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患得患失

　　海豹睿乜斜了這個人一眼：「你也會開這種玩笑。」

　　「不，我是認真的。」黑客秦眼觀鼻鼻觀心，這一個星期的禁閉夠他想很多了。他蹲點等著樓睿上線，其實是想坦白身份。既然樓睿也對他有意，彼此挑明以後，有什麼問題是不能直接問的？

　　男盆友的權力還不如跟蹤狂大了嗎？必須不會。

　　有些事暗戳戳地做，會不利於長遠發展。

　　就比如他現在，明明手癢得要命，想把手裡的海豹睿360°揉搓一遍，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並不是秦固——我怎麼可以揉它，它怎麼能讓我揉！

　　豈有此理！

　　可是他又不想把海豹睿扔出去。

　　於是就單手托著它圓乎乎的身體，把它舉遠了一些，黑客秦甚至還用外觀調試了一下手臂長度，覺得至少得有一米五的距離才不算曖昧。

　　海豹睿：此人多半有病！

　　你不願意抱著我就直說好嗎，我可以自己懸浮起來！

　　「我想和你說件事……」

　　「我有事想和你說。」

　　「……」

　　「……」

　　「你先。」

　　「你先……」

　　海豹睿劃拉了一下鰭狀肢，沒辦法從這個長臂怪的手中逃脫，這樣被人舉的老遠真是蠢爆了！所以它就不客氣了一回：「那就我先說了，我想請你幫我查個人，報酬你開。」

　　「好說，你想查誰？」

　　「他叫秦固。」海豹睿用悄悄話的音量說道。

　　黑客秦：「……」

　　「怎麼樣，可以嗎？」

　　「要不還是我先說吧？」

　　海豹睿：「……」這個人今天不正常！雖然很內斂，但是蛇精病氣息難以掩蓋。

　　「你怎麼了？不方便嗎？也是……畢竟是秦固啊，萬一被他發現有人在調查他，難保不會拖累你……」

　　「被他發現會怎麼樣？」黑客秦幾乎是第一次嘗到忐忑的心情。

　　「他家大勢大，很可能脾氣不太好，殺你全家也是有可能的。」樓睿危言聳聽地說道。

　　我就是這種形象？黑客秦很僵硬地笑了，笑得就跟在生氣似的。

　　海豹睿甩甩頭，覺得自己的話欠考慮：「不能查就算了，我其實只想要個他的聯繫方式而已，還有就是想瞭解一下他的家庭情況……」元帥大人的生平早已在歲月當中模糊和不可考了，尤其是他少年的這段時間具體經歷了什麼，眾說紛紜，不知道該信哪個版本。

　　但秦固是個怪人這一點是沒跑了，談個戀愛還搞這麼高冷。

　　話說他們是在談戀愛吧？啊……為什麼會有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為什麼想知道他的事情？」

　　因為那是我未來老公呀！對，這一點是很確定的，我可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海豹！

　　樓睿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心想今天的黑客先生有點缺乏職業道德。

　　黑客秦卻是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它也想知道我，就像我想知道它一樣。既然如此，此時不滿足它，更待何時？黑客秦以拳掩口，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正想隆重而不失自然地介紹自己的真實身份——

　　結果樓睿又突然開口：「我還想查一個人。」

　　海豹睿的鰭狀肢握成了一個扁扁的拳頭，整個豹一下充滿了鬥志，它憤慨地吐出那個傢伙的名字：「天降正義，查這個人！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最近總和我下注的機甲過不去！」

　　秦固隆重而不失自然的……噎住了。

　　也許今天並不是個黃道吉日。

　　「我要揍扁這個傢伙！讓它知道知道什麼才是正義！快，你一定要給我查，價錢隨你開。」我好歹也是個億萬富翁豹，我就不信還揪不出這種三腳貓了！

　　「咦，你要去哪兒？你站住啊！」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下次再說。」

　　「喂喂喂，你有毛病啊！」海豹睿被放在了街邊的長椅上，看著黑客先生飛奔而去的背影，簡直是莫名其妙，它想飄上去追他，可是又覺得哪裡怪怪的，今天的黑客先生，為什麼有一種迷之心虛的感覺。

　　難道是被人盜號了？

　　什麼鬼，黑客被盜號還怎麼混。

　　「什麼人吶這是。」

　　秦固下了線，也意識到自己的反常。樓睿就算知道他就是天降正義又如何，能打贏他嗎？可以拿他怎麼樣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可他竟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他既覺得莫名其妙，可是這種感覺又揮之不去。

　　他還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患得患失。

　　人為什麼要患得患失，當然是因為在乎。這個他也不知道。

　　看見黑客先生下了線，樓睿孤單一豹趴在那裡，開啟了防搭訕模式，忽然覺得星網也就這樣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於是它乾脆進入了基礎學校混時間。

