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奉玉神君容顏俊美而性情孤傲, 在天界頗是有名,他平日裡深居簡出,在外露面甚少,桓羽是仙品一般的山神,自是沒什麼契機見他。即便在天軍營住了幾月,桓羽算下來見到對方的次數, 除了第一回推演課那次和對方來尋白秋那次外, 也就只有奉玉親手劈開妖花救出他與白秋的那一剎那而已。
同大多神仙一般, 桓羽即便與奉玉不曾有交集,內心卻也是敬重上古將神的,故而此時一見,他竟有一瞬不敢直視神君真顏。不過饒是如此, 他仍是瞥見了對方近乎完美無缺的側臉。
桓羽較量相貌的對象均是女子, 奉玉不在範圍之內, 但即便他在, 光憑對方身上的威壓, 桓羽也曉得自己絕生不起與之相較的心思。
桓羽從一瞬間的驚詫中回過神來,連忙俯身朝奉玉神君行禮,待對方頷首回禮後, 桓羽便感到他收回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轉而將目光投在白秋身上。
桓羽靜在原地, 白秋卻是高興得很, 她下意識地就想衝過去鑽到奉玉懷裡, 可是礙於桓羽和天兵在場, 剛跑了兩步就難為情地停了下來,這會兒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奉玉倒是不介意的,他上前一步,便將手臂伸向白秋,似要將她抱起,白秋一愣,頓時配合得變成狐狸,順著奉玉的動作往他胸口一鑽,爪子放好,十分習慣地趴成一小團狐狸,腦袋往他衣襟上蹭了蹭,背後的尾巴搖得飛快。
桓羽從奉玉的視線移開,就感到身上壓力一減,頓時松了口氣,只是一抬頭便瞧見白秋如此自然地在奉玉胸前撒嬌,而且她自己好像都沒意識到自己親近奉玉親近得厲害。
桓羽見狀,心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但他明白自己不該久留,連忙看向白秋道:「秋兒,那我告辭了。山神大會那邊,若是你傷愈,不妨再回來幾日。」
白秋這時才意識到桓羽還在,登時對自己撒嬌的舉動有點不好意思,見他神情沒有異狀,才松了口氣。白秋趕緊應答地「嗷」了一聲,然後從奉玉的肩膀上探出頭來朝他揮了揮爪子。
桓羽一笑,拱手一禮算是告辭,便往仙宮外走去了。倒是奉玉,等白秋告別完縮回來,他邊低頭睨了她一眼,喉嚨聲音壓低,若有所指地重複道:「……‘秋兒’?」
白秋呆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奉玉是在意桓羽對她的稱呼。
桓羽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因為小玉這般喊她,他也就順理成章地這麼喊罷了。因為桓羽實際上比她年長許多,同玄英差不多大,對白秋來說無疑是兄長般的年紀,她便也沒覺得有問題,要是奉玉不提,她都沒注意到桓羽的稱呼。
白秋回答道:「山神大會裡大家都這麼喊的呀,因為我是年紀最小的,聊天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會對我用尊稱嘛,所以……啊!」
奉玉今日走得步子極快,兩人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抱著她回了寢宮,隨手變回人貌。白秋話未說完,剩下的句子都化作一陣驚呼。
同樣是被抱著,可當狐狸和當人的視角就差得多了,白秋覺得自己突然懸空,下意識地就探手摟緊了奉玉的肩膀,閉緊眼睛,把自己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等穩定下來,才才發覺奉玉不過是讓她側坐在他膝上,兩人一同坐在床榻間。
白秋在他腿上緩緩睜開眼睛,正迎上對方探究的鳳眸。
白秋莫名就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她本來就被嚇得整個兒貼著奉玉,此時不得不羞澀地挪挪腿後退一點,閃著眸子問:「怎、怎麼了?」
「你當真不知道?」
奉玉斜睨她,把著她的腰不讓她溜遠,嗓子似有似無地壓低。
「你同那隻孔雀……關係很好?」
奉玉話中有話的語氣讓白秋心口一緊,生怕自己答不對就會被奉玉連狐狸帶尾巴吃了。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灼灼發熱,白秋不覺一抖,小心翼翼地道:「還、還好,在山神中,我同小玉關係最好,但除了小玉,桓羽便是交集最多之人,又一起被妖花吞過,所以……」
「所以即便家中無人,他又是男子,你還是將他放進來了?」
「……」
白秋被問得一噎。老實說,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想過,神仙中少有舉止不端者,桓羽又是天生容貌端麗柔美的孔雀族,她對桓羽並沒有多少警戒之心,亦沒有將他當做危險的男子。此時被奉玉一問,她便結巴道:「可是桓羽並非是不認識的人呀……」
奉玉面無表情地道:「你也認識我,且我們相識更久。若是這樣你便放他進來,換做是我,是不是晚上去敲房間門,你也放我進去?」
白秋:「……」
