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百十四章 土豪十八娘
因著徐武和程三郎來了,李子期索性也不喝酒釀了,讓南枝去窖裡取了陳釀,又新做了幾個下酒菜,對雪飲起來。
十八娘在一旁擱了一個新泥爐子,撲騰撲騰的溫著酒。
徐武一看南枝端上來的片好了的燒鵝,香噴噴的臘麅子腿,簡直眼睛都直了。
「我的乖乖,難怪阿竇不想回去尋三郎了,若是日日有這多肉吃,我也不想去當禁軍了。」
他夾了一片燒鵝皮,往嘴裡頭一塞,頓時吃了個滿嘴油,看得一旁的程三郎趕緊躲遠了一些,夾了一片白蘿蔔,潤了潤嘴。
十八娘瞧著,也難怪徐竇說程三郎嫌棄她粗魯了,這小子簡直就是世家子弟做派,作得很!
四人正吃著,窗外傳來了徐竇的聲音,「十八娘,我去鄭夫人那兒的時候,程家伯娘,劉將軍夫人……還有一大幫子人都在那兒推牌九呢,見了你的菜兒,人人都要,這不給我攆回來了。」
這次的雪下得突然,又極其的大。因著太后今年是整歲辰,這些夫人們並未打算長住,都是要回長安的,是以準備的食材並不多。
這一下子封路了,反倒是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吃,缺衣少食起來。
「你快進來暖和一下,一會讓莊頭給各家都送一些。我有身孕,南枝怕我胃口不好,簡直囤了座山兒,想吃什麼都有。」
徐竇樂了,「那敢情好。南枝姐姐,好南枝,我想吃凍梨……」
南枝被她叫得雲裡霧裡的,「竇娘盡瞎喚,你也不看看,屋裡頭都有誰在,我就去給你取凍梨。」
說著幫徐竇取了身上的蓑衣,徐竇在原地跳了跳,抖落了身上的雪,咯咯地笑了起來。
「還能是誰?莫非老天開了眼,叫那程三郎給我斟酒賠罪了不成?」她說著,抬腳進了屋,一見就鬧了個大紅臉。
她口中的程三郎正好端端的坐在那兒飲酒呢。
見到徐竇進來了,程三郎的臉紅得飛雲,「阿竇,我來接你了。」
徐竇一聽,心中什麼怨氣都沒有了。
將徐武往一旁一推,搶了他的位置,坐在了程三郎跟前。
接下來的飯簡直沒法吃了,徐竇和那程三郎,簡直就是女土匪強搶壓寨相公,徐竇哈哈大笑,程三郎卻是臉紅得滴血,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
「十八娘,我在你這兒白吃白喝這麼多日,正好三郎和我阿哥都來了,我一會就領他們去獵狐。聽說下雪的時候,能有白狐出沒呢,等我打了,給你肚裡的小娃兒做皮襖子。」
十八娘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謝過了。你一會帶上煙花,若是有什麼事兒,對著天上放一個,我也好讓人去尋你。」
徐竇吐了吐舌頭,抓起一個大凍梨咬在嘴裡,一手拖了徐武,一手拖了程三郎,就往外走去。
徐武的手裡頭還拿著筷子,筷子上正夾著一片肉,不滿的嘟嚷道:「阿竇你做什麼呢,我的肉還沒有吃完呢!」
徐竇捶了他一拳,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你傻嗎?看到李子期的耳朵了嗎?肯定是被十八娘教訓的,你們杵在那兒幹嘛?妨礙人家十八娘馴夫。」
程三郎回想了一下李子期的耳朵,看著徐竇,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竇娘,咱們別在這裡待著了,快些回長安城吧。」
徐竇嬌羞一笑,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學著世家小娘輕柔舒緩的聲調,一字一頓的說道:「三郎,你也傻了麼?這麼大的雪,怎麼回去……」
程三郎只覺得遍體生寒,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怎麼這麼冷呢?他莫非是把披風給拉下了?
十八娘透著窗子,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
再扭頭一看,李子期正笨拙地給他削著一個紅蘋果兒。
「讓南枝來就好了。你削這麼狠,又不是削人。」十八娘看著他用那麼大氣力,感覺他下一刀就得把自己給削了。
李子期見自己實在是沒有這個本事,便把蘋果和刀子都放下了。
「上次聽他們問你要錢,你要造唐炮麼?那個給你造唐炮還有火銃的人,是柳彥吧?」
李子期一愣,「沒想到你還記得他。」
怎麼可能不記得?柳彥為了替她扳倒朝華,還假裝成男寵,被送進了朝華府中呢。而他當時造的小唐炮,也讓人心驚。
「我之前不知道你們在太原弄這個。我在太原有一座礦山,裡頭有鐵。我把地契給了大兄,不知道他現在尋到合適的人了沒有。你若是有信得過的人,可以讓他們尋我大兄。」
鐵礦山!李子期看著十八娘,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當真是及時雨!
「還有那銀錢,我先給你拿二十萬兩,我那鋪頭的生意,都是明帳明冊的,之前我問過東珠了,暫時能調出來這麼多現銀,你先用著。等到年底,改結算今年的年成,便寬裕些了。」
二十萬兩!李子期的嘴簡直合不攏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當初拿出來交給十八娘的全部家當,簡直寒磣到了極點……
不管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他都沒有十八娘一半兒有錢!
別人都是夫君給娘子錢花,他卻需要靠娘子接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十八娘,要不咱們不造反了。你看你有這麼多銀子,咱們可以日日吃香的喝辣的,騎著馬兒仗劍走天涯,走累了就停下來置辦一個宅子,生個娃,種種花……」
十八娘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胡思亂想什麼呢!也讓你身後的那些蠢蛋們看看,我沈十八娘除了有一個好命格,可比他們有能耐多了。我可是有大楚陶朱女公東珠在手呢。」
若不是有血海深仇,誰會吃飽了撐的要造反啊!
李子期不住的點著頭。
十八娘又轉了轉眼眸子,「日後誰想給你塞小娘,你就先讓她出嫁妝銀子吧,誰能出得比我多,我就把你賣給她了。」
李子期還在不住的點著頭。
一聽,這不對啊!趕忙又拼命的搖頭,「那怎麼行,你爹已經出價最高了!他出了一個你,所以我已經把自己賣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