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上官楚璇
被他抓著的手腕一抖,還算在氣暈前記得他的傷,小心的避過他的手背捏上他的胳膊,“我對你說過一萬遍了,成親不是和死人。”
他咬著唇,被我的低喝嚇的一縮脖子。
“成親,是彼此的愛,是希望能一起生活,哪怕是最平淡的生活,只要有對方的存在就是溫存,根本不是你所謂的陰親,你那個才是不正常,知道嗎?”說到後面,我忍不住的把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狠狠的瞪著他,恨不能把話塞到他的腦子裡面去,“我娶了沄逸,娶了子衿,娶了鏡池,娶了月棲,娶了夜,娶了幽飏,按你的說法我豈不是死了六次?加上流星和錦淵,我是不是要再死兩次?”
越說越氣,我剛剛怎麼就為他動心了,還衝口而出要娶他?
呆,果然還是呆,一如既往的呆。
“你說愛,就是你對他們那樣,是嗎?”他出乎我意料之外問了我一個問題,“那你對我,也有對他們那樣的愛嗎?”
有嗎?有嗎?我對他,有愛嗎?
說沒有,只是剛才一時心動,豈不是自打了嘴巴?
說有,好像……
“那你呢?”無法回答,我索性將問題拋給了他,“你喜歡我嗎?”
“喜歡?就是像他們說的那樣,看到你時眼中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也會有些許的緊張,還有脈搏加速,心跳變快?”他咬著唇,露出思索的表情。
我拈著手中的白糖糕,一下下的咬著,本來甜絲絲的味道如今嚼在口中忽然像咬著木頭,眼睛只顧著看他的臉,就怕錯漏了什麼。
晃悠著我的小腿,吊兒郎當的顛著,垂下眼皮遮掩了自己眼中些微的在意,揚著無所謂的笑容,漫不經心的點著頭,“是啊,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就是這個感覺。”
他重重的點了下頭,“那我有!”
有!?
他有喜歡我?
他一隻手扇著爐火,一邊露出思索的表情,“你靠近我的時候,我也會心跳變快,脈搏凌亂,呼吸氣短。”
他越說,我臉上的笑容越大,甚至已經些許的得意寫上臉頰,“那就是說,你在告訴我你喜歡我咯?”
“喜歡?”他雙目一楞,眨了眨,又眨了眨,“是害怕!”
“害怕?”他這是什麼意思啊?“你這話是……”
他往後縮了縮,習慣性的與我保持了三步的距離,“我身上的蠱雖然是我的救命之物,卻終究是巫術蠱毒,你的神血是天下至陽之物,也是各種毒物的剋星,你一靠近我,你的氣息就讓我的蠱毒煩躁不安,而本命之蠱自然就影響了我,它們一害怕我就自然心跳變快,脈搏凌亂,呼吸難過。”
什,什麼?
他對我,就是這個感覺?
心跳加速,呼吸氣短,居然是因為我嚇著他身上的蠱了?也就順便嚇著他了?
那麼……
“你聽我的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是喜歡我?”心頭窩著一股氣,一股悶氣。
“是吧。”他有一點點遲疑,剛出口兩個字,忽然搖了下頭,搖亂了他的發,“也不盡然。”
剛剛熄滅的小火焰又死灰復燃了,“還有什麼?”
他偷偷看我一眼,遲疑了下,又瞟了一眼,“你,你像師傅,你凶我的時候,好像以前我不用功時師傅的樣子,自然,自然就害怕了。”
“沒有喜歡?”小火焰徹底被一盆冰冷的水給澆滅了,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他木訥的翻眼想了半天,“不,不知道。”
算了,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已經坐不下去了,只覺得心裡波浪翻湧,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什麼叫自作多情,說的就是我吧。
“你早點休息吧,我,我先回去了。”臉上掛不住,我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出門,頭也不敢回,再也不好意思看他。
“哦。”他隨意的應著,在我腳步出門的剎那追著我的背影來了一句話,“等我好好想想到底喜歡不喜歡你,過幾天再答覆你哈。”
這句話傳來,我更加加快了腳步,應都不敢應的一溜小跑朝著自己的屋子而去。
冷不防面前一個人影,我低頭快步,發覺時人已在眼前,險些被撞上。
腳下飛點,我挪開數步,擦著對方的衣袖飄開。
“這大晚上的你急匆匆的想去哪啊,你身邊男人這麼多,還能把你憋成這樣?”調侃的笑聲從對方口中傳出,豪爽的大聲在黑夜中顯得有些刺耳,“急色,急色,說的就是你這樣子吧?”
