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最後的選擇

　　寒冬漸漸遠去，春天的腳步一點一點靠近，天氣也回暖了些許，人們都脫下了厚厚的冬裝，只需在外面穿件薄外套即可。

　　蓮二想和維諾好好談一次的想法一直沒有機會去實現，在家待了沒幾天，第三學期就已經開始了，蓮二也開始了上學的日子。周圍的同學看新學期裡維諾沒再出現過，而蓮二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們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但看蓮二還沒什麼血色的臉色，也不敢去問，只能偷偷打聽事情的真相，或者私底下猜測。

　　蓮二也會偶爾聽到同學們私底下的議論，只不過都當做沒聽到罷，等過段時間，這個話題就會慢慢隨之消散，然後，維諾也會慢慢淡出自己的世界……

　　蓮二恢復了一個人的步調，一個人上下課，一個人回家，身邊不會再有那個粘膩的身影，這一切，似乎和最初的蓮二一樣，然而他卻沒有絲毫以前輕鬆悠然的心態，總感覺缺了什麼，或許等過段時間，就能習慣以前的習慣了……蓮二平淡地想到。

　　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打響，一天就又這樣過去了，蓮二默默收拾了一會兒，沒有看一眼旁邊還保留著的空桌，提了書包就順著人流往外走，與周圍三三兩兩結群匆忙趕去部活的同學相比，蓮二獨自一人往校門方向走去的身影有點孤獨的味道。

　　天時還早，但夕陽早已出現，天空被浸染了絢麗的顏色，照在蓮二的身上時，發間暈出一圈淡淡的亮色，十分好看。

　　蓮二微微低頭走著，然而還沒走出校門，他就被風風火火趕來的赤也給攔住了，“柳前輩！”

　　“赤也？”蓮二沒想到這個時候赤也會來找自己，一時有點意外。

　　“柳前輩，你和維諾前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們都說你們分手了，這不是真的吧？維諾前輩那麼愛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你身邊，他怎麼可能會不要你？還有前段時間你哪裡去了？我怎麼聯繫也聯繫不到你，幸村前輩他們也不告訴我，而且前輩你這幾天怎麼不來社團……”赤也堵在蓮二面前就是一連串的問題炮轟，“……這些前輩你都要一一詳細告訴我，別以為就能輕易把我糊弄過去！”

　　蓮二看赤也一副你不說出個答案我就一直纏著你的不甘休模樣，微微一頓，淡淡提醒道，“赤也，你部活快遲到了，再不回去弦一郎該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知道，前輩你別想轉移話題！”赤也梗著脖子，紅著臉吼道。從他決定來找前輩的時候，他就做好被副部長懲罰的準備了，他可是豁出去了，哪怕被副部長鐵拳伺候，再跑個幾十圈，他也要知道所有的事！

　　蓮二看著赤也不語，一段時間不見，連赤也也敢吼他了？真是膽肥了，就算他沒去網球部了，他一樣能整治他。面對蓮二的視線，長期積累的威信還是讓赤也忍不住縮縮脖子，但想到自己這段時日的擔心受怕和一無所知，還是擰著脖子瞪大眼睛回視。

　　突然，一聲怒吼劃空而來，“切原赤也！你給我馬上回去！”

　　赤也聽到聲音下意識瑟了一下身子，轉過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兩人，“部長，副部長……”赤也看到怒氣衝衝的真田，反射性的跳到蓮二身後尋求保護。

　　真田也不管不顧，直接過去將赤也揪了出來，看向蓮二時也沒說什麼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扯著赤也的衣領直接拉走。

　　“啊啊！真田副部長你快放開我！柳前輩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赤也不斷地掙扎，卻還是硬生生被真田拖走了。

　　蓮二沒有阻止這場鬧劇，看著赤也被真田帶走遠了後才收回視線，轉向一旁的幸村，幸村注意到蓮二投過來的目光時，微微一笑，“柳，你要回去了嗎？”

　　蓮二微微點頭，沒說話，等著幸村的下文。幸村跟過來想必不僅僅是帶赤也回去，應該還有話想跟他說的吧?

　　“你的退部申請我壓下了，無論你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蓮二想退部的決定幸村早就猜到，也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真正面對那張退部申請書時，他還是想挽留，還是不想失去這個夥伴。

　　蓮二沉默了下，“對不起。”

　　“不用覺得抱歉，我們都希望你能回來，畢竟，有你在的網球部才是完整的。”

　　一陣無言的沉默，幸村知道現在蓮二的答案是什麼，也不勉強，於是偏偏頭，“要我送你回去嗎？”雖然他們都還放心不下蓮二，但在蓮二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還是決定尊重蓮二的意見，所以他們都沒有輪流陪著他了，而且，現在的話，所有的危險都已經被除掉了吧？幸村能猜出個大概，但心裡泛不起一絲感激。

　　“不用了，就這樣，明天見吧。”

　　“那好，路上小心，明天見。”

　　從蓮二走出校門的那一刻，維諾就跟在蓮二後面，距離不遠不近，凝視著蓮二的背影，維諾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好像回到了他當初來到日本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這樣偷偷跟在蓮二後面，然而相似的場景，不同的心境，曾經的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還有對未來的希冀，期待與蓮二的相逢的瞬間，而今，他的心灰暗得看不見前路的方向。

