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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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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五日,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由白髮仙猿常公紀、鐵指金掌丸白組庵陪同的群俠一行,浩浩蕩蕩,剛抵九華山麓,就看到迎客松下,轉出四個白衣少年男女,一起迎了上來。

  領頭一個正是送信去的史春帆,朝大家抱拳一禮,說道:「在下師兄弟奉家師之命,前來迎賓,諸位請隨在下上山。」

  說完,一揮手,一男二女立即轉身走在前面,大家也沒多說,就跟著他們四人身後,往山道行去。

  史春帆走在前面,腳下極快,片刻工夫,已經奔行了二三十里,但見一路松柏參天,雲海瀰漫,也不知轉過多少峰腳,前面忽然出現了一行十六個白衣男女,男的大概不過二十出頭,一身白衣,腰懸長劍,個個生得唇紅齒白,十分英俊。

  女的也不過二十來歲,長髮披肩,白衣長裙,同樣腰懸長劍,也同樣生得眉清目秀,婀娜多姿。

  這十六個白衣少年男女,分作兩行,正是迎賓而來,看到眾人,一齊躬身為禮。

  白雲燕今天依然一身白衣,但腰間卻懸掛了兩柄長劍,一柄是銀穗長劍,乃是師傅下山時所贈,雖非名劍,卻也是百煉精鋼的松紋古劍,一柄則是兩個月前奪自白衣教門下。

  他奪下長劍之時,看到白衣少年臉現驚惶之色,又驚又急,那雖是一瞥之間的事,但卻給白雲燕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因此他決心要親手把此劍歸還給這個白衣教門下,才一直帶在身邊。

  此刻他一身打扮,和白衣教門下一比,除了腰間多一柄銀穗長劍,幾乎完全一樣,(白衣教門下,佩的是白穗長劍,他也有一柄)許多白衣教門人,都不自覺的多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經過列隊出迎的兩行白衣教門人中間,迎面已是一片白石階台,越過平台,已是白衣庵正門。

  史春帆領著大家跨進大門,只見迎面正有三個人,快步迎了出來。

  這三人正是白衣教江南總分堂分堂主李公奇和兩個紫衣護法邊鴻生、易秩然。

  李公奇含笑抱拳道:「兄弟奉教主之命,在此恭候諸位俠駕,請到東廂客廳待茶。」

  說著,連連抬手肅客。

  東廂,是在大殿左首,面對大天井,裡面早已陳設好坐几,兩張八仙桌拼起來的長條桌上,也早已放上了八盤細點。

  李公奇把大家讓入廂房,落坐之後,便有兩名女弟子分別端上茶水。

  白髮仙猿常公紀站起身,一抱拳道:「在下等人應貴教主之邀而來,怎麼還不見貴教主呢?」

  李公奇含笑道:「諸位遠來,先請用茶,史春帆已經進去稟報,敝教主大概也快出來了。」

  白雲燕站起身,抱抱拳道:「李堂主,在下有一事奉托。」

  李公奇道:「少俠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白雲燕從身邊解下白穗長劍,雙手托著送到他面前,說道:「這柄劍,兩個月前,在下是和貴教一位門人交手中奪得,當時那位貴教門人轉身急掠而去,無法奉還,在下一直耿耿於心,要親自送還貴教,在下和他又並不相識,故而想請李堂主轉交,並代致歉意。」

  李公奇呵呵一笑道:「少俠果然真是信義君子,老朽自然樂於轉交了。」

  說完,接過長劍,轉身朝一名侍立門口的白衣少女招了招手,把劍交給了她,還低低的說了兩句,那白衣少女接過長劍,躬身退出,匆匆而去。

  過不一會,只見史春帆匆匆走入,朝大家拱手一禮,說道:「家師已在裡面恭候,請諸位大俠入內相見。」

  李公奇連忙抬手道:「教主已在恭候,諸位請了。」

  常公紀和白組庵首先站起,眾人紛紛跟著起身。

  史春帆道:「在下給諸位帶路。」

  一行人仍由李公奇等三人陪同,從長廊進入第二進,這是一座相當寬廣的大廳,上書「白衣堂」三字。

  李公奇引著眾人跨入大廳,只見中間一張白緞繡花椅披的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俊俏書生,他左右站著兩個白衣少女,垂手侍立,狀極恭敬。

  那白衣書生看到眾人步入大廳,含笑站起,拱拱手道:「諸位光降,在下失迎,還請多多包涵。」

  白雲燕一下就認出這白衣書生,正是在酒樓上遇見的那人!

  最使白雲燕感到愕然的還是他左首伺立的那個白衣少女了,那不是沈紅玉還是誰來?她看到自己,目光盈盈一瞥,就垂下頭去,看了她自己的佩劍一眼。

  白雲燕突然明白了,當日奪下長劍的人,就是她!

