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原始卑劣

　“餵？媛媛，在家裡嗎？我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要告訴你。李輕南愛上了一個女人，單戀。”

　“是啊，他過去的確是不懂什麼是愛，但這次，我想他會徹徹底底弄懂。”

　“是啊，的確是，有點……不甘心啊……”

　帶著有些釋然的苦笑，李笙掛斷了手機，望瞭望身旁已空蕩的副駕駛位，突然覺得空氣有些寂寞。因為沒有聞到一絲一毫那熟悉的古龍水味道麼？因為這個曾經不屬於任何人的男人如今終於落入了苦戀的深谷？

　美眸垂下，雙淚無聲滑落，閃光燈乍亮。

　十分鐘後，某著名狗仔在社交媒體上率先爆料——李輕南事業愛情雙失意，先失影帝后分手，婚事告吹？李笙獨坐停車場，暗自垂淚惹人憐！

　S市?行露驛館

　行露驛館地方不大，一樓酒吧二樓茶室三樓客房，一年下來進出的面孔不過百，不過老闆本來也不在乎盈不盈利，不過是佈置個地方方便三五朋友小聚，間或談些事情歇個腳。比如此刻一樓吧台，除了模樣年輕俊俏默默調酒的調酒師，吧台前就只有兩個人，其中，還只有一個是顧客。

　“哈！”老闆卓不盡划拉了幾下手機屏幕，大致掃完最新的推送新聞，然後將畫面拉回李笙在車內梨花帶雨的照片。將手機放到吧台推到李聿胳膊旁，食指敲敲桌面，卓不盡不禁調侃，“怎麼？別說你過來我這裡借酒消愁是為了這個女人。”

　李聿充滿倦意的雙眸帶著微醺的慵懶掃了眼手機畫面，撇給卓不盡一個無聊的眼神，可隨後卻又微微發怔。

　若是她看到，她會在意嗎？

　李聿突然想起某次午間用餐時間，她曾把報導他和李苼緋聞的雜誌扔到地上。或許？

　等等——不，重要的不是她是否對他有意，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什麼？

　“你既然不愛她，那就離她遠一點。”

　離她遠一點、遠一點！

　仰頭一口吞盡杯中酒，酒液如火，從喉間焚燒而下。

　為什麼，為什麼他愛過這麼多女人，偏偏對她卻是不知饜足的肉慾、日益發酵的佔有欲！讓他只想將她禁錮在他身下，日夜侵占，哪怕她哭泣！想讓她的眼睛只看得到他，她的雙手只能撫摸他，哪怕給她戴上鎖鏈！

　他對她，充滿的是原始而卑劣的野蠻慾望！

　多麼……諷刺的事實。

　“你到底怎麼了？”卓不盡皺眉。

　李聿苦笑，無意傾訴，同樣的建議他不想再聽第二遍。

　他會的，努力克制自己的變態慾望，努力，不去傷害她。

　幾天后，黑泉寨終於迎來了它的最後一場戲。劇本中，黑泉寨眾匪在打劫周家的途中被伏擊，死傷大半，剩下的匪眾在甘素娥的暗中挑唆下趁夜入鎮報仇，結果自家的老窩卻一把無名火燒了個乾乾淨淨，燒出了個冬日的黑白分明。當然實際上只是燒了些以假亂真的佈景，還得小心火勢。

　鏡頭一拍完，眾人連忙滅火，歷時大半個月的山寨生活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之後的拍攝主要在一個古鎮和兩個影視城，雖然都是出門在外，但總比在山上條件好點，收了工離消遣的地兒也近點。

　想著終於要“出山”了，整個劇組的氣氛都輕鬆了許多，不過無論是演員還是其他的工作人員，在途經導演椅時都下意識放輕腳步降低聲調，而這份奇特的改變似乎就是從——電影節頒獎禮之後開始的。

　李聿……打擊很大麼？似乎回到劇組後整個人都安靜了許多。

　“你有沒有聽清我的話，我在向你告白，我愛上了你！”

　他那時的言語表情那麼真切，她相信他不是在演戲，但是一個人可以同時愛上幾個人麼？愛這種東西可以前一秒還濃烈如火，幾天后就消弭殆盡？

　她不懂。

　不了解情況也不想妄加揣測，易瑤收回目光，將收好東西的背包背到身後。至少這一周她很慶幸，心理醫生的建議對她也很有幫助。她很正常，她沒有什麼問題，哭不出來也並不是什麼錯。每個人宣洩悲喜的方式都不同，她唯一需要調整的心態是——不要把哭泣本身當做錯誤。至於……母親的問題，出於意料的，她本以為心理醫生會給她講大道理，讓她去理解去寬容，誰知人家卻拿出量表結果誇她，說她自我控制的很好，告訴她重要的不是她如何面對寧月琴，而是她想如何去過以後的生活。

　到最後，甘素娥的問題她也有點想通了。她其實並不用勉強自己去接受甘素娥、喜歡甘素娥，她不是甘素娥，她只是飾演甘素娥，哭泣的是甘素娥，不是她易瑤。這麼一想，眼淚的開關竟是莫名地被打開，順利地讓她自己都很吃驚，甚至有時痛哭一場後，她感覺還蠻爽的。

　“易瑤，走吧。”灰色的大衣，同色系的窄檐帽，檀華淺笑喚道。

　“來了！”嬌顏如花。

　不遠處，黑眸似淵。

　1月28日，簡單的開機儀式後，古鎮階段的拍攝正式拉開序幕，主要是拍攝甘素娥初嫁，封建大家族裡的各種污穢，不過一些外景包括後來黑泉寨和周家的衝突都是在影視城裡拍，所以古鎮階段拍攝的難度不高，關鍵是群戲質量。

　“啪！”一聲脆響，身著紅色牡丹襖裙的易瑤臉上，五指紅印瞬間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