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阿弗雷星

　　本來要重回軍校報導的二人，這下子就沒能回去。

　　機甲裡面的貓膩全是秦固自己的發明，自然是他比較熟悉這些玩意兒的秉性，因此追蹤機甲一事才交由他監督。不排除秦振遠有特意歷練他的成分在裡面，任何演習都比不過真正的戰鬥。

　　倒不是秦振遠看不上軍校的教育，他自己都是從那裡畢業的。只不過，他認為和平的日子恐怕不多了，軍校生乃是預備役，給他們的準備時間也不知道還剩多少。

　　秦固和樓睿輪流盯了幾天，機甲的定位追蹤一直在移動，這表示它們正在運輸的路上。

　　「你睡一會兒吧，我來看著。」樓睿繞到秦固身後，溫涼柔軟的指腹輕輕為他揉按著太陽穴，為了防止中途出現什麼變數，秦固已經不眠不休盯了整整一天，這些傢伙似乎又在繞路，不知道目的地什麼時候才能浮出水面。

　　秦固這回沒有推辭，把位置讓給了樓睿。

　　他躺在旁邊卻不好好休息，手腳不老實地往樓睿衣服裡伸，捏捏這裡，戳戳那裡。

　　樓睿脾氣再好也經不住他這麼煩人：「癢死了！別搗亂！」

　　「你看你的，我又沒摀住你眼睛。」秦固分外的理直氣壯 ，整天待在一起卻什麼也不能干，憋得他上火。

　　樓睿抱著光腦想躲開他的騷擾，可是這個時候卻突然看見星圖上的定位圖標來了個急轉直下。

　　「我說你別鬧，你快看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裡？總不是要來帝都吧？」秦固坐起來和樓睿一起看。

　　「還真叫你說著了！」

　　也不是帝都，但是和帝都也差不了多少，只見標點行進的航道，就是直接通往阿弗雷星的必經之路。

　　阿弗雷星，皇室的行宮所在地，是直屬於皇室的私有產業！

　　雖然理論上來說，整個帝國都是屬於皇室的，然而這種專屬星球和普通的地方還真就不一樣，這裡面的防禦，人手，都絕對是忠於皇室，且以皇室安危為第一要素。閒雜人等不可能輕易混進去。

　　襲擊韓今眉的人去了皇室的地盤，這意味著什麼？

　　秦固眯起了眼睛，這個事實不算太意外，但是就這麼直接目睹了，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為什麼是在這個時候？而他和樓睿在0519星被困那麼多天都沒有動靜。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們需要靜觀其變。

　　隨後，他們就看著運載著機甲的星艦走走停停，毫無意外地進入了阿弗雷星的港口，然後信號有些微變弱。不要說這樣的地方，就連普通的人家和辦公地點，都會有屏蔽裝置，防止偷窺，這裡的屏蔽肯定是軍用級別的。

　　樓睿有些緊張，生怕被檢測出跟蹤裝置，或者被屏蔽後什麼也看不到。

　　秦固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擔憂，他是什麼來著，他是手工帝！豈能被小小的屏蔽裝置攔截在真相的大門之外。

　　樓睿笑死，他想起那個毛氈的尊容，就這還手工帝呢。

　　但是秦固在0519生生用廢鐵還原出一架戰艦的超強動手能力，他是見識過的，只能說上帝為一個人開啟一道門，就必然會關上一扇窗……他就笑笑不說話。

　　而接下來證明，秦固的自信是有根據的，他們清楚地看到機甲被運輸到了一片生態園區當中。當然，這只是地圖上標註出的地點屬性，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還不清楚。

　　過了幾分鐘，機甲的位置不再變動。

　　根據掃瞄反饋，機甲應該是被放進了什麼建築內部，這建築面積相當的大，佈局也是錯綜複雜。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他們只能繼續等。

　　等到了夜深人靜，秦固說道：「開始行動。」

　　他彈出光腦中的特殊操控板，十指翻飛，開始進行運作。

　　由於機甲是韓今眉設計的半成品，因此還不能放進空間按鈕中，現在，它們遠在阿弗雷星系某倉庫內，於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幽幽的紅燈。機甲眼部面罩自動抬起，許多細小如螞蟻般的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樓睿定睛一看，發現那是機械所制，髮絲般纖細的足靈活如真正的螞蟻，精巧地不像話，不禁雙手點了個贊。

