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遇

　這邊鹿眠的話音剛落，外面轟的一聲一個驚雷，打完一個還不夠，又接二連三的多打了幾個，店裡的燈奮力的閃爍了幾下，熄了，燈一滅，店裡就暗了下來，陳書記先反應過來，衝著鹿眠喊道，「哎，這怎麼回事兒啊？」

　鹿眠心想是不是燈泡壞了，又到房間裡去看其他的電源，這才出來告訴他們，好像是停電了，經過停電的小插曲，沒人再提拆遷的事情，鹿眠沒管店裡的人對大老闆的奉承，自己貓到櫃檯後面去了。倒是嚴珩的目光一直沒從鹿眠身上移開，盯著從櫃檯後面露出來的小腦袋。

　這群人坐到雨勢小了才走，鹿眠還在收拾桌子的時候，他爸爸跟他媽媽一起回來了，廖阿馨接過鹿眠手裡的活，鹿眠好奇的問道，「爸爸下午不上課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鹿燁甩了甩傘上的雨水，「剛剛打雷聽到了嗎？好像是把鎮裡的主電纜劈斷了，現在好多地方都停電了，學校也是，就提前放學了，這會雨還沒停，估計晚上之前都不一定修的好。」

　說完鹿爸爸順手按了按電燈開關，沒亮，「咱們這也停了。」鹿燁頓了頓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你怎麼穿著裙子，這不是你媽媽的嫁妝嗎？」廖阿馨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像不像我？」鹿燁上下打量了一下鹿眠，點了點頭。廖阿馨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問道，「剛剛還來了客人們？」看著桌子上這麼多杯茶，肯定人還不少，鹿眠點點頭，突然又想了剛剛那群人的話。

　「爸爸，你們知道咱們鎮要拆遷嗎？」廖阿馨收拾好桌子從後面走出來，正好聽見鹿眠說的，問道，「你聽誰說的？」鹿眠撇了撇嘴，「剛剛陳書記帶著個大老闆來我們店裡避雨，他們說的。」鹿燁有些吃驚，拆遷這麼大的事情，鎮上的人估計都還不知道。

　鹿眠媽媽喃喃了一句，「不可能啊，拆遷可不是小事啊，鎮上也沒出通知啊。」

　燁又問道，「他們說了什麼時候拆嗎？」

　鹿眠搖了搖頭，「陳書記當時只是說以後咱們鎮的重建就靠那個大老闆了。」

　鹿爸爸和鹿媽媽琢磨了一會，也沒想明白鎮上當官的是怎麼想的，而且這個事情還沒人知道，他們也不好左鄰右舍的大肆討論。

　本以為是場暴雨，沒想到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下雨過後溫度降了下來，穿著裙子還有些冷，鹿眠換回了長褲長袖，這會站到巷子裡，家家戶戶都沒有燈，有些已經點上了蠟燭，鄰居家的老人在說，這電纜維修隊的剛剛才去修，今晚大概是修不好了。

　鹿眠吃過晚飯後，就一個人出去逛逛了，拿著手電到後邊的小亭子裡去坐坐，一路走過來，不少的人圍在一起聊天，還有小孩在一起嬉笑打鬧，鹿眠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每天都這樣平靜愜意，他一點都不想村子重建甚至搬遷。

　晃著手裡的手電，鹿眠走到了亭子門口，發現裡面已經站了個人，覺得身形有點眼熟，晃了晃手電才看清，這不就是下午那個大老闆嗎？只是把嚴肅的西裝換了，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凶了，可是鹿眠還是不想見到他，這個人要拆他們鎮，轉身就準備走。

　嚴珩住在鎮長家，等他們回去的時候，鎮長家也停電了，到現在也還黑著，嚴珩就拒絕了一切人員的陪同，自己出來走走，沒想到又碰到這個小朋友了。

　顯然小朋友不待見自己，這轉身就要走的架勢，明確的告訴嚴珩，小朋友不喜歡自己。嚴珩哪能讓人就這麼走了，趕緊追上去，「哎，小朋友跑什麼？」嚴珩腿長，沒幾步就追上鹿眠了，說著還要去拉鹿眠的手腕。

