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果是平時,一個月之前,哪怕是程恪正在想入非非,江予奪的這個動作也不會對他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頂多是心潮澎湃過後有點兒燥。
但現在,他已經挺長時間沒見過江予奪,猛地看到時都有些恍惚了,再突然來這麼一下,程恪直接就一腳不知道踢到哪兒踉蹌了一下。
江予奪倒是沒什麼感覺,看上去心情挺不錯,要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這會兒看他踉蹌一下,還樂出聲了:“我內力很強啊,可能已經練成一指禪了。”
“閉嘴走你的路。”程恪說。
江予奪又笑了一會兒才收了:“你過年也一個人嗎?”
“嗯,”程恪點點頭,“不然呢,我回家嗎,程懌也不讓我回啊。”
“他說了不讓你回嗎?”江予奪看了他一眼。
“沒,他說讓我回呢。”程恪皺了皺眉。
江予奪沒說話。
程恪想到這些事兒又有點兒煩,於是換了個話題:“你是不是進我屋了?”
“……啊,”江予奪揉了揉鼻子,“我出門之前去檢查了一下,你不是不住那兒了麼,我怕你什麼也不懂,弄個火災啊燃氣洩露什麼的。”
“我不至於那麼廢物吧。”程恪說。
“插頭都沒拔啊,全插著呢,”江予奪說,“陽臺窗戶還開著半扇呢,我要沒去一趟,那屋現在就全是灰。”
“我沒關窗嗎?”程恪愣了。
“沒關。”江予奪說。
“我大概……”程恪歎了口氣,走的時候那種情緒,別說窗戶了,門沒關都有可能,“沒注意。”
過年期間所有的飯店,特別是這個地段平時生意就好的飯店,基本連中餐都得排號,這會又正好是用餐高峰,程恪一看飯店門口休息室裏等號的人,瞬間就沒有食欲了。
“不吃了。”他說,“我實在是不想等,太煩了。”
“我請客。”江予奪說。
“嗯?”程恪看著他。
“讓你請客你就不吃了,那還是我請吧。”江予奪說。
“滾!”程恪指了指店裏的人,“就這陣式,誰請我也不吃。”
“那怎麼辦,”江予奪說,“換個地方吧。”
程恪拿不定主意,這會兒去哪個火鍋店估計都得等,這種天氣,沒有比火鍋更爽的東西了。
“要不這樣吧,”江予奪猶豫了一下,“你要實在不想等……就自己做吧?”
“我?”程恪震驚地指著自己,“我自己做?我做出來了你吃嗎?”
“不吃,”江予奪皺了皺眉,“我來做。”
“那行。”程恪馬上回答。
江予奪看著他,嘖了一聲。
不過打了個車到超市之後,程恪又覺得他倆腦子可能凍壞了。
“這從買開始,等的時間不比在飯店那兒短吧?”他問。
“那在家裏坐沙發上看著電視玩著手機等,總比在飯店那兒愣著等強吧,”江予奪的思路倒還是清晰的,“你是不願意在那兒等,還是根本就不願意等啊?”
“買材料去。”程恪指了指超市。
他是根本就不願意等,但是想想如果就跟江予奪貓屋裏的話,那等一會兒也就沒什麼了。
“麻辣的是吧,”江予奪拿了個小車推著,“先買底料。”
“嗯。”程恪跟著他,“我不懂,你看著拿,一會兒我結賬。”
“那你先去排隊吧,”江予奪說,“人多,先排著節省時間。”
“哦。”程恪往收銀台那邊看了一眼,的確人不少。
有時候他就不明白,從年前就在買,買了一個月了,居然還沒買夠,到底都在買什麼呢……
“去啊。”江予奪說。
不想去。
就算不是跟江予奪一塊兒在超市里溜達著,他也不想去傻站著排隊。
“嗯。”他又應了一聲,但還是裝死跟在江予奪身邊慢慢走著看貨架。
江予奪沒出聲,看著他。
“我不去。”程恪說。
“那你嗯個屁呢?”江予奪說。
“隨便嗯一聲。”程恪厚著臉皮回答。
江予奪沒再要求他去排隊,飛快地推著車,在貨架上抓了一堆東西,又往冷鮮那邊快步走過去。
程恪就跟後頭看,他也不是不想幫忙,主要是並不知道需要什麼材料,到了冷鮮櫃,他才開始伸手。
“這是羊肉卷嗎?”他拿起一盒肉看了看。
“你瞎的吧,”江予奪說,“上面有字兒不會看啊,牛肉,呢油牛,日歐……”
“你認識的字兒真多,”程恪看著他,“給你鼓個掌吧?”
