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家人

　文化祭過後不久，就迎來忙碌緊張的期末備考階段。蓮二他們也面臨畢業。

　本應定在週末回神奈川的蓮二，也因為繁忙的學業抽不開時間，只能跟家人商量好等放假再回去。

　維諾也沒再拿感情的問題來分蓮二的心，還主動幫蓮二解決學業上的一些問題，讓蓮二全心準備畢業和考研的事。

　雖然學校的導師會提前將學業十分優秀例如蓮二、秋山這些年年拿獎學金，成績一直名列學院前茅並有意讀研的學生內定到名下，但還是要走考試流程。

　蓮二因此也沒時間想東想西，整個人進入十分忙碌的備考狀態，哪怕自己已經內定，蓮二也沒絲毫放鬆，而是以十二分的嚴謹態度認真對待。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蓮二那條緊繃的弦才鬆懈下來。

　連呼吸都輕鬆了不少。

　蓮二在公寓歇了一天，順便收拾一下行李，將公寓的物品也放置好。

　幸村精市還有些事情沒辦完，要晚兩天才能會神奈川，蓮二也就沒等幸村精市，自己一個人坐車回家。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蓮二進入大廳，只看到柳媽媽一人。

　蓮二見到柳母，喊了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柳母見到久沒見面的兒子顯得十分激動，不停的叨念著黑了瘦了之類的話。

　“吃午飯了嗎？”

　“在車上吃了點。”

　柳母笑，“那就好。”見蓮二視線往其他地方看，就說道，“你爺爺午睡去了，這會兒還沒起來。”

　蓮二點頭，收回目光。

　“你爸爸去上班了，不過聽你說今天回來，他說會早點回來，你姐姐也說今晚會回來。”

　蓮二再次點頭，表示知道了。

　“坐車一趟也累了吧？你先回房睡一下吧。”柳母關心的說道。

　“好。”

　蓮二提著行李回房，將行李放置好。

　房間很乾淨整齊，看得出來是經常打掃，床上的被子也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躺下去，呼吸間滿滿是陽光的溫暖味道。

　蓮二閉上眼，心難得寧靜。***

　一覺醒來，蓮二覺得精神奕奕，看了下時間，才三點半，蓮二洗漱好走出房間。

　柳母在廚房裡準備今天的晚餐，臉上的笑容一直掛著。

　蓮二走進去，看了看廚房滿滿的蔬菜肉類，全是自己偏好的，心裡覺得暖暖的，“我來幫忙。”

　“不用不用。”柳母擺擺手，“你爺爺也起來了，現在在茶室，你去見見他，這麼久沒見，你爺孫兩估計有很多話說。”

　蓮二想了想，沒推辭，轉身出去往茶室走。

　家裡的擺設這麼多年沒什麼變化，只是似乎有了歲月的痕跡，蓮二走到茶室門前，輕輕敲門。

　“進來。”

　蓮二拉開門進去，關上門，往前走了幾步，“爺爺。”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茶几前，雙手分別放在膝上，閉著眼睛，神情肅穆。

　身前的茶壺白煙嫋嫋，將老人襯托得有幾分神化。

　一頭短髮已經全部花白，臉上的皺紋似乎又添了幾道刻痕，連後背，似乎也佝僂了不少。

　幾個月沒見，爺爺似乎又老了許多。

　蓮二的心有些酸澀，記憶中那個既嚴厲也和藹的精神十足的爺爺，那個會牽著他的小手走過古樸的走廊，那雙厚實溫暖的大手，會抱著他講著年輕故事的爺爺……在現實找不到更多年輕的痕跡了。

　蓮二的眼前似乎浮現了小時候的一幕幕，時光在爺爺的身上留下太多印跡了……

　“回來了？”熟悉的聲音將蓮二拉回現實，不知何時，老人已睜開眼睛。

　蓮二斂神，坐到老人對面，“爺爺。”

　柳宗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沒有因為見到幾個月沒見的孫子就露出幾分高興的神色。

　他抬手將泡好的茶倒入杯子，遞給蓮二。

　蓮二恭敬的接過。

　兩人靜靜的品茶。

　蓮二好一會兒才向柳宗一說起自己的近況，將自己在學校的事選擇性的挑了一部分說與他聽。

　由此自終柳宗一沒發表什麼意見，自從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他是在認真聽著。

　“我已經跟上森家約好了，明晚兩家人一起一頓飯。”

　蓮二知道爺爺說的是什麼事，垂眸淡淡的應道，“是。”

　柳宗一將目光放在蓮二身上，“上森家跟我們家近幾年來往比較多，那邊有意跟我們柳家聯姻，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年輕人先見過面再看看。”

　“都聽爺爺的。”蓮二說道。上森家的千金是立海大大學的，跟他同年，蓮二聽姐姐跟他說了幾句，他姐姐見過上森小姐幾次，對她的印象十分好，據說是個好女孩……

　“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們說。”

