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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126章
第126章

 元槿這個時候心思壓根不在此事上,正思緒紛飛的想著還缺什麼沒弄好。聽了藺君泓這話,她也沒太過放在心上,下意識就說道:「好。你放心。我肯定是一直陪著你的。」

 藺君泓知道她這是沒多想就說了答案。但正因是沒多想,所以他知道,她這是心底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愉悅的笑意在他唇邊閃現。藺君泓心裡似是有了定心丸,終是放鬆了稍許。

 他輕笑著又抱了抱她,看她著實是忙得緊,這便便鬆開了雙臂的桎梏,讓她自去忙碌。

 山明寺在京郊,離京州城有一段距離。京州地動的時候,所幸山明寺只受到了一些波及,並未傷了根本。地動過後,稍加修葺便看上去與當初一般無二了。

 雖說冀都旁也有幾座寺廟,但是從當年的京城遷過來的人們,還是更喜歡山明寺,也覺得那裡更靈驗。因此若是時間和經濟允許,大家就會往山明寺去。

 元槿這一回出去,光她自己,就足足準備了九輛馬車。有的是裝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東西,有一車是放吃食。另外幾輛則是給宮人們坐的。

 侍衛換了常服,騎馬護在一旁,並不坐車。不然的話,出行的車子怕是還要多出好幾輛來。

 因著一來一回的要好幾日,藺君泓生怕自己看著元槿走的話會忍不住去攔,索性就安排了早朝的時候讓車隊出行。因此元槿走的時候,只能朝那邊遠遠的望了會兒,並沒能和他道別。

 孟嬤嬤忍不住小聲抱怨:「陛下這是怕什麼呢?既是決定了要去,不過是道個別而已,哪就那麼嚴重了。」昨兒藺君泓和元槿說起緣由的時候孟嬤嬤就在旁邊,故而她這般說。

 當時秋實她們三個也在。秋實和葡萄自然沒多說什麼,櫻桃快人快語接道:「嬤嬤您現在說的好聽。萬一陛下真來了、真不捨得娘娘離開,將娘娘留下,那該怎麼著?想必您又要換個說法來怨陛下了。」

 孟嬤嬤佯怒抬指戳了下她的額頭,「就你多嘴。」

 葡萄小小聲和元槿抱怨:「娘娘您看嬤嬤,櫻桃說句實話都不行的。」

 孟嬤嬤被葡萄在這邊又捅了下暗刀,重重歎口氣,揪了葡萄去旁教育。

 車子便在她半真半假的訓斥聲中開始行駛。

 因為出發的早,故而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山明寺。

 早兩天前徐太后就遣了人來寺裡提前知會一聲。如今車子浩浩蕩蕩的駛過來,正往山下來的寺中僧人倒是沒有太過驚奇,道了聲佛號就便繼續往前行。

 元槿現在的身子不適合爬山,就吩咐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抬轎子,她坐轎上去。徐太后年紀大了,自然也是如此。

 藺君瀾就想如她們一般。誰知還沒來得及讓人備轎,她就被徐太后說了一通。

 依著徐太后的意思,藺君瀾做過的錯事不少,又曾經在牢獄裡待過,如今既是過來拜佛,誠心些為佳。若說妥當的話,還是走上去最好。畢竟她還年輕著。

 藺君瀾雖然改過了許多,畢竟骨子裡還是當年的脾性。聽聞徐太后這般說,忍不住抱怨:「槿兒不也坐了轎子。」

 「她?你和她比?」徐太后也有些惱了,不再多說,轉身上了轎子。

 徐太后的意思是元槿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和尋常人一般亂動。

 藺君瀾卻從徐太后的口氣裡聽出了深深的不滿和不屑,覺得徐太后是在說她的身份比不上元槿,這般是定要捧了元槿來貶低她。

 藺君瀾的心中愈發不得勁,並未多說什麼,一步步往上行去。

 因著要暫住幾日,寺裡單獨闢了一個院子給宮裡的貴人們住。

 徐太后在未進宮前常往山明寺來,認識方丈大師和幾位得道高僧。到了寺裡後,幾名僧人出來相迎。小沙彌帶了單嬤嬤她們去收拾屋子,徐太后則和元槿一起在院中坐了會兒。待到藺君瀾來了,就一起去見方丈大師。之後徐太后留了下來,元槿則和藺君瀾一前一後的出來了。

