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一片，幾乎想也沒想，身體已經本能地衝出去。

一把撲在了慕顏背後。

噗——！

鮮血與碎肉飛濺。

劇烈的疼痛從喉嚨上蔓延。

夜靈能感覺到，喰鬼的獠牙咬穿了她的喉嚨，然後憤怒地啃食她的身體，咬碎了她的魔丹。

「夜靈！！」

慕顏轉身猛地抱住她，手中七絕劍朝著五階喰鬼飛出，將它逼退少許。

顫抖的手湧動著魔氣，按在夜靈心口處。

「不……不用了……魔丹碎了……已經……已經來不及了……」夜靈臉上帶著笑，染血的手抓著慕顏的手，輕聲道，「公主……我……我還可以……還可以叫你一聲良辰嗎？」

「當然可以。」慕顏啞聲道，「你是我在魔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你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

「朋友……」夜靈醜陋的臉上露出燦爛的，彷彿普通少女一般的笑容，「我……我跟公主殿下是朋友……我這一生，真幸運……」

從一個小小的魔兵，到魔族公主的朋友。

從偏遠的一星主城，到堂而皇之的進出魔皇宮。

她的人生是多少魔族都想象不到的輝煌。

可不知道為什麼，到死的這一刻，她最懷念的還是當初與慕顏一起在赤星城打擂台的日子。

她想看到她的朋友葉良辰重新露出那種睥睨桀驁的笑容。

而不是背負起太多太多的東西，那樣沉重疲憊。

夜靈緩緩閉上眼，身體在慕顏手中逐漸化為飛灰。

對面的喰鬼朝她齜了齜牙，露出兇狠而貪婪的表情。

慕顏的桃花眸中染上了血紅。

「公主小心！！」

失去了天魔琴的掌控，【天罡北鬥陣】立時便沒有了原本的威懾和實力。

人傀的攻擊瞬間佔了上風。

尤其是慕顏這邊面對的三隻人傀，全都是仙尊巔峰以上的修為。

隻憑雪姬六人，如何抵擋的住。

十九號「藺淮」在一拳轟飛了天河後，就消失在原地，凝聚著全部功力的一掌，朝著慕顏頭頂拍落。

慕顏抱著天魔琴就地一滾躲開。

五階喰鬼也在此時撲了上來。

慕顏狠狠咬了咬牙，將心中的悲痛壓下去，召喚出七絕劍，正要攻擊。

然而，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

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虛靈戒當著她的面，一寸寸碎裂開來。

慕顏隻覺得腦海中轟一聲巨響。

靈魂彷彿在一瞬間被掏空了。

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在一點點離她而去。

虛靈戒碎裂代表了什麼？

是帝溟玦……帝溟玦他死了嗎？

不，不會的！

砰——！

「藺淮」的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慕顏背後，將她整個人都打飛出去。

身上彷彿傳來骨骼與內臟碎裂的聲音。

慕顏噴出一口血，可臉上卻依舊是恍惚的。

她赤紅的雙目看著空空蕩蕩的手指。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帝溟玦死了？

他怎麼能死？

帝溟玦，你不是說過會永遠陪在我和小寶身邊的嗎？

你不是說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離嗎？

你若是死了，我活著，不顧一切地變強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