。」想到什麼,忽然有些小開心,「怎麼了,你吃醋啊?」
許其琛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看得入神了,沒回答。
牧遙停下手中的動作,又問了一聲,許其琛這才回道:「沒有啊,沒吃醋。」
聽見這麼心如止水的否認,牧遙的心裡反倒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不大舒服。
非常非常不甘心。
「你倒是吃醋啊。」
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許其琛沒聽懂什麼意思,抬起頭轉了過來問道,「嗯?你說什麼?」
牧遙啪的一下子關掉了吹風機,臉上的表情不大高興,「我說,你偶爾也為我吃一下醋啊。」
許其琛笑了,從地上爬起來,靠躺在沙發上,一臉認真求問的表情,「為什麼,不吃醋也不好嗎?」
怎麼會這麼遲鈍啊……
牧遙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浴巾扔到茶几上,正準備起身把吹風機放回到洗手間,「算了,你當我沒說吧。」
許其琛卻不依不饒,為了阻止他的行動把自己的腿擱到了牧遙的腿上,晃了晃,一臉【我真的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的表情,「你說啊,我不明白。」
還不如不提起這茬兒。
「你比我多吃好幾年的飯,這都不明白啊。」
話雖這麼說。
洗完澡的許其琛白白淨淨,穿著棉質的白色上衣和灰色七分褲,露出小半截小腿,在牧遙的膝蓋上晃來晃去,看起來和小孩子沒半點區別。
看見許其琛誠懇地點了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牧遙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許其琛的腳踝,側過身子面向他,「好啊。」
他的小虎牙狡黠地露了出來。
笑眼彎彎,像是新月。
「叫哥哥。」
許其琛愣了一下,以為牧遙又想換新的稱呼,下意識回答,「……你叫啊。」
牧遙握住腳踝的手往後拽了拽,把許其琛拉近了些。
聲音低沉,不容反駁。
「我讓你叫我哥哥。」
什麼?
終於弄明白怎麼回事的許其琛皺了皺眉,「我比你大四歲啊。」
牧遙挑了挑眉,「我們都不是一個物種,怎麼能用同樣的年齡計算方法呢?」
太過狡猾的詭辯。
「叫不叫?」
許其琛抿著嘴,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盯著牧遙的眼睛。
「快點,叫哥哥。」
許其琛搖了搖頭,使勁兒蹬了一下腿,沒能從他的手掌掙脫出來,自己反倒笑了。
「你還笑,快叫。」
「不。」
見硬的不行,牧遙再次開啟了一貫好用的撒嬌模式,捏了捏許其琛的腳掌,「叫嘛,就一次。」
許其琛一直搖頭。
「我給你按摩。」
搖頭。
「給你買冰淇淋,巧克力味的。」
搖頭。
「想要多少糖都給你買。」
搖頭。
「我以後不賴床了,早起上學。」
依然搖頭。
看著油鹽不進的許其琛,牧遙沉默了一會兒,在反覆的自我掙扎之後,終於給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我讓你摸尾巴。」
瘋狂點頭。
「你先變出來。」
許其琛巴巴地守著。
牧遙無奈地將尾巴變了出來,許其琛激動地爬了起來,像是逮老鼠似的一把抓住了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好舒服啊。
牧遙伸出手捏住許其琛的臉,「你剛剛答應了我什麼?」
擼尾巴擼到心都飄起來的許其琛開心壞了,極大的滿足感讓他忘記了年長者該有的堅持,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哥哥。」
「太敷衍了。」牧遙把尾巴一下子甩到了背後,「認真一點,不然不讓你摸了。」
許其琛歪了歪腦袋,用他最擅長的認真表情,凝視著牧遙的臉。
「哥哥。」
一字一句。
「阿遙哥哥。」
牧遙的耳朵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燙,就好像外面莫名其妙就這麼下起雨來。
許其琛一心惦記著尾巴,左右都是夠不著,後來乾脆撲在牧遙身上,伸手就去想去揪他身後的尾巴,卻發現那個毛絨絨的黑色尾巴正一下一下地搖晃著。
這是開心的反應嗎?
