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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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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雲燕追出常家莊,前面三人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但方才看他們去勢,似是朝南去的,這就展開輕功,一路朝南追了上去。

  他從師習藝,練的輕功,與眾不同,雙腳一頓,頭先身後,快如電射,卻沒有名稱。

  此刻這一展開輕功,一路飛掠,不過頓飯工夫,便已追出三四十里,四周山林翳翳,暗影朦朧,依然沒發現前面三人的蹤影,腳下不覺漸漸放慢,心中也不禁有些猶豫:「難道他們不是從這條路來的麼?」

  這就停下身來,正在抬目打量之際,瞥見遠處林間,似有白影一閃而逝!

  白雲燕目光何等銳利,那點白影少說也在十四五丈以外,又是一閃而逝,但他已可斷定那一定是人,一個穿白衣的人。

  穿白衣的人並不多,那不是自己追丟的史春帆還會有誰?

  「看來他們巢穴就在附近了!」

  心念這一動,哪還怠慢,立即長身縱起,朝林中投去。

  他雖然沒有江湖經驗,但平常聽師傅說得多了,江湖上人有「遇林莫入」的話。

  他藝高膽大,但進入這片樹林之後,立即放慢腳步,藉著樹身掩蔽,緩緩搜索前進,卻也不敢大意。一路穿林深入,差不多已經到了這片樹林的中央,也就是方才白影閃沒之處,突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從左右掠來,人數至少也有四五個之多。

  白雲燕心中一動,暗道:「好傢伙,原來你們是誘敵之計!」

  就在這一瞬間,果然幾個穿白衣的人影,從四面圍了上來。

  白雲燕目光一瞥,發現圍上來的竟然有九個人,九個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每人手中都執著一支精光閃閃的青鋼長劍,漸漸逼近!

  白雲燕心中暗暗一怔,忖道:「這些和尚難道也是白衣教的人?」

  思忖之間,只聽右首一個和尚唱道:「施主已經落入我們包圍之中,只要放下兵刃,隨貧僧們回去,我們絕不難為施主。」

  白雲燕道:「你們是白衣教的人?」

  為首和尚大笑道:「施主自己是白衣教的人,怎說貧僧是白衣教的人呢?」

  白雲燕道:「我不是白衣教的人。」

  左首一個和尚哼道:「你身上明明穿了白衣,還想抵賴麼?」

  白雲燕道:「我真的不是白衣教的人,這有什麼好抵賴的。」

  「那好!」為首和尚道:「施主隨我們回去就好。」

  白雲燕道:「隨你們到哪裡去?」

  為首和尚道:「龍興寺。」

  白雲燕道:「我隨你們到龍興寺去做什麼?」

  為首和尚道:「施主到了龍興寺自會知道。」

  白雲燕道:「我不去。」

  對面一個和尚道:「施主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白雲燕抬眼朝他望去,說道:「你們想要怎的?」

  身後一個和尚冷聲:「施主不肯去,咱們只好把施主請去了!」

  他把「請」字口氣特別說得重了些,表示這「請」字另有深意。

  白雲燕道:「諸位想用強麼?」

  另一個和尚道:「施主知道就好。」

  白雲燕道:「你們以為這樣圍住我,就能脅迫我去了?在下從不受人脅迫。」

  只聽身後另一個和尚怒聲道:「三師兄,這小子嘴硬得很,還和他嚕嗦什麼?把他拿下,擒回去就是了。」

  白雲燕聽得俊目含光,朗笑一聲道:「在下另外有事來的,給你們糾纏不清,已經誤了我的事,我憑什麼要跟你們到龍興寺去?你們這些和尚也太橫不講理了,用強,又能把我怎樣?」

