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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逸又雙若和對像分手了。
這是第多少次,他已經數不清了。在一起了多久,兩個月?他媽的,啵都還沒打過。
游逸身高一米八,長了一張最容易被顏控喜歡的臉,做了二十五年的一。
其實游逸是個很懶的人,挺不耐煩上別人的。含淚做一的原因是一太少了,滿地飄零,找不到男朋友。
但他萬萬沒想到,剛泡到的小男朋友竟然把他甩了,小男朋友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還是不能接受你以前和好多人在一起過。」
說完還抹了抹眼淚。
游逸:「......?」
游逸大學畢業之後,直接到了他爸的建築公司工作,沒兩年就接替了CEO的位置。
年輕帥氣還會撩的霸道總裁誰不喜歡?偏偏總有人給臉不要臉。
不過以後一定還會碰到更好的,所以游逸也就膈應了三分鐘而已。
正巧到應屆生招聘季,人事部收到了一大堆簡歷。游逸剛寫完一個招標文件,閒得無聊,就顛顛兒地跑去人事幫倒忙。
員工們都知道這個少爺其實很好相處,公司上下氣氛都很融洽,插科打諢是常有的事。
人事主管陳銘也是個二十多的姑娘,比游逸大幾歲,和他關係不錯。看到游逸過來便笑著說:「游總這麼閒,又被甩啦?」
游逸毫不在意地粲然一笑:「不就是為了來泡你麼?」
一群人哄堂大笑。
他佯裝嚴肅地拍了一下桌子:「工作時間呢,再鬧這個月的獎金沒了啊。」
大家立馬作鳥獸散。
陳銘走過來遞給了游逸一沓文件:「電子檔我們已經篩選過一次了,剩下的都打印出來在這兒了,看看沒問題就可以通知面試了。」
他點了點頭,坐下看了起來。
游逸雖然愛玩,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但在父母多年的熏陶下養成了工作時絕不馬虎分心的好習慣,公私分明。
和他相熟的人都說工作的游逸和平時的游逸不是同一個人。
但是今天有點意外情況發生,游逸玩味地看著手裡那份簡歷。
南朝?這名字很耳熟啊。
他使勁兒回憶,終於想了起來。
游逸大四的時候,學校裡發生了一件人盡皆知的事兒。
南朝是那屆新大一的學生代表,除了在開學典禮上演講,還在軍訓結束的時候發了言。
才進校,南朝就被人偷拍發到學校的論壇上,之後還有人錄他打軍體拳的視頻,最後被掛了個201x級級草的頭銜。
而軍訓結束發言的時候,有個不怕事兒的姑娘居然拿著花衝上去給他表白。
南朝也就愣了一秒,接過那捧玫瑰花,順手就遞給了站在後面的總教官,然後對那個姑娘說: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女生。」
話筒還開著,聲音傳到了整個操場。
大家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麼假還這麼硬核的拒絕方式,學生們都沸騰了,在底下哇哇亂叫,笑得不行。
南朝親自把那姑娘送下台去,抬手示意請大家安靜,繼續淡定地演講。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南朝找來搪塞人的借口,其實,他真的是gay。
游逸看著簡歷上南朝的證件照,單是這種能把人變醜十倍的照片都散發著少年人的驕傲和意氣。
是個狠人。游逸心想。
他把南朝的簡歷抽出來單獨放在陳銘的桌上,對她說:「這個人,無論如何,都給我招進來。」
陳銘挑了挑眉:「又看上誰了?」
游逸笑了一下:「沒有,一個學弟。」
這天剛好是週五,游逸下班之後約了幾個朋友去白晝玩。
游逸先開了瓶軒尼詩,還沒開始喝,就在吧檯邊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南朝。
白晝並不是gay吧,但是也不是清吧,比較亂,在這裡玩的gay有不少。南朝看上去就是屁都不懂的樣子,一個人來這兒給自己找麻煩?