“鼓唄。”江予奪說。
程恪劈裏啪啦地拍了拍手。
旁邊好幾個人看了過來,他又趕緊把手揣進了兜裏。
江予奪拿肉跟拿配料一樣利索,唰唰唰地往車裏一通扔,程恪感覺這能吃掉一半兒都算是餓急了。
“去排隊。”江予奪拿得差不多的時候又說了一次。
“哦,”程恪往收銀台走,“再拿幾包速食麵,放火鍋裏吃。”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
這種感覺挺好的,起碼感覺上是放鬆的,一塊兒在超市里轉悠,往購物車裏扔東西,一會兒再一塊兒吃火鍋。
但程恪也承認,在心裏的某個地方,還存著一小坨讓他不安的疑問。
江予奪跟分別之前完全不同了的狀態。
以及那個心理醫生。
只是江予奪沒有提,他也暫時不願意去問。
別人是不是這樣不知道,至少對於程恪來說,鴕鳥精神在很多時候尤其是這種享受曖昧的時候,都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他現在只想跟江予奪先把這頓飯吃了。
江予奪一直看到程恪站到了收銀台的隊伍中,又往他四周看了兩圈之後,才轉頭繼續又拿了幾盒肉,再推著車去拿了幾包面。
不過速食麵不經煮,吃火鍋的時候還是用這種跟速食麵長得很像的簡單的辮子面更合適。
拿了麵條,從貨架之間走出來往收銀台那邊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強烈地被人盯著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安,但回過頭的時候,只有一個理貨員正在往貨架上放東西。
超市里的人太多,阻擋視線的東西也太多,他轉回頭,走到了程恪身邊,前面還有四個人,東西不少。
“齊了?”程恪看了看車裏的東西。
“嗯。”他把程恪往前推了一步,擠到他身後站下了。
後頭的大姐有些不高興:“擠什麼啊,有一個人排不就行了?”
江予奪回頭看著她。
“……哎喲。”大姐往他臉上掃了一眼,轉開頭沒再說話。
江予奪右手抓著購物車,往前推了一點兒,胳膊順著過去把程恪的右邊擋住了,左邊他不太擔心,左邊過去是牆。
程恪感覺自己跟喝了酒似的一陣陣有些發暈。
江予奪就在他身後站著,右胳膊從他身側伸出去撐在車上,整個人都貼得很近,他甚至有種後背感覺到了江予奪體溫的錯覺。
在隊伍慢慢往前挪動的過程中,程恪一直在琢磨這個狀態。
按他的理解,江予奪不可能對他有這樣的親密的動作,而應該是在“保護”他的安全,但江予奪之前說過“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好了”,那現在……是還沒有到“好了”的時候?
“想什麼呢,”江予奪在後背推了他一下,“走。”
程恪看到前面的人和他之間已經空出了一大塊,趕緊往前跟了過去。
猶豫了半天,他回過了頭。
“你……”回頭之後幾乎是跟江予奪面對面,要不是現在他倆是站在超市排隊收銀的隊伍裏,程恪都恍惚覺得下一秒就該接個吻什麼的了。
“嗯?”江予奪往後微微讓了讓。
這個細小的動作讓程恪略有些尷尬地冷靜下來,他輕聲問:“是有什麼……人嗎?”
“你看到奇怪的人了?”江予奪問。
“沒,”程恪說,“我就是問問你是不是看到了?”
“沒看到,”江予奪說,“你別疑神疑鬼的。”
“……哦。”程恪轉過頭。
江予奪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跟以往看到“他們”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居然成了他疑神疑鬼?
如果沒有“保護”這個原因。
那是……怎麼了?