 元槿與藺君瀾素來不太對盤。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尋了理由,各自往相反的兩個方向行去。

 元槿在車上的時候基本上都在躺著。車子上面鋪了厚厚的錦被,她根本感覺不到太多的顛簸,只不過有些搖晃罷了。一路行來,大部分時間倒是在睡著。

 所以奔波了一路後,她並不累,反倒是覺得全身筋骨都睡得有些疲乏了。且準備的客房裡現在還沒收拾完,她就沒有回屋,索性往山中景色美妙之處行去,權當是散步了。

 外頭正熱著,山上樹木繁茂,卻是清涼一片。走在小道上,看著四周怡人的景色,心情很是舒暢。

 葡萄笑道:「這兒可是比宮裡還要涼快許多了。」

 如今的皇宮原先是個避暑山莊,裡面亦是植株甚多,夏日裡滿是涼意。但山明寺在山上,地勢一高,涼意自然更深濃了些。

 櫻桃看元槿心情不錯,提議去前面的亭子裡坐一坐。秋實看那邊有幾個人,就有些遲疑。

 孟嬤嬤正在帶了小宮女們給元槿收拾屋子,沒有過來。之前問過寺裡的僧人,鄒元鈞還在路上,並未趕到。如今元槿身邊就她們幾個在跟著。

 葡萄倒是贊同櫻桃的觀點,不似秋實那般緊張,「怕什麼?四位繁大人不也在麼?」

 她口中的「四位繁大人」便是繁盛他們四個了。藺君泓的命令是讓四個人暗中潛著保護元槿,沒有要事不得隨意現身。雖然他們四個看不到人影,但應當就在不遠處了。

 秋實這才放心了些。上前攙著元槿往前行。

 元槿便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了楊可晴。

 初初看到那個可愛的紅衣女孩兒的時候,元槿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之前並未聽說姚先生她們要來山明寺。可是等到身邊的秋實低呼了一句「小郡主」後,元槿便知道自己所見為實,前面不遠處的當真就是楊可晴。

