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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108章
第108章

 三角眼痛極之下揮手使力,想要將藺時謙的脖頸劃破。

 可是眾鳥紛飛,在他的手邊不住拍打叮啄,他原本靈巧的雙手根本無法使盡全力。

 藺時謙看準機會抬手將三角眼的手腕擒住,用力一折。腕骨應聲而斷。

 與此同時,利箭忽至。

 正中眉心,直插入骨。

 裸露在外的箭身連點血絲都無。

 可是三角眼,已經瞬間僵了身子沒了動作。

 而後,他忽地全身一軟,癱倒在地。

 用手去探,已經沒了生息。

 明晃晃的陽光照進院子裡,落在了三角眼的身上,讓他的猙獰表情顯露無疑。

 看到最厲害的三角眼都沒了氣息,皇太后大驚失色。

 她惶然的四顧。

 看到周圍人神色各異的模樣,皇太后先是心底一慌,全身發抖。而後想到一事,她又恢復了鎮定。

 皇太后神色端莊的朝著藺君泓一揚下巴。她的面上雖已有了皺紋,但仍依稀可辨當年的清麗容貌。

 「既是捉住了他,那便將人送入牢中罷。」皇太后神色淡然的道:「沒想到竟是個不中用的。」

 「那依著皇太后的意思,怎麼樣才算是『中用』的?」

 藺君泓輕笑著接了這句話,將弓擱到地上,把手搭在了弓的上端,「莫不是在皇太后的眼中,我這位置坐的不對?」

 若說先前皇太后的話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變神色各異,那麼藺君泓這石破天驚的話就著實的讓錯有人瞠目結舌。

 不過……

 看到皇太后如今忽地變得狠戾的眼神後,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陛下為什麼要這麼講了。

 只因為皇太后果真是如此想的。

 「尚算有自知之明。」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皇太后也無甚話好說了。

 旁的不講,單就這些禁衛軍和房頂上的射手,就足以將她禁錮在這裡,無法逃出這個高高的宮牆外了。

 她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意。想要將這一切剖開,想要將那事實真相講明。

 她索性將之前的打算盡數承認下來,而後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這本是我兒的。再往下,也該是我孫兒的。你又算什麼東西。」

 最後那幾個字,她是咬了牙用盡了全生最大的恨意來講。

 這般譏諷和惡毒的語氣,讓所有人都瞬間失了色。

 除了房上弓箭手嚴陣以待絲毫都不敢鬆懈,包括御林軍在外的近乎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不敢去看藺君泓的臉色。

 藺君泓半瞇著眼望向皇太后,許久沒有說話。

 這般的靜寂中,只聽得樹葉的沙沙響,還有遠處宴席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歡聲笑語。

 很久之後,藺君泓嗤的一聲笑,拿起弓來交給了身邊的繁興。

 「我不算什麼東西。」藺君泓低笑道:「只不過算是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罷了。」

 而後,他展演一笑,朝皇太后挑釁的勾了勾唇角,「莫要說偷搶了。論起偷搶來,最委屈的當屬皇叔了。」

 藺君泓的這話講出來後,皇太后最終臉色大變,雙唇顫抖,半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不明緣由的人,只當藺君泓在說藺時謙在這一次的事件裡面被挾持,所以是最委屈的一個。只因為事情本就和他沒甚太大關係。

 但是瞭解箇中情況的人,比如元槿,便知道藺君泓說的根本就不是今日發生的事情。

 藺君泓說的,分明是多年前的事情。

 與皇太后所提之事相差無幾,都是牽連到了那個位置。

 那個……

 本該屬於定北王藺時謙的位置。

 皇太后慢慢側過眼眸,望向藺時謙。

 藺時謙卻絲毫都不搭理她。

 在繁盛的攙扶下,藺時謙慢慢走到了藺君泓的跟前,指了指脖頸上的傷痕,笑問道:「陛下。這傷著實疼得緊。不知陛下那裡可有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給本王看上一看?」

