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兄弟

　　賀海藍離開之後，賀擎楓才走到涼亭的椅子上枯坐，小廝站在門口看著早已經站在那裡的二公子張了張嘴，賀擎堂抬手阻止小廝出聲，靜靜地站在那裡枯坐的賀擎楓，心中的愧疚開始無限的蔓延開，自責、懊悔更是從眼睛的情緒中傾瀉出來。

　　都怪自己藏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然的話五妹救不會看出來了，也不會讓大哥如此為難了，當初他很喜歡跟在自己的大哥身邊，因為大哥不管做什麼都做得很好，功課也比自己好，而且大哥不但做得好，還願意幫他，讓自己也做得好，不至於被父親罵。

　　他一開始以為這只是簡單的兄友弟恭，他也很享受這種兄友弟恭，有的人來向自己的兄長討教，他也非常的開心，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只想把大哥的關心和大哥的關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只要大哥分開一點心思給別人他就會特別的不開心，就像…之前他們一起去別院照顧五妹一樣，他寧願自己去照顧五妹，也不想讓大哥把心思放在五妹的身上。

　　五妹看出來了，看出自己喜歡大哥，可是大哥還是看不出來，大哥依舊只是把他當成弟弟，也許他就是大哥的弟弟吧，也只是弟弟而已。

　　大哥說好男兒就要保家衛國，而不是止步於兒女情長，他以為大哥也是在意自己的，只是拿著兒女情長做借口而已，可是這一切都是自己在騙自己而已，大哥真的是要考取功名，保家衛國，兒女情長他從未考慮過。

　　賀擎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手，冷笑一聲，「賀擎楓啊賀擎楓，你真是…你最愛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吧，你說害怕別人受不了，其實最害怕的是你自己受不了吧，你想像不了，那種被世人取消的滋味，所以你就要往後退，你就想逃避，你根本不配當男人！」

　　門口的賀擎堂聽到賀擎楓這句話，眼眶一紅，看吧，自己都已經把大哥逼得自責了，大哥明明是那樣風華絕代的男子，他不應該為這種事情傷神的，更不應該為了這種事情而惱火的。

　　賀擎堂捏緊雙手，抿了抿嘴，眼裡面露出一絲決然，低頭走了進去，等他再次抬頭的一瞬間面上已經換上他平時慣有的笑容，「大哥，你在幹嘛啊？又在看書啊？」

　　賀擎楓收起自己的情緒，對賀擎堂微微一笑，「這不是先生要小考，得好好看看書，你啊，也應該好好地看看書了，不然先生責罰你的手可不准讓我替你挨打啊。」

　　看著賀擎楓面上若無其事的笑容，賀擎堂心像是被什麼揪起來了一眼，看吧，大哥明明心情很是不好，可是當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大哥總會把笑容掛在臉上，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今日是自己看到大哥在那裡難過了，那以前呢？自己沒有看到大哥難過的時候，大哥是不是也一樣是這樣的呢？

　　賀擎堂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那樣，走到賀擎楓對面坐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讀書，先前我回去，父親找我去談了一下，說讓我去軍營，畢竟我讀書是真的不好，我覺得去軍營也很適合我，而且因著父親的關係，我去軍營還不是普通的病，是一個小官兒呢。」

　　賀擎楓面色一變，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你去哪兒的軍營？」

　　「西南那邊吧，聽說南邊的人很是猖獗，所以我自然要去壓住那些猖獗的蠻子了，大哥你說以後我要是成了將軍回來了，你都還沒有成狀元，那你是不是就比我差了？」賀擎堂豪情萬丈的看著賀擎楓，「我覺得應該就是了，你看都說軍功難立，如果我因為立了軍功而被封為將軍了，那可是不小的軍功了，你這考狀元只用背書學算術很是簡單的，如果我回來你沒有考上狀元，那你可就完了。」

　　賀擎楓眉頭微蹙，眼裡的情緒不知道是釋然還是糾結，他看著賀擎堂，聲音沙啞，「你已經決定要去西南了？其實你讀書也可以的，可以留下來。」

　　賀擎堂哈哈一笑，搖頭道，「我不行，我讀書就是讀者玩的，以前還小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如今我已經長大了，如果再不去找適合自己的，可能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你不是什麼都不是！

　　賀擎楓胸口像是憋了一團火一樣，一直發不出來，他想衝過去告訴賀擎堂，你不是什麼都不是！你就算什麼都不做，你也可以…過得很好，因為我可以幫你，我可以養你！

　　但是這樣的話，他卻沒有勇氣說出口，他害怕自己說出口之後卻又做不到。

　　「大哥，你別難過，我這現在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了，你不應該為我開心嗎？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開心的樣子？」

　　賀擎楓收起自己的情緒，雙手握的緊緊的，他抬眸看著自己對面的美少年，好一會兒了才笑著頷首，「我自然是為你高興的，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你什麼時候走，我要先准給你的的送行禮物。」

　　「就這兩日吧，聽父親說，兵部在安排，第一批就這兩日就要去了。」賀擎堂笑了笑道，「想一下還是有點激動的，我還從未出過這麼遠的門呢。」

　　「這麼著急。」賀擎楓面色一僵，「怎麼這麼著急。」

　　「也沒什麼著急的，反正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怎麼？」賀擎堂笑瞇瞇的看著賀擎楓，「大哥你捨不得我這個弟弟了啊？」

　　賀擎楓雙手握緊鬆開又握緊鬆開，然後抬眸看著賀擎堂，問，「二弟，這些年你把我當成…」

　　「把你當成我最親近的哥哥，大哥你從小不管什麼都讓著我。」賀擎堂打斷賀擎楓的話他微微笑道，「我不會背書你就幫助我，一遍一遍的教我讀教我背，直到我過關為止，久而久之我就把你當成支柱了，一有困難就找你，甚至…沒有困難，覺得有大哥你在身邊，我就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