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天降正義

　　樓睿進了屋，心裡還是很在意窗外那個東西，簡直連覺都睡不好了，就算關掉了玻璃的光感，還是沒辦法不去在意，左思右想之下，竟然莫名地覺得那個東西有點眼熟？……可是這麼奇葩的東西他如果見過的話，肯定印象深刻啊！

　　話說回來，這些貴族的庭院防守嚴密，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其實還是樓家人自己搞的鬼吧？

　　樓睿爬起來，為了找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打開了光腦。他決定來一局！

　　自打和秦固表示自己不再直播後，樓睿就信守承諾一點沒碰直播，不過星網上可以干的事情不要太多，可以賺錢的事情也滿地都是，告別直播樓睿一點也沒有不捨，他很快就瞄準了另外一項事業——

　　有一個經典的問題是人要是穿越回過去/重生，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標準答案必須是買彩票！

　　賭機甲同理。

　　因為星網的發達，裡面可以無限模擬實景戰鬥，因此很多專業的機甲駕駛者平時也會在網上做練習，長此以往，倒是造就了這項虛擬機甲賽事的昌盛，現在幾乎是一項全民矚目的大賽事。

　　加之可以投注，巨大的利益也助長了機甲聯賽的熱度。樓睿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掙錢機會。

　　他這個囤錢癖大概是不能好了。

　　樓韻澤受傷逃亡很多年後，不曾想被一個熱血青年叩開了心房，二人歷經坎坷才成為伴侶，樓睿平時都管樓韻澤叫父親，這個稱呼比較正式，卻把樓韻澤那位伴侶叫做爸爸，似乎更顯親暱一些。

　　因為樓韻澤平時都不苟言笑，而這位爸爸則很會玩，平時酷愛觀看機甲聯賽，樓睿還在三四歲的時候，就經常和爸爸一起混進黑市裡看比賽，贏了錢就帶他買買買，樓睿耳濡目染，對這些聯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那些有名的機甲賽手更是如數家珍。他只要記得誰是黑馬，就妥妥兒的有錢賺。

　　昨晚小試牛刀，樓睿就有兩百萬星幣進賬！

　　現在正是機甲聯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樓睿點進下注區域，看見排行榜上比較靠前的選手的賠率已經出來了，很低很低，樓睿對這些人都沒什麼興趣，把列表往下一拉，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藍影。

　　樓睿立馬精神一振，他要找的就是這種剛剛嶄露頭角，或者一開始不被人看好的選手，這種人賠率一般會特別高。當然也不是所有不被看好的人都行，重要的是能逆襲。在樓睿出生的年代，藍影已經是許多機甲選手心目當中的神，它連續蟬聯二十一年的機甲聯賽冠軍寶座，造就了無人能及的輝煌戰績。

　　聽說藍影初出茅廬的時候還是個學生，經常缺席比賽，甚至有打到一半突然掉線的情況，以至於一開始名氣不高，臭雞蛋倒是收到不少。

　　樓睿看了一圈下來，都沒有比藍影更合適的了，雖然存在掉線風險，但是這個賠率實在是誘人。於是輕輕地，砸了兩百萬下去。

　　作為一個能成為元帥的男人，秦固必然不會輕言放棄。

　　雖然玻璃幕牆阻隔了燈光，但是他直覺樓睿還沒有睡，一個人大晚上的不睡覺，通常來說會幹些什麼？在上網的可能性必然佔了一多半。

　　於是秦固掏出光腦，點進樓睿的主頁，輕觸他的頭像彈出幾個光屏，十指翻飛，代碼流竄。秦固立馬找到了樓睿的所在地，並看見他剛剛扔了兩百萬出去，押注在一架非常騷包的寶藍色機甲名下。

　　秦固眉頭一蹙，前腳關閉直播，後腳又搞起了賭博。

　　很好，非常好。

　　他居然去支持別的野機甲！

　　自己的禮物剛剛被拒收，也許就是因為顏色受到了嫌棄。秦固看著這架顏色礙眼的機甲，目光陡然變得充滿殺氣。

　　拿出一套簡易的星網連接設備，秦固就這麼蹲在樹上，讓意識進入了自己久違的機甲裝備當中。

　　樓睿目不轉睛地看著藍影的一招一式，力道，速度，預判能力，已然具有大神的風範。另外一架機甲被打得節節敗退，驚掉了觀眾的下巴，因為藍影的對手，可是最近風頭正勁的一個新手，結果沒幾下被被KO。