 因為是宮裡的貴人前來,這日寺中特意封了山,不許尋常人家的親眷進到裡面來。另有幾位身份尊貴的客人他們沒有多加攔阻。卻沒料到楊可晴就在其中。

 亭子裡的女孩兒如今已經隱隱有了小小少女的模樣,身段開始顯出窈窕姿態,肉呼呼的小圓臉有點顯露出了尖下巴。只那雙忽閃著的大眼睛,依然和當初那般清澈明亮。

 楊可晴這次是隨著姚先生出來的。

 自打藺君瀾出了牢獄後,楊可晴就一直心情不太安定,時常發呆。

 姚先生知道楊可晴十分希望見到藺君瀾。無奈她想著母親,母親卻不太掛念她。出來那麼久了,莫說過來見一見她,就連讓她進宮去的消息都不曾有過。

 楊可晴就也堵了氣,不主動說要進宮。連往常慣例的過段時間就進宮看看徐太后看看元槿,都省了去。

 姚先生覺得楊可晴這段時日在靜雅藝苑裡著實不太放心,索性向先生們告了假,帶著楊可晴出來散心。今日剛好到的就是山明寺。

 楊可晴正和姚先生在涼亭的一角談論著寺中的美麗景色,冷不防肩上一沉,把她嚇了一跳。

 楊可晴扭頭看過去,便見秋實正望著她,微微笑著。

 「是你!」楊可晴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你怎麼來了?」

 「太后和娘娘來寺裡祈福,婢子自然也就跟來了。」秋實答道。

 楊可晴一聽這話,趕緊四顧去看,「小舅母也來了?」她沒望多久,就見著了元槿,驚喜的站了起來,揮著手朝元槿打招呼。

 雖然秋實剛才說的是「只她們幾個跟著」,但是實際上,還有兩個小宮女和兩個嬤嬤在後面跟著。元槿畢竟懷了身子,平時的時候她們就跟在旁邊幫忙拿元槿要用的物什。

 楊可晴這樣一打招呼,元槿一行就朝這邊行了過來。

 今日能夠進寺的都是身份頗高的官家和氏族。亭中的幾人見了元槿,有人認出了她的身份,趕忙行禮問安。待到起身後,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院子。

 元槿本想和她們說無妨留下即可,但看姚先生朝她使了個眼色,元槿就沒有攔阻,由著她們離去了。

 元槿看姚先生行事,知曉姚先生示意的事情或許與楊可晴有關係,就沒有讓楊可晴發現這一點,笑著和女孩兒多說了會兒話。待到楊可晴歡喜起來,元槿才狀似無意的和姚先生攀談。

 兩人先是寒暄,繼而說到了姚先生此次過來的緣由。

 姚先生只說是來遊山玩水,從冀都一路到京州,帶著楊可晴長長見識,多看看風景。而後姚先生不動聲色問道:「這些時日倒是未見太后召小郡主進宮了。不知是何緣故?」

 姚先生問這話的時候,楊可晴將頭垂得很低,小巧的尖下巴都要戳到胸前了。

 元槿知曉姚先生這番話應當是替楊可晴問的,就道:「前些日子王爺的身體不太好,宮裡都在忙著這事兒。如今王爺身子剛剛康健,太后許是要召可晴進宮的,又趕巧要來寺裡,這便給耽擱了。」

 藺時謙的身子不好,姚先生和楊可晴是知曉的。聽聞之後,楊可晴垂著的小腦袋就慢慢的抬了起來,神色漸漸恢復如初。

 「原來王爺病了啊。」楊可晴有些擔心,「可曾好全了?」

 若說身體,是已經好全了。可是眼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重見光明。

 元槿斟酌了下,說道:「差不多好全了。不過還得將養著。」

 楊可晴懂事的沒有多問。她是徐太湖嫡親的外孫,自然知道皇宮裡有很多消息是不能外傳的。

 元槿看楊可晴的心情平復了不少,便問起了她在藝苑裡的生活。

 楊可晴身份高貴,卻平易近人,短短時日內已經和藝苑的女孩兒們打成了一片。又加上她很努力,所以朋友愈發多起來。

 楊可晴將在藝苑的多彩生活和元槿細細說著,越說越興奮,忍不住雙手並用比劃著。當說到教她畫畫的先生時,楊可晴興奮之下,用雙手劃了個很大的弧度,「我們先生用了那麼大的一張紙,來畫……」

 她話說到一半,猛地滯了滯,不敢置信的朝某個方向看了眼,這才繼續下去。

 元槿看到她的神色變化,聽她的語氣多了點拘謹,就順著剛才她看的方向望過去。

 誰料就看到藺君瀾正朝這邊走來。

 先前藺君瀾和元槿走的是不同的路,元槿本以為兩人不會見著。哪想到竟然這樣的情形都能碰得到。

 看著楊可晴開始前言不搭後語,眼神也開始飄移,元槿就和姚先生說了一聲,起身準備離去。

 元槿看到藺君瀾的同時,藺君瀾也瞧見了她。這一瞧不要緊,藺君瀾心裡頓時開始冒火。

 如果是還在宮裡的時候,藺君瀾見到元槿後許是不會發火的。畢竟她經歷了這些日子的「磨難」,早已不是當日裡那般衝動的性子。又倘若藺君瀾沒有看到楊可晴和元槿在一起時候快快樂樂的模樣,應當也不會如此。

