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極沉著臉道：「行元真人，擅闖幽冥域，還隨隨便便從我【囹水獄】帶走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行元淡淡道：「我的徒兒，被你們如此虐待，我為何不能帶走？」

殷無極恨聲道：「行元，你不要太過分了，他也是我的兒子！想要怎麼處置他，是我的自由！當初你以蒼生大局為由，橫加干涉，我已經不與你計較，如今難道你還想要越俎代庖，護這孽障，你以為你是誰？」

洛雲瀟的長睫顫了顫，臉色冷白如清霜，卻終究沒有睜開來。

他啞聲道：「師父，你別再管我……」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行元按在他背後的手注入一道法力。

洛雲瀟隻覺神思一晃，慢慢失去了隻覺。

等確定洛雲瀟再聽不到兩人對話，才看向殷無極。

行元的面色一寸寸冷下來，眼眸暗沉如冰：「殷無極，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又為修仙大陸帶來了怎樣的浩劫？」

殷無極怒道：「我做了什麼？我不過是懲罰了個忤逆不孝的孽子，也輪得到你來過問？！」

行元想起如今滿天的結界裂縫，肆虐的喰鬼，屍橫遍野的哀嚎，撕了殷無極的心都有了。

但他終究還是將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重新回復冷靜道：「雲瀟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最危險的，卻也是最無辜的。」

「當初我將雲瀟送回幽冥域時就曾告訴過你，不要妄圖踩踏他的底線，不要將他逼入絕境，否則，總有一日，你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殷無極的神色卻比他更冷更怨毒，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完全不像一域之主的癲狂和恐懼。

「陸行元！我早就說過，不能讓這個孽種活下來，是你非要護著他！」

「反正他遲早都要死，為什麼不讓我現在就殺了他？！」

「你知道我和玉姝看著這個孽障，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什麼嗎？我想用一百種方法殺死他，讓他魂飛魄散，讓他萬劫不復，讓他再也不能威脅我幽冥域的生死存亡！」

兩人都沒有發現。

本該昏迷的洛雲瀟手指輕輕動彈了一下。

行元閉了閉眼：「殷域主，人我帶走了。望你將來，好自為之！」

說完，兩人消失在原地。

徒留下殷無極在原地扭曲了面容，狠狠一掌拍碎了囹水獄前的石碑。

……

離開幽冥域範圍，行元扶著昏迷的洛雲瀟，仰頭望向天空。

此時，天空中的裂縫越來越多。

無數的喰鬼從裂縫中掉落下來，即將奪走無數無辜的生命。

行元看了良久，才低頭望向自己的徒兒。

長嘆了一口氣：「時也，命也，也許這就是你的定數，也是修仙大陸的定數。」

底下傳來孩子淒厲的哭聲。

行元皺了皺眉，放下洛雲瀟，飛身上前。

血腥暗夜，無月無星，沒有一絲光芒。

唯有一絲猩紅打在洛雲瀟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

密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