　　按照預賽規則，今晚進行的是擂台式比賽，隨機分配五場比賽，輸掉直接淘汰，全贏的直接進入今晚的決賽，最後獲勝者成為今夜之星。

　　藍影已經連勝四場！但是下注是比賽前截止的，現在他的賠率穩穩止步在100：1，也就是說，他第五場要是贏了的話，樓睿可以贏得整整兩億的獎金！

　　已經看見小錢錢在向自己招手！樓睿興奮地站起來圍著光腦跑了個圈，每場比賽有十分鐘的間隔給賽手休息，樓睿已經迫不及待了！好像他自己在打比賽一樣。

　　樓睿伸伸胳膊踢踢腿，甚至還拉了個一字馬來活動筋骨。

　　等他一套熱身運動下來，最後一場比賽終於打響了！

　　系統將另一名選手傳送到該賽場，只見光束打下，賽場上赫然多出一架玄色機甲。

　　頭頂四個大字：天降正義！

　　……什麼鬼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樓睿看見這架外形簡潔酷炫的機甲，忽然心裡打了個突，這架機甲他從沒見過，也不曾在歷史上聽說過這個的名號，應該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可明明是最為低調的顏色，卻形成了搶眼而極具壓迫感的視覺效果。

　　樓睿緊張地坐在光腦前面，事實上他根本用不上緊張，因為藍影要麼缺席，要麼中途掉線被系統判定輸掉比賽，除此之外從未嘗過敗績，這也是它的傳奇之處。只要藍影不掉線一切好說。

　　樓睿在心中默默祈禱藍影大神爭氣一點，可是一晃眼的時間，玄色機甲輕輕振臂，一根金色戟型武器立馬橫在它的身後，說不出地氣勢凜然，黑與金的對比，道不盡的心機配色。

　　只見虛影一閃，藍影與天降正義已經交手了一回合。

　　這是前面四場比賽加起來都不及的激烈程度，激烈到樓睿弱弱地收回了「這應該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的想法。眼前拳腳亂飛，武器對撞帶出刺目的火花，金屬摩擦的聲音也讓人牙酸不已，感官效果異常地震撼。幾番交手下來，藍影居然顯現出一點頹勢！玄色機甲一個瞬移，突然出現在藍影的前方右側。

　　藍影用力揮砍，卻被金色長戟死死架住，並且狠狠一個戳刺，長戟的柄從刀刃上重重刮過……藍影連忙倒退，可仍然被逼至賽場死角，藍影退無可退，玄色機甲穩准狠地一個貫穿，長戟咔擦一聲扎進了藍影的腳背，將其釘在了場地上。

　　然後就是拼拳頭功夫瞬間，但是藍影處在死角內側，根本不能靈活應對。玄色機甲的眼燈閃過一抹紅光，好像力量突然暴增一樣，勢不可擋的一拳打在了藍影的頭部，打得面罩都凹了進去。

　　隨後，就是玄色機甲的個人表演時間了。

　　他將藍影挑起來打，摁在地上打，提起來打，反覆摔著打……可以說是相當殘暴了。

　　樓睿一臉懵逼，兩臉懵逼，三臉懵逼，最後成了懵逼的n次方。

　　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兩個億被一點點打沒了……

　　他的兩個億啊啊啊啊啊！！！

　　藍影大神你腫麼了！你特麼快站起來啊，求你站起來！

　　樓睿就差掏個打CLL棒給藍影大神吶喊助威了，可惜即便如此也不能起死回生，比賽結束，系統宣佈：天降正義獲勝。

　　這是哪門子的正義，你還我兩個億啊你這混蛋！

　　樓睿擼胳膊挽袖子，要不是他還不能用意識連接星網，他就自己開著機甲上去幹架了！

　　結果天降正義的頭一轉，機甲臉部僅僅是類人臉而已，眼部只是一個方形的掃瞄裝置而已，可是樓睿就是覺得對方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似的。