 偏偏上山明寺之前,藺君瀾想坐車子的時候被徐太后不軟不硬的訓斥過,而且當時還牽扯到了元槿。如今再看到元槿和楊可晴言笑晏晏,楊可晴卻對自己愛答不理,藺君瀾就來了氣,當即走上前,攔在了元槿的跟前。

 藺君瀾把元槿看到她就走理解為高高在上。其實,元槿是想到了之前姚先生特意問的那一番話,知道楊可晴是想自己母親了。

 雖然楊可晴表現得好似不願搭理藺君瀾,但是實際上,在藺君瀾靠近的那一刻起,小姑娘就開始用眼角的餘光不住去瞄她。

 以往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元槿便知道,楊可晴一直希望藺君瀾多關注她一點、多喜歡她一點,多陪陪她。那個時候她還會偶爾表達出來,後來就漸漸歇了這個心思。待到姚先生和楊可晴住到了冀都的端王府後,楊可晴雖心裡還是掛念著藺君瀾,但已經學會了掩飾,不在藺君瀾跟前流露半分了。

 所以元槿打算離開,把這個地方留給這對母女好好說話。

 哪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藺君瀾已經咄咄逼人的開了口:「娘娘這般急著離開,可是看我過來了覺得太過晦氣?」

 聽了她這話,饒是元槿這麼性子好的人,也有些動怒。

 看到秋實她們幾個過來想要擋在身前,元槿想了想,沒讓秋實過來,只讓葡萄和櫻桃前來護著。

 秋實到底是長公主府裡長大的。這樣的情形下,秋實即便有她自己的立場和打算,對她來說場面也是有些尷尬的。

 待到身邊人站定了,元槿這才元槿揚眉望向藺君瀾,「哦?這話怎麼說?」

 語畢,不待藺君瀾開口,元槿又道:「禍從口出。你若是沒有足夠底氣的話,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她一方面是在用身份壓藺君瀾讓對方知情識趣莫要太過分。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藺君瀾,今非昔比,既然沒了長公主的身份,就不要囂張了。

 更何況,在皇后面前,即便是貴為長公主,也沒甚好張狂的。

 藺君瀾聽出了她的意思。只不過心中怒意未消,自然忍不下這口氣,冷笑道:「若非我弟弟,你怎會到了如今的高位?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罷了。」

 看她不知悔改,元槿也笑了。

 元槿輕輕撫了撫小腹,說道:「我給孩子積福,不與你計較。但你莫要太過分。須知我現在讓人架著你把你丟到山腳下去,太后也不能說我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唇角泛著冷意。雖然在笑,但誰都看得出來,她生氣了。

 藺君瀾心裡忽地打了個突。

 她知道,這丫頭沒跟她說謊。真的是存了心思,如果她再這樣下去,就丟她到山腳。

 山腳下連個農家都沒有。若是待在那裡,晚上怕是要裹著樹葉過一晚的。

 話到了嘴邊,藺君瀾努力了半晌,終是沒有說出口,硬生生嚥了回去。

 這樣的場面對於藺君瀾來說,太過沒臉面。她半刻也不想待下去,就草草的向元槿行了個禮,含糊說道:「那我就先告辭了。」語畢,當真轉身就要離去。

 楊可晴氣惱藺君瀾不去看她。即便要離去了,都連個正眼也沒給她。

 她不到宮裡去,太后外祖母因了種種緣由不能召她進宮,小舅母又有了身孕不方便。那母親呢?母親是個閒散人,隨時可以進出宮中,怎麼就不能去看她一眼了?

