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十八下手
在崔閩離開壽王府的同時,李子期也收到了宮裡頭傳來的消息。
十八娘此刻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李子期摸了摸她的臉蛋兒,白白的,在溫泉莊子上好不容易養得圓潤了一些,感覺一日之間,又削瘦了下去。
「好癢,你的手上繭子太多了,是不是把我的臉皮都磨紅了?」十八娘一把抓住他的手,笑了笑,想要坐起身來。
李子期趕忙將她扶了起來,「你小心著些,明慧郡主說你要多躺著。」
十八娘搖了搖頭,「我躺了很久了,你的腳呢,擦藥了沒有?沒見過你這樣的,光著腳在雪地上走,小心生了瘡,年年又痛又癢的。」
「我腳上也有繭子,跟穿了鞋一樣的。崔皇后死了,四皇子去太后身邊伺候了。那顆能夠救你的藥丸也沒有了。」
李子期拽了拽拳頭,藥王不知道在哪裡,崔閩手中的藥也沒有了,那十八娘怎麼辦?
十八娘將頭輕輕地靠在李子期的肩膀之上,「無妨,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日後總能尋到法子的。你不問我麼?是我將四皇子是女子的消息,透露給李子君的。她身邊的錦繡,是我的人。」
「你有沒有覺得,我是壞人?害了崔皇后一條命?」
李子期搖了搖頭,「這事兒她既然做了,遲早都是要走露風聲的。」
十八娘卻是歎了一口氣,「若不是四皇子先對我下毒,我也不會對她出手。」
李子期猛然站了起來,「她對你下毒?什麼時候的事?就是那次,她受傷了,去到你的溫泉莊子上的時候?」
「不然西屏自幼同我一道長大,與我情同姐妹,她不過是給你傳遞了消息,我便不想留她在身邊了?」
西屏是武婢,雖然看起來是最冷酷無情,不多言語的一個,其實卻是最心軟不過了。
「那日四皇子受了傷,她知道西屏是你的人,我特意留了西屏處理她的事,就是想著,她能救她一命。我如今有孕在身,也不想要妄造殺孽,何況你謀大業也不可能只有我沈家一個同盟。」
十八娘頓了頓,「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聽信四皇子的,幫她在我的溫湯池子裡藏了一塊玉佩。四皇子騙西屏說,她被人追殺,就是為了這個玉佩,等過幾日,便尋人來取。」
「那壓根兒就不是什麼玉佩,而是一種極寒的毒藥,我若是在那湯裡泡了,就會變得身子虛弱,保不住孩子。她下手如此毒辣,你都還沒有當上皇上呢,她就當自己是皇后,開始剷除異己了。」
李子期聽得心驚肉跳的,「該死!十八娘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十八娘搖了搖頭,「你也是想要崔閩手中的藥,才同他一道的,怪不得你。」
她說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說起來他也算是命大。那些官差走了之後,東珠看我耳朵上少了一個墜子,想是在救阿竇的時候落到溫泉池子那兒了,不料正好看到了西屏放走了四皇子,並替她在溫湯池子裡藏玉佩。」
所以才有了後來,西屏見十八娘知曉了真相,不停的趴在地上磕頭,而十八娘卻執意想要將她嫁出門去。
她並不怪西屏,她是良善之人,只是日後她前路艱險,西屏若是一直如此,她實在是不放心,她在自己身邊繼續待下去了。
還不如什麼也不說出口,還留著最後的主僕情誼。
四皇子如此待她,也就別怪她反擊,將她是女兒身的事情透露給李子君了。
只可惜,崔皇后太聰明,以死相逼,留了四皇子一命。
李子期一把抱住了十八娘,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先安心養胎。崔家的事,還有玉觀音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我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
十八娘點了點頭,「我肚子餓了,你讓南枝給我做一盅酸湯魚吧。」
「好,我這就去。你再睡一會兒,等做好了,再喚你。」李子期扶著十八娘躺了下去,又撩開被子調整了下那個枕頭的位置,見她並沒有見紅,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他掩好門走了出去,卻發現西屏站在雪地裡,正紅著眼睛往屋子裡探。
「侯爺,小娘她沒事吧?」
李子期看了她一眼,「等年節之後,你便嫁給昭平吧。十八娘不同你說,可是我想讓你知道,四皇子讓你藏在溫泉裡的玉佩,是毒藥,會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你只當她是因為知道了你是我的眼線,才不把你留在身邊的。其實並不是。」
西屏一聽,跪倒在地,咬著嘴唇哭了起來。
「即便你做錯了事,她也沒有怪你,還是讓你同昭平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說這些,也不是怪你,昭平是我的好兄弟,日後你去了他身邊,千萬要留個心眼,不要害了他。」
李子期說著,披上了蓑衣,朝風雪中走去,「東珠,讓南枝給十八娘做酸湯魚。我去一趟沈府,晚些再回來。若是小娘問起,你就說我感謝明慧郡主今日救了我的孩兒,登門道謝去了。」
東珠點了點頭,紅著眼經過西屏的身邊,她們四人自幼就跟著十八娘了,真真的是親如姐妹。
「你莫跪在這裡了,跪壞了膝蓋,小娘也會自責的。你若真為小娘好,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西屏對著十八娘的屋子,磕了三個頭。
李子期走在長長的街道之上,因為崔皇后的喪鐘已經敲響,整個街上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白色的燈籠。
整個街上一片肅穆。
李子期看著,嘲諷的咧了咧嘴,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沈府走去。
沈府的門口也高高的掛著白色的燈籠,李子期上前扣了扣門,大管家一見,趕緊打開門,讓他進去。
那管家一邊走一邊說道:「侯爺怎麼才來,郡主等您很久了,說是讓您去勸勸呢,大人他為了十八娘的事,氣得要發瘋了。郡主說也只有您能勸住了。」
李子期勾了勾嘴角,別怪沈澤發瘋,他比沈澤更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