　　樓睿悲從中來，撲到床上開始大哭，蒙著頭哭，咬著被子哭，變成海豹哭。

　　他直播掙來的血♂汗錢啊！就這麼打水漂了。好吧，雖然下注是兩百萬，可是在心理預期上，那兩個億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現在卻被這個什麼天降正義硬生生從手裡拽走，四捨五入就是要他的命啊！

　　什麼天降正義，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這是哪裡殺出來的程咬金來跟他搶錢！

　　可是那傢伙好像真的很厲害的樣子，既然這麼厲害，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莫非是哪個大神的小號？還是說……他的出現造成了蝴蝶效應，本來不該有敗績的藍影居然慘敗了一次。

　　這樣說，是自己對不起藍影大神了！

　　兩個億兩個億兩個億……

　　破財是會呼吸的痛……樓睿哭累了，用鰭狀肢揩了揩眼角，自豹自棄地吸了吸鼻涕。

　　可是這一吸溜，有什麼氣味就順著鼻孔鑽進去。樓睿一個激靈爬起來，聳了聳黑鼻頭，它趕緊扯了張紙摀住鼻子，很不講究的噗噗擤了擤鼻涕，然後再聞……果然不是錯覺，它，居然聞到了一股秦固的味道！

　　確切的說，是秦固原始形態時的獸類氣味。

　　雌性的感官一般來說就和地球時期的普通人差不多，沒什麼特別靈敏的地方，但是一旦變成獸態，雖然不是力量型選手，但五官好歹比人形時要發達得多。

　　小海豹滑下床來，嗅著這股氣味慢慢往前爬，越接近落地窗的地方，味道越是強烈。

　　腦海裡頓時浮現出那坨黑色不明物體。

　　難道！！！

　　樓睿趕緊拍拍牆面，窗戶自動開啟，那一大坨黑不溜秋的東西果然還五腳朝天地默默躺著。

　　樓睿吭哧吭哧爬過去，把鼻子戳在大黑糰子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是原味豹毛沒有錯了！

　　小海豹張口結舌地望著這坨奇形怪狀的東西，聞一聞，再看一看，再聞一聞……最後用爪子從上面勾住幾根毛拔下來，湊近了仔細看，確認了這就是昆尼西豹身上的毛，但是樓睿整個豹卻處在深深的震撼當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為什麼……會這麼醜。

　　醜得不可置信。

　　樓睿有些不放心，忍不住用光腦搜索了一張昆尼西豹的照片出來壓壓驚，瞧瞧照片上這充滿力與美的身體構造，看上去就超級具有爆發力的肌肉線條，還有這雙酷炫的金屬色澤的大翅膀，和地上這坨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個畫風……不，是連次元都不同了！

　　不過，這大概好像應該是……送給我的？

　　這是送給我的！

　　小海豹的大眼睛裡Duang一下蹦出兩顆桃心來，誒嘿誒嘿，送給我的。

　　雖然是太醜了點，但是，既然是那種禮物的話，也可以說是別出心裁了？

　　樓睿埋頭拱了拱這個大毛氈，想把它拱進屋裡去，可惜毛氈實在是太大了，樓睿吭哧了半天也不見成效。好吧它就是有點懶，覺得進屋關上窗戶變回人類形態再穿上衣服出來是件很麻煩的事，又不好在這露天直接變身，搞不好秦固正在哪兒看著他呢，樓家的莊園居然說來就來，也太霸道了。

　　樓睿只好蹦到屋裡去，嗷嗚一口咬住毛氈頭部（大概是耳朵的凸起部分，大概……），拉拽著它往後退，就像一個英勇的獵食者，把比自己大十多倍的獵物拽進了房間裡。

　　關上窗戶，樓睿喜滋滋地拍了拍昆尼西豹的腦袋，忍不住繞著圈地欣賞。

　　嘖嘖，怎麼能這麼醜！不是一般的醜，丑絕人寰級別的醜……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手殘黨？這就很豹笑了，據說秦固是能夠親手造機甲的人。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做成這副骨骼清奇的樣子的，這凹坑的臉，這臃腫的身材，你是自己的黑粉嗎？而且這東西居然有五條腿……呃，其中一條大概是尾巴？怎麼瞧著有點污呢……

　　樓豹豹用鰭狀肢摀住了臉，不忍目睹了。

　　剛才損失了兩個億的事情，倒是因此淡化了很多，它趴在地上和大毛氈對望，感覺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穿越時空都無法擺脫的孽緣，也許自有它存在的原因。

