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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鳥的蛋是誰的》第43章
解說 後基因體時代推理小說的可能新面貌

  東野圭吾小說風格一向節奏明快,爽朗易讀,影像化的風格躍然紙上。

  《杜鵑鳥的蛋是誰的》也是如此。

  本書多半以主角緋田宏昌視角為開展,整體上故事並不複雜,即便後面情節稍有轉折,但有經驗的讀者在第一個段落結束,應該可以推測這個故事可能的走向,不過終章的解決,還是具有懸疑故事該有的意外性力道。

  根據手邊的資料,東野圭吾在二○一○年由光文社出版本書的單行本時,才把連載標題《FAKE》改成《杜鵑鳥的蛋是誰的》。

  不知是作者本人的意見還是出版編輯部的建議,當然,小說書名的喜惡因人而異,但標題下得好,往往讓人讀後印象深刻,就我個人的意見是,新改的書名其實相當點睛。

  「……據傳杜鵑鳥會在其他鳥的巢裏下蛋,像是伯勞、山麻雀的巢,讓別的鳥扶養牠們的雛鳥。你知道嗎?」

  「我認為才能的遺傳就像杜鵑蛋,是在本人毫無所覺時偷偷放進身體的……」

  這是小說中不經意的對談語句,卻幾乎道盡整本小說的核心所在。

  推理小說讀者往往會好奇,在創作之初,是先有詭計再添加血肉,還是想妥情節再套上懸疑伏筆?諸如此類的問題。

  以東野圭吾在台灣的大量譯作來看,基本上不是所謂「詭計至上」的推理小說作者,而是在構思之初,根據某些靈感泉源為骨幹,設定好想寫的主題核心,再以懸疑筆法鋪敘而成。

  反映作者的實際想像,這也是我個人喜愛《杜鵑鳥的蛋是誰的》此一書名的原因。

  而讀者不難發現東野圭吾在小說中,不管是隱喻也好,還是直接說明杜鵑鳥的習性,已把整本懸疑小說的趣味全然融入標題。

  身分血緣辨識原本就是推理小說的要素之一,過去純粹的推理小說在凶手與死者的身分上著墨,法醫學與遺傳學醫學相關知識的應用是必然的,從常見的血型、毛髮、指紋、齒科紀錄、長相特徵、生活習性等等的推測,頂多加上一些較為罕見的遺傳疾病特徵(如色盲),再與其他類型詭計融合變化,即便是類型小說,疑惑性的趣味源源不絕,隱然永遠沒有盡頭。

  若單純把「身分辨識」這個要素放大,某些推理小說文類主要的趣味點甚至就是在此,舉凡身分的消失、辨識、轉換、錯置等等歷史上的傑作名作不少,根本舉例不盡。

  然而,這類小說吸引人之處,即便應用醫學為立論依據,往往趣味性卻也根基於血型、毛髮、齒科紀錄、長相特徵、生活習性的「測不準」。以血型為例,先不提血型有所謂亞孟買亞型的誤差,也有取樣技術上的限制,所以,這種當期醫學測不準的限制(敏感性好專一性卻不足),亦是傳統復古型推理故事可發揮魅力,而不會受醫學與科學法則束縛的理由。

  然而,以「無頭屍體」類型的詭計來說,後來DNA鑑識技術的發展,已使身分辨識的詭計設計難度增加,導致一些傳統變身詭計過時,也很難推陳出新,著墨在血緣追尋的推理小說傑作自然日趨罕見。

  以這個論點回頭看《杜鵑鳥的蛋是誰的》,雖然作者在最基本的犯罪細節上交代十分模糊,那次人為意外可行性與邏輯也值得考慮,但讀者還是可能會有相當不同的評價,畢竟在時代背景醫學的局限下,東野圭吾還是能寫出一個有意思的懸疑故事。

  二○○一年,科學家完成第一份人類基因體草圖,表示醫學上又往生命之謎的道路邁進一大步。隱隱然,人體兩萬五千多基因的功能逐漸被解開,醫學與上帝的角色似乎界線又模糊一大步。基因體的解碼,最大的衝擊幾乎是人體的解構,過往或許可藉由指紋區分人與人之間的巨觀,然而,基因卻幾乎看透整個人,也就是個人透過基因圖譜已無秘密與隱私可言,人與人之間有相同與歧異之處,而這些同異,甚至到高效能的全基因定序,竟可微觀到核苷酸的層面,血緣的推測甚至可遠溯到生物學民族起源。加上基因解碼之後,十多年來,蛋白質體學,代謝體學,生物資訊,幹細胞醫學,與高效率實驗技術的提昇,微物跡症……基本上身分的辨識困難度,幾乎已無所謂無法辨識的選項。

  所以,寫這類型的小說的困難度在此。

  但是看得出來,東野圭吾不僅僅想寫這樣一個簡單設定的故事,在某些情節的設計上,還是包裝了作者在蒐集相關資料後反思的社會意識在內,這也是東野圭吾近來現代感十足的小說中常常可窺見的巧思。

  《杜鵑鳥的蛋是誰的》設計上,相當用心地點破這些年來在後基因體時代醫學倫理相關的爭論問題。畢竟生物科技的發展,卻也無意間造成人類在價值觀和思維方面的偏差,這便是科學發展的歷程中,永遠爭論不休的主題。

  如前所言,基因研究本質上永遠牽涉個人最隱私的部份,所以現階段全世界的基因研究的倫理審查,其實是相當嚴格的,在取得病人知情同意與檢體使用年限的要求幾乎演變成研究人員的常識,小說中關於醫學研究牽涉基因層面,研究者與被研究者的價值與心態上扞格,透過本書人物互動相當活靈活現。

  有些人認為,在基因解碼後的時代,基因的優劣將決定一切;然而,反對者認為後天環境的影響才是最重要的。這以醫學術語來說「表現型」與「基因型」的關聯性到底到甚麼程度?這也是基因解碼時代最多人從事的醫學研究取材主題。所以,先天俱來基因重要還是後天苦練重要,對於人員的篩選施教,究竟要取捨於先天的才能還是本身的興趣?東野圭吾的利用運動員設計的隱喻,在文章最後其實讀者可窺見作者內心對此問題的答案。基因與表現,如同教養與生養,這裏有情感的羈絆在。比較特別的是疾病的遺傳表現,卻又是某些不可抹滅、非情感的血緣羈絆。雖然大部份的疾病為多基因調控模式,本書中東野圭吾透過骨髓移植的描述,點出治療面的基因考量(東野圭吾寫作當刻,好萊塢女星做預防性乳房切除手術的事尚未發生)。其實,疾病的探究的確在後基因體時代,治療面上還是開啟相當的曙光,所以,整本小說對於基因的議題還是光明面與黑暗面並陳,如同實際人類長久在醫學領域上的進展,永遠會面臨社會人文法律約束與制約一般。

  人類一進到基因圖譜,如何握有揭開所羅門王寶藏之鑰,總想稍微越過警戒線取得進展,基因既然是先天給予的,除了預防外,可否加以改造?雖然東野圭吾並未談到這點,然而,如同科幻大師艾西莫夫所言,「我們一定要牢記一個難題,那就是,這些修改必定會遺傳給下一代,因此,每跨出一步時,我們便得考慮這個難題,必須進展得很緩慢,很小心,若出現問題,隨時準備退回來,因為修改基因的賭注實在太大,我們賠不起這個損失。」

  即便醫學解碼後十年,警語依然印證有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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