　　靜靜地看著蓮二略顯削瘦但挺拔的背影，維諾再一次迷茫了，是不是沒有我，蓮二能過得更好？

　　如果自己不存在，蓮二會和信任的夥伴一起為高中三連霸努力奮鬥，哪怕充滿辛酸和汗水也會過得很充實，在和其他學校合宿時會包容的笑看著朋友和學弟嘻嘻哈哈的打鬧，而不是在醫院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甚至因此休學一個多月……

　　如果自己不存在，蓮二接觸的世界永遠是溫暖陽光的，不會看到一點黑暗，甚至在人生裡烙印了無法抹滅的黑□彩……

　　如果自己不存在，蓮二會有一個平淡但幸福的生活，他會喜歡上一個溫婉體貼的女子，與之結成家庭，或許還會有一雙可愛的兒女，而不是因為一份禁忌的感情最後被逼得崩潰……

　　如果自己不存在……果然，自己是不應該存在的吧？

　　輕緩的步伐踩在青石磚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腳步的主人不疾不徐的拐彎走進小巷，一直緊緊跟著的身後人似乎猶豫了下，很快就又跟了過去，結果剛進了巷口就看到要跟的人停在十幾步遠處，垂著頭倚著牆壁，明顯就是在等著人的樣子。

　　維諾驚了下，一個閃身迅速退出巷口躲了起來，蓮……心臟以超乎尋常的頻率劇烈跳動起來，蓮，是在等他嗎?

　　“出來吧，維諾。”

　　聽到蓮二的聲音，維諾沉默，然後緩緩從角落走出，遲疑的一步步靠近，腳步沉重得要很用力才能邁起步伐，“蓮，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生怕被嫌棄厭惡，維諾無措的解釋道，微顫著眼睫，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蓮二。

　　低著頭看著地面的蓮二面無表情，“我知道。”

　　“蓮……”

　　蓮二微微側頭，看向維諾，待看清他蒼白中微微泛青的臉色時，心驀地揪了下，責備的話差點沖出口，幸好及時忍住了，蓮二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維諾，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心底問了無數次，沒有人回答，其實，他何嘗不是在折磨著自己……

　　“我們，談談吧。”

　　“好。”維諾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蓮二，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看看蓮二了，如今再次面對面，維諾儼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然而兩兩相對，唯有沉默蔓延，維諾望著蓮二的目光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悲哀，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已經變成這個局面了？

　　這一切，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你……都知道了吧？”蓮二不知道維諾的權勢有多大，但這件事，他相信維諾很輕易就能知道。蓮二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難堪，血淋淋的還未癒合的傷口，被玷污的過往□裸的攤開在喜歡的人面前，不是誰都有那份勇氣的。

　　維諾張了張嘴，啞著聲音說道，“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你。”真是諷刺，他如今明明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明明權勢滔天，卻連最想保護的人都沒保護好，他努力了那麼久，到頭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維諾想到自己為了變強，只為了追尋心中的那個身影，他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可以為那個人遮風擋雨，然而現實，卻讓他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蓮二不想在誰對誰錯的話題上爭論，他只是想把一些話說出口，“我想過了，我們之間……”

　　“不要放手好嗎？”維諾根本不敢聽蓮二接下來的話，只能急切的打斷，維諾哀求，“別不要我……蓮，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

　　“可是……”淡淡的打斷維諾激動的話，蓮二靜靜的看著維諾，“你覺得這樣的我們，還能走多久？”

　　“我……”維諾想說一輩子，但話梗在喉嚨說不出來，維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然而卻只是靈光一閃，並沒有抓住靈感的尾巴，維諾覺得，這個問題就是他和蓮二之間的關鍵，如果他能想出來……

　　“維諾，我累了，所以——”蓮二平靜的道，“我們分手吧。”

　　就在維諾苦苦尋思的時候，蓮二沒什麼起伏的話傳進他的耳朵，維諾怔愣住了，再次聽到蓮二說出的分手，維諾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失去理智，只是定定的看著蓮二削瘦不少的臉，他以為自己會很傷心悲痛，會歇斯底里，可是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有一片虛無。

　　初春的季節，還帶著未退卻的寒氣，春風吹過臉頰時還能感受到冰涼的冷意，維諾僵冷了很久，一直看著蓮二，想透過蓮二平靜的臉看出什麼，又仿佛什麼都看不到，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空白得什麼都想不起來。

　　涼涼的風吹動兩人的發絲衣擺，靜謐的空間裡，他聽到有個聲音在說，“好。”

　　一條路兩個方向，兩人漸行漸遠，似曾相識的小巷，橙暈的夕陽照耀著，悠悠的風卷飛落葉，緩緩旋轉而下，歲月靜好。

　　夕陽沉落，光線漸暗，空無一人的小巷只有風的聲音輕輕呼過，圖添幾分悲涼，空氣中似乎有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

　　蓮二，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

　　蓮，我兩年後會回來找你的，等我！

　　蓮二，你一定要等我……

　　上部完——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第一部就到這裡了，第二部的話咱先把那篇小白文完結了再開，還有幾章，很快的~親們可以包養一下專欄以隨時關注第二部啥時出來，咱也說不準的...還有，親們都冒個泡吧，不求長評，只要露個臉~打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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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狗糧HE在第二部 《[網王]蓮愛紀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