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蜘蛛人對明智小五郎

　　直接負責此案的波越警部那是不用說了，就連赤松警視總監和刑事部長，當他們知道全國的警察力量竟然比不上旅行歸來的一介市民僅僅一天幹的事這一事實，實在無 面對現在笑嘻嘻地坐在面前的明智小五郎。聽起來那是多麼單純、明白的事實呀，簡直是騙小孩子的把戲嘛。伹是，正因為是單純的騙小孩子的把戲，他們才被騙得完完全全，不亦樂乎。

　　畔柳博士一直在自編自演唱獨角戲。一方面他是真正的博士，又是犯罪學家，而同時他又隨時將自己所犯的罪行予以揭露，是有名的偵探。但是，世界上哪有自己犯罪、自己來偵察破案的呀？正是這一點成了習憤於一般思維方式的警官諸公的思維盲區。他們認定「不管怎麼說也不至於」，所以，一次也不想朝那一方面轉變一下自己的思維。

　　「太了不起了。到底還是明智君！」磊落的赤松警視總監彭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叫了起來，從而打破了大家尷尬的沉畎。

　　「如果這是一介無名市民給我們的投訴，因為涉及所謂警察的威信，我們將大傷腦筋；因為是明智君嘛，就無此必要了。我們即使將明智君的明察公佈於天下，也絲毫不會感作到羞恥的。這事就先這樣。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罪犯是誰，為了避免再次失敗，一刻也不能耽擱，要盡快將其緝拿歸案才是。波越君，歸根結底，這還是要你去辦喲。」

　　「不，無需驚慌。麻醉藥的效力將會持續幾個小時。而且，即使罪犯酲過來了，據說他現在身體極度虛弱，不會很快逃跑的。迄今他還有個博士寓所這樣一個方便的藏身之處，現在其秘密既已暴露，他巳無處可逃了。」明智非常沉著地說。

　　然而，任何名偵探，也不能說他一點錯誤不犯。他好像忘了一個重要的細節。不錯，畔柳博士是個有傷之人，但是，敵人不只是博士一人，他還有一個叫平田東一的手下，雖說他是一個不良青年，但是在幹壞事方面，可是個天生的小惡魔，極其機靈狡猾。這小子就不會幹出點什麼來嗎？作者和諸位讀者在這一點上真為我們的明智小五郎捏一把汗。

　　這事先不去管它，卻說不一會兒，在波越警部的指揮下，迅速組成了一支有10餘名警官參加的分隊，他們即刻乘汽車、摩托車出發去逮捕蜘蛛人。明智得到允許，也加人其中。

　　一輛汽車上，波越警部和明智小五郎，以及三名便衣刑警一同坐在上面。

　　「平田那小子，平時沒有事時總是潛藏在那個秘密通道裡的，今天一定連他一起逮住。」波越自言自語地說。他因為太興奮，臉色煞白，嘴唇直打哆嗦。

　　「哎呀，平田……我可能犯了個大錯誤。波越君，你知道博士家的電話放在什麼地方嗎？有專門的電話室嗎？」

　　「不，沒有電話室。我想只有書房桌子上一台電話。你問這個幹什麼？」

　　「書房和臥室一定挨在一起嘍？」

　　「是的。」

　　「野崎君的聲音也許過於大了……如果出了什麼事應當來電話的。沒有電話也不能斷定就沒出什麼事……司機師傅，開快點！20邁？喀，規定的速度，沒有辦法。現在是執行蒈務，沒有關係的。30邁，40邁，全速前進。」

　　汽車驀地加速。

　　沿著皇宮護城河，兩台汽車和幾輛摩托車像出膛的炮彈一樣急馳而去。

　　按照明智的提醒，為了慎重起見，一部分人繞到大街的那所空房子，波越警部和幾名幹練的刑警則直撲博士家。這是怎麼啦？門廳旁的書僮房間裡書僮不在，女傭房間裡也不見女傭。偌大的宅院內靜悄悄的，如同無人居住的空房。

　　「臥室在那邊？去臥室，去臥室！」見此情景，明智也極為狼狽。

　　－伙人全都殺向臥室。站在最前面的波越警部擺開架勢打開了門。純白的床。床上面壞人正安安靜靜地睡著。

　　面對著這孤立無援的敵人，波越卻呆呆地佇立在那裡。到昨天為止還作為自己唯一的同志一起共事的畔柳博士，今天已是原形畢露的凶殘無比的蜘蛛人，這傢伙正熟睡在這潔白的床單上。想到這裡，一種無法形容的感情使他全身麻木，失去了感覺。

　　這時，明智撥開站在前面的人，飛快跑上前去，縱身一跳站在了床前，一把掀起了床單。

　　「糟了！」

　　隨著明智的叫聲，大家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床上的那個人身上。

　　那裡已沒有什麼畔柳博士、什麼蜘蛛人，與此相反，倒在那裡的卻是被捆得結結實實、嘴裡塞著東西的野崎三郎。而且他的上衣胸口處還用別針別了一張紙片，照例是蜘蛛人的嘲諷。

　　沒要野崎的命，你們把它看成是上天發的慈悲吧。無論你們怎樣地手忙腳亂，我不會上你的當的。蜘蛛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該做的事是一定做到的。你小心點！

　　明智這個混蛋，你等著瞧！

　　無論是詞句還是筆跡，均與往日不同。正如明智所推測的那樣，準是平田躲在暗門裡邊聽到了野崎打電話，知道出了事，就趕緊把熟睡中的博士給運到什麼地方去了。並且模仿博士平日的作法，留下了這個留言。

　　掏出了嘴裡塞的東西，解開了繩子，好不容易恢復了精神的野崎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給您打完電話剛放下耳機，就被猛地一下子打倒了。我太大意了，所以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是平田東一干的。不用說，是他把博士給搬走了。」

　　讀者諸君注意，故事從此轉人第二階段。蜘蛛人的原形已經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但是，秘密已經曝光並不等於鬥爭已經結束。他成功地騙過了名偵探明智小五郎，在什麼地方躲了起來，而且公開嚷叫「該做的事一定做到」。那指的恐怕就是那個關於490名殺人候補對象的可怕計劃吧。

　　蜘蛛人對明智小五郎，一方是前所未聞的學者殺人狂，另一方是迄今罕見的民間名偵探，由這兩人演出的鬥爭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