“姨娘?”我腳下停住,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正找您呢。”
“找我?”她斜眼瞟瞟身旁月棲的院子,“碰見我就說找我,沒碰見我還不知道找誰呢,想去就去吧,我又不攔你。”
“不,不,不。”我搖搖手,“是真的找您。”
她背著雙手,在月光下悠閒的散步,抬頭望望月光,又低頭沉思了陣,“雖說神族的一年期限還有半年,但是夜長夢多,若不趕緊繼承了這個族長之位,那個毒辣的任綺羅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情來,聽聞你取了‘御風’‘滄水’的血印符,這‘九音’你都得到了,符印可想而知,如果不是為了我和月棲的相聚多些時日,只怕你早已經催我去神族了吧。”
不等我開口,她神色一斂,“兒女情長暫時放在一邊,你迎娶‘九音’帝王也不急在一時,來去神族至多半個月,你不妨先將族長位置坐穩了。”
我苦笑,“姨娘果然知我心,這樁事情放在心頭不上不下,總是有些難受。”
“月棲是我兒子,短短數日相聚我又如何捨得現在離開?”她低嘆著,“可你是姐姐的女兒,是月棲的妻子,若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我又如何過意的去?只要你坐穩了族長之位,我自然也就能放下一切,專心和兒子敘天倫之樂,那不是更好?”
我剛點了下頭,她一拍手掌,“事情宜早不宜遲,明日和他們交代下,我們後日就起程。”
說到繼承族長之位,她倒比我更加的激動,急急的做出了決定。
族長之位一日不到手,一日心頭總是擔憂著的,也就一日給了別人可能下手的機會,那個位置太讓人垂涎了,空閒太久,真的應該早日坐上。
母親傳給我的位置,母親留給我的榮耀,還有母親和父親的仇恨。
那個隱藏在背後的人,那個覬覦族長寶座的人,會這麼容易讓我登上族長之位嗎?
心頭突突的跳著,似乎被一種陰鬱的氣氛壓著,空空的彷彿是什麼可怕事情的預兆。
閉上眼,我重重的點頭,“後日起程。”
耳邊,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還有濃重的喘熄聲,都預示著來人的急切和狂亂,在看到我時那個人影腳步一停,艱難的喘著粗氣,“楚,楚燁……”
流星的衣衫有些凌亂,好像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發也未梳,胡亂的披散著,“有,有大事。”
他身邊的子衿比他好一些,衣衫半開,似是剛解開衫準備睡下又被什麼驚了起來。
我按上流星的肩頭,用眼神安撫著他的慌張,詢問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子衿,“有我在,什麼大事慢慢說。”
“唰……”紅影一閃,夜落在我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夜和子衿,也就是‘殺手堂’和‘千機堂’有消息,能讓他們這樣急切趕來,看來真的是大事。
流星是帝王,更是個冷靜的人,幾個呼吸後便已慢慢的平靜了,“楚燁,‘雲夢’二十萬大軍日前從京師出發,朝著‘九音’方向而來。”
我眉頭一緊,心頭又是一跳,“消息準確嗎?”
子衿面色冷凝,輕輕的一聲,“嗯。”
夜沒有出聲,只是沉默著將手中的字條伸到了我的眼前,我眼睛一掃,了了幾字——‘雲夢’三將率舉國之軍,兵臨‘九音’。
手一緊,紙條在我手中粉碎,剛才亂跳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靜了,冷笑浮上我的臉頰,“二十萬,還真是舉國之兵了,三將?呵呵,傾巢而出啊。”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子衿有些擔憂,“消息來的太簡潔,暫時還不知是哪三位將軍,楚燁稍等兩日,應該就有確切的消息了。”
我眯著眼睛,淺淺的笑著,隨手一揚,破碎的紙片飛舞在空中,“‘雲夢’三將,無非是莊文菲,華潮靈和風若希,有誰會比我更熟悉‘雲夢’的軍情?內鬥不斷,遏制人才,武將早已後繼無人了。”
三位鎮國之寶都出動了,那麼……
“知道誰人為帥嗎?”
流星、子衿、夜同時搖搖頭。
我又是一聲冷哼,“除非她上官楚璇敢御駕親征,否則沒有人能同時號令得了這三個人。”轉頭看著他們,我失笑出聲,“上官楚璇是不是瘋了?”
‘九音’‘御風’‘滄水’已形成聯合之勢,上官楚璇若是聰明,她應該知道我不會讓‘雲夢’陷入死地。
可是現在,無論從兵力,國力各方面考慮中都不可能與我翻臉出兵的時候,她發兵了,還是孤注一擲的舉國而出。
明知敗還要打,明知輸還要斗,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仰望天空,一輪明月當空而照,散發著銀輝,冷冷的。
我站在月下,仰首長笑,“既然她瘋,那我就陪她瘋一場,流星,集合所有主力,兩日後發兵,本人親自帶兵鎮守邊境,迎接‘雲夢’二十萬大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