　鹿眠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用手電掃在嚴珩的胸口，「叔叔你幹什麼呀。」叔叔？？？嚴珩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意，自己這還沒到三十了，剛滿二十七，可是嘴上也沒糾正鹿眠，「你看到我就跑。」說完還想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朝鹿眠面前走了一步，這不走還好，一走鹿眠又想躲，往左邊移了一下，直接一腳踩空，從旁邊滑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嚴珩都沒反應過來，只聽到鹿眠慘叫了一聲，趕緊跳下坎，看看鹿眠摔壞了沒有，這剛下了雨，鹿眠這會摔的一身都是泥，嚴珩也沒管鹿眠掙扎，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朝著小亭子裡走去。

　將人放到石桌上，嚴珩俯身問道，「摔到哪沒有。」鹿眠氣急敗壞的推了推嚴珩的胸口，「你幹嘛呀。」說完就往下跳，鹿眠這會才覺得腳踝疼，要不是嚴珩手快把人接住了，鹿眠跳下來就掉地上了，鹿眠小聲嘀咕道，「腳疼。」

　嚴珩把人又抱上了桌子，蹲下去看鹿眠的腳，剛碰到鹿眠就叫了起來，嚴珩說，「可能是脫臼了。」鹿眠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的手電筒不見了。」嚴珩沒好氣的說，「你躲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現在還惦記你的手電筒，明天我重新給你買一個。」

　鹿眠很氣，「要不是你我不會掉下來，誰稀罕你的手電筒。」有錢臭顯擺什麼啊，後面這句話鹿眠沒敢說出來。嚴珩打了個電話，「開車過來接我。去趟醫院。」掛了電話就抱起鹿眠往下走，鹿眠推著嚴珩的胸口，「你放開我。」

　嚴珩突然開口說道，「你這麼討厭我啊？」鹿眠瞬間安靜了下來，「討厭。」嚴珩笑了起來，鹿眠覺得他在嘲笑自己，抿著嘴唇生氣，嚴珩又說道，「你看看你們這，這停電都多久了，還沒有搶修回來。」鹿眠覺得他話裡有話，果不其然嚴珩又說，「沒有開發重建，這裡一直都是這副落後的樣子。」

　鹿眠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但是還是生氣，還沒得嚴珩再說話，一輛車就停在他們面前了，開車的人下來給嚴珩開了門，嚴珩將鹿眠放到車裡，自己這才跟著坐了進去。

　鹿眠很少坐車，只有去省城的時候才會坐，而且在他們這裡，路窄，基本上進了鎮就用不到汽車了。司機發動了車，鹿眠才說話，「你要把我們趕出這裡，你幫我們重建，就是為了賺大錢。」司機聽到鹿眠說話，從後視鏡裡偷偷看了一眼後面，這小孩他認得，下午茶館裡面的，他老闆盯著人家看了好久，小李作為嚴珩的助理已經三年了，他清楚嚴珩的脾氣，如果不是有點上心，根本不會管這小孩。

　嚴珩很有耐心的回答道，「幫這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要花費很多的錢的，重建是為了賺錢不假，但是我從來沒說過要把你們趕出去，不過是讓這裡更發達一點，就拿停電來說吧，這要是在省裡，早就來電了。」

　小李沒想到開出去的路這麼艱難，來的時候，還沒多人，這會本來就不寬的街道，坐了好多休息的人，按著喇叭讓他們讓讓道，嚴珩看了眼，「你們鎮上就這一條主路，這會你是腳扭傷了去醫院，要是孕婦或者生命垂危的人這樣在路上耽擱，肯定會鬧出人命。」聽到喇叭聲的人，看了眼車，象徵性的挪了挪板凳，嚴珩看了眼，這不知道要堵到猴年馬月去，抱著鹿眠就往前走。

　這地方統共就這麼大，鎮上的醫院離這已經不遠了。鹿眠覺得嚴珩越說越有道理，自己生著悶氣無法反駁，使著壞心眼將自己身上的泥往嚴珩身上蹭，嚴珩也不生氣，反而對他說，「我叫嚴珩，嚴肅的嚴，珩玉的珩。」鹿眠還在琢磨嚴珩的名字怎麼寫，就聽到嚴珩又問自己，「你叫什麼？」

　鹿眠沒理他，嚴珩又說道，「我都告訴你，而且我現在會專門送你去醫院。」鹿眠這才鬆口，「鹿眠，小鹿的鹿，冬眠的眠。」嚴珩喊了一聲，「眠眠。」懷裡的人馬上又掙扎起來了，「誰准你這麼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