 元槿聽聞他這話後,下意識的就往藺君泓看去。

 定北王口中稱著「陛下」,又在說自己是「本王」,顯然是在和藺君泓表明一個態度。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他不想再提。

 藺君泓瞭然,點點頭,低聲與他道:「對不住。」

 這三個字說的極輕。只有挨得很近的藺時謙和藺君泓能夠聽得到。

 藺時謙拍了拍藺君泓的肩,笑道:「沒什麼。說了也無妨。不過,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再做計較,便沒什麼意思了。」

 簡短一句話,讓皇太后的全身僵硬。

 藺時謙的「不提」,是因為不願和不相干的人相提並論。

 而不是介意藺君泓這般說。

 藺時謙這態度,顯然是很護著藺君泓的,與他一致針對皇太后。

 眼看著禁衛軍在朝她走來,神色冷冽似是要將她擒住。皇太后終是忍耐不住,高聲喝道:「你們敢!」

 她扭頭望向藺時謙,冷笑道:「莫要做出這般叔侄親近的模樣來。說到底,這位置也是偷來的搶來的。」

 皇太后轉而看著藺君泓,「你能奈我何?先皇剛駕崩不久,你這樣貿貿然對我動手,怕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皇太后此言差矣。」

 開口的並非是藺君泓,而是藺時謙。

 定北王接過禁衛軍副統領葛雨明捧來的手帕,按住傷口,回頭看了皇太后一眼。

 不過,只一眼罷了。

 他緊接著轉回了頭去,抬手制止了藺君泓將要出口的話,望向周圍的所有人,說道:「皇太后今日遇到刺客,驚嚇之下得了癔症。這般的狀態著實不妙,倒不如在殿裡好生歇著,莫要再出來隨意走動了。不然,怕是會傷了身子。」

 藺時謙笑問藺君泓:「陛下以為如何?」

 他先開口,將那個惡人做了。而後再問藺君泓。顯然是打算將藺君泓從這件事裡面撇出去。

 旁邊藺君瀾看著藺時謙的時候,眼神就頗有點怪異了。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似是在懷疑什麼。

 但是,看到藺時謙坦蕩的神色後,藺君瀾眼中的那點點懷疑便消弭無蹤。

 藺君泓垂眸沉吟片刻,頷首道:「既是皇太后身子抱恙,那便遣了人好生伺候著,安生在殿內養著吧。」

 語畢,他朝著元槿伸出手來。

 待到元槿將手放入他的掌中,藺君泓便甚麼也不多問、什麼也不多講,轉身邊走。

 剛行了幾步,藺君瀾匆匆趕了上來,氣喘吁吁的問藺君泓:「可晴如何了?她可還好?」

 藺君泓轉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好似在看個樹木花草那樣的植株一般,毫無波動。

 藺君瀾被他這淡漠的眼神給驚了一跳。而後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藺君瀾到底是沒了先前的底氣。

 她眼神有些飄忽,但是,對於楊可晴的去向依然緊追不捨,「她年紀小,膽子也不大,你的手下可還靠得住?莫要嚇到了她就好。」

 「長公主這般說,是不是想要套我的話,輾轉的問一句——可晴是否已經到了我的手上?」藺君泓冷冷的說道。

 藺君瀾的心思被戳穿,倒也不氣,也不惱,反而有些難得的心虛,「是又如何?」

 「她好得很。」藺君泓微微垂眸,用修長白皙的指把玩著手中所握女孩兒的手。

 看著她纖細的指尖不住的在他手中滑動,他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點,便又加了一句:「可晴一切無恙。」

 藺君瀾大大的鬆了口氣。

 乍一放鬆下來,她全身力氣皆無,軟軟的靠到了後面的樹上。

 藺君泓忽地笑了。

 他側過臉,斜斜地睨著藺君瀾,說道:「槿兒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罷休。待到重凌處理完陶志忠那邊,長公主這裡想必也要多問幾句的。」

 這句話成功的讓藺君瀾失去的力氣瞬間回到了身上。

 她忽地站直了身體,渾身緊繃的說道:「你這是何意!莫不是我……」

 「若不是長公主盡心盡力的演好這戲,皇叔又何苦挨上一刀?」藺君泓含笑道:「長公主莫不是覺得,自己騙了皇后娘娘過來,還能全身而退的吧?」

 語畢,藺君泓不待藺君瀾再行反駁,當即點了十幾名禁衛軍,指了藺君瀾說道:「長公主覺得宮裡的花草甚是可人,想要在宮裡多待些時日。不若就送到徐太后的跟前,讓徐太后好生的和長公主談談花草。」

 說是談花草,但又怎可能僅僅是談花草?