 楊可晴心裡委屈,語氣就有些不善,重重的哼了一聲。

 藺君瀾聽到她的聲音,這才想起來女兒也在,不由望了過去,「可晴你——」

 楊可晴心裡有氣,語氣愈發不好起來,「原來你還認得我?」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冷笑,「可真是難得。」

 藺君瀾看她這樣,愈發心裡有氣,覺得是元槿教壞了她的女兒。畢竟可晴最愛粘著元槿的。更何況之前她過來的時候,就見元槿不知道在與楊可晴說著什麼。

 藺君瀾看這邊一個兩個的都不待見她,惱道:「你既是覺得難得,那我往後就當做不認識你得了。畢竟你是小郡主,我如今也高攀不上。」

 說到最後四個字,藺君瀾覺得莫名委屈,就紅了眼眶。

 當初楊可晴被挾持,她也是為了救楊可晴所以想了法子給元槿下藥。

 如今倒好,為了女兒進了牢獄,為了女兒丟了封號,現在女兒竟是不要她了!

 藺君瀾越想心裡越氣,又不想讓楊可晴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樣子,索性一甩衣袖,就這麼頭也不回的徑直離開。

 楊可晴沒料到藺君瀾說走就走,連叫她一句都來不及。

 楊可晴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怔怔的,顯然緩不過神來。

 姚先生看她情形不太對,就想要帶她四處走走散散心。

 元槿抬手按了下姚先生的手臂,制止了姚先生。

 「我來吧。」元槿低聲說了句,又揚聲去叫楊可晴,「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都沒來得及好好玩一玩。你不打算陪我逛一逛麼?」

 楊可晴慢慢回過神來。

 她將元槿剛剛說的話仔細思量了下,有些明白過來,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小舅母想要四處走走?」楊可晴說道:「可以啊!不過我得問問先生。」又轉頭去看姚先生。

 姚先生板著臉道:「多玩會兒可以。不過剛才你說好了要寫一首詩,和娘娘逛完後回房裡記得寫。」

 這就是變相答應了。

 楊可晴輕呼著太好了,小心翼翼挽上了元槿的手臂,和她一同往前行去。

 因為寺中山林頗大,景色美妙之處甚多,兩人就也不拘著往哪個方向行了,看到哪一處好,就直接往那個方向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林深處。

 楊可晴怕元槿累,就尋了個小院子準備拉了元槿過去休息。

 「這個本就是準備了給人休息的。往年我來的時候,在這裡玩過好多次。」楊可晴邊說著邊要往裡走。沒幾步後,發現元槿沒跟過來。又聽到不遠處響起了一聲輕喚,就忙回頭去看。

 她這才發現竟是賀重凌過來了。

 賀重凌顯然是在趕路,走得很急,額角上微微有了點汗意。雖不明顯,但對於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來說,這已經是極其難得。

 楊可晴朝他笑問道:「賀大人怎麼來了?」她環顧了下四周,有些疑惑,「這兒挺偏的。你能找來,也是難得。」

 賀重凌走到近前後,朝元槿行了個禮,而後又問:「娘娘近日如何?」

 元槿好久沒看到他了,再見故人,亦是欣喜,笑道:「我很好。」

 看到她臉色紅潤,當真沒有半點的疲態和病色,賀重凌長舒了口氣。

 楊可晴不依了,「賀大人只看到小舅母了,卻沒瞧見我。不然的話,剛剛我問你的話你怎麼不答?」

 賀重凌的耳根微微發紅,語氣十分平靜的說道:「我弄丟了一個陀螺,怎麼也尋不著。不知不覺就找到這裡來了。」

 楊可晴聽聞,眼睛一亮,「賀大人那麼厲害的,居然也有找不到東西的時候?」

 賀重凌淡笑道:「既是常人,自然也有遇到困難的時候。」

 楊可晴剛才散步一路,心情已然好了許多,便道:「不如我幫你找一找吧。這座山啊,我可是熟悉的很。」說著就叫了賀重凌跟她一起前行。

 賀重凌答應了下來。

 楊可晴邊走邊不住問賀重凌,當初發現東西不見了是在哪裡。

 元槿聽了後,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以賀重凌的性子,若他真找不到東西,也斷然不會答應楊可晴來幫他找尋。