　　想著想著，它的睡意漸漸上來了，朝大黑糰子懷裡拱了拱，就這麼席地而睡了。

　　可惜秦固無緣得見這一幕，在他把那架藍色騷包機甲揍得媽不認以後，還處在酣暢淋漓的感覺中時，學校的星艦發來了回程通知。要求他立即返回星艦上。

　　秦固開著飛行器穿梭在帝都的上空，時不時瞥一眼旁邊的光屏，在看見樓睿的頭像黑了以後，那星點酣暢淋漓好像也跟著冷卻了。

　　拒絕是每個人都應該擁有的自由，尤其是在求偶這件事上。

　　難怪有人會說他與父親非常像，他發現自己沒有權力反駁這個說法了。因為當時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去幹掉了那架叫藍影的機甲，這種蠻橫的做法，又與那個人有什麼區別呢？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樓睿的網絡頭像。

　　在快要回到星艦的時候，秦固非常具有交通安全意識地下達了語音指令。

　　「轉賬。」

　　「好的，主人，立即為您執行。請問您需要的轉賬金額是？」

　　「五個億。」

　　再一次酣暢淋漓了。

　　這天的清晨，樓睿是被光腦的提示音給吵醒的。

　　它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來，一眼看見旁邊口歪眼斜的大黑糰子，差點嚇得背過氣去。甩甩腦袋變了身，樓睿抓了抓亂七八糟的頭髮，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過於抽象了點，但這個毛氈好歹是秦固的化身，這樣裸著是不是有點太放浪形骸了？

　　他嗖嗖嗖衝進衣帽間關上門，等穿戴完畢出來，才點開了一直響個不停的光腦。

　　最後的一點睡意，因為看見光腦上的那幾行字而煙消雲散了。

　　「親愛的用戶您好，感謝您參與本賽季的投注活動。為回饋廣大熱愛機甲賽事的用戶，我司舉辦了大型抽獎活動，恭喜您被選為本期特等獎用戶，獲得五億金額的獎金。詳情請點擊[地址]……期待您的繼續參與，祝您生活愉快。」

　　什麼？……中獎了？病毒？騙局？

　　這樣想著，樓睿顫抖著手點開了那個地址。

　　金光燦爛的頁面映入眼簾，夢遊一般瀏覽完了活動頁面，甚至還不死心地聯繫了客服確認了真實性。

　　樓睿呆住了。樓睿傻掉了。樓睿徹底懵逼了。

　　五個億？五個億！！！！！！！！！！！！！！！！！！！！！！！！！！！

　　樓睿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誰來打醒我？誰來掐我一下！你——」樓睿一轉身，伸手指住了昆尼西豹的毛氈，命令道：「掐我，快點！」話音落下，他不由分說地撲到了昆尼西豹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我中獎了，五個億啊五個億，你有沒有看到！有沒有！嗷嗷嗷嗷！！！」

　　樓睿激動得狂喜亂舞，在昆尼西豹身上扭動得像條上了岸的大活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結果扭著扭著，咔一下扭掉了大黑糰子的一條腿……

　　樓睿：「……」

　　毛氈：「……」

　　「啊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樓睿忙爬起來把腿給它安上，使勁搓搓搓搓，好歹把腿和軀幹黏一起了，樓睿一腦門子的汗，就挺尷尬……可沒兩秒他又笑了起來：「我說，你是幸運星嗎？你一來我就中獎啦！」

　　樓睿摟住昆尼西豹叭地親了一口。

　　感覺特別不真實！昨晚損失兩個億，今天就有一個五億的餡餅砸中他！難道是老天爺給他的補償嗎？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損失兩億導致悲痛過度，產生了幻覺，趕緊跑到光腦前又確認了一次，看見那條消息仍然白紙黑字地顯示在光屏上，他又一次瘋狂了。