 想必藺君泓是存了心思,讓徐太后來「教育」一下長公主了。

 至於「教育」過後長公主會如何,就還得等陛下示下。

 旁人一個字兒也不敢多說,訥訥的應了聲後,上前來押藺君瀾。

 藺君瀾不肯,用力想要掙脫。無奈禁衛軍的手力很大,不過三兩下就將她用力制住,而後由兩個人一邊一個擒住她的手臂,強迫著她不得不往徐太后那邊行去。

 既是處理了這些事情,藺君泓終於鬆了口氣。

 他牽著元槿的手走向前去,低聲問道:「你如今要往哪裡去?」

 藺君泓這般問起,元槿倒是心裡有數。

 如今藺君泓將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陶志忠和皇太后的人分插在各處,需得一個個揪出來。更何況,還要和賀重凌那邊匯合,將陶志忠的事情一併辦了。

 元槿想通之後,便道:「不如回宴席上去吧。那麼多人都被我請了來,總不好讓人在那邊乾等著。」

 這牡丹宴本就是元槿以自己的名義辦起來的。如今她這樣說,倒是合情合理。

 藺君泓在那麼多人面前也不好和她悄聲叮囑什麼。更何況,現在手頭上的事情著實太多,一時間忙不過來。只得和她點了點頭,說道:「既是如此,你先過去吧。晚一些若是有事,再來尋我。」

 語畢,也不管元槿答應不答應,藺君泓直接將四衛全留給了她,守在她的不遠處跟著,藉機保護。

 元槿緊張萬分,生怕在這種時候將人盡數留給她後他的身邊沒了人。

 但看那從房樑上下來的絕頂高手守在了藺君泓的身邊,元槿這才稍稍放心了點,頷首與他道了別。回到宴席上的時候,戲檯子已經擺了起來。

 賀重珊她們看到了元槿,遠遠的就和她招手。

 元槿與院門口近處的幾位太太笑著示意了下,這便往女孩兒們那邊行去。

 待到落了座,元槿方才發現,她們這位置選的巧。

 看似是個極偏的位置,其實十分討巧。是在院子角落凹進去的那一塊。想要縮在位置上說些悄悄話,又或者不去看那戲檯子想要在這邊擺點東西來玩,兩邊看戲的人等閒不會發現。

 元槿來了後,和女孩兒們湊到一處的馮樂瑩有點緊張,趕緊和元槿行禮問安。又道:「皇后娘娘來到這個位置,會不會不太妥當?」

 她這話一出來,幾個女孩兒就都笑了。

 葛雨薇指了元槿說道:「平日裡她是皇后娘娘,其實私底下,都是咱們家的妹子。旁的不說,你們家許林廣,可是頭一個就不允許旁人欺侮她的。」

 聽到葛雨薇這般自然而然的提到了許林廣,馮樂瑩的臉刷地下紅了起來。

 瞧見她這模樣,賀重珊亦是哈哈大笑,指了葛雨薇說道:「你別慌。她這人脾氣是有點燥的。不過終歸有人能值得了她。往後她再提許少爺,你只管和她提穆家那位就是。」

 馮樂瑩其實和女孩兒們並不太熟悉。

 不過,既是往後將要成為許家媳婦兒,女孩兒們就想著多親近親近也好。往後少不得要多接觸的。

 葛雨薇和賀重珊之所以和她說話這般隨意,也是看中了她的性情。

 之前元槿剛剛過來,馮樂瑩當頭就來了一句「會不會不太妥當」,顯然也是個心直口快的。

 這樣的人好相處。

 她們最不愛搭理的,就是那些心腸彎彎繞,半天憋出來一個字兒,心裡頭卻沒什麼好年頭的了。

 元槿看到馮樂瑩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趕忙起身走到馮樂瑩身邊,坐了下來,說道:「莫要理會她們。一個個慣愛口中跑車,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依著我說,你往後有什麼難事,找我嫂嫂說就成。她定然護著你。」