游逸皺了皺眉,但又覺得他倆並不認識,貿然出手不太好。
旁邊的朋友看他心不在焉,便問:「怎麼了?有認識的人?」
游逸這才回神,端起酒杯直接幹了一半:「沒有,剛想事兒呢。」
大家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玩了起來。
游逸不出手,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出手。
不一會兒就有人在南朝旁邊坐下請他喝酒了。游逸認出來了那個人是林白,gay圈交際花,私生活很亂的一個富二代。
南朝看樣子已經喝了挺多,有點不在狀態。而游逸擔心的是他後面喝的那兩杯酒,很可能不乾淨。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林白就開始往南朝身上靠,連帶著動手動腳,但南朝居然沒什麼牴觸的反應。
游逸直覺不對勁,匆匆拿起自己的手機,對朋友們說了聲失陪便走了過去。
「林少,差不多了吧。」游逸冷著臉站在吧檯邊說,坐著的南朝還在狀況外。
林白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啊,這是游總的人?」
游逸語意不明地嗯了一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林白再亂來也是個識數的,知道游逸是自己惹不起的貨色,便說:「是我欠妥當了,今天游總的單算在我頭上。」
游逸一把將南朝拉起來,剮了林白一眼:「不用。」
南朝看著這個牽著自己的男人還有點懵。
面前人比自己矮半個頭,一隻手牽著他,另一隻手垂在身側。燈光昏暗,但也能看出對方眉眼如畫,臉上還帶著一點酒後的潮紅。
南朝感覺自己身體有些發熱,他定了定神問道:「請問先生......?」
游逸把他的手鬆開,語氣有點凶:「你知道剛剛那是什麼人嗎?不知道是什麼人的酒都敢亂喝?」
「我......」
「要不是我把你拉出來,現在你已經被他騙上床了知道嗎?」
「謝謝......?」
游逸低頭把領帶鬆了鬆:「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南朝茫然地說:「回家?」
「你他媽還沒發現你被下藥了?」游逸抓起南朝的手放在他臉上,「這個溫度,你覺得正常嗎?」
「我忍一忍就好了。」
游逸面無表情地回答:「小心憋壞了以後都硬不起來。」
他抬起頭,突然貼近南朝,兩個人都帶著酒氣。
「我幫你,要嗎?」
南朝鬼使神差地聽見自己說:「要。」
算了,就這樣吧,一夜情而已。
兩個人馬上到隔壁的酒店開了房,一路摟摟抱抱滾到了床上。
游逸被南朝強勢又雜亂的吻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他瞇著眼睛問南朝:「你是......一?」
這樣處於劣勢的姿態讓他有些不習慣。
「大概吧。」
游逸瞬間警覺:「你他媽是處男?」
南朝用只能行動堵住游逸的嘴,避開了這個問題。
一吻結束,南朝把雙臂撐在游逸身側,低聲在他耳邊說:「你好甜。」
游逸笑著把他腦袋擺正,再次吻了上去:「瞎扯。」
他的吻技十分嫻熟,幾乎讓南朝招架不住,身下的東西已經頂到了游逸的腿根。
游逸在他那處摸了一把,開玩笑地說:「反應這麼快啊小處男。」
沒想到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南朝的痛處,他在游逸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疼得對方嘶了一聲。
「你屬狗的?」
游逸知道今晚的劇情多半就是被上,不過他也沒太牴觸,畢竟這小弟弟看起來還不錯,應該挺爽的。
混亂中兩個人的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游逸看著南朝胯下的東西,有點挫敗。
居然真的比自己大。
游逸讓南朝先起來,然後脫了內褲坐在他身上。
「你來還是我來?你會嗎?」
南朝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游逸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腰側拍了一巴掌:「做愛。算了,我來吧。」
他側身從床頭拿了安全套和潤滑劑,用牙齒把安全套包裝咬開遞給南朝:「這個你自己來。」
然後游逸開始回想自己是怎麼和其他人做愛的,把草莓味的潤滑劑倒了滿手,往身後探了過去。
放進去一根手指還沒有特別大的感覺,只是有些酸脹感。或許是因為喝了酒,游逸的臉有點紅,他微微皺了皺眉,又往裡加了一根手指。
南朝雙手環著他精瘦的腰身,在他眉心處吻了一下:「別皺眉,不好看。」
游逸咬著自己的下唇,強忍著不適感讓三根手指在自己的後穴進進出出。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他以前上過的人看上去都很爽的樣子,換成自己在下位,不僅沒什麼感覺,還有點難受。