程恪看了一眼還環在他身側的江予奪的右胳膊。
猶豫了兩秒之後,他一咬牙,用很隨意的姿勢把自己的胳膊壓了上去,疊在了江予奪的胳膊上。
江予奪沒有躲,甚至也沒有動。
這樣的局面是程恪沒有想到的,現在都不知道是應該把自己胳膊拿開還是繼續這麼架著了。
拿開吧,捨不得,人群中只有自己能體會到的微妙曖昧,比光天化日之下的擁吻更讓人蕩漾。
不拿開吧,又仿佛一個正在占人便宜的傻逼。
好在前面的人東西雖然大件,但數量不多,很快就結完賬走了,程恪趕緊收了神通,把車裏的東西往收銀臺上碼。
“我過去。”江予奪從他身後擠了出去,在收銀台那邊等著。
這種貼身熱舞一般的狀態終於結束,程恪鬆了口氣。
吃飯的地點在江予奪家,離得近,而且工具齊全。
進樓道的時候,對面的門開了,一個小男孩兒跑了出來,手裏抓著一個裝滿了鞭炮的小袋子。
“江叔叔。”小男孩兒沖江予奪揚了揚手裏的小袋子,“你猜這裏頭有什麼。”
小袋子被他一場,裏面的鞭炮掉出來好幾個。
“蘿蔔。”江予奪看了一眼地上的鞭炮。
“不對!是鞭炮!還有煙花!”小男孩兒笑得非常得意。
“你奶奶來了。”江予奪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門。
小男孩兒嚇了一跳,非常著急地抓著袋子跑了。
江予奪撿起地上的鞭炮,打開門進了屋。
“這是三歲半?”程恪問。
“嗯,四歲了,”江予奪點點頭,“他奶奶不讓他自己出去放鞭炮。”
程恪笑了笑。
進屋關上門之後,喵才從後院懶洋洋地豎著尾巴扭了進來。
“個娘炮,”江予奪看了它一眼,“走路就不能霸氣點兒麼,扭成這樣。”
“貓就這樣走路,”程恪蹲下,摸了摸喵的腦袋,“那套衣服呢?喵富貴那套。”
“洗了收起來了,它不愛穿。”江予奪說,“我先把水燒上,你幫著把肉什麼的拆一下拿盤子裝了。”
“好。”程恪跟著他進了廚房。
江予奪拿鍋裝水的時候,程恪看到他左手心裏有一道還沒好利索的疤,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問了一句:“手怎麼傷了?”
“幫陳慶家裝玻璃的時候劃的,”江予奪說,“挺長時間了,我就是傷不容易好。”
“哦。”程恪沒再多問,拿了個盤子,把一盒肉卷拆了往上一扣。
盒子比盤子大,兩個肉卷掉在了地上。
沒等程恪撿起來,喵已經飛身而來,從肉卷上一掠而過,接著就跟肉卷一塊兒消失在廚房門口。
程恪看了江予奪一眼。
“沒事兒。”江予奪說。
沒等程恪感覺心裏一暖,他又說了一句:“還有挺多的,接著扔。”
“滾蛋。”程恪說。
火鍋還是很容易做的,只要知道鍋底和蘸料怎麼做。
……那也不容易了。
程恪站在廚房裏,看著江予奪忙活,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廚房裏觀看一頓飯的製作過程。
製作人如果不是江予奪,他肯定早就上客廳看電視去了。
“會澥芝麻醬嗎?”江予奪轉頭問他。
“不會。”程恪回答。
“要學嗎?”江予奪問。
“……不了吧。”程恪說。
“廢物。”江予奪只好舀了兩勺醬,自己開始澥。
廚房裏因為有火,比客廳裏溫度高了不少,程恪靠在牆邊覺得暖洋洋的,灶上的鍋裏冒著熱氣,麻辣湯底的香味在小小的空間裏彌漫著。
自己在家做火鍋,跟出去吃還是不一樣的。
程恪看著江予奪認真澥芝麻醬的側臉,今天他外套裏頭穿的是件短袖T恤,這會兒能看到他胳膊上因為用力而時隱時現的肌肉線條。
還有兩條疤。
其實以前在家也會吃火鍋,但一般他都在自己屋裏窩著,有人來叫他吃飯了他才出去,有時候老爸要是心情不好,會直接讓人不要叫他,他要就自己去餐廳,要就不吃了。
從來沒想到在廚房裏看人弄火鍋會有這麼踏實而放鬆的感覺。
當然,也許僅僅是因為這人是江予奪而已。
一個只要刨開某些細節對他來說就從內到外都充滿了吸引力的男人。
江予奪的確是瘦了,不光臉能看出來,儘管他沒敢上手摸,但也看得出來身上也瘦了,估計不止十斤。
“你過年也一個人嗎?”程恪問,也許是太放鬆了,他聽著自己的聲音有些飄忽。
“嗯。”江予奪點點頭。
“沒好好吃東西吧,”程恪說,“瘦這麼多。”
“我換了地方就容易瘦,不適應,晚上睡不著,”江予奪說,“你過年盡吃速食麵了吧?”