  「阿彌陀佛!」

  為首和尚口中吟了一聲佛號,這聲佛號,敢情是他門的暗號了,九個人同時往後退下了一步。

  退下,並不是退去。他們這退後了一步,各人退的不同,有的是斜退,也有的只退下半步,原來他們是在調整九個人之間的距離,和包圍白雲燕的角度。

  這點,白雲燕很快就看出來了。

  為首和尚忽然緩緩舉起長劍,當胸直豎,凜然道:「施主此時答應隨貧僧們回去,還來得及。」

  白雲燕冷然道:「來不及又如何?」

  左首和尚道:「三師兄不用和他多說了。」

  為首和尚點頭道:「小施主不聽勸告,看來是非動手不可了。」

  說到這裡,目注白雲燕道:「施主請亮劍。」

  白雲燕微哂道:「等在下想拔劍的時候,自會拔劍,諸位要動手,只管施為好了。」

  背後有人哼道:「好狂妄的小子!」

  為首和尚道:「施主小心了!」說到這裡,口中突然高聲唱道:「峨嵋山月照九州。」

  隨著他的唱聲,手腕一振,長劍向空劃起一圈銀光。

  八個和尚隨著高聲合唱道:「一片清光遍地流。」

  九人同時跨進,九支長劍分作九個方向突然刺出。

  白雲燕自然看得出他們這九支長劍刺來的方向,並非自己身上某一部位,而是刺向身體的四周。

  譬如有三支長劍,是從三個不同角度刺向頭頸,這三支長劍刺到之時,也正好交叉鎖住你咽喉,另四支鎖住你雙手,兩支點到你前後心,真要給他們長劍遞到,豈非一下就給他們制住了。

  白雲燕豈會給他們制住?口中朗笑一聲,身子突然朝上拔起。在九支長劍的鎖拿之下,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朝上拔起!

  但這九個和尚既能列下這個九劍拿人的陣式,又豈會沒有防到這一著上?只見劍光連閃,九個和尚竟然絲毫不慢(不慢,是他們久經訓練,演練純熟之故),同時拔身而起,在空中依然把白雲燕包圍在中間。

  這當然是極短暫的時間,他們就在這極短暫的時間中,揮手發出一劍。

  這一劍宛如一片網罟,在白雲燕的頭頂上撒開,寒鋒流動,使你無法衝破這層劍網,自然又得回身落地。

  白雲燕已經回到了地上,心中不禁暗暗震驚,忖道:「這九個和尚,身手極高,劍法奇特,這是哪一門派的武功?」

  這就是他江湖經驗不足之故,只要是老江湖,誰都知道,少林和尚使的是棍和戒刀,一般會武的僧人,就算不是少林派的,大半也都是用戒刀,江湖上使劍的和尚,只有峨嵋派。

  更何況方才為首僧人在第一招上,早已唱出:「峨嵋山月照九州」的句子,那是特別提醒動手的對方的,表明了自己一行的門派身份,敵人聽了他們唱的句子,如果立即也表明自己身份,如九大門派中的那一派門下,那麼雙方就可以立即停手,不再以敵人相視了。

  這點,白雲燕就不知道了,他這一及時發現對方九個和尚劍法極高,也就右手一抬,掣出了長劍,口中朗聲喝道:「在下已經一再聲明不是白衣教的人,諸位要如何才能相信?」

  他說話之時,九支劍尖業已閃電般刺到,一時無暇多說,身子像陀螺般一個急旋,長劍繞身一匝,但聽一連響起九聲連珠般的金鐵交鳴。

  九個和尚從不同角度刺出的長劍,悉被蕩開,口中同時驚啊一聲,迅疾往後躍退。

  九個人有的左手握住了執劍右腕,有的用手掩住了肩窩,也有人大聲喝罵著:「好小子,你敢暗器傷人!」

  白雲燕聽得一怔,他們說自己暗器傷人,這簡直是無中生有,大聲道:「在下從不使用暗器。」

  為首和尚冷笑一聲道:「你賴也沒用,有種就等著瞧。」

  話聲一落,揮揮手,迅快轉身退了出去。其他八個和尚也立即跟著就走。

  白雲燕緩緩返劍入鞘,看著他們離去,不禁搖搖頭,口中自言自語的道:「這真是無謂的麻煩。」

  他想起大伯父曾經說過,白衣教要江湖上和「白」字有關的人,取消白字,天下武林姓白的人不在少數,和「白」字有關的人更不計其數,他們本來和你無關,但因你穿了白衣,誤認你是白衣教的人,你豈非給白衣教背了黑鍋!

