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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神養狐手札》第60章
第60章

  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意外的事, 白及仙君善劍,仙界之人提起白及, 便不可不提他那從不出第二劍的風姿。白秋是他的女兒,即便如今用琴, 也絕不可能從未習過劍術。尤其她在這時將劍拿出來,哪怕奉玉原本心中只有六七分猜測, 到了此時, 也化為十分肯定。

  果不其然, 白秋聽到他這麼問, 便在奉玉懷中微微顫了一下,接著,似是猶豫了片刻, 便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點完, 她抬手羞澀地在劍鞘上摸了摸,解釋道:「這是我出生時, 爹親自替我塑的,以他的仙氣凝成,同兄長用的劍是同一種樣式, 只是分男劍女劍。爹幼時也教過我劍,只可惜我從來練不好, 天資遠不及兄長……爹他嘴上不說, 但心裡想來肯定失望得很……」

  說著, 奉玉便感到白秋的肩膀垮了下來, 似是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奉玉抿了抿唇, 輕輕地「嗯」了一聲,卻沒有多問。他稍稍一頓,將視線緩緩移回這柄劍上,手握上劍柄,禮貌地看向白秋,遂詢問道:「秋兒,我可否——」

  白秋一愣,又將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

  於是奉玉不再客氣,手腕稍微用力,熟練地將劍從劍鞘中半拔了出來,露出一截雪亮的劍身。

  毫無疑問,這是一柄好看的劍。

  無折無彎剛勁筆直的劍身,銀亮清澈的劍面,大約是因專為女子而做,劍身做得格外纖巧而靈秀。它的重量比尋常鐵劍要來得輕,並且可以看得出經過很好的打磨。劍柄雕著精緻的繁花似的花紋,劍鞘上亦是配套的精美紋路,末梢系著玉穗子,通透的碧玉用紅色的仙繩系住,繩子的顏色墜在這樣的劍柄和玉上,顯得分外醒目。

  此時它被置於安靜的月光之中,在月華的照耀之下,這柄劍看著便有些清逸出塵的氣質,看這風格,竟是有些似某人。

  仙人鑄劍自不必同凡人一般以肉身頂火打鐵,正因如此,鑄劍的材料方式也是多種多樣得很。聽白秋說這柄劍是白及仙君以他的仙氣親自凝成,會有如此仙氣,倒是不奇怪。

  奉玉沉聲一刻,點評道:「好劍,而且很漂亮。」

  即便是在仙界,這樣一柄劍也能看得出鑄者之心。

  聽了奉玉對劍的誇讚,白秋臉上似有一瞬也浮現出了高興之色,可這點高興很快又轉變成了愧疚之色。她微微垂眸,低落地道:「是的,只可惜我用不好。」

  奉玉看了她一眼,一時沒有做聲,而是將拔出的劍身用收了回去,將劍放回白秋手中。

  接著,白秋覺得後背一空,她抱著劍下意識地回頭,可還沒等看清楚奉玉想做什麼,她就不禁驚呼一聲,回過神已被奉玉打橫抱起。白秋反應不及,條件反射地攀住奉玉的肩膀保持平衡。

  「你總說你劍用得不好。」

  奉玉輕描淡寫地道。

  「今日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不好法。」

  他是側著頭同白秋說話,白秋又摟著他的肩。她要保持平衡,自是不自覺地弓起了腰,如此一來,兩人靠得極近,白秋眼眸一抬,就驟然望進奉玉墨漆的鳳眼之中。

  奉玉眼梢微揚,道:「你會多少完整的劍法?過去演一套讓我看看。」

  奉玉嗓音沉穩,大約是不為嚇到她,還特意將語氣放柔了。只是白秋呆了半晌,才低著頭尷尬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結巴道:「會是會的,可、可是你這般抱著我,我、我要如何演示?」

  「……哦。」

  奉玉嘴角彎了彎,似是這時才注意到白秋窩在他懷中一般,淡然地將她放下。

  手的溫度蹭過腿彎和腰間,奉玉彎腰時低了一下頭,氣息便從她脖頸間蹭過。白秋不自在地動了動,然而奉玉也未解釋剛才是為何將她抱起,仿佛也沒瞧見白秋臉上浮起的緋色,只鎮定地道:「好了,你可以去了。」

  白秋:「……」

  白秋理了理有點亂掉的頭髮,平復了一下被奉玉突然的動作弄得有點混亂的心緒。她微微凝神,將視線集中在手中的劍上,似有些忐忑地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動了起來。

  奉玉在一旁看著她,大約是許久不曾好好握劍,白秋的動作起初有些生澀,還有磕磕絆絆之感。奉玉稍稍一頓,忽然一展衣袍席地坐下,長袖一揮,兩袖之間,便顯出一張琴來。他起手一撥,一連串串聯的音律便從弱到響掀了起來。