　　別看它最近一直在插科打諢，其實一天也沒有落下這門功課，雖然科德娜校長邀請他進入軍校，可也並不意味著要給他開個後門，他是要經過考試才能進入的，到時候一天課也不上卻考了個全優，不是在向別人宣告自己的失憶是假的麼？做戲還是做全套的好。

　　樓睿也不會真的以為上面的人那麼傻白甜，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還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既然重視，肯定不會缺少關注的眼睛，想必他在星網裡的一舉一動，全都是在別人的眼皮子下。

　　所以從課堂上出來，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的時候，樓睿也沒有太過詫異。星網中的萬事萬物說白了都是程序而已，但是精神力者的第六感不會出錯。

　　要看就看咯，怕你們看啊。

　　如此反覆了幾天，樓睿發現自己的坦然並沒有讓這些人失去興趣，反而愈發的明目張膽。

　　這天，樓睿剛剛進入星網，就感覺整個網絡社區的氣氛有異。

　　彷彿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目光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勾勾的，像是在打什麼主意。

　　樓睿試著下線，然後發現自己不能退出星網了，啊，這個連接器是樓鳴禮送過來的來著？

　　這就很正常了。

　　海豹睿在空氣中懸浮前進，就像一顆Q彈的炸彈一樣，總算是在虛擬世界享受到了游泳的樂趣。可是忽然間，它的尾巴被人拽住了。

　　樓睿一個海豹打挺，回身就扇了那人一個實心爪子，啪地一聲打在臉上。這個人頭上的帽子被打掉了，露出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然而目光卻深邃地像是要把樓睿的心神拽進他眼裡一樣。

　　它開啟了防搭訕模式，別人是看不到它的，然而打了這個人以後，整個街區的人，都慢慢向它圍攏過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

　　在一棟不起眼的平民區建築裡，一間寬敞無比的房間中，擺滿了許多大型智腦設備，每個設備前都坐了一名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他們是來自帝國最頂尖的技術工作者。不過這次他們不是主角。

　　更顯眼的，是旁邊依次排開的三十個連接艙，透明的艙蓋下，可以看見裡面的人閉著眼睛，他們的意識正在星網當中，在技術人員的幫助下，層層接近那個指定的目標。

　　賀立峰從連接艙中間的走道上快步走來，他向一直駐守在此處的副官問道：「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行動？」

　　副官答道：「報告上校，只要您一聲令下，隨時都能開始圍堵它！」

　　賀立峰彎腰看了一眼光屏上的畫面，樓睿在星網中的一舉一動都在上面顯示出來，看它還優哉游哉的，似乎在星網裡玩得挺開心，就是不知道一會兒還能不能這麼開心。

　　賀立峰拍了拍身旁的一個連接艙的艙蓋，從面貌上看，這些連接艙裡躺著的人，都是雌性。

　　這是從賀家掌管的第四軍區中調集來的精神力最為拔尖的三十名雌性。

　　賀立峰從沈柔一事中得到了的啟發，既然他們可以將沈柔腦海中的記憶提取出來，為什麼不能將樓睿的記憶也提取出來呢？這年頭，光是口供怎麼可信。

　　而記憶雖然可能出現偏差，卻已經是最為直觀的瞭解真相的手段。

　　只不過腦域搜索會對人的大腦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就像沈柔那樣，被強行窺探了記憶以後，就精神力暴走，死在了自己失控的精神力之下。因此帝國對這種手段的取證行為，在明面上是禁止的。

　　可是它既然存在了，又如此行之有效，肯定不可能真的棄用。至少在軍方的刑訊手段裡，腦域搜索從未缺席過。只不過見不得光而已。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那個小肥崽子的精神力那麼高，並不是普通的技術可以攻破的，它的精神屏障會保護它的大腦不被任何人窺探，想要攻破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而突破精神力這道門，最好的鑰匙自然也是精神力，就算樓睿的精神力是目前為止最高的那又怎樣？一個比他等級低的精神力者比不過他，那麼十個呢？二十個，三十個呢？這些人可是全國最優秀的一部分精神力者。

　　這些雌性是賀立峰說服父親後，秘密調集到此處來幫忙的，他們都是軍人，除了人多的優勢以外，他們還有實戰上的經驗，論精神力的嫻熟運用和攻擊手段，肯定比樓睿這樣的初生牛犢要老辣得多。

　　而且其中最高等級的一個精神力者，甚至也能達到S級，是當年名噪一時的軍校高材生，雖然不像樓睿那樣是異能、潛力、基因三項等級都達到SS級，但是在帝國也是少有人能及的程度。

　　有了這些，賀立峰不信攻不下樓睿的大腦。

　　賀凜的事情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賀家成了全民公敵一般的存在，許多成年舊事都被搬弄出來，甚至影響到了父親在軍部的地位。與第一軍區的秦家針鋒相對多年，最近落了下乘，幾乎被擠兌得喘不過氣來。

　　沒準，這個小東西和秦家有什麼牽連也難說。

　　最重要的還是知己知彼，先看看這小東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老是和賀家過不去。

　　「現在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