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真的決定好了？」腰上繫著一條黑色圍裙的男人一邊優雅地準備著早餐，一邊問坐在流理台對面的餐桌前、認真翻閱著一本厚厚書籍的青年。

　　男人看起來四十出頭的樣子，長得十分高大帥氣，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衣服下擺紮進黑色的西裝褲裡，舉手投足間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高貴氣質。

　　開放式的廚房沐浴在晨光中，青年從專業詞典上抬起頭來，這時，他的樣子也完全映入了明朗的光線之中。

　　他和站在眼前的男人有六七分的相像，不僅僅是外貌，連神韻也很是相似。他點點頭，合上書，摘掉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道：「這三年多我和他見面的次數一共才十七次，其中有四次都只匆匆碰了一面，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我不想繼續過這樣的日子，我要回Z國去。」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我和你媽媽也不阻攔你。」男人把準備好的早餐推過去，長長的餐桌和流理台就連在一起，青年順手取走了那盤早餐，說了聲：「辛苦了爸。」

　　男人解了圍裙道：「以後我給你做早餐的機會就更少了。」

　　「是我任性了。」俊美非凡的青年抱歉地沖著男人笑笑，刀叉指向了一堆蔬菜水果中間的愛心荷包蛋，不待他父親開口，他又認真地凝視著對方，用同樣溫和的口氣笑道，「但您一定理解我的心情，就像當年您追媽那樣。」

　　兩父子便相視一笑。

　　他從他父親眼中看到的是包容與鼓勵。這麼多年來，他敢於勇往無前地去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和他擁有這樣一個開明溫暖的家庭有莫大的關係。

　　而現在，他將要去追尋讓他的人生完滿的最後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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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們不答應這百分之五的讓利，鼎盛就要終止下一階段的合作，鄭總，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鼎盛那邊的要求？」

　　「百分之五這是獅子大開口，怎麼可能答應啊！我看鼎盛那幫孫子是覺得我們好欺負，這次讓了百分之五，下次說不定還要再加百分之五。鄭總，我們絕對不能答應！」

　　「就是，大家合作這麼久了，鼎盛那邊的人也太不仗義了……」

　　「但是如果這次鼎盛真的終止了合作，我們每年的利潤都會少兩三個億……」

　　會議室裡吵得不可開交，一樁合作已久的大生意發生了意料不及的變故，鄭氏高層出現了不同的意見。鄭氏的總裁鄭立坤面無表情地坐在座位上，在此起彼伏的討論聲裡看向坐在人群中間的青年：「子聰，你的意思呢？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鄭子聰轉頭望向他父親，冷靜地說道：「我們跟鼎盛的合作還有幾個月才到期，所以不用急著這幾天研究出解決辦法。鼎盛跟我們合作得好好的突然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我覺得我們不如先調查一下他們那邊是不是有別的想法。也許有人開了更好的條件，引誘鼎盛提高了跟我們的合作條件。先把這些查清楚我們再討論對策也不急。

　　「如果真的出現了對手，我覺得可以去探探虛實。」

　　鄭立坤認可地點點頭，視線轉移到另一邊：「那就先這樣，調查的事老闕你去辦。」

　　會議室裡的討論聲漸弱，鄭氏和鼎盛的合作有著先決的技術條件，按理在國內很難找到比鄭氏更合適的合作者。鼎盛這一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座的人都很想知道。

　　這個話題便到此結束，後邊還有其他事情有待討論。鄭子聰在會議間隙看了看表，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只說今天就會到C市，卻又不肯告訴他時間，人長大了，花樣也變多，這一次回國說是不會再走，他不禁想著，用三四年的時間換一輩子也許是值的。

　　如果漫長的時間與距離都不能斬斷思念，又有什麼可以。

　　當年徐捷離開，鄭子聰曾覺得也許他們會慢慢地結束。他雖然不曾開口，也沒有露出過那樣的意思，但在他的心底，他始終沒有百分百相信過他們會有結果。

　　但四年過去，徐捷依舊喜歡著他，那種思念隔著螢幕都能將鄭子聰淹沒。

　　是他太小看徐捷，當他還不敢全然信任對方的時候，那人已真真正正地將他畫進了自己一生的版圖。

　　當年徐捷只是不夠成熟，只是缺乏足夠的力量，但並不等於他沒有擔當，不懂責任。反而他比許多大人更明白怎樣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有時候鄭子聰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徐捷。從少年到青年，他一直看著他從很好變得更好。他會想，他何德何能才能遇到徐捷，並被其深深愛著。

　　會議從上午開到下午三點的樣子，結束之後鄭立坤讓鄭子聰留了一會兒。

　　「徐捷今天就回來了？記得帶他回家讓你奶奶看看，這兩天她都在嘮叨，要是再見不到人她老人家沒准會直接殺到你那去。」

　　鄭子聰忍俊不禁：「是今天到，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到家。我先打個電話看看。」

　　鄭立坤點點頭，嚴肅的面孔繃不住了，忽然歎了一口氣：「早知道……我跟你媽多生兩個。」

　　「多一個徐捷不就多一個了嗎？」鄭子聰卻仍舊是笑，「況且，以後你們要是想抱孫子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是的，鄭子聰已經考慮好。他沒有告訴徐捷他已經向家裡坦誠他們互相喜歡，並且準備跟他過一輩子。

　　他的出櫃沒有遭到什麼反對，當年徐捷跟著他住的時候就被當成了鄭家的一員。徐捷被狗仔曝光的時候，或許長輩們就猜出他們的關係並不簡單。

　　鄭立坤跟鄭子聰交談了幾句之後兩父子一起離開了會議室，而後各自回到辦公室裡。

　　鄭子聰撥打了徐捷的電話，關機中。

　　之後他又打了幾次，依舊沒有開機。

　　下班回到家，家裡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鄭子聰老實說他也不清楚。那人電話還不通，多打幾次，鄭子聰不免有點擔心。

　　隨便吃了些東西，等到八點過的時候，突然有快遞到。

　　鄭子聰以為是徐捷的行李之類的東西。他打開大門，走出去簽單，只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巨大的木箱子。快遞員戴著帽子站在陰影裡，鄭子聰望著那個箱子，突然想，徐捷會不會就藏在裡邊？

　　就是那一瞬間，壓低帽子的快遞員閃電般的朝他伸出了手。

　　他猝不及防地被人拖進懷裡，帽檐下的俊臉壓下來，那雙動人的眼睛裡裝的都是他的臉，他的呼吸被一口奪走，連同他的反抗。

　　一條舌頭鑽進他的口腔猛烈地攪動，天翻地覆地深吻。他承受著那火熱的襲擊，被吻了一會兒，一把將人推向背後的木箱，撞上去進行了兇猛的反擊。

　　他們愛撫著對方日思夜想的身體，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在院子裡留下了一路的衣物。

　　走到樓下時鄭子聰的衣服已經被被扒光，牛仔褲的扣子也被人解開，他被抵在屋簷下的柱子上熱烈地親吻，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的青年火辣的身軀包裹著他，手插進他的褲子，用力地在他臀上揉捏。

　　「啾啾」的水聲在寧靜的夜裡尤為響亮，直到他們的胸腔快要爆炸，唇舌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臀上的手變成了輕柔的撫弄，偽裝成快遞員的青年把鄭子聰的臉頰親了又親：「想我了嗎？」

　　鄭子聰摩挲著徐捷光裸結實的脊背，側頭在徐捷臉上回了一個吻：「你覺得想不想？」

　　徐捷緊緊地抵著他，大腿在他腿間那一包腫脹上磨了磨，而後笑了：「這就是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