　　「是不是特別崇拜我？」秦固的自戀屬性又被激發出來。

　　「簡直是崇拜死了！」樓睿睜著星星眼追憶道：「記得我剛被你撿回軍校的時候，那會兒住在校醫院裡，你就半夜放了一隻機械蜻蜓來恐嚇我，還用針扎我~」

　　非常記仇了！！！

　　秦固蹙眉看著光腦面板，嚴肅認真，心無旁騖！

　　那些機械螞蟻身上有感應成像裝置，可以根據外部的事物反射的熱量，以及電磁波來還原出具體輪廓，還原程度誤差細小，幾可忽略不計，堪比肉眼所見，對攝像頭不能顧及的死角亦能輕鬆還原出本來面目。

　　隨著機械螞蟻四散開來，整個黑乎乎的倉庫就顯現在了這邊的屏幕上，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真的就是個中規中矩的倉庫。螞蟻自動檢測周圍的管道與縫隙，終於在房間頂部發現了細小的通風管道。

　　小小的機械螞蟻們悄無聲息地攀爬上去，尾部的激光轉了一圈，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網格就被切割下來，螞蟻們整齊列隊，魚貫而入。

　　樓睿抓住秦固的胳膊，看得聚精會神，完全代入了螞蟻視角，就跟他自己在進行探險活動一樣。

　　「刺激！」

　　隨著機械螞蟻們擴展開的視野，漸漸將這個建築的真實面目呈現在了他們眼前。許多的房間，許多的實驗，數不清的或人形或獸態的宇宙人被束縛在手術台上，有的顱腦被打開，暴露在空氣中，很多白大褂在圍著他們團團轉。氣氛忙碌而又沉默，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氛圍，讓人直覺這並不是普通的實驗。

　　直到看見幾頭狂獸被強制關押在一個特質的透明房內，而工作人員正在觀測光腦上反饋的數據。樓睿明白這就是針對操控狂獸的一些實驗。

　　秦固為樓睿解釋道：「皇室手中沒有兵力，也沒法在明面上招兵買馬，就把主意打到了這些狂獸身上，來個所謂的廢物利用。這些狂獸是安全局管轄下的隔離區運來的，反正狂獸又沒有親屬探望，他們在隔離星上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真是打的好算盤。」

　　「可是那不是還有普通人……」

　　「有的人口來源於黑市，這部分大概會提前植入控制裝置。」

　　「很多年輕人啊，沒有狂化得等多……」樓睿話沒有說完，也發現自己問了個很天真的問題，既然有這種控制裝置，那麼提前使人發狂，自然不在話下。

　　如果說狂獸已經失去理智與感情，只是被人當武器用，雖然有違人道，但也還勉強說得過去，但正常人被活生生摧毀，變成殺戮機器，這就無論如何也不可原諒了。

　　螞蟻機器人記錄下這一切，繼續向前推進。更多讓人不可忍受的東西展露出來，有看上去十分獵奇的動物實驗，甚至還有血腥的地下格鬥中心，用來分析受控的狂獸在戰鬥中的殺傷等級，以及是否會有不受指令的情況發生。

　　而樓睿和秦固就親眼目睹了一個狂獸突然失去控制，衝向了場邊的實驗人員，將其撕成碎片的可怕一幕。

　　秦固想摀住樓睿的眼睛，樓睿卻白著臉搖了搖頭。

　　太瘋狂了。

　　螞蟻前進了一個小時左右，似乎已經遠離了核心區域，後面沒有再看見什麼驚人的東西，但是情緒還沉浸在剛才受到的衝擊中。再看下去好像也沒有別的收穫了，秦固本來要關掉畫面，這時候螞蟻們卻來到了一間有些特別的實驗室當中。

　　這裡沒有一個人，確切的說，沒有一個活人。

　　全白的房間中，即使遠隔星球，也能讓人感覺那股涼意。

　　而偌大的房間裡，擺放著一個高有兩米左右的透明管狀裝置，裡面裝滿了液體……液體中浸泡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身體一如牆面那般雪白冰冷，姿態猶如母體中的嬰兒一般呈蜷縮狀，因此並不能看到他的臉。

　　秦固又要去捂樓睿的眼睛。

　　樓睿豹跳如雷：「這一看就是雌性的身體好嗎！雌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為什麼不能看！」

　　秦固默默調整了一下畫面角度，這個人的臉，清晰的呈現在他們面前。

　　畫面是清晰的，但是感覺卻是模糊的，好像有點眼熟？又不能很直觀地想起來。

　　秦固和樓睿很同步地皺了皺眉。他們都覺得眼熟的人！

　　「這是誰啊？」

　　樓睿拉開畫面，左轉看，右轉看，甚至倒過來看。

　　忽然間，樓睿心頭閃過了一節……基礎學校的課文。

　　「我我我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誰啊？」

　　「臥槽臥槽！」今天臥槽的劑量似乎太大了，但是這和樓睿的震驚是成正比的，他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個人，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可是帝國的地盤啊。

　　「他他他，他不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