 元槿和女孩兒們是說慣了的。平日裡用起這些稱呼來是一套一套的,早就成了習慣,張口就來。

 可是馮樂瑩看著元槿,怔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皇后娘娘的嫂嫂和她有什麼關係?

 許林雅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拉了小凳子坐在元槿腿邊,笑瞇瞇問道:「皇后娘娘腿腳疼不疼?要不要我來幫您捏一捏?」

 說著就朝元槿的肩膀上按揉了一把。

 元槿登時痛呼出聲。

 許大人是九門提督,亦是武將。家中兒子許林廣文武雙全,女兒許林雅才藝雙絕。當真是個有福的。

 而且,許林雅雖然沒像哥哥那般也學了武藝,但是些許皮毛還是懂點的。

 剛才這一按,直接扣到了元槿的穴位上。讓她又酸又疼,還又舒服。

 元槿知道許林雅這一下其實可以鬆緩筋骨,卻還是朝著許林雅睇了過去。

 許林雅微笑著繼續給她按揉,又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剛才做什麼去了?怎麼那麼久。」說著,在她脊背上輕戳了下。

 元槿痛呼出聲。

 許林雅微微皺眉,又在她脊背上輕輕揉捏著。

 元槿這便暗暗鬆了口氣。

 她知道,許林雅通過剛才那幾下,發現了她脊背酸疼。

 沒辦法。之前她被帶到那屋子裡後,拋過去的那一下著實算不得輕。脊背登時就疼了。

 好在許林雅發現,給她這樣揉了揉,倒是好一些了。

 許林雅和元槿在那邊說著悄悄話,葛雨薇和賀重珊就叫了馮樂瑩說起旁的來。

 許林雅坐回位置的時候,恰好河陽郡王妃過來尋元槿。

 而且,還帶了那沈淑瑜同來。

 看到沈淑瑜後,馮樂瑩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悅。只不過未曾言說。

 待到沈淑瑜向元槿請安行禮了走後,馮樂瑩方才與元槿說道:「那人可不是個省心的。娘娘心善,怕是不會將人想的太惡。不過我聽說她曾為了在考靜雅藝苑時候得個好的名次,直接想了法子將對手弄傷。這樣的人,娘娘和將軍府的人還是多提防著些的好。」

 她這話一出來,元槿和幾個女孩兒的臉色便都變了。

 馮樂瑩這話雖然不長,卻透露出了幾個意思來。

 其一,沈淑瑜為人不善。

 雖然馮樂瑩說的是「聽說」,不過看她篤定的模樣,卻是十分肯定的。若是沒錯的話,這事兒就是她親眼看到的。只不過不好解釋其中曲折,所以用了個比較含糊的說法。

 其二,很顯然,沈淑瑜有意於鄒元欽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外頭。不然的話,馮樂瑩也不會說要「將軍府提防著些」。

 知情的人裡,元槿、藺君泓還有河陽郡王夫婦倆是不可能將這話傳出去的。所以很可能是沈家或者沈淑瑜。

 沈淑瑜莫不是存了想要藉著外面流言來迫使將軍府做一些決定的念頭?