  常公紀、白組庵同時拱拱手道:「教主寵召,在下是應約而來……」

  白衣書生一笑道:「諸位遠道而來,快快請坐。」

  九合劍范葆初朗笑一聲道:「閣下沒想到在下也會來吧?」

  白衣書生含笑道:「范大俠、陸女俠連袂而來,倒是頗出在下意外,但既然來了,就是白衣庵的貴賓,先請坐了好說。」

  陸筱鳳柳眉一剔,怒聲道:「你是魔教公主,應該是魔女沈珠珠?你二十年前在天平山殺害白俠白雲生,我和范葆初本該替我故友復仇,但白雲生自有他親弟弟會向你索還血債,我要向你討的公道,是你妄使下五門淫毒迷香……」

  白衣書生含笑道:「陸女俠,你這筆帳且待暫緩再說,我自會有交代的。」

  一面抬眼朝白雲燕問道:「白少俠,你是為你大哥報仇來的,是麼?」

  白雲燕聽她提到大哥,不覺心頭熱血沸騰,眼眶一紅,大聲道:「不錯,我大哥是你殺死的麼?」

  白衣書生點頭道:「你要替你大哥報仇,這也沒錯,好,我會成全你的。」

  白雲燕道:「那麼咱們就到外面去,我要以手中長劍,向你討還這筆血仇。」

  白衣書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獨臂羅漢白眉大師的傳人,左手沖天劍,放眼武林,已無人能接得下來,又練成了佛門彈指神通,正是我魔教『天毒針』的剋星,何況又有修教主同來,他修羅教的『修羅刀』,又是普天之下唯一可以破解我『九轉掌』的功夫,我二十年苦心孤詣,希望把白衣教發揚光大,用來紀念先夫的願望,畢竟落空了。」

  她說到這裡,神色為之一黯,有意無意的看了黃冬瓜一眼,才道:「二十年前,我如果再補你一掌,就不至於今日有一人找上我白衣庵了。」

  黃冬瓜吸了口煙,聳聳肩道:「教主似乎嫌我命長了。」

  白衣書生輕哼一聲,接著道:「但我是個倔強的人,今日之事,咱們也只有放手一搏了。」說到這裡,回頭朝沈紅玉道:「丹珠,你去叫我門下弟子,全都進來,在大天井中聽命。」

  白雲燕心中暗道:「原來你叫沈丹珠。」

  沈丹珠躬身應是,匆匆往外走去。

  白衣書生含笑道:「諸位稍坐,在下進去換件衣衫,再來向諸位領教。」說完,回頭朝侍立右首的白衣少女吩咐道:「如玉,你隨我來。」

  舉步往裡行去。

  眾人因她本是女子,穿了男裝,自然不便動手,當然也不好在大庭廣眾換衣,她要換了衣衫前來應戰,也是平常之事,因此大家只好在廳上等候。

  修蕙仙坐在白雲燕身邊,低低的道:「大哥,她口中雖然說她會落敗,但好像很鎮定,絲毫也沒把大家放在心上,我真有些耽心……」

  白雲燕道:「你耽心什麼?」

  修蕙仙道:「她把大家來歷都摸得清清楚楚,如果沒有絲毫把握,她會約我們來麼?」

  這時,白衣教門下十六個男女弟子,都已魚貫進入,第二進的天井,分兩邊站立,但卻肅靜得沒有半點聲息。

  又過了一會,才見那個叫如玉的少女走了出來,躬身道:「教主有請鐵指金丸白組庵白大俠、白雲燕白少俠、修羅教修清和、教主修蕙仙修姑娘,范葆初范大俠、陸筱鳳陸姑娘、獨行叟黃大俠、以及少林寺道成大師等八位進去商談,其餘諸位大俠,仍請在廳上奉茶。」

  常公紀道:「她這是使的什麼詭計,是不是要分散咱們的力量?」

  如玉道:「諸位幸勿誤會,家師說過,她請這八位入內,因這八位是和家師有關的人。」

  一面又朝李公奇和兩個紫衣護法欠身道:「家師也請三位一起入內。」

  接著叫道:「沈師妹,師傅也叫你進去。」

  一面欠身道:「小女子替諸位帶路。」

  白組庵不知這女魔頭在玩什麼把戲,但她既叫門下弟子來請,只得和修清和、道成大師、范葆初、陸筱鳳、白雲燕、修蕙仙等人跟著如玉往後進走去。

  李公奇,邊鴻生,易秩然也隨著眾人進入後院。

  這後院已是白衣庵的第三進,院中花木扶疏,十分清幽,看情形似是白衣教主平日起居之處,一排三間精舍。

  如玉領著眾人,進入中間一間客堂。

  白組庵當先跨入,目光抬處,不覺一呆,原來這堂屋中間掛著一幅畫像,畫中人是一個一身白衣的俊逸佩劍少年,赫然正是自己大侄兒雲生,上面還有兩行字,那是「先夫雲生遺像,未亡人沈珠珠敬繪」