　　尖叫，打滾。

　　樓睿捧著潮紅的臉嘻嘻傻笑，整個人的智商都降到了負數，完全沒法思考。一個人挺不過這亢奮勁兒，樓睿又跑到樓韻澤那裡分享這個特大喜訊。

　　誰知道樓韻澤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樣子像是要做正事的嗎？」

　　樓睿氣鼓鼓地坐下。

　　樓韻澤放了一杯東西到他面前：「這個給你喝。」

　　樓睿狐疑地看著杯子裡的深藍色液體，感覺不太像是能吃的東西：「這什麼啊？」

　　「你不是說最近掉毛很嚴重嗎？這個可以防禿，還能讓新長出來的皮毛更光滑健康。」

　　樓睿很猶豫地拿起杯子，用吸管攪了攪。

　　樓韻澤見狀便道：「沒下毒，你一日三餐都吃我家的，要死你早死了。」

　　「我不是懷疑你。」樓睿小心翼翼嘗了一口，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狀：「甜的！」然後放心地喝了一大口。

　　樓韻澤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想伸手拍拍他的頭，感覺這個少年其實就是個很招人疼的小孩兒。但是這小孩兒輩分高到搭個梯子都搆不著的地步，摸摸頭什麼的簡直是沒大沒小！

　　末了，樓韻澤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別被人給騙了，五個億的獎金，哪有那麼好的事。沒準是有人識別出了你的身份，故意發給你的，討好你就罷了，就怕是個什麼套子等你去鑽。」

　　「說的也是。」被樓韻澤這麼一潑冷水，樓睿倒是稍微恢復了點理智，其實他只是單純地因為五億這個天文數字而難以淡定，畢竟他這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麼多錢，至於錢到手是怎樣，他都還沒想過。

　　可是可是，依舊是興奮啊！不興奮不是人！

　　樓睿道：「我會小心啦。」

　　雖然整個人還是有點飄，但是想到自己還有要做的事，他還是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樓韻澤說：「給你一個人的聯繫方式，你和他聯繫一下。」

　　「什麼人？」

　　「黑客。」

　　樓睿的光腦上立即收到了一個聯繫代碼。

　　樓韻澤說：「雖然我和我哥哥繼承了這處房產，但是家主擁有整個樓家建築的智能管家系統最高權限，大到你使用的網絡，小到房間的保姆機器人，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媽當年留給我們的財產，他一直沒有摸清具體有多少，這幾年老想弄清楚遺囑清單，我哥哥當時托關係找到這個黑客，讓我們這邊在管家系統裡保持獨立性，包括我實驗室的門禁，都是這個黑客弄的，樓鳴禮他們沒辦法進來。」

　　說完這些樓韻澤覺得舒心極了，這些年一直忍讓忍讓，他是沒有精力分心去和這些人胡攪蠻纏，但他也不是什麼聖母，現在有人能與他出謀劃策，感覺不要太爽，

　　樓睿點點頭，點開聯繫代碼，發出了好友申請。

　　樓睿和樓韻澤商量好的計畫，是晚上的時候趁樓鳴禮那邊不注意再悄悄溜出去，不過莊園外圍的防盜網不管是進還是出，都會留下記錄，難免引人注意。空中島嶼的外圍也有警報裝置，不然別說晉江號，估計整個島都早被人偷走了。

　　這就需要入侵一下樓家的智能系統，讓防盜網忽略他們，到時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晉江號還需要技術破解，得有個精通這方面的人幫忙，打開晉江號的把握也相對大些。

　　而且他總不能一有什麼事就專程跑實驗室來找樓韻澤，如果對話加密的話，也不用擔心被樓鳴禮監控了。到時候把東西拿走了他們都不知道，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樓睿隨手打了個招呼：「你好。」

　　秦固覺得自己昨天太操之過急了，他很討厭那種失控的感覺，非要有個切入點的話，至少在這之前，應該好好瞭解一下，把距離拉近一些才對。而他馬上就要回軍校了，拉近距離最可行的方式，莫過於星網。

　　不管怎麼說，得先弄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好像挺怕自己的，是那種又敬又怕的感覺，秦固與他莫名其妙地接觸了很多，但是仔細想想，二人連話都沒怎麼好好說過，這種找不到緣由的焦急，讓秦固簡直懷疑自己是魔怔了。

　　想了很久，秦固就回了個「嗯」。

　　他想知道樓睿會說些什麼，會和除了他以外，或者說在不設防，不害怕他的情況下是個什麼狀態。所以秦固沒說自己是誰。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話框。