　蓮二應聲。

　爺孫兩在茶室一直坐到傍晚，柳姐姐和柳爸爸前腳後腳回來，他們才出來。

　一家人坐在一起又是一頓寒暄。

　柳父還是比較內斂，柳姐姐就顯得活躍多了，不停的問蓮二的事。

　一頓熱鬧的晚餐過後，一家人坐在電視前吃著飯後水果，看著電視新聞。

　“蓮二，你讀研已經確定下來了嗎？就不能到立海大去讀嗎？一家人都在這邊，見面也比較方便啊！”柳姐姐舊話重提。

　“已經確定了。”

　“不能改了嗎？”依然不死心。

　蓮二搖頭，“學校已經錄取了。”

　當初蓮二決定讀研時，柳姐姐是建議回家這邊讀的，蓮二卻是想繼續留在東京那邊，畢竟自己比較熟悉的朋友都在東京，雖然回神奈川這邊沒什麼不好，但自己在東京大已經讀了四年了，比較熟悉那邊的環境和師資，就不想挪動了。

　柳父柳母是尊重蓮二的意見的，所以柳姐姐的抗議只能被鎮壓。

　“在東京沒什麼不好。”柳父道，只覺得女兒在無理取鬧，“你喜歡待在那裡就在那裡讀吧。”

　蓮二點頭。

　“爸爸！”柳姐姐氣悶，她這是為誰啊？蓮二不在家，爺爺和爸爸媽媽就老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擔心這擔心那，生怕蓮二又遭遇什麼意外。

　讓蓮二回來家裡，放在眼皮子底下不就放心點了嗎？

　“蓮二又不是一直待在東京不回來。”

　柳姐姐更氣悶了。

　蓮二只好安撫，“等沒那麼忙了，我會抽時間多多回家的。”

　那也沒有可以天天回家好啊！柳姐姐眼珠子一轉，道：“是了，蓮二，要是你跟上森家小姐互相看順眼了，你們這樣分隔兩地，怎麼發展感情啊？”所以還是回來吧回來吧！

　“呃……”

　“上森家的家主說了，如果兩孩子相處得不錯，就儘快訂婚，上森小姐到時會跟蓮二去東京。”

　蓮二的手無意識攥緊。

　“這樣啊……”柳姐姐摸摸鼻子，無話可說了。

　“會不會不太好？”蓮二的表情沒什麼異狀，只是實事求是道，“上森小姐在神奈川這邊生活得好好的，突然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

　“她今年畢業了誒，還沒正式找工作。估計是想看這次相親結果怎麼樣吧？”柳姐姐道，“在哪裡工作不是工作，她去了東京你們還可以互相照顧，也不錯。”

　在柳姐姐看來，她家弟弟太需要人照顧了！雖然她跟上森小姐不熟，但幾次碰面，她覺得上森小姐是個十分會照顧別人的一個勤勞孩子，脾氣性格也不錯，跟蓮二應該會處得來。

　蓮二沒說話。

　柳姐姐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也沒說話。

　柳父嚴肅著臉看電視，柳爺爺閉目沉思。

　柳母捧著盤切好的水果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不由好笑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呢？”將水果盤放在蓮二面前。

　柳姐姐用牙籤插了塊水果放進嘴裡，回道：“我們在討論蓮二的人生大事。”

　柳母將目光放在蓮二身上，雖然蓮二沒什麼表情，但柳母還是覺察到一絲不同，便轉移話題道，“還說蓮二呢！你呢？什麼時候將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哎呀，媽媽！你突然提這個做什麼？”柳姐姐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果斷迅速溜走。

　“這孩子！”柳母笑駡，跟自己父母家人說這些有什麼好害羞的？

　蓮二也站起來道，“我也先回房了。”

　“不吃水果了嗎？”

　“不吃了。”

　蓮二離開大廳，回到房間，目光在房間逡巡。

　相親……訂婚……

　蓮二閉閉眼，走到衣櫃前，將一個上了鎖的箱子翻找出來。

　捧著箱子坐到床上，蓮二按了密碼，打開箱子。

　裡面放著一本筆記本，還有一封封拆分過的信。

　蓮二指腹劃過筆記本封面那朵蓮花，這還是維諾為他贏來的筆記本……

　蓮二沒打開翻看裡面的內容，視線移到那一封封信上。

　每一封信的信封右上角，都標注了一個數字。

　這是維諾當年一天一封的情書，蓮二想起當年維諾不讓自己收別人情書只能收他的那種既霸道又無賴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翹。

　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一個人呢？

　記憶翻飛，蓮二想著過去，很多自己以為早已經以往的記憶，此時都顯得無比清晰。

　想到最近……

　蓮二臉上的表情漸漸淡去。

　再想到家裡人……

　蓮二閉閉眼，將箱子合攏，似乎也將自己浮動的記憶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