  這九個和尚明明是找白衣教的人而來,卻找上了自己,看來自己真的背上了黑鍋!

  不,自己這身白衣,是師傅要我穿著行走江湖的,就算背黑鍋,也不能換下來。白衣教是白衣教,我是我,涇渭不同流,豈能因我身穿白衣,就被認為是白衣教門下了?

  他們叫白衣教,自己也得叫個白衣什麼,才能表示和他們不同!

  對了,我大哥叫「白俠」,我就叫「白衣俠」好了。心念一動,不覺大笑起來,說著:「對,他們叫白衣教,我叫白衣俠。」

  他話聲方出,忽聽右首不遠之處,傳來一陣極輕的細碎聲聲,這就轉臉喝道:「什麼人躲躲閃閃的,還不給我出來?」

  喝聲甫出,只聽有人驚「啊」了一聲。

  那啊聲很嫩、很嬌,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接著從有首樹林間怯生生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綠衣姑娘,長髮披肩,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望白雲燕,問道:「是你在叫我出來的麼?」

  白雲燕眼看林中走出來的是一位姑娘家,不覺俊臉一紅,連忙歉然抱拳道:「對不起,在下不知樹中是什麼人,才喝了一聲,驚動姑娘了。」

  綠衣少女朝他看了一眼,忽然抿抿嘴笑道:「你這人很奇怪,怎麼前倨而後恭呢?」

  白雲燕只覺這位姑娘好像在哪裡見過,有些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但自己跟師傅學藝,一直到踏上江湖,今天還是第一次遇上這位姑娘,怎會在哪裡見過呢?」

  他靦腆一笑,說道:「這是誤會,方才有幾個和尚,硬指在下是壞人,不容分說,就把在下圍了起來……」

  綠衣少女一雙秋波盯著他,含笑問道:「那你是不是壞人呢?」

  白雲燕被她盯著直瞧,像大姑娘似的俊臉不覺一紅,說道:「在下自然不是壞人了。」

  「你方才那一句喝得好兇,我也只當遇上了壞人呢!」

  綠衣少女眨眨眼,口中輕啊一聲,又道:「幾個和尚圍著你,那是要打架了?後來呢?」

  白雲燕道:「他們一共有九個人,豈止打架?他們圍著我拿劍就刺。」

  「啊」綠衣少女臉上流露出驚容,急急問道:「你怎麼辦呢?」

  白雲燕道:「在下也只好拔劍了。」

  綠衣少女秋波一溜他身邊佩著的兩柄長劍,說道:「你身邊有兩支寶劍,那一定會使雙劍了,但兩支劍也敵不過九支呀!」

  白雲燕道:「不,在下只有一柄劍,另一柄是我朋友的。」

  綠衣少女聽他說出另一支劍是他朋友的,一雙黑漆似的美眸不覺閃過一絲異彩,問道:「你們打起來了,是誰勝了呢?」

  白雲燕道:「他們沒有敗,在下也沒有勝。」

  綠衣少女好奇的道:「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他們沒有敗,你也沒勝,那是誰勝了呢?」

  白雲燕道:「事情是這樣,在下擋開他們九支長劍,他們齊向後躍退,說在下暗器傷人,就退走了」

  綠衣少女道:「是你放了暗器?」

  白雲燕道:「不,在下從不使用暗器。」

  綠衣少女想了想,咭的笑道:「那一定是九個和尚知道打不過你,才故意說你施放暗器,自找台階走了。」

  白雲燕微微搖頭道:「不,這九個和尚武功很高,尤其他們九人聯手的陣式,好像很精密,不是中了暗器,絕不會退走了。」

  說到這裡,才解釋著道:「他們退走沒有多久,就聽到樹林間有人走近,在下還以為是他們有人留下來,隱身暗處,所以才喝了一聲,不想卻是姑娘,在下冒昧之處,姑娘不見怪才好。」

  他話都說完了,就想不出再和她說些什麼?