　　真是個高冷的黑客啊，樓睿看著對話框撇了撇嘴，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

　　「你的職業就是這個嗎？」樓睿下意識地就問了，發出去才察覺有打聽隱私之嫌。

　　「不是，業餘的。」

　　感覺把天聊死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樓睿又收到那頭回覆：「小時候喜歡這個，經常弄著玩，慢慢就精通了。」

　　「哇，那你很厲害了！」樓睿發過去一個驚嘆的表情，他其實是想多知道一點這個黑客的情況，畢竟樓韻澤他們是翻過一次船的人，這個人能不能信任還兩說呢。

　　「第一次是為了離家出走，正巧就是破解智能管家系統。」

　　「為什麼離家出走？」

　　「父母鬧矛盾了，我不想待在家裡。」

　　樓睿剛想說我也離家出走過，可是想想那頭可是個黑客，肯定知道自己是誰，而自己對外界聲稱的可是失憶了，要是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可不就露餡了。

　　樓睿忽然覺得有點點寂寞，什麼都不能說可憋死他了！

　　但是離家出走卻迷了路，最後只好哭著求別人來接他回去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談資……

　　可我那會兒畢竟只是個孩子！都怪他們嘲笑我胖QAQ

　　「你那時候多大？離家出走後都幹了些什麼呢？最後回去了嗎？可以說嗎？」

　　秦固看著這一連串的問題，幾乎能想像出樓睿一臉好奇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了，他跟誰都這麼自來熟嗎？

　　樓睿很久都沒有收到回覆，以為對方不願意說這些，他就是想知道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失敗的出走經歷，結果那頭髮過來一長段就像歷險記一樣的文字，讓樓睿感受到了智商上的碾壓。

　　大概就是說離家出走後是怎麼入侵其他人的賬號買了星際巴士的兒童票，偽裝成別人的小孩，跟在成年遊客身後，走著走著就走出了帝都……一路上還能靠著在網上販賣信息賺取生活費用，最後僱人幫忙租借了一艘穿梭機，自己開著到隕石帶裡生存了二十幾天。

　　你就可勁兒吹吧！

　　「對了，我那時候七歲。」一個總結性的補刀。

　　樓睿：「……你不可以這樣！在我這裡吹牛是要納稅的！」

　　就這樣，在樓睿自來熟的特質之下，兩個人居然意外地聊了起來。

　　而他們要合作的事情，也很快就商定好了。

　　樓睿掐指一算，認為今天是個好日子，於是大腿一拍就敲定今晚了。

　　「麻煩保佑我一下！」他雙手合十朝床邊的昆尼西豹拜了拜。看著它那丑到可憐的樣子，孤孤單單一個醜八怪趴在地上，一下子心生不忍：「你要不要到床上來睡？只能在地板上也太可憐了。」

　　樓睿下床去把它拖到床上，還好床很大，放個昆尼西豹也綽綽有餘，它佔了一大半的位置，樓睿睡在床邊邊上，閉上眼睛胡思亂想。

　　既然送了這種禮物，就算是確認關係了吧？秦固會這麼快接受他，樓睿真是沒有想到，但是說起來，都到這一步了，他居然沒有秦固的聯繫方式！

　　太不應該了！現在沈柔死了，秦固留在帝都也沒什麼事，大概已經回軍校了吧，這樣以光年為距離單位的異地戀有什麼前途可言嗎！

　　送東西就送東西，連個聯繫方式都不知道留，樓睿好像有點明白元帥大人為什麼一百二十歲還是單身了。

　　「你該啊。」樓睿拍拍毛氈的大腦袋：「等我忙完這兩天，就給你做個整形手術吧。」

　　……

　　樓睿半夜的時候自然醒來，在昏暗中用大毛氈的極品顏值提了提神，窸窸窣窣穿好衣服，他連燈也沒開，一路沒有任何阻礙，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從這棟偌大的建築中走了出去。

　　秦固令樓家的智能管家系統癱瘓了一瞬，在樓睿出去後又重新恢復正常，神不知鬼不覺。

　　樓韻澤帶著早已準備好的東西，在別墅的後院與樓睿匯合，二人摸著黑朝空中島嶼的方向進發。

　　而另一頭，樓鳴禮和長子樓雪晨已經密談了小半夜。

　　樓雪晨到底年輕，做不到若無其事。

　　「你說賀家想要娶他？他可是SS級的精神力者，只要他不願意，誰能強迫得了他？」

　　樓雪晨覺得這個世界真是沒勁透了，前陣子因為這只小海豹的出現，他與現在的未婚夫趁熱打鐵訂了婚，他當然知道這是因為未婚夫的家族看見樓家翻身有望，才肯放低身段讓他高攀一把，然而沒幾天樓家就被打了臉，未婚夫現在對他也是不冷不熱，顯然是有些後悔了。

