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擲
手機已經不知道震動了多少次了,常稅把文件保存到郵箱裡,再發給經理之後才拿起了桌面上的黑色手機。
點開屏幕之後,99+的微信群消息彈了出來,常稅有些奇怪,這是他們大學的班群,畢業五年了,除了逢年過節在群裡例行公事的輪一番祝福和偶爾同學聚會會彈出消息之外,平時屁都沒人蹦個。
他抱著好奇點了進去。
最下面的是一些無意義的斗圖,常稅有點無趣的慢慢往上劃著,在看到一個名字的時候猛地停住了手,然後他飛快的劃到了最上面,一條一條的往下翻著。
—上次同學聚會荊汛又沒來吧?
—荊汛多難約誰不知道啊?
—畢業之後他就沒露過面!
—那回兒老朱生日親自約他他都沒來呢!
—不在國內?
—他是出國娶公主去了嗎?
—誰知道呢。
—在國內。
—我上個星期和他聊天的時候問起過,而且就在本市。
—那怎麼同學聚會他不來?
—不然我們玩個大冒險,說不定能測出個真心話來。
—?
—?
—?
—我們每個人給荊汛發條約他出來的微信,能把他約出來的那肯定必須是他的白月光了。
—不……不敢。
—不敢,這不就是不自量力嗎?
—不敢,這就他媽是自取其辱啊!
—我敢,但我孩子都有了……
—我敢,但我老公正枕我大腿上呢。
—我敢,但我性別男……
—老秦你快別玩了,誰不知道你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呢。
—老秦你收了神通吧,汛哥是不可能喜歡男人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男人的。
…………
從他們班的種馬標兵老秦開了那個無關痛癢的玩笑之後,話題的走向就從荊汛多難約怎麼約敢不敢約變成了荊汛是不可能喜歡男人且說不定這會兒正美女在懷備胎萬千呢。
最後就是一群沒兩年就要奔三的老男人老女人的沙雕斗圖了。
常稅退出了群聊,拿起咖啡灌了一大口。
咖啡已經涼了,很苦。
荊汛之於常稅來說,就像是這杯咖啡一樣,哪怕知道已經苦透了,他仍然甘之如飴。
大學四年,常稅有喜歡的人這件事沒人知道,常稅喜歡男人這件事更沒人知道,常稅喜歡的男人是荊汛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
荊汛是他的白月光這件事這輩子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像群裡說的,荊汛是不可能喜歡男人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大學時期的荊汛就是近乎神話一樣的存在,家庭背景強大,四年學生會主席,籃球社社長,專業滿分,身高一米九,長相帥氣。
回眸都不用一笑就能使萬千少女競折高跟鞋的那種存在。
荊汛大學四年和種馬老秦一樣女朋友換了不知道多少茬,但最大區別的是,這個優秀的男人,追求的竟然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所以據說哪怕是校花和他最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一個虛摟的擁抱。
荊汛和常稅是有交集的,他倆一個宿舍的,但荊汛在外面有房子住,四年以來,他回宿舍住的日子常稅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常稅暗戀了荊汛一共九年,到現在都沒從心裡根除出去,而且還大有歷久彌新的跡象,甚至在昨天晚上睡覺前,他還對著荊汛大學時期一次籃球賽時他偷拍的正面照擼了一發。
手機又震動了,在群裡面發消息提議去約荊汛的劉微在群裡連續發了三條消息。
—跑題了!跑題了!
—有人去約荊汛了沒?
—想知道結果!
常稅看著她那三條信息笑了笑,荊汛是真的難約,畢業之後,沒人把他約出來過。
現在就算有人去了,也就是他們所說的不可能的。
他男神怎麼可能那麼好約?
他白月光怎麼可能是普通人能約到的?
常稅點到了還有列表裡,看著那個打了A的備註的頭像,心裡在自嘲的想著,手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
接下來做的事就都是脫離了大腦思考的了。
—荊汛,我是常稅。
—你還記得我嗎?
—能一起吃個飯嗎?
常稅這個人,面子看得比命重要,不可能追到手的人就絕不出手,免得栽了跟斗失了面子。
今天這三條消息,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孤注一擲的事了。
抱著的是石沉大海的想法。
操著的確是帶僥倖的心思。
特別關心的提示音響了,常稅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手抖得連手機都拿不住了。
—A:多久?
那一瞬間,常稅滿腦子都是劉微的那句話「能約出荊汛的肯定是他的白月光。」
但在下一秒,他又很快的穩住手,點進了A的個人資料,確定了A確實是荊汛而不是其他的人。
還是不敢相信,常稅甚至傻逼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下了特狠的勁兒,緊接著在一陣劇烈疼痛中意識到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雖然荊汛這個回答也不可能真的釘白了他是荊汛的白月光這種天方夜譚的事兒,但他還是很趁熱打鐵的把消息回了過去。
—就今天晚上可以嗎?
發完之後,他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
荊汛消息回得很快。
—地址我定?
「哎操操操操操操操!」常稅把手機拍在辦公桌上,什麼都說不出只能先操為敬了。
操完之後,常稅拿起辦公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接著又捧寶似的把手機拿了起來,強忍著手不發抖的把信息回了過去。
—可以。
—你定好了分享給我?
—荊汛:好。
荊汛的消息仍舊回得很快,常稅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在盯著對話框等回復了。
於是他又試探性的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現在在幹什麼?
這次荊汛沒有秒回了,等到常稅關了電腦走出公司他都還沒有回復。
大概是有事去了。
最後的信息沒有被回復絲毫沒有影響到常稅的心情。回家,洗澡,換衣服。後來的一系列活動常稅都像整個人踩在虛幻的雲朵上,就差沒飄上天了。
常稅長得不比荊汛差,頂多只是和荊汛不是一個風格的長相,荊汛是屬於硬朗派的,而常稅是俊秀派的。
從沒這麼用心打扮過自己,常稅看著穿衣鏡裡一身純黑西裝身姿挺拔的自己,無聲的歎了口氣,隨後,又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不坑,包括鎖了的那篇都不會坑的,方針完結了就會一個個的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