「你很喜歡別人叫你哥哥嗎?」
牧遙抱住了為了抓尾巴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毫無自覺的許其琛,「不是。」
只有你而已。
在沙發上磨蹭了半天,許其琛踢了踢牧遙,「回房間睡覺吧。」
牧遙按著遙控器,「明天週末,怕什麼。」
說的也是。
「而且我今天要和你睡。」
許其琛看了他一眼,心想那我今天就甭想睡了。
「不要,你個子太高老擠著我。」
「那就去主臥睡,床大。」行動派的牧遙立刻關掉了電視,站起來,順便把已經和沙發長在一起的許其琛也拉了起來,並使出了殺手鑭,「你配合一點我就不收回尾巴。」
許其琛一下子開心起來,「那我可以抱著尾巴睡?」
「嗯。」雖然牧遙並不想這麼回答,但是這好像已經成了最好的誘餌,不用白不用。
想到可以抱著尾巴睡覺的許其琛也不再抵抗,跟在了牧遙的後面進了主臥房間。窗外的雨下得好大,濕潤的風從窗戶的縫隙溜了進來,許其琛鑽進被子裡,聞到了和牧遙身上沐浴露一樣的好聞氣味。
兩個人面對面躺著,牧遙的尾巴一下一下輕輕拂過許其琛的手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大多數是牧遙在說,許其琛困意上來了,偶爾接一接,手指抓抓快要離開的絨毛。
「明天早上我想吃西紅柿雞蛋面,要超級超級濃的湯。」
許其琛輕輕地嗯了一聲。
「還想吃炸饅頭片兒,上次的沒裹雞蛋,這次裹上雞蛋試試吧。」
面前的人稍稍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牧遙伸手,輕輕撥開了他眼前的碎髮。再次開口。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嗎?」
得到的只有揉進淅瀝碎雨中愈來愈沉的呼吸聲,還有月光下微微起伏的肩頭。
牧遙貼近了些,用自己的手臂裹住了他的身體,腳在被子裡伸了伸,找到了許其琛冰涼的腳,用自己的腿夾住,完成一次體溫的交換。
這個問題。
有人問過十年前的我,在自恃足夠瞭解自己的情況下,給出了一個堅決到不接受任何質疑的否定。
【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對誰一見鍾情的,怎麼可能突然對一個人有好感啊,這也太不靠譜了。】
所以說,千萬不要給自己立Flag。
說不准某天就成了逆言靈。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七點半的鬧鐘響了兩次,都被許其琛關掉了。
貪睡這種嗜好好像會傳染,跟著愛睡懶覺的人一起,賴床的幾率都會變高。
迷迷糊糊正要陷入到回籠覺的美好之中。
外面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麼早,誰啊?」許其琛嘟囔了一聲。
原以為是敲錯了門,沒想到沒得到回應的造訪者敲門的勁兒越大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終於忍受不了了,許其琛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光著腳一路小跑,到了玄關處,從貓眼那兒望了一眼。
沒人??
怎麼可能。
敲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可貓眼那兒根本看不到人影。
許其琛一下子清醒了,不光清醒,還打了個寒顫。
這麼大清早的就見鬼了嗎……
敲門聲一刻不停。
做足了心理準備,許其琛一下子打開了門。
視野範圍內,並沒有看到任何面容可怖的非生物。
也不是空無一人。
而是一個只到許其琛膝蓋的小孩子。
許其琛腦子有點亂,「你、你找誰?」
這個漂亮的小孩兒往裡面瞅了一眼,然後沖許其琛笑了笑,「牧遙在嗎?」
說起來,這孩子長得……
簡直就是縮小版的牧遙啊。
難不成?
「牧遙,你居然有孩子!?」
「小牧遙」毫無顧忌地走了進來,蹬掉了自己的鞋子,衝著一臉懵逼的許其琛開心地笑著。
「才不是呢,」小傢伙一下子抱住許其琛的腿,「他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