 她怎麼都覺得怪異得很,下意識的就喚住了兩人,問道:「不知那陀螺是什麼樣子的?」

 賀重凌腳步驟然一停,緩緩轉過身來,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笑意,「尋常樣子。邊角有點粗糙,刻了只長弓在上面。」

 「什麼時候丟的?」

 「約莫有兩三天了。怎麼都尋不到。」

 丟了兩三天了,怎麼都尋不著……

 元槿心下暗驚,緩緩抬眸去看賀重凌,便見他正深深的凝視著她,目不轉睛。

 元槿暗道此事果然有異。

 她一時間還沒捋出個頭緒來,就道:「不知這陀螺還有甚特別之處?到時候也方便找尋不是。」

 賀重凌頷首道:「若說特別之處,就是它的轉軸上方刻了枚三葉草。找尋的話,倒是不用勞煩娘娘了。您如今身子重,若要我說,倒不如尋了陛下相幫更為妥當。」

 這就是說,事情是要告訴藺君泓的。

 元槿有些明白過來,沉吟著微微點頭,扶了旁邊的石桌,慢慢坐到旁邊的石凳上。

 看她將要落座,早就有眼尖的嬤嬤將手中的錦墊鋪了上去。

 賀重凌又望了元槿一眼,轉身和楊可晴準備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元槿強迫自己認真思索。

 她望著賀重凌一步步遠走的身影,不知怎地,忽然想了起來在太平鎮的日子。

 太平鎮……賀重凌……陀螺……

 元槿忽地想起來一事,悚然一驚,猛地站起身來。

 旁邊秋實低呼了聲:「娘娘小心!」

 葡萄也過來勸,「娘娘身子重,可別這樣猛起猛坐的,對胎兒不好。」

 元槿點了點頭示意她們不要多言。

 前面賀重凌和楊可晴聽聞這邊的驚呼聲,又趕忙折了回來,細問究竟。聽聞元槿無事,方才放下心來。

 楊可晴道:「小舅母你可得當心些。不然小舅舅又該擔心你了。」

 元槿雙拳緊握,面上笑得平淡,與賀重凌道:「你們抓緊去尋吧。陛下那邊有我就好。」

 楊可晴笑著說道:「娘娘可是說錯了。應該是你這邊有陛下就好。怎的說反了?」

 她指的是元槿身子重需要多加小心一事。

 賀重凌卻是聽明白了,元槿是在告訴他,她會即刻將消息傳給藺君泓。

 賀重凌心中湧起萬千思緒,最終只化成了清淡的一笑,「那就勞煩娘娘了。」

 元槿朝他頷首示意了下,這便由葡萄攙著往屋裡行去。

 楊可晴看賀重凌在凝視屋門處,正要開口叫他,卻見賀重凌已經轉過身往院門處疾步而走。

 這院子不過是個玩賞的地方,屋子也是供香客們暫歇之處,裡面只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並未有太多東西。