  白秋原本按照回憶中艱難地重複著,驟然聽到琴音,便不覺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奉玉。

  奉玉回彈琴,她一直以來都曉得,他們真正見面那晚,奉玉便是在撫琴的。只是比起靡靡風流的小琴小調,他要更善戰曲,琴聲剛勁有力,猶如出鞘的劍鋒一般。

  似是感覺到白秋不解地望著他,奉玉也未抬頭,只是接著連續地彈了幾個音,琴音未停,他吐字道:「繼續,勿停。」

  白秋連忙慌張地將頭轉了回來,繼續演劍。好不容易將一整套劍法舞完,她拘謹地劍垂下,忐忑地看向奉玉,問:「如何?」

  「嗯……」

  奉玉沉吟了片刻,語氣平穩地回答:「確實不算太好。」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白秋心裡多少抱了些奉玉可能會哄她的期望,此時聽他這般直白地說出來,難免有些窘迫。只是,還不等白秋失落羞愧地垂眸,便聽奉玉又道:「不過倒也不像你自己說得那麼差,說是天資不夠,我倒覺得生疏更多。」

  他一頓,又問:「說來,你既然已經習了琴,又為何非將這柄劍隨身帶著?若是覺得不合適,放棄便是。」

  白秋看著奉玉凝視著她的平靜的眸子,微微一滯,自然地回答道:「這是爹親自為我鑄的禮物……」

  她說到此處,眼睫輕輕地低了低,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未曾想過要一下子就同爹一般,只是我自己在天界從未有過什麼名號,日後若是有人說起來,第一時間便要想起我是爹的女兒。既然是爹的女兒,又如何有……」

  又如何有不會用劍的道理?

  白及仙君一劍掃千軍,清冷絕塵,從未失過手。

  白秋說到此處,拇指不知不覺地摩挲著劍柄。

  她低了低頭,話鋒一轉,道:「若有人見我,自然會問起我劍術如何。其實我自己丟臉是不要緊的,無非被說幾句‘白及仙君的女兒為何不會使劍’。可是若是有人看見我的劍術,難免會想起我父親,而且按照如今這般,要是有人當面問起他,他面上許是不顯,但心裡想來還是覺得失望的……」

  白秋一頓,垂了睫毛說:「我也不曾奢望有朝一日能同爹娘或者兄長一般,但至少希望日後若是有人問起我的劍術,能得一句‘縱然天資不佳,好在也無愧於白及仙君宮中出來的弟子’……」

  白秋一邊說,奉玉始終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不曾插話,只是目光不自覺地漸漸轉到了白秋手中握著的劍柄上。

  白秋到底是仙子,手上不太會留繭子,但她的手沒有痕跡,劍上卻是會留下痕跡的。

  仙劍難以磨損,可劍身凝聚的仙氣卻會有記憶,剛才奉玉沾手時,便順便感了一下。

  儘管白秋未說,但她是當真好好努力過幾年。

  每日練劍至少有三五個時辰,白秋琴彈得也不錯,不可能一點時間都沒有花在上面。奉玉能感到白秋練劍的時辰不太集中,想來是白及親自教她的時間之外,她還自己偷偷練習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白秋有些練習時間裡好像經常會被喂點吃的,但也的確是早晚加了訓練。

  在些微的片段中,他看到年幼的白秋自己一個人偷偷在水池邊舞劍,不知為何九條蓬鬆的尾巴還跟在身後,她大約練得久了,手有點抖,一滑就劈在自己尾巴上,疼得抱著尾巴哭,過一會兒又擦了眼淚將劍撿起來繼續。反倒是白及仙君待她頗為縱容……只是白及向來沉默寡言,白秋出生時玄英又已經年長,她未見過當初其他人是如何被指導的,只瞧見白及仙君始終淡然出塵的冷臉,又如何曉得自己其實是被優待了許多?只當父親是不滿意,這才沒讓她練多久就冷著臉停下了。

  算來,她劍術生疏,也就是白及仙君外出雲遊的這兩三年之內,大約是見爹娘走了自己的劍還沒什麼起色,難免有點心灰意冷。

  奉玉沉了沉聲,道:「秋兒。」

  白秋抬頭。

  奉玉緩言道:「你若是當真想學,我教你便是。」

  「誒?」

  白秋一愣。

  然而未等白秋反應,只見奉玉已起身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睨了她一眼,問:「你可還有力氣?」

  白秋想了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便感到奉玉長袖一展,原本安靜的琴弦便自己彈了起來。他從身後靠了過來,自然地單手握住她握劍的右手,另一手扶住她的腰,對付的體溫靠得這麼近,白秋不自覺地一抖,接著只聽奉玉在她耳邊道:「你節奏不穩,且似是沒什麼自信。你既然善音律,用劍本不必如此僵硬……你且隨我。」

  接著,只聽奉玉的琴發出清脆的「錚」一聲,他腳步一動,手臂自然向前,引著她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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