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搏
半個月,整整的半個月,我在和流波瘋狂的歡愛著。
說瘋狂不為過,因為我們不得不瘋狂,開始流波還有些小心翼翼,直到每一次之後我的功力在剝絲抽繭後很細微的流動,漸漸變為強而有力時,他才會放任自己更加的猛烈些。
說強而有力,也只是相對我沒有半分功力的時候,與功力最高的時候相比,我這只不過是江湖上連三流都算不上的一點點內功,流波只要一個拳頭半分力量就能把我打成豬頭。
但是至少我們看到了希望。
所以我們用盡一切方法沉醉在對彼此的索取中,也讓我再一次見識到了流波也有他放縱和肆意的一面。
都說神族的男子天不怕地不怕,比之人界男子多了分剛毅,多了分無畏無懼,在床笫間我終於也看到了流波這樣的一面,可以放任身體猶如比武般拚殺的對手。
只是,還是太慢了,再有幾日就是神族最後的期限,可是我的武功依然是那麼一點點細水長流著。
一方面,我要躲著藏著,害怕任靈羽看出半點破綻,一方面,我又擔心自己的武功不能及時恢復。
莫滄溟很久不曾出現了,飯菜都是每日丟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而我也刻意的選擇那段時間不出現,就這麼互相避著,誰也不見誰。
那日的事情,就當做一場秘密,只有他知我知,天知地知的秘密隨著時間的淡忘而被掩埋。
一股暖流順著筋脈傳了進來,我貼著流波緊致的胸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還有無奈的嘆息,“楚燁,只剩下幾日了,除非是現在全部恢復趕回神族,否則沒有任何機會了。”
現在全部恢復?
我半個月,連一成的一半都沒能力達到,又怎麼可能在一日之間全部恢復?
我苦笑,“這一次,或許是真的沒辦法了,都說我是死而不僵的蟲子,現在我連蹬腿的能力都沒了,不認輸不行了。”
流波擁著我,“你選擇放棄了?”
我很平靜,手指繞著他的發絲,“什麼叫放棄?有命在,就什麼都有。”
“你認為她會放過你嗎?”流波在沉默了許久以後才緩緩開口,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
“她要族長的位置,就不敢動,但是她要鞏固族長的位置,就不可能不殺我。”我冷笑了下,“我們不妨猜猜,她會在什麼時候對我下手?”
“放你走,在見族長的途中對你下手。”流波沉吟著,“只有那個時候,她可以一屁股坐上位置,又不用擔心你會成為她的對手,而族長位置一到手,她也再不用害怕老族長了。”
“動手的人是莫滄溟。”我給他的猜測下了一個總結,“因為她沒辦法分開身,族長位置太重要了。”
“所以他有‘紫玄草’。”說到這,流波忽然有些狐疑和不確定,“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那天要對我下‘紫玄草’?他不怕我從此有了戒備?”
莫滄溟……
這個人我怎麼也猜不透他到底做的是什麼,以前他的所作所為如果還有跡可循能夠猜測的話,現在我則是始終無法看穿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忽然,流波的表情一變,翻身將我壓在身下,嘴唇湊上我的耳邊,“好像是任靈羽來了。”
我心頭一震,大笑著摟上他的頸項,聲音慵懶,“我還想要,不過身子有點累,流波要不要好好的伺候一下呢?”
流波的眼中儘是清明之色,極輕的點了下頭,示意他明白我的意思,隨後手掌貼上我的心口,“那我給你渡些氣再繼續好不好?”
話語平靜,手腳卻是飛快的拉扯著衣服,半裸的兩個人裹在被子裡,看上去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雲雨。
我的唇,貼上流波的唇,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頸,半真半假中大門忽然被推開,任靈羽鬼魅一般的站在門口,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莫滄溟。
我虎著一張臉看著任靈羽,動作流暢的擋在流波之前,不在乎自己露了多少,而是把流波遮了個嚴嚴實實,冷冷的盯著門口的兩個人,“怎麼,姨娘有空來探望你的外甥女過的滋潤與否嗎?”
任靈羽犀利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我怡然無懼的回瞪著,卻在不經意中捕捉到了她身後莫滄溟的表情。
眼瞳落在我的身上,兩團火焰一閃而過。
任靈羽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微微側了下臉,目光在看向莫滄溟的時候閃過一絲懷疑。
與此同時,莫滄溟毫不遮掩的將臉別開,輕嗤著,“噁心。”
任靈羽身上淡淡的殺意隱隱的消退,伸手扣上我的手腕,強大的力量從她的掌心灌入我的身體裡,剛猛的侵入我的筋脈中。
根本不受我的控制,身體內那剛剛恢復一點點的功力自動自發的抵抗著,無奈只有那麼一點點的能力,在眨眼間就被擊潰散開,再也無蹤無跡。
無法低檔的痛楚,彷彿在我心頭敲上了沉重的一棍,差點讓我閉過氣去,最後一絲理智讓我咬著自己的唇,沒有發出聲音。
流波的手帶著可怕的力量,想也不想的一掌推向任靈羽,沒有半點遲疑,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擁上我的身體。
任靈羽沒有與流波正面交鋒,而是飄身半退,很輕巧的避過了流波的掌風,我軟軟的向後倒下,落在流波張開的羽翼之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筋脈中的陰寒很久才開始消融,我艱難的喘熄著,靠著流波肩頭,咬牙冷笑,“怎麼,姨娘現在等不及了?那動手啊,反正神族的族長我當不上,你也沒那麼容易拿到手。”
流波的真氣順著胸口慢慢的渡了進來,抵禦著任靈羽功力的寒冷。
任靈羽看著流波的動作,一言不發的轉身,出門。
莫滄溟緊隨其後,看也不曾看我們一眼。
我靠著流波,呼呼的喘著氣,在用力的平息著心頭的悶意,流波緊張的給我渡著氣,逼出我身體裡的寒意。
我一直沒出聲,直到流波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聲音傳入我的耳內,“他們走了。”
走了?