 元槿將屋裡伺候的人盡數屏退了,又喚了四衛進屋,獨留下繁盛在屋裡,其餘三人分散在屋外守著,莫要旁人隨意靠近。

 她將賀重凌的話盡數與繁盛說起。

 繁盛初時還沒明白,被元槿提點了句「太平鎮」後,忽地恍然大悟,「難道賀大人說的是他做的那個……」

 「正是。」元槿低聲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就是那一個。」

 在太平鎮的時候,太子妃抱恙在床,前小皇孫藺松華沒事的時候就會四處亂逛。有一次他去了賀重凌那裡,磨著賀重凌給他做小東西玩。

 賀重凌就給他做了個陀螺。上面刻了個長弓。當時賀重凌發覺邊角磨得不夠平整,想要再好好細磨一番,可藺松華急著玩,就直接拿走了,沒讓他再做修整。

 不過,和賀重凌剛剛描述的不同的是,那陀螺上沒有三葉草圖樣。

 「是三皇子。」元槿剛將這一點提出來,繁盛已然想明白,咬著牙說道:「三皇子的黨羽中竟有漏網之魚?還將小皇孫給帶走了!」

 他口中的三皇子,便是前三皇子藺天諶。

 當初藺天諶逼宮失敗,已經被定北王親手奪了性命。他殘留的黨羽如今將曾經的小皇孫帶去,其用意很值得深思。

 弄清其中緣由後,繁盛片刻也不敢耽擱,當即趕回宮中,將此事稟與藺君泓。

 其餘三人則留下繼續守著元槿。

 元槿曾想這要不要盡快回宮。後考慮賀重凌之所以沒有私下裡見她或者藺君泓,就是不願讓人瞧出異狀來。故而她按捺住了所有心思,到了下午的時候依然按照原本的計劃,和徐太后她們去往寺中各個殿宇。

 燒完香後,元槿獨自去見了方丈大師。

 臨走前,藺君泓給了她一封短箋,說是有事要問方丈大師,讓她幫忙傳個話。

 因此元槿便趁著沒有旁人的時候,將這短箋給拿了來。

 方丈大師拆開後,三兩眼看完,又合目沉吟半晌,最終說道:「一世安穩,順遂無憂。」

 元槿不明所以,但見屋裡沒有旁人,便問道:「方丈可是與我說的?」

 方丈大師慢慢睜開眼,仔細打量著她,「女施主未曾看過這封信?你若是看了,便應知曉,這話我是在回答什麼了。」

 元槿笑道:「這短箋是阿泓讓我交予大師的。既是如此,我斷然沒有中途去看的道理。」

 方丈大師緩緩笑了,點了下頭,對她說道:「藺施主問我一個問題。一個他憂心的問題。我那話便是答了他的。」

 說著,他對元槿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到元槿在旁邊坐下了,方丈大師捋鬚笑道:「貧僧最近得了一些好茶。施主若是無事的話,不妨與我一同品一品。看看這些茶,到底當不當得起它的名號。」

 元槿聽他話中有話,自然沒有拒絕,就笑著應了一聲好。

 藺君瀾一直想要尋機和徐太后說說話。無奈徐太后之前要麼是在和高僧論佛經,要麼就是在和元槿一起吃齋菜,而後又是去拜佛。她尋了許久,竟是一點空隙都找不到。

 待到元槿去了方丈大師那裡,徐太后總算是獨自一人了,她便一臉憤懣的去找了徐太后。

 看到徐太后,藺君瀾將今日元槿的所作所為盡數說了,然後拉著徐太后的手臂說道:「娘,你可得給我做主。你看那丫頭,忒得不講道理!」

 她那憤憤不平的語氣吵得徐太后腦仁生疼。

 徐太后揮了揮手,與她說道:「有話好好說。別急。槿兒雖然性子不太好,但總的來說,還是比較講道理的。」

 聽了她這明顯偏幫的話語,藺君瀾十分不解,狐疑的說道:「說的好像你很瞭解她似的。」

 「日久見人心。」徐太后慢慢轉著手裡的佛珠,「她雖然嬌氣了些,卻還是比較乖巧的。」

 藺君瀾再三打量著徐太后,發現她這是肺腑之言半點不作假,頓時急了,說道:「娘,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那丫頭嗎?怎麼現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徐太后打斷了藺君瀾的話。

 看著她不以為然的樣子顯然心裡仍然存有怨氣,徐太后低低的歎了口氣。

 現如今這樣,她也不想啊。

 可是那丫頭如今不光是她兒子的媳婦兒了,要不了多久,還要成為她寶貝孫子的娘親。

 這般狀況下,她能怎樣?

 自家兒子已經和她不太親近了。

 如果乖孫子因了他娘而和她疏遠,那情形……

 光想想,就覺得心裡發冷。

 那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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