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顏挑了一下眉，桃花眸慵懶而睥睨，「毒你儘管下，吃了要是被毒死算我輸，但前提是你要保證我們三餐食物的美味，如何？當然，要是你技不如人被反殺了，也別怪我。」

饒是以離未染的變態，此時也難得沉默了一瞬。

兩人之間的氛圍和諧友愛，誰又能想到，他們談論的話題是如何毒死對方？

紅綾下覆蓋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哪怕有遮擋物阻隔，慕顏也感受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而興奮的視線。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之前她就懷疑，這個離未染根本就沒瞎。

此時更是完全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可既然沒瞎，為什麼要用紅綾遮著眼睛呢？

正懷疑著，就聽耳邊傳來少年低沉而撩人的聲音：「好啊！我同意。那接下來，就請慕顏多多指教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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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鬼榷場？」

聽著嘈雜的人聲，聞著撲面而來的亂七八糟臭味，慕顏不由有些恍惚。

這裡的一切給她一種遙遠的熟悉感。

那還是前世的時候，她曾被宮千雪的心腹賣入了鬼市的萬人窟。

在那裡聚集的是整個演武大陸最底層、最兇殘、也最陰險的人類。

他們可以為了一口吃的隨便殺人。

也可以為了活下去毫不猶豫出賣自己的身體。

整個萬人窟中，永遠充斥著混亂、暴力，和讓人窒息的腐臭味道。

眼前的鬼榷場，雖然不像萬人窟那樣血淋淋的弱肉強食。

畢竟鬼榷場是允許人隨意進出的，而萬人窟一旦被送進去，幾乎就沒有逃出來的可能。

但那種在絕望中滋生的殘忍、暴虐和陰詭，卻與萬人窟中如出一轍。

鬼榷場的地面一片泥濘。

偶有幾個穿著破爛的小孩子尖叫著跑過，就會濺起一地腐臭的泥水。

木頭搭建的矮房橫七豎八林立著，劃出幾條縱橫交錯的弄堂。

弄堂兩旁只要有空隙處，就能看到有人在席地擺攤或乞討。

有的木屋中傳來痛苦的哀嚎聲。

也有的木屋門口站著穿著尚算齊整的男男女女。

他們化著裝，擺出嫵媚的表情，朝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吆喝。

「客官，進來坐一坐嘛！我們這裡可是有對姐妹花，保證能讓客官您滿意。」

「女俠留步啊！瞧瞧這個少年多細皮嫩肉，而且結實的很，您想要怎麼玩都能夠盡興哦！」

……

慕顏和離未染兩人剛一走入鬼榷場就引來了無數的目光。

當然，吸引目光的不是慕顏。

在雲落山中呆了十幾日，慕顏此時的樣子不比野人乞丐好多少。

衣衫破爛，頭髮虯結，滿臉泥汙，渾身上下散發的臭氣，簡直與這鬼榷場如出一轍。

離未染卻與她截然相反。

少年一身雪白的長袍，連腳上的鞋都是纖塵不染的。

一頭黑髮如雲飄逸，如墨如瀑。

鮮紅的綢緞覆在臉上，越發顯得他皮膚冷白如玉，薄唇淡粉誘人。

流暢完美的曲線，從兩鬢延伸到下巴，又到精緻的鎖骨。

少年整個人就像是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