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猛地抬起頭，望向琴聲傳來的方向。

明明身體中的生機一點點被掏空，可他卻像是癡了一般，一絲一毫都無法挪開目光。

唰——！

劍光如流星般劃破長空，下一刻，已經飛到了落雨面前。

長劍上，白衣如雪的少女，容顏傾世，卻冰寒如霜。

在她的身旁，還有一把飛劍，上面站著的是一個無比雪玉可愛，小臉卻冷冰冰的男孩。

慕顏一看到落雨滿身是血，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樣子，眼中就閃過一道寒芒。

小寶更是一把攥緊了小拳頭，咬牙道：「小七師叔，是誰傷了你？！」

小寶要替你報仇。

慕顏一揮手，雲霜綾上的靈力壁障消失。

落雨一下子向前撲倒下來，被她接住。

「六師姐，快……快救救慕容雪和楚天佑！」顧不得自己的傷，落雨急聲道，「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我！」

慕顏點點頭，再不猶豫，俯身衝下。

兩人的傷勢，讓她忍不住驚了驚。

慕容雪還好說，只是臟腑受到雷電轟擊和灼傷。

雖然傷的不輕，可臥床休養幾個月，還是能痊癒的。

可楚天佑……

他的腹部，一個巨大的血洞，赤果果地呈現在慕顏面前。

從血洞中能看到燒焦的血肉與臟腑。

最關鍵的是，他的丹田被毀了大半。

這樣的楚天佑，哪怕僥倖活下來，恐怕也再回復不到原先的修為和天賦了。

想起小七說，楚天佑和慕容雪都是為了保護他，才落得這般地步。

慕顏的嗓子有些像被什麼堵住了。

只是她還沒有說話，就聽楚天佑啞聲道：「葉……君慕顏，對不起……」

他的身體一寸寸變冷，視線也逐漸模糊，可是想要吐出的話卻越來越清晰。

清晰到，就好似這一點愧疚，這一些癡念，是鐫刻在他靈魂深處的，讓他連死都渴望能說出來。

「威脅你……冒充你……把你師弟卷進來……君慕顏，太多太多的對不起……」

「你帶著落雨走……走吧……你們還有機會逃……不要再被我連累。」

「我隻，我只求你一件事，救救……我娘，她是我……我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

慕顏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楚天佑，你以為你欠我的債這麼容易就還清了？天光墟的，洪荒塔裡的，一筆又一筆的還差得遠呢！你還指望我救你母親，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楚天佑本就渙散的眸光黯淡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輝。

然而慕顏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愣住了。

「看在你護住了小七的份上，我救你一命也無妨。不過如此一來，你欠我的可就更多了。」慕顏冷笑一聲，「換算一下，怎麼都得要千萬上品晶石吧。接下來，你最好好好想想，該怎麼還我！」

楚天佑張了張嘴，可慕顏不等他講話，一粒丹藥已經塞入他口中。

隨後琴聲驟然響起。

楚天佑隻覺得原本冰涼的身體，像是被一下子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

迷離的久遠的，他從不敢奢望的美夢，一點點包裹他的神魂，讓他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