　　樓雪晨感覺這輩子也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沒有實力就是低人一等。

　　哪怕是和賀家撕破了臉，那隻小海豹仍然可以獲得青睞，而自己卻只能捨下尊嚴去逢迎討好。

　　樓鳴禮有些恨鐵不成鋼：「除了強迫你就想不出辦法了？我的兒子，你動動腦筋。我叫你回來是做什麼的？你比他大不了幾歲，又同為雌性，正是與他接近的最好人選。我與你母親跟他說不上話，難道你還不能？樓韻澤都能和他搞好關係，你莫非連那個野種也不如了？」

　　樓雪晨最煩父親拿自己和樓韻澤比，他這個小叔叔，別人不知道，但他同在研究領域，其實很清楚樓韻澤是有兩把刷子的，科學院的很多大拿私下裡對樓韻澤很是賞識，與他這樣需要托關係進入帝都科學院還只能當個擺設的人有本質的區別，他心裡暗自不平，卻又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嫉妒。

　　「我去了幾次，可是人家不見我，要麼就是變成獸態不搭理我，關係是那麼好搞的嗎？」

　　「他變成獸態，那你也可以變成獸態啊，你是雌性你怕什麼？」

　　樓雪晨簡直要笑了，他變成獸態裝乖賣萌和一頭肥海豹嘀嘀咕咕套近乎，背地裡卻想著怎麼坑死對方，這聽上去就很荒誕了，樓雪晨覺得父親在空間港直播丟臉還嫌不夠搞笑，要拉著他一起丟人。

　　但是這話他可不敢說，賀家這條路子不是想攀就能攀上的，若是樓家挺不過今年，產業上出現赤字，屆時皇室就會將爵位收回了。沒了這個爵位，才是真正的永無翻身之日。

　　「賀立峰已經說了，只要我們能把這頭小崽子嫁過去，他會幫我們度過這個難關。那兩個野種手頭的產業，也會馬上給他們凍結起來，到時候收拾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

　　就用這些換取一個SS級的雌性，不覺得太過便宜了嗎？不管多麼強大的精神力者，在締結伴侶契約後，都是沒辦法攻擊自己伴侶的，尤其是到了發情期，幾乎是任人擺佈了

　　忽然，樓雪晨生出一個可怕的預感：「難道他們是想把那隻小海豹嫁給賀立峰的侄子？」

　　「不是他還能是誰？」

　　樓雪晨驚了，看來賀家這個算盤打得不僅徹底，還特別絕。身為雌性，樓雪晨也不禁覺得脊背生寒。

　　在秦固出現之前，賀立峰的侄子才是帝國資質最好的雄性，但是非常可惜的是，這個雄性是個臭名昭著的反社會人格。

　　伴侶契約的存在就是為了一定程度上彌補靈魂伴侶的缺失，締結契約後，雄性會對雌性產生強烈的保護欲，彼此絕對不會互相傷害與背叛，可是後來人們漸漸發現這個契約並不是對所有人都管用，大約有00001%的人，不會受這種契約的約束。

　　這種人被稱之為反社會人格，與地球時期的同名群體有著諸多相似性。

　　想想看，如果一個雌性受到契約約束沒辦法反抗自己的伴侶，而強大的伴侶根本不具備人類應有的感情，可以肆意傷害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悲慘境地？

　　賀立峰的這個侄子便是如此，聽說他已經死了好幾個伴侶了，最近死的那個，甚至連屍首都沒有。後來家中的僕人在打掃的時候從臥室的床下面找到一根女人的手指，手指的斷面有明顯的齒痕。

　　嫁給這樣一個雄性……

　　樓雪晨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來，如果把那隻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小海豹嫁給這樣一個雄性，饒是他基因好，可是命不好又能怎麼樣？恐怕還不如他這樣被未婚夫冷落的人呢！

　　樓雪晨剛才的倦怠陡然間煙消雲散。

　　「父親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他嫁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