 元槿心中警鈴大作,與馮樂瑩頷首道:「多謝姑娘提醒。」

 馮樂瑩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不把我當外人,什麼都顧及著我,我自是也要對大家好的。」

 這話說得直白,卻實在。

 幾個女孩兒的心裡均是暗暗點了點頭。心說許太太果然的個眼光好的,選的媳婦兒很不錯。

 元槿跟著友人們在一起,又自在又放鬆。少不得又露出了原先沒有進到宮裡時候的自然舒適模樣。

 偶爾有太太和姑娘們過來請安,她就重新端了起來。神色清淡且語氣疏離。

 待到旁人走後,只剩下了她們幾個在這裡,便會重新恢復之前的閒適模樣。

 這樣的前後不一讓葛雨薇她們哈哈大笑。轉變之快,讓人忍俊不禁。

 元槿渾不在意。

 她們笑她們的,她依然如故。

 只不過,和周圍幾個女孩兒不同的是,元槿時不時的就環顧四周。似是在尋找著什麼,目光急切且擔憂。

 但是對著友人們的時候,她就恢復了微笑的模樣,半點焦態也無。

 過了許久,好似戲台上已經吱吱呀呀念了有好幾出戲了,有個紅色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中。

 元槿雙眸驟然一亮,將手中的花枝擱到了桌上,趕緊站起身來,張開雙臂。

 不多時,紅色的身影登登登的跑到了近處,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裡。

 元槿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還是後頭的許林雅扶了她一把才纔立住身子。

 元槿輕撫著楊可晴的脊背,笑說道:「你可是長大了許多。那麼高了不說,撲過來的力氣都大了很多。」

 「小舅母這是嫌棄我長大了?」楊可晴雙臂又摟緊了點。

 元槿莞爾,「嫌棄什麼?恨不得你再大點才好。那樣的話,也省得讓人操心了。」

 旁人不知曉,但楊可晴知道,元槿這話分明是在擔心她之前遭遇的事情。

 說到這個,楊可晴的鼻子有點發酸。

 若不是小舅舅,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麼。

 「小舅母不用怕。有小舅舅在,誰敢欺負我?」

 聽到楊可晴這樣說,元槿終是放下心來。

 楊可晴分明是在告訴她,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其實,剛才藺君泓說了,楊可晴必然沒有大礙。

 但元槿終究是看著這個小姑娘一點點長大的,情分不同於旁人。聽聞她被擄走,怎能不擔憂?

 直到看見楊可晴這樣健健康康毫髮無損的站在自己跟前,元槿這才鬆了口氣。

 看到元槿眼中的擔憂還有相見後極致歡喜下雙眼泛著的霧氣,楊可晴的眼圈兒也有點紅了。

 她忙晃了晃頭,將紛雜的思緒跑去,而後挽著元槿的手臂,緊緊抱著,一刻也不鬆開。

 元槿索性讓人在自己身邊添了個座椅,讓楊可晴緊挨著她坐。

 楊可晴就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下了不說,還一直抱著元槿的手臂不肯鬆開。

 小姑娘雖說年紀還小,但她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身份尊貴,哪裡有這般害怕的時候?

 更何況現在年長了幾歲,比起以往來,應該更鎮定自若才對。怎的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賀重珊好奇,輕聲問了兩句。

 元槿知道女孩子家被賊人擄去必然是對名聲有礙。若是她自己的事情,和親密友人們說倒也沒什麼。但是這事兒事關楊可晴,她便沒有和賀重珊直言,只說道:「恐怕是做了噩夢嚇到了。」

 聽聞元槿這樣說,葛雨薇、賀重珊和許林雅默默的對視了下,心領神會的交換了個眼神。

 她們知道,元槿這樣岔開了說,就是在提醒她們莫要再提起這個。

 女孩兒們看馮樂瑩還沒明白過來,就轉而笑說起了旁的。

 徐太后的寢宮內,卻遠離了這歡聲笑語。

 徐太后今日被藺松華吵得有些煩。

 說起來,這孩子著實是個聽話的。但,也著實是個磨人的。

 和她一點不親不說,還總愛使點小性子。

 徐太后不禁想著,當初他母親太子妃還在的時候,他斷然不是如今這個模樣。

 果然是有娘親教著就不一樣。

 想到這一點後,徐太后剛歎了口氣,繼而臉色開始發青。

 她忽地想起來,自己好似從未為兒子藺君泓操過心,也沒怎麼關注過他。

 藺君瀾就是這個時候被帶過來的。

 藺松華已經被徐太后打發走了,讓宮人們哄著他去睡覺。

 徐太后剛剛鬆快了下身子,然後她就看到了鬢髮微亂的藺君瀾。

 藺君瀾平日裡慣愛打扮自己,平日裡不收拾齊整了絕對不會出門。

 徐太后幾時看到過她這般的模樣?

