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我不爭了

　第一件事，三餐的時間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就負責你的胃。

　我愛你，相信我。

　第二件事，每天都說我愛你，今後的每一個生日都會陪你度過，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都會親手為你梳妝。

　我愛你。讓你誤會的那些話，是我曾經犯的蠢，原諒我。

　第三件事，只要你吻我，你提的每一個要求我都答應。

　我愛你。開機好嗎？求你！

　第四件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愛你。我等你回來。

　第五件事，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

　我愛你。我想你。

　第六件事，陪你去每一個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風景。

　我愛你。

　第七件事，尊重你每一個決定。

　我愛你。

　看著電腦屏幕上一張張整屏的廣告，易瑤無言。

　“瑤瑤，你這幾天完全沒有看電視看報紙上網嗎？”孟妮娜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從你給我們留言關機後開始，總監他……他在幾乎所有主流媒體和新媒體上鋪天蓋地地投放廣告。起初不知道是他在找你，我和小艾還在群裡討論過，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會在現實中如此挽留一段感情，又是怎樣的女人會對這樣的男人避而不見。直到第四天，總監來敲門。”

　“……”

　“瑤瑤，”孟妮娜看了眼小客廳的方向，有些猶豫，“你會怪我嗎？我、我拒絕不了他，他請求我，允許他待在這裡等你回來。我……”

　“沒事。”看了看孟妮娜欲言又止的模樣，易瑤笑了笑，“幹嘛呀，想說什麼就說吧。”

　“……”孟妮娜起身走到薄薄的木門前，轉身靠在門上，美麗的眼眸中帶著讓易瑤有些心慌的沉重。

　“在這個出租屋裡，在沒有你陪伴的夜晚，我曾三次試圖自殺。”

　易瑤瞬間面無血色。

　“我不想讓你擔心，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媽媽死後，你說你需要我，幫我、鼓勵我，讓我找到可以努力的方向，讓我能看到未來，讓我想好好活下去。我努力地像裘先生建議的那樣，像你一樣活，好好地照顧自己，拼盡全力地學……我盡力了！可是，不管我白天笑得多開心，回到這裡，回到一個人的夜晚，我、我撐不下去。

　即使不閉上眼睛，過去這幾年的生活，那一張張面孔，醜惡的一幕幕依然無休止地在我眼前循環。醒著、睡著，眼前都只是噩夢，我想放把火把自己的身體燒乾淨，我不想帶著現在這副身體去見媽媽。我沒有辦法……和自己和平相處。”

　易瑤攥緊雙手，止不住顫抖。

　“我不敢跟小艾說，更不敢讓你知道，你已經因為我……承受太多了。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不會被安經緯脅迫，之後就不會讓總監誤會，不會被他們當做可以隨意輕賤的女人！你會從一開始就被他們捧在手心，用心的追求、愛護，不會有這樣的痛苦、波折！當我知道、知道總監是因為什麼侮辱了你，我真的——”

　易瑤緊緊擁住痛哭到無法言語的孟妮娜，細碎的淚珠泌出眼角，被她咬牙逼回。

　“痛苦了這麼多年，剛要開始新的生活，你反倒要放棄了嗎？我有沒有告訴你……寧月琴、她沒有失憶，我想了這麼多年、怨了這麼多年的親生母親，從我出生就拋棄了我、欺騙了所有人，我、我還心甘情願地照顧了她快四年，不敢承認自己心底對親情的渴望——你出賣自己是為了救愛你的母親，我呢？”

　“瑤瑤……”

　“我成了一個笑話，我為了一個沒有愛我疼我哪怕一天的女人把自己賣了！你如果自我厭惡，那我又該怎麼辦呢？”

　“不、不是的……”

　“過去抹不掉，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但過去再醜惡，我也期待明天。我還有你、還有小艾，還有你們陪我，我哭，你們會陪我傷心，我笑，你們也會為我開心。《月之音》殺青了，我自由了，你不陪我迎接新生活嗎？”

　從肩頭扶起孟妮娜，正視她哭紅的雙眼，易瑤黑曜石般的瞳孔裡透著能扛下一切的堅韌，柔和沈穩的聲音讓孟妮娜飄蕩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妮娜，在我眼裡，你有著這世上最美的身體和靈魂，是我易瑤最值得驕傲的朋友，我的姐妹，我的親人。如果……你以後還是決定離開，我不勸你，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送你最後一程。”

　淚如雨下，孟妮娜搖著頭重新抱住易瑤。

　活著，好難，好疼。

　可這世上還有一個這樣待她、看她的女孩，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輸給過去的噩夢！她要活得……比瑤瑤期待的更加美好！

　臥室房門外，檀華默立在黑暗之中，修挺的身影裡彷彿盤踞著無數黑色旋渦。

　從口袋中掏出鑰匙輕輕放在飯桌上，檀華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門縫中透出光線的臥房門，第二次離開了這間五天前第一次踏入的小客廳。

　四個小時，他徒步穿越了小半個S市，回到他與她開始的地方。

　坐在她曾經盤坐過的地毯上，打開背投調出監控，點開她出現的那天。

　小小的身影蜷縮著，嬌弱的小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星眸無神地看著虛空，每當屋外有車經過，她就會反射性投去一眼，直到他開著車駛進車庫，她就會下了沙發，脫去身上僅有的衣物。

　如果不是今天聽到那兩個女孩坦露內心的傷痕，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察覺——一直以來，他是一個多麼自私冷漠的人。

　他卑鄙地侵犯了一個無辜的女孩，放任心底邪惡的慾望去掠奪去強佔本不屬於他的她，卻從未真真正正地反省過，甚至因為愛上了她而慶幸這個錯誤的開始。

　他從來沒有去顧慮，要是她、她脆弱一些，她能否熬得過他造成的這些傷害……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做這些，但如果換成別的女人來做這些事，我會嫉妒。”

　“檀華，我喜歡你。”

　“從我知道你就是檀華，從你對我笑。”

　“我想看到你，我喜歡看到你，喜歡你的臉、身體、手指，做的每一道菜，看到你開心就想笑，看到你冷著臉就想逗你笑，看你和別的女人走太近會心裡不舒服。”

　“我愛你，檀華。”

　“我愛你。”

　她說她喜歡他的懷抱，他是她今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他配麼？

　三天后，當李聿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找到檀華家中時，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

　“……別這麼看我，我沒想死。”躺在病床上輸著液，瘦到有些脫相的檀華低啞著說道。

　李聿繼續皺著眉，不滿地斜睨剛撿回一條命的死黨。“對，你不想死，你只是忘了吃、忘了喝。”

　“是啊，忘了。”檀華翹翹嘴角。

　“……”坐在床邊椅子上的李聿若有所思的剝著開心果，一顆一顆閒閒地吃著。

　“我不爭了。”檀華閉上雙眸，“李聿，你一定要讓她幸福。”

　李聿冷笑一聲，“你那麼確定我能給她幸福？我給，她就願要？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放手，她以後可能會愛上一個人渣，傷身傷心，被家暴、被小三欺負、被婚內強姦，流產或產後抑鬱——”

　“李聿！”檀華咬牙怒視。心電監護儀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你以為我危言聳聽嗎？遠的不說，你放心安經緯一直盯著她？還有那個裘易行，是省油的燈？呵……那個隋若水，我查了一下，他可不是什麼小模特小演員，那小子身上幾條人命呢。”

　“什麼？”

　“所以，你確定你不爭了？”

　“……你話中有話，你到底什麼意思？”

　“檀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替你愛她，同樣，也沒有人能代替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