那麼我騙過了任靈羽?
若非剛才流波一聲提醒,若非流波灌入我身體裡的真氣掩蓋了屬於任霓裳的氣息,若被任靈羽發現了我的功力在恢復,哪怕只是一點點……
“你怎麼知道她來了?”以流波的武功,任靈羽不該如此輕易的被發現。
流波搖了搖頭,“我沒有發覺她來了,而是聽到了莫滄溟的腳步,還有幾日就是神族換族長的日子了,任靈羽在臨行前一定會來這裡看看的;我與莫滄溟同為侍衛這麼多年,對他的氣息幾乎已到了感應的地步,這才留意了下;剛才莫滄溟的腳步很輕,很慢,如果不是他前面有小心謹慎到故意放慢放輕腳步的人,他絕不會如此,所以我猜測任靈羽一定在。”
我唇角抽了下,想笑又笑不出來,“我們運氣好,若不是任靈羽被即將到手的族長之位分了心神,以她的機敏,只怕我們沒這麼容易騙過去。”
話是沒錯,所有的判斷也沒有半點問題,只是我心頭還有些小小的疑問沒有說出口。
莫滄溟,連流波都自認武功不如他威猛霸氣的男子,會那麼輕易被流波聽出腳步聲?
不管如何,至少此刻我和流波安全了。
“流波,不能再等了,只剩下這最後的三五天,就算此刻他們不動手,也絕不會讓我們安全的回到娘身邊,你替我沖丹田的禁制吧,我寧可死的壯烈一點,也不要窩窩囊囊。”我一咬牙,堅定的望著他,“流波,你知道的,我必須趕去神族。”
我與他,對視了很久,無聲的拉鋸也持續了很久。
終於,他的手貼上我的後心,伴隨著一股勁氣湧入我的身體中,流波貼著我的身體,“如果真死,我也陪著你。”
不會死,我相信自己。
蟑螂之所以能成為蟑螂,必然有著獨特的旺盛生命力,堅定的活下去的決心和勇氣,還有怎麼也打不死的韌勁。
我,任霓裳,此生經歷過的這二十多年,死去活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又豈是一點點挫折就能將我放倒的。
流波的內力,排山倒海的衝入我的筋脈中,擴張著我脆弱的筋脈,每一次流過都像是刀片在我身體裡刮過一樣,疼的幾乎要閉過氣去。
可是我不能昏,我必須要堅持,這或許是我唯一的賭注了。
流波沒有半分保留,氣息源源不斷的衝入我的丹田中,激起了身體中封印的強烈反擊,兩股力量在我的丹田中抗衡著,我感覺自己的內腑簡直被扯的四分五裂般,眼前不斷冒著金星,呼吸也幾近停止。
我必須堅持,因為如果我撐不下去,不撞破這禁制,不釋放自己的力量,流波的內功全力的侵入我的丹田中,很可能將我的筋脈全部毀去,我必須堅持,必須……
在流波不斷的衝刺中,我被封印了的內氣開始有了蠢蠢欲動的感覺,在丹田中慢慢的跳動,想要向外衝出,可是那強大的封印,阻止了流波內力的靠近,也阻止了我的氣息衝出。
拉鋸戰,就這麼持續著,誰也戰勝不了誰,誰也拿對方沒有辦法,流波不願意撤,因為似乎就差一步了,我也不想放棄。
只能聽到流波的呼吸越來越重,我的身體也越來越重,只覺得這一步之遙怎麼也跨不出去,怎麼也達不到我想要的結果。
氣息,越來越亂,亂的我快要不能控制了。
“砰……”門忽然被推開,一道褐色的人影正站在門口,冷冷的目光看著我和流波。
一驚,氣息更亂。
此刻的我和流波,都是完全的無法再有任何抵抗,這個姿勢,這種行功的架勢,是瞞不過莫滄溟的。
他的眼神,掃過我和流波,一步步的靠近著我們。
而我,躲不了藏不了,打不了動不了,只能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走進。
他的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我,慢慢的閉上眼睛
手指,落在我的肩頭,“你們準備下,師傅說一起上路去神族,必須要你們親自交代任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