 再看似是陪伴實則在用一雙雙虎目瞪視著藺君瀾的禁衛軍們,徐太后心裡打了個突。將禁衛軍盡數遣了出去,這才關了門細問藺君瀾緣由。

 藺君瀾倒也沒瞞著徐太后。

 雖然有些地方她刻意模糊了下經過,而後稍微改動了下措辭。不過,到底是將整個的事兒告訴了徐太后。

 徐太后沒想到藺君瀾竟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怔了怔後,徐太后擰眉問藺君瀾,「可晴呢?」

 「阿泓說派了人去找了。應該,是找到了吧。」藺君瀾有些疲憊的說道。

 在母親這裡,她沒有任何的負擔,也沒有任何的思想重擔,輕鬆而又愜意。

 她正緩了緩心神,疲憊漸漸消失,舒心的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藺君瀾便聽徐太后問道:「剛剛你說,先前王爺被惡人挾持了?」

 說起這個,藺君瀾也是有些後怕。就將剛才藺時謙怎麼被那三角眼用刀子抵住喉嚨,而後藺君泓怎麼抬箭射人給說了一通。

 說到此,藺君瀾忍不住抱怨道:「阿泓怎麼這麼魯莽!若他一個不小心傷到了王爺,那可真是……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糊塗!」徐太后低喝著說道:「那種話怎能亂說!」

 頓了頓,她又道:「阿泓射箭素來拔尖。沒什麼可擔憂的。」

 原本藺君瀾是想著,徐太后定然會贊成自己的做法,誰曾想太后竟是幫藺君泓說話?

 藺君瀾自小到大都受到徐太后的寵愛,在太后面前,有些話很是敢說。

 她既是這樣想的,便直接與徐太后說了出來。順口又講了之前自己攔住藺君泓的手臂不讓他射箭一事,「……其實我也是想攔住他的。無奈他心意已決,我勸不動。好在王爺無事,不然的話,可是麻煩。」

 「什麼麻煩?有何麻煩?」

 聽到藺君瀾一再說起藺時謙來,徐太后的語氣便愈發的不和善了,「即便傷到了一丁半點兒的,也是無礙。君臣有別。王爺終究是越不過陛下去。」

 「可就算這樣,血脈親情終是……」藺君瀾急急說著,想到這話不宜說出口,就趕緊閉了嘴。

 細細想了想剛才的情景,她搖了搖頭,「母后,您不知道,當時的情形真是可怕極了。阿泓他就這麼拿著箭尖對準王爺。一個不慎,他要是射偏了一點點,王爺該怎麼辦?他又該如何自處?」

 徐太后聽聞藺君瀾一再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惱了。

 剛才禁衛軍臨出門前,已經將藺君泓的吩咐說給她聽。

 藺君瀾分明是用藥害了元槿的!

 如今她竟然不談這個,避重就輕的說什麼父子君臣來?

 徐太后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冷然道:「旁的不講,你先和我說說你那事情。」

 徐太后打的主意是,先從藺君瀾這裡問出了話來,而後將事情一一想透,再考慮怎麼從藺君泓手底下將人要過來。

 謀害皇后不是小罪。

 是重罪。

 怎麼明樂還不關心這個事情,反倒是說起了旁枝末節的來?