“沒啊,酒店有餐廳。”程恪笑了笑。
“那怎麼也瘦了,”江予奪說,“陳慶過個年差不多胖出倆陳慶了。”
“大概想你想的吧。”程恪說。
江予奪正拿著筷子在碗裏攪的手停了停。
人就他媽不能飄飄然。
程恪那種放鬆的飄忽著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尷尬,他清了清嗓子,轉著頭在廚房裏四處看著。
這句話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打補丁的餘地,只能咬牙硬扛了。
“拿出去吧,還有香油也一塊兒拿出去。”江予奪把澥好的芝麻醬遞給他。
程恪接過碗,案臺上放著一堆剛買的調料瓶子,他也分不清哪個是香油,直接把所有的瓶子一摟,都拿到了客廳,放在了桌子上。
然後就沒再好意思進廚房,跟喵一塊兒坐在桌子旁邊等吃了。
江予奪一趟一趟地來回好幾次,才把一堆東西都拿了出來,最後又拿了瓶酒往桌上一放,坐下歎了口氣:“你真他媽是個少爺啊,打個下手都是一次性的。”
“……你要幫忙就叫我啊。”程恪有些不好意思。
“你坐這兒坐得比喵還穩當,”江予奪說,“我哪好意思叫。”
程恪把酒拿過來打開了,給他倒了一杯:“息怒。”
“早就怒不起來了,”江予奪說,“你是我見過的廢物得最理直壯的人,特別坦然,被人伺候慣了的是不一樣哈。”
程恪笑著把自己的酒也倒上,沖他舉了舉杯。
江予奪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為了……”
程恪等著他說,但江予奪似乎沒詞兒了,就那麼舉著杯子愣著。
“為了朋友。”程恪說。
江予奪定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一仰頭把杯子裏的酒喝光了,然後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為了朋友。”
江予奪挑的湯底料非常香,而且程恪感覺他放了好幾包進去,味道很濃,他正想夾一筷子涮的時候,江予奪拿起了盤子。
“三哥,三哥,”程恪趕緊按住了他的手,“我有個請求。”
“嗯?”江予奪看著他。
“咱能一筷子一筷子涮著吃嗎?”程恪說,“你這一次一盤子,我吃不過來,著急忙慌的。”
江予奪皺了皺眉:“事兒這麼多,行吧。”
程恪笑了笑。
江予奪把桌上的盤子一個一個地分成了兩堆,然後指著他手邊的那一堆說:“你的。”
“嗯?”程恪愣了愣。
“我的。”江予奪又指了指自己面前那一堆。
“啊。”程恪沒明白,怎麼突然還要分而食之了。
江予奪拿起一個盤子,把肉嘩啦一下都倒進了鍋裏。
“你大爺,”程恪沒忍住樂了,“操!”
“怎麼樣,”江予奪夾了一大筷子肉,“這個安排很妥當吧。”
“幼稚。”程恪笑著說。
“幼稚就幼稚,我比你小那麼多,”江予奪喝了口酒,想了想又往他這邊湊了湊,“哎,程恪。”
“什麼?”程恪看著他。
“你下星期生日了是吧。”江予奪說。
是啊,程恪想了一下,還真是下星期就生日了,距離下星期就還有三天。
但如果江予奪沒問他這一句,他還真的完全沒有想起來。
他一般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記得他生日的是劉天成,每次都是劉天成打電話給他,說出去聚聚。
而每次生日聚會,除了看到一堆生日禮物,他也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在過生日,就看著這幫人從這兒吃到那兒,從那兒喝到這兒。
家裏也就是送一堆禮物,老媽會叫人去買,想要的都會有,不想要的也會有,沒什麼意思。
“嗯。”程恪點了點頭。
“那你……要過生日嗎?”江予奪問。
程恪沉默了。
這是他離開家之後過的第一個生日,雖然以前的生日過得都沒什麼意思,但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模式,現在江予奪這麼一問,他突然有些茫然。
過嗎?
怎麼過?
好半天他才歎了口氣:“不過了吧。”
“……哦,”江予奪看著他,也歎了口氣,“也是,28了都,過生日挺傷感的。”
程恪夾著的一筷子肉停在了空中。
“虛歲29了,”江予奪說,“三歲半他奶奶說,在他們老家,虛兩歲,那你就30了……”
“你沒完了是吧?”程恪無奈地看著他。
“過嗎?”江予奪笑了笑,“我給你過,30歲生日。”
“不過!”程恪說。
“28歲生日。”江予奪又說。
“不過!”程恪把肉塞進嘴裏,又喝了口酒。
“18歲生日,”江予奪說,“這總可以了吧,比我小了。”
程恪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閑的。”
“陳慶和盧茜生日的時候,我們都過的,”江予奪說,“過生日挺有意思的,你要是想熱鬧點兒,就叫上他們一起,要是想清淨點兒,就我給你過。”
“你是不是挺喜歡過生日的?”程恪笑著問。
“嗯,有意思啊,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江予奪說。
“行吧,”程恪想了想,“你生日是怎麼過的?”
江予奪臉上的笑容先是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消失了,喝了口酒之後才說了一句:“我不過生日。”
“為什麼?”程恪愣了,一個興致勃勃喜歡給人過生日的人,卻不過自己的生日?
“我不知道我生日是哪天。”江予奪勾了勾嘴角。
“你身份證上不是寫著六月一號嗎?”程恪說。
“那個是……隨便填的。”江予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