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徐捷的臉上露出笑意，眸光在夜燈下流動著，鄭子聰的答案已足夠讓他滿足。

　　也足夠讓他覺得溫暖。

　　因為相信他，所以對他懷著期待，因為喜歡他，所以要他變成一個與自己對等的男人。

　　能喜歡上這樣一個肯寵他卻不無限制放任他的人，他又夫複何求。

　　他用手心蓋住臉上的那隻手，溫柔地望著鄭子聰：「我知道了。聰哥，那就請你一直看著我，親自見證我的成長，直到我變成你認可的那個人。」

　　《皇朝霸業》的拍攝完成，徐捷進入了緊張的學習狀態，除了有工作的時候，他的學習時間安排得非常飽和，有時候半夜一點了還在做功課，搞得鄭子聰都心疼了起來。

　　「你的成績隨便都能考上X影、X戲了吧，其實你不用這麼拼也沒關係。」以為是自己把徐捷逼得太緊，鄭子聰找了個時間抓著徐捷說了說。

　　其實不要說X影、X戲，徐捷這成績看起來其實有點可怕，考上普通重點是絕對沒問題的，拼一拼說不定還能上一流重點大學。

　　工作、學習、運動、以及那種事，什麼都不耽誤，樣樣都有模有樣甚至越發精通，而且他還是個有錢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上天的寵兒，誰敢說他不叫徐捷？

　　少年正在燈下做題，鄭子聰勸了他，他抬起頭望著身側的男人，思索了一下才說：「嗯，但我可能不會考國內的大學，之前我是想拍拍戲，想試試當演員，所以才會轉到國內讀高三。現在還沒確定之後會怎樣，而且學習模式和內容和以前學的都不一樣，所以我要儘量多學一點吧。」

　　「你要……回美國？」

　　鄭子聰怔了。

　　這是他從未想過，也從未聽說過的事。

　　他以為徐捷獨自一人回國，就是堅定選擇了要當演員這條路，不說定居，至少也會將重心放在國內。

　　他同時以為徐捷選擇他、黏著他，必然懷著每天都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情。

　　他卻毫無準備地聽到了這一句「可能不會考國內的大學」這句話。

　　如果徐捷真的要離開幾年，甚至以後根本不會再回到國內，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徐捷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這個問題。

　　他的心裡突然湧上一絲說不出的情緒。

　　他不太明白徐捷到底怎麼打算的。如果他們沒有可能，他一開始就不該纏著他。

　　「聰哥，你生氣了嗎？」見鄭子聰臉色不好看，徐捷放下筆站了起來。他抓著鄭子聰的一隻手緊緊握著，垂下頭道歉，臉色異常緊張，「對不起……這件事其實我之前就想告訴你，但是如果我說了，也許你就不會給我機會了。」

　　聽到這話鄭子聰想，他果然還是個孩子。因為患得患失，所以不敢說出口，不敢直面，只能瞞著，但最後卻依舊逃不過去。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這件事他知道得太突然，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徐捷進行斥責。如徐捷所說，如果他早一點知道，他確實不會給徐捷任何機會。

　　鄭子聰緊閉了一下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冷靜地問道：「那你想我怎麼樣？如果你回美國念書，三年、四年，我們必然會漸行漸遠。徐捷，你知道嗎，與其最後不在一起，不如不開始。這樣雙方所受的傷也會小很多。」

　　徐捷疾聲說道：「不會！不管離開多久，相隔多遠，我都會一直喜歡你。時間有時候會改變一切，有時候卻不能。」

　　鄭子聰伸手摸摸徐捷的臉，搖頭笑道：「人在戀愛的時候總以為能夠天長地久，但現實常常比你以為的冷酷。」

　　少年望著鄭子聰，兩眼閃動著堅定的光芒，認真地對他說：「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考國內的大學。」

　　鄭子聰按住徐捷嘴唇：「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貿然做出這種決定。徐捷，趁著我們還不算正式開始，你想清楚一點。冷靜地想，看遠一些，如果你想當一名大人，你的每一個行為都必須為自己的未來，以及在你預期的未來裡的人負責。」

　　「不要急著下任何決定。」

　　「明白了就點頭。」

　　徐捷點點頭。

　　鄭子聰放開他的嘴唇，手滑下去放到身側，另一隻手也從徐捷的手中移開，他身上並沒有怒氣，看起來也和平時差不了多少，但卻讓徐捷心生不安。

　　在感到心驚膽戰的同一時刻，徐捷盯著鄭子聰，他突然再次拽住了鄭子聰的手。

　　異常堅決地。

　　「聰哥，這件事是我錯了。如你所說我也會想清楚再做出決定。我知道你很生氣，我只想讓你知道，以後我都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不會再對你有所隱瞞，我還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是玩玩，更不是只在乎曾經擁有，我認定的，就不會變。」

　　鄭子聰和他對視兩秒，而後點了一下頭：「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多說了，你好好學習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動了一下手，手腕依舊被徐捷鉗得很緊。

　　「？」

　　「對不起聰哥。」少年再次道歉。他兩眼發燙，明白自己做錯了一件非常不該錯的事情，但要他現在才放開鄭子聰的手，已經不可能了。

　　他只希望找到解決這件事的最好方法。更希望鄭子聰不要因此對他失望。

　　「沒關係。」鄭子聰盯著他說。

　　但徐捷知道，並不是沒關係。對他的隱瞞不說，鄭子聰一定在乎死了，一定生氣得說不定下一秒就要趕他出去。

　　但因為他喜歡他，所以捨不得。

　　而他並不能仗著他的喜歡而裝傻充愣。鄭子聰說得對，他們還不能就這樣在一起，他果然還需要變得更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