  綠衣少女盈盈秋波瞟了他一眼,又道:「你說,你這支劍是你朋友的,朋友的劍,怎麼會在你身邊的呢?」

  白雲燕道:「他留下劍走了,我只好佩在身邊,等找到他的時候,再還給他。」

  綠衣少女道:「這麼說,你們一定是很知己的朋友了?」

  她說話之時,粉靨忽然紅了起來。

  白雲燕微微搖頭道:「我們才初次見面。」

  綠衣少女微啟朱唇,偏頭問道:「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白雲燕道:「不知道。」

  綠衣少女咭的笑出聲來,說道:「你這人好奇怪,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天下這麼大,又到哪裡去找他?怎麼還他的劍呢?」

  「這柄劍,我非還他不可」

  白雲燕道:「今晚在下就是找他來的。」

  綠衣少女又問道:「你知道他住在哪裡?」

  「不知道。」白雲燕道:「方才我就是追他同伴來的,哪知沒有追上,就遇上了九個和尚。」

  綠衣少女斜了他一眼,緩緩說道:「看來你這人還很講義氣,連一個不知姓名,不知地方,只見了一次面,就……就念念不忘,非還他劍不可,要是換了我,早就把這柄劍隨手給丟了。」

  白雲燕道:「因為這柄劍還是我從他手上奪過來的,我看得出來,他放開劍柄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很不願意,也很焦急,才悻悻離去,何況劍柄上又刻有他的名字,一個江湖人,都會很珍惜自己的寶劍,據說有些門派,授給門人弟子寶劍的時候,還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規矩,所以我奪他劍的時候,他突然棄劍而去,我心裡覺得很不安。」

  綠衣少女幽幽的道:「所以我說你是好人。」

  白雲燕從沒和姑娘家打過交道,覺得這位綠衣少女雖是第一次見面,好像和她很談得來,這就問道:「姑娘怎麼會到樹林裡來的呢?」

  這是一片樹林的中心,她一個姑娘家,當然不會無故進來。

  綠衣少女粉臉驀地脹得通紅,羞澀的道:「人家……人家……是……」

  她說了兩句「人家」,下面再也說不出口來。

  白雲燕看她嬌羞滿面,突然暗「哦」了一聲,姑娘家要深入樹林之中,自然是為瞭解他,這話叫人家姑娘如何說得出口?一時臉上也不禁一熱,囁嚅的道:「對不起。」

  兩人一時之間,就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綠衣少女眼珠一轉,抬頭,問道:「你還要在這裡等人麼?」

  「沒有。」白雲燕笑道:「方才是追一條白影進來的,現在早就追不上了。」

  綠衣少女道:「那我們該出去了。」

  兩人踏著細碎的月光,走出樹林,但覺明月當頭,清光如水,眼前為之一亮!

  綠衣少女抬眼望望白雲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雲燕道:「在下白雲燕,天下白雲的白雲兩字,燕子的燕。」

  綠衣少女道:「這名字很好聽。」

  白雲燕也問道:「姑娘呢?我們談了這許多話,還沒請教你的芳名……」

  「我……」綠衣少女粉頰微紅,低低的道:「我姓沈,名叫……名叫紅玉。」

  她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就說得很輕。

  白雲燕道:「原來是沈姑娘。」

  沈紅玉道:「姑娘不好聽,你就叫我沈紅玉好了……」

  剛說到這裡,只見大路上出現了幾條人影,一路奔行而來。

  白雲燕道:「有人來了。」

  沈紅玉抬目望去,說道:「會是什麼人呢?」

  白雲燕道:「還看不清楚……」

  話聲甫落,忽然劍眉微攢,說道:「大概又是龍興寺的和尚了!」

  沈紅玉氣憤的道:「他們還不肯放過你麼?」

  白雲燕道:「沈姑娘,你快走吧,和這些和尚遇上了,就會講不清理。」

  沈紅玉關切的問道:「你呢?」

  白雲燕突然回過身去,喝道:「林中什麼人?」

  他喝聲未已,樹林右首一下跳出三個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一字排開,中間一個冷笑道:「要走已經遲了。」