  范葆初、陸筱鳳也看到了的,兩人不覺對望了一眼。

  屋中並沒見白衣教主,但桌上卻放著一個信封,上書:「白大俠組庵親啟」。

  白組庵沒有說話,心中已經可以隱隱料到了幾分,當下伸手取過,抽出幾張信箋來。

  這是白衣教主早就寫好了,大意是說二十年前,她和白雲生在偶然一次的機會中邂逅,對白雲生的丰采風度,十分傾倒,少女的心扉裡,沒闖進一個人的影子,也還算了,一旦闖進了一個某人的影子,就永遠也不會磨滅,這位魔教公主,終於懨懨病倒了。這件事只有她隨身作伴的奶嬤知道,自然也不敢去啟明父母,就由奶嬤派人打聽白雲生下落,得知他正在杭州,當下就諉稱陪公主去杭州西湖遊玩,實則去找白雲生。

  白雲生並不知沈珠珠的來歷,但在湖上相遇,雙方本是舊識,倒也談得十分投緣,那奶嬤出身魔教,眼看機不可失,當晚就在兩人身上,暗下「消魂迷迭散」糊裡糊塗成就了好事。

  等到第二天,奶嬤認為好事已諧,就要白雲生去見教主,當時白雲生正是少年時候,意氣飛揚,又在江湖上博得白俠的名號,聽說沈珠珠竟是魔教公主,江湖上對魔教二字,本存有極大的歧見,還以為這沈珠珠是淫蕩女子,故意設下的圈套,竟然拂袖而去。

  他遠走蘇州,無巧不巧又邂逅了范葆初和他表妹,三人都是少年俊逸,一見投緣,白雲生又因沈珠珠一事,心頭空虛寂寞,很快就和陸筱鳳墜入了情網。

  豈知沈珠珠經春風一度,竟爾珠胎暗結,她傷心之餘,趕去蘇州,發現白雲生移情別戀,依魔教規矩,對移情別戀的男子,必須親手殺死,再為他守節。

  沈珠珠眼看情郎和別個女孩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幾次要待下手,都心有未忍,最後范葆初約白雲生到天平山決鬥,她眼看自己情郎,竟為別的女子和人拼命,才使出「天毒針」殺了白雲生,把他屍體帶到九華山來。

  這年她生下一個女孩,因為白雲生乳名丹書,她自己叫做珠珠,才給女兒取名丹珠。

  不久,老教主逝世,他為了紀念白雲生,他又是外號白俠,穿的是白衣,才創立白衣教,現在,大家都找上白衣庵來了,她決定隨白雲生於地下,從現在起,要立時解散白衣教。

  另外還有四張信箋,一張是寫給白組庵的,她希望白組庵善待沈丹珠,因為沈丹珠是白雲生唯一的骨肉。白雲生就葬在白衣庵後,她希望和他合葬,死為白家鬼。

  第二張信箋是給李公奇的,因為李公奇、邊鴻生、易秩然三人,原是江湖成名人物,並非白衣教的人,是她敦聘來的,要他們三人為證,告誡白衣教門下弟子,這些少年男女,本來都是孤兒,由她一手扶養長大的,從現在起,白衣教解散了,十六名弟子,由李公奇作主,互相婚配,不得仗著武功,為惡江湖。

  第三張信箋是給少林寺道成大師的,托他把一瓶「大梅耘丸」,交回少林寺,並向方丈致歉,並托少林寺羅漢堂,凡是白衣教門下十六名男女弟子,他日如有在江湖上作奸犯科者,請代白衣教主誅殺勿論。

  第四張信箋是給范葆初和陸筱鳳的,為了白雲生的介入,已使他們耽誤了二十年,如今真相既明,希望他們的誤會也由此冰釋,有情人終成眷屬。

  大家看完這幾張信箋,無不嗟嘆不已!

  沈丹珠、如玉更是落淚不止。

  大家進入左首靜室,這位昔年魔教公主,目前的白衣教主,已經服下劇毒,溘然長逝,當下由白組庵和李公奇兩人依她遺言,和白雲生合葬。李公奇也當著白衣教十六個門人,代教主宣佈解散白衣教,並命他們八對青年男女結為夫婦。

  白組庵並命沈丹珠改姓了白。

  修清和卻向黃冬瓜含笑說道:「黃老哥,現在此間諸事停當,兄弟卻有一件事,非拜託你老哥不可。」

  黃冬瓜手裡拿著紫金煙管,吸了一口,噴著滿嘴白煙,聳聳肩,大笑道:「修教主委辦的事,你就是不說,老漢也猜個十之八九,哈哈,你老哥就是不說,老漢也非作這個媒人不可。」

  白雲燕、修蕙仙被他笑紅了臉,只有白丹珠心裡怪怪的,本來她叫「大哥」的人,如今她要叫他叔叔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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