白秋被他問得接不上話,另一邊,奉玉仍是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她。她耳朵一垂,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呆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道:「你現在晚上……不是就同我睡在一起嗎?」
「……」
「……」
兩人四目相對,白秋說完話,自己臉就先紅了。奉玉靜靜地望著她,微微一愣,卻也有一會兒沒有說話。
奉玉心裡的確有些煩悶,光是瞧見她同旁人說話都覺得不快,更何況桓羽先前傳出過話來追求於她,不能只算是旁人。即便這件事白秋親自解釋過,他心裡也總還有幾分芥蒂,聽他喚她「秋兒」這般親密,總歸覺得刺耳得很。
這麼一小會兒功夫,白秋也後知後覺了奉玉的不高興是緣何而來,她臉上微微一紅,儘管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湊上去拿耳朵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慌張地努力解釋道:「桓羽只是來問我傷勢的,順便解釋了一下之前他一直很在意的容貌的事……他說等山神大會結束以後,會自己回南禺山修煉,不會再強行帶我了……我也沒有亂放人進來,因為桓羽是認識的人,還剛剛受過傷,才……」
白秋搜腸刮肚將她還記得的事一樣一樣都說了,將自己覺得自己應該說明的也一樣一樣說明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又看向奉玉,盼著他心情好些,然而奉玉的神情仍是淡淡,看不出情緒,然後他掃了她一眼。
白秋縮了縮脖子。
迎上白秋清澈的視線,被她軟軟地、慢吞吞地蹭一蹭,奉玉心裡實際上就軟了,只覺得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先在心裡嘆了口氣。
白秋見他臉色稍霽,心裡一松,可是還來不及高興,她忽然感到身體一輕,下一刻便被奉玉抱起,被他正面抱在身上,接著,她就感到奉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白秋的臉當即就赤紅一片,她下意識地就按住奉玉想解的手,脫口而出道:「你、你幹什麼?」
白秋說得慌張,可是一對上奉玉那雙靜如止水的鳳眸,她又不自覺地視線躲閃。
「看看你的傷勢。」
奉玉看了她一眼,神情不辨喜怒,語氣平淡地道:「你養傷日程過半,今日差不多該到換藥時間了。」
說著,他不輕不重地抬手掐了白秋臉一把,出聲道:「乖一點。」
白秋早在奉玉說出「換藥」兩字時便不知所措,又被掐了一把,便呆呆地看著奉玉的表情。
她的傷還沒有痊愈,一日要換傷藥兩次,至少需要半個月,如今已經養了八九天,她的體力修為都明顯比最初好了不少,可到底還在傷患期,不能掉以輕心。她傷得太多,換仙藥之時會很疼、會仙氣四散,需要由仙術定著,按理來說應當由修為好的醫仙來執行,可因奉玉修為更高、仙術更穩定,又護食似的不願讓她出門吹風,這幾日便由奉玉神君這個更好的選擇親力親為地照顧她。
奉玉待她極是溫柔,他找這個理由,白秋找不到藉口拒絕,可又看不出奉玉生氣沒生氣,只好憋紅了臉膽戰心驚地「嗚嗚」埋在他懷裡把自己藏起來。
奉玉見狀倒是不禁一笑,探手到她腰間,熟練地解開她的腰帶。
外衫被一件一件褪下,白秋閉著眼睛藏在奉玉胸口,早已緊張得打顫。等到圓潤飽滿的肩頭接觸到空氣,白秋已抑制不住瑟縮,奉玉的手剛一碰到她,她便不覺抖了一下。
奉玉一頓,便收了手,問:「怕?」
「也、也不是……」
白秋羞得抬不起頭,清醒的時候被換傷藥,同傷重昏昏欲睡時到底是不一樣的,這個時候,她仿佛清晰地感到奉玉的目光在她背上走過,每一個毛孔都害羞得發顫。
她艱難地道:「也不是怕,就是只有我一個脫衣服,你穿得整整齊齊的,感覺好奇怪啊……」
奉玉不知是什麼時候放下的床簾,在幽暗朦朧的環境中,白秋紅著臉說完話,便感到空氣安靜了一瞬。
奉玉似是笑了一下,但白秋亦不確定自己聽清楚沒有,接著,便聽他道:「要不你也將我衣服脫了,這樣你也可以看我,公平一些。」
白秋:「……」
這樣氣氛絕對會更奇怪了吧。
這時,見她不答,奉玉彎了下唇,便將她攬入懷中抱好。白秋早已習慣換藥,她抱著一點衣服護在胸前,乖巧地順著他的動作,同時,也不自在地感到了奉玉的目光落在她背上,令她忍不住要動來動去。
奉玉將她抱緊摁住,視線仍舊在她的傷上,盡量使自己正直而平靜。
如今白秋背上的傷大多都已結痂,有些相對容易的已經愈合,留下淡淡的粉色傷跡。神仙不會留疤,這些淡淡的傷跡,想來再過些日子也會消失,此時她已隱隱顯出原本雪白的皮膚、小巧的肩膀和精巧的蝴蝶骨來。
奉玉見傷勢比想象中的要好上許多,稍稍安穩。他略微思索了一瞬,便道:「時間許是差不多了。」
「時間?」
白秋疑惑地抬頭,然而還不等她多問,奉玉已忽然往前一傾,順勢將她壓在床榻之上。
白秋的腦袋不知不覺地沾上了枕頭,還有些發懵。她仰頭看著奉玉那雙沉靜的眸子,恍惚間便從那墨似的顏色重看到自己慌張的自己。
下一刻,只聽他問道:「秋兒,你可受得住我?」
「誒?」
再要詢問已是不及,白秋一呆,只感到奉玉扳起她的下巴,身體下壓,未出口的話便盡數被奉玉以口堵住。她全無準備口風自是不緊,白秋氣息一亂,不自覺地嗚咽了一聲,緊接著,她便感到奉玉含著一口仙氣,用力喂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