  鏘鏘鏘!三個和尚同時亮出劍來。

  沈紅玉道:「你們原來躲在樹林子裡,偷聽我們說話。」

  這時從大路上奔行而來的幾條人影也已奔近,白雲燕一下就認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方才九個圍攻自己的為首和尚。

  稍後是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瘦高老僧,年歲當在六十以上,後面還跟著五個穿月白僧袍的和尚,年歲在四十左右,和為首的那個和尚差不多。

  攔在樹林右首的三人,看到瘦高老僧,一齊躬身叫了聲:「大師伯。」

  為首和尚腳下一停,就指著白雲燕道:「大師伯,就是他。」

  瘦高老僧面貌枯瘦,但雙目精光炯炯,朝白雲燕投來,單手當胸,打了一訊,沉聲道:「方才用『絕情針』打傷老衲九個師侄的就是小施主嗎?」

  「絕情針」,白雲燕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一面抱抱拳道:「老師傅是龍興寺的當家了,方才九位師傅,圍住在下,硬說在下是白衣教的人,在下再三聲明,在下並非白衣教門下,九位師傅不容分說,就出劍圍攻,在下使的是一招『九龍爭杯』,僅僅把九位師傅的長劍封出,並沒使什麼暗器,在下也從不使用暗器。」

  「九龍爭杯?」瘦高老僧目光神光一動,問道:「小施主是天池逸叟什麼人?」

  「九龍爭杯」正是天山「追風劍法」中的一招。

  白雲燕道:「在下不是天山門下。」

  瘦高老僧又道:「你說『絕情針』不是你放的?」

  為首和尚搶著道:「大師伯,那時只有他一個人,不是他放的,還會是誰?」

  白雲燕道:「在下說過從不使用暗器。」

  瘦高老僧道:「那麼小施主是哪一門派的人?」

  白雲燕道:「在下沒有門派。」

  為首和尚道:「在大師伯面前,你還想抵賴?」

  白雲燕道:「在下何用抵賴?」

  為首和尚道:「你身穿白衣,難道還不是白衣教的門下嗎?」

  白雲燕朗笑一聲道:「諸位大師不是也穿了月白僧衣麼?難道也是白衣教門下不成?天底下穿白衣的人,未必個個都是白衣教的人,大師傅焉能因在下穿了一襲白衣,就硬指在下是白衣教的人呢?」

  瘦高老僧看他神態從容,侃佩而言,一面抬了抬手,說道:「道興,由老衲來問他。」

  為首和尚應了聲「是」,垂手退下。

  瘦高老僧緩緩說道:「小施主不肯道出師門來歷,又不承認是白衣教門下,圍攻你的九人,又都傷在『絕情針』下,自然難怪別人對你誤會,就是小施主也難以自圓其說,龍興寺峨嵋下院,老衲心一,忝為龍興寺監寺,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小施主能說得出道理來,老衲自不會對小施主有所誤會的了。」

  沈紅玉道:「我白大哥不是說了麼,他從不使用暗器,他也絕不是白衣門下,這還不夠麼?」

  心一禪師(瘦高老僧)目光一注,徐徐問道:「女施主是什麼人?」

  沈紅玉粉臉一紅,說道:「我是白大哥的義妹,怎麼,我說錯了什麼?」

  白雲燕聽她說出是自己的義妹,心中暗道:「這時候沈姑娘當然只好這麼說了。」

  他心裡也暗暗高興,自己真希望有她這麼一個義妹!