 思及藺君泓和藺時謙的身份,徐太后的心裡一陣煩躁,愈發不想提及這個事兒了。

 偏偏藺君瀾想要說起那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害了元槿這事兒應當是已經露餡了。不然的話藺君泓也不會這樣反感她,想要將她問罪。

 可她還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出路。

 若想謀出路,那就得說動了徐太后來相幫。畢竟她的母親是陛下的母親。和阿泓說起話來,母后的態度很是重要。

 藺君瀾提起藺時謙的事情,也是無奈。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樣心性堅定、為了達到目標而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惜下手的人,想必只有找到了她的軟肋方才能夠讓她幫忙。

 藺君瀾覺得,那件事就是個契機。

 利用那件事來告訴徐太后,她也是知道這事兒的。想必徐太后顧及著那件事的保密性,會出手相幫一二。

 不過,藺君瀾顯然低估了徐太后的耐性。

 她沒料到,僅僅是再次提到這事兒,徐太后就十分不耐煩了。

 藺君瀾手中暫時沒有可以迫使徐太后相助的籌碼。

 她看到徐太后神色堅定,說什麼都不肯鬆口相幫,藺君瀾也有些火了,口不擇言的道:「當初駙馬遭了事,我來求您相幫,您也懶得動手。如今我這邊有了事情,您竟是也要袖手旁觀不成?」

 徐太后聽她這樣一說,微微色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藺君瀾臉色焦急的道:「他們就在外面守著,就等著賀重凌那邊處理完陶志忠後,派了人過來抓我了。母后若是還顧念著這份母女親情,女兒就來求您一求。求您幫幫我吧!」

 昔日裡那般明媚嬌艷的長公主,在將要面對的牢獄之災面前,也脆弱的將自己華麗的外表卸去,和普通孩子面對自己母親時候一樣,尋求一個強有力的幫助。

 不過,讓藺君瀾失望的是,徐太后並不打算幫她。

 「這事兒我管不得。」徐太后平靜的說道:「你動了那丫頭,阿泓不會放過你的。我又能怎麼樣?」

 「您怎麼就不能怎麼樣了?您可是他母親!是當今太后!」藺君瀾的聲音大了少許,也更為煩躁起來。

 看到她這般燥怒的樣子,徐太后的火氣也上來了,低喝道:「你做這事兒前怎麼不動動腦子?嗯?那鄒元槿是你能動的?那可是阿泓心尖上的人!你敢動她,就跟親手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一樣!」

 「可是我不來求您還能求誰?」

 藺君瀾擔驚受怕到了極點,思緒就有些混亂起來,脫口而出道:「您是她娘!您還勸不動他的話,難不成我要去找他爹?既是如此,我找定北王去就是!當年那件事說出來,不怕他勸不動阿泓!」

 「你敢!」徐太后怒極,抬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重重扇在了藺君瀾的臉上,「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你是個這麼藏不住事的!」

 藺君瀾捂著臉頰冷笑,「您當年做下的事情可比我嚴重多了!李代桃僵,偷天換日。若是我非得走入那牢獄之中,倒不如找您一起陪著。阿泓若是知道了你當年算計定北王的事情,看他怎麼面對王爺、面對這個爹!」

 門砰地下被人用力踹開。

 屋裡的母女倆登時嚇了一跳。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藺時謙臉色黑沉如墨,立在屋門口,神色冷肅,冰寒如霜。

 藺君瀾頂著半邊兒臉的紅巴掌印,一時間呆住了。

 徐太后亦是震驚不已。

 她萬萬沒想到,藺時謙會來她宮殿的外頭。

 雖說她和藺君瀾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等閒人在外頭隔了門聽不到。

 但是她知道,定北王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

 即便是藺君泓都不一定在門外能夠聽得見的聲響,他能聽到。

 徐太后的臉色刷的一下蒼白如紙。

 她顫抖著毫無血色的雙唇,雙拳緊握,死死掐著手心,而後語氣沉沉的說道:「我們什麼都沒有說。王爺許是弄錯了吧。」

 藺時謙毫不退縮。

 他兩步邁進屋內,反手將屋門砰地下重重合上。

 而後,他走到了徐太后的面前,眼睛中泛著難以抑制的震怒,而後轉向藺君瀾,一字字的開了口。

 「我倒要問問你們,剛才究竟說的是、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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