  心一禪師道:「女施主沒有說錯,只是這位白小施主說的這兩句話,並不能澄清不是他使的『絕情針』,也不能證明他不是白衣教的人?」

  沈紅玉道:「那要怎麼才能澄清不是他放的針,才能證明他不是白衣教的人呢?」

  心一禪師道:「白小施主既然不能提出有力證明,只好請二位隨老衲到龍興寺去走一趟了。」

  白雲燕聽得心頭有火,劍眉微軒,冷笑道:「在下有隨老禪師到龍興寺去的必要麼?老禪師有非教在下跟你去的權力麼?就算在下願意跟老禪師到龍興寺去,龍興寺又能把在下怎樣呢?天下武林總講一個理字,在下已經一再聲明,就因在下說沒有門派,老禪師就不相信了,那要如何才能相信呢?龍興寺是峨嵋下院,就憑這幾個字,就能壓得倒人嗎?在下說過不去,就是不去,老禪師要怎麼辦,就看著辦吧?」

  沈紅玉道:「白大哥說得對,方才也是你們先圍攻我大哥的咯!」

  心一禪師仰天發出一聲嘹亮的大笑,雙目精光暴射,點頭道:「小施主在老衲面前,還想強詞奪理麼?」

  沈紅玉披披嘴道:「你才強詞奪理。」

  為首和尚道:「大師伯,這小子狂得很,把他拿下就是了。」

  白雲燕怒笑道:「在下如何狂了?難道龍興寺的和尚,仗勢欺人,不嫌狂麼?」

  「好!好!」心一禪師似也被激怒了,一襲月白僧袍,飄飄然無風自動,哼道:「老衲當真沒見過如此狂傲的人,小施主既然不肯說出師承門派,老衲說不得只好把小施主擒回寺去了」。

  說到這裡,目注白雲燕,沉聲道:「小施主身佩雙劍,大概自恃武功了得,老衲若不教小施主見識見識,你是不肯隨老衲走的了,小施主請亮劍吧!」

  白雲燕傲然一笑道:「老禪師要考量在下武功,在下自當奉陪,只是既然動手,總有個勝負之分,老禪師勝了如何?負了又如何呢?」

  心一禪師身為龍興寺監寺,練劍數十年,乃是峨嵋派有數的高手,他聽白雲燕說出勝了如何?負了又如何之言,不覺沉笑一聲道:「小施主問得好,老衲若是勝了,就委屈小施主到龍興寺一行,老衲若是敗了,悉憑小施主處置。」

  白雲燕道:「在下和老禪師本無過節可言,毋須說處置二字,老禪師若是敗了,只須把他們帶走,咱們各走各的也就是了。」

  那為首和尚道:「小子好狂的口氣,大師伯還會敗在你手下?」

  心一禪師眼看白雲燕說話的氣度安詳,神定氣閒,似是大有來歷;但說出來的話,又似乎毫無閱歷,心中不禁暗暗覺得奇怪,一面朝為首和尚沉聲喝道:「道興,不准多言。」

  一面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青鋼劍來,目光一抬,說道:「小施主既然劃下道來,咱們就一言為定,請亮劍了。」

  白雲燕依言掣出長劍,回頭道:「沈……」

  他想叫「沈姑娘」,但方才沈紅玉在他們面前說她是自己義妹,自己自然不好叫她「沈姑娘」了,口氣略一頓,接著道:「紅玉,你退後些。」

  沈紅玉聽他叫她名字,心中一甜,朝他嫣然一笑道:「不要緊。」

  白雲燕看她甜甜的笑容,突然間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心曠神怡,臉上也登時有了意氣飛揚的神采,瀟灑的道:「老禪師請賜招。」

  心一禪師看他腰間懸著兩柄長劍,但卻只抽出一柄來,心中不覺暗暗怒惱,忖道:「這年輕人,真是好生狂妄!」

  就因為有了這份怒惱,就有了挫挫這年輕人銳氣的念頭,右手青鋼劍徐徐舉起,倚老賣老的道:「老衲那就有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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