直到他無意中觸摸到了體內的那一點,游逸整個人一下子軟了,不住地喘息,單手撐著南朝的肩才沒讓自己直接倒進對方的懷裡。
他把手指抽出來,轉而握住南朝滾燙的性器,微微抬腰,陰莖就抵在了他的穴口上。
游逸小心翼翼地將那根粗長的性器吞進去了一個頭,不同於手指,陌生的撕裂感讓他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南朝實在是忍不住了,猛地往上一頂,又進入了一部分。
游逸驚喘一聲,咬牙切齒地說:「操......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大?」
南朝掐著他的腰把他往下摁,大半根性器都進入了游逸體內。
「不知道,你知道就夠了。」
游逸雙手撐在他身上適應了一會兒,慢慢開始上下動了起來。游逸的下唇已經被自己咬得發紅,眼裡還有生理性的淚水汪著。
南朝又往上狠狠地頂了一下,將整根性器都送進了游逸體內,碩大的龜頭瞬間擦過他的前列腺,游逸的呻吟終於憋不住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嗯......九淺一深......啊......」
南朝將性器抽了出來,只留了一個龜頭在裡面,把游逸推倒壓在自己身下,再整根沒入。
「不知道,你教我。」
游逸抱住他的腦袋,仰著頭喘息,努力讓淚水不流出來,太丟人了。
「我怎......怎麼教......啊......你自己意會......」
南朝低頭在他的喉結上啃了一口,在他白皙的脖頸下留下了無數曖昧的痕跡。
「放鬆點,夾太緊了。」
游逸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以前都是我上別人......啊......讓你上廢話還挺多......嗯......活兒又不好......」
南朝突然瘋狂在他體內毫無章法地抽插了起來,頂得游逸說的話都支離破碎,整個人只能跟著他的節奏聳動。
「是不好,但你不也挺爽的麼?」
游逸用小臂捂著自己的眼睛,憋不住的淚水從臉頰滑落:「狗屁......我是瘋了才和處男做愛......」
南朝沒回答他,只是用力地肏弄著游逸緊致的後穴,讓他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游逸終於逐漸從中得了趣,空氣升溫,連帶著他低低的呻吟也變得甜膩了起來。
南朝藉著酒勁,大膽地凝視著游逸的臉,彷彿想要把他的模樣刻在心上。
游逸被他盯得莫名臉紅:「你......啊......別看我......嗯......輕點......」
「你怎麼......這麼好看?」
游逸攬著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這邊壓,眼尾都帶著媚意:「是啊......便宜你小子了。」
讓游逸沒想到的是,這個小處男竟然意外的持久,自己被他弄得感覺腰快斷了都還不射。
游逸推推他:「你起來,讓我在上面。」
南朝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性器抽了出來,讓游逸跪坐在他身上。
粉嫩的穴口還在微微翕張著,多餘的潤滑劑順著游逸的大腿內側往下流,性感又色情。
游逸反手扶著南朝的性器往裡送,腿有點發軟,一不留神就直接坐了下去,整根沒入。
龜頭無意中戳到了游逸的敏感點,他忍住沒叫聲出來,只是張著嘴不住地喘息。緊致的後穴還在隨著人的呼吸收縮,南朝剛想抬腰,就被游逸摁住瞪了一眼。
「你活兒太爛了,不准動。」
游逸撐在南朝身上,緩緩地上下動著,讓粗大的性器在他體內進進出出。
游逸雖然是第一次做承受者,但他非常懂得怎麼才能讓自己舒服。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有點累了,趴在南朝身上有些懊惱地抱怨道:「你為什麼還不射?」
南朝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那輪到我了?」
還沒等游逸回答,南朝便就這這個姿勢掐著他的屁股開始用力頂弄了起來。
游逸的話到嘴邊都變得支離破碎,最後說出口的只有羞恥的呻吟和喘息。
「慢......慢點......」
南朝又摁著他抽插了百來下,終於射了出來。
兩個人貼在一起緩了一會兒,游逸起身從床頭拿過餐巾紙隨便給自己清理了一下,澡也懶得洗,就這麼暈乎乎地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南朝頭疼欲裂,驚覺身旁已經沒有人了,他壓根不知道游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床頭有一張寫了字的便簽紙留給他。
「房費我結了,記得十二點之前走。」
字跡優美又瀟灑,可是沒有落款。
南朝有點失落,他似乎還能想起對方昨晚的模樣,但又記不真切。酒後的記憶總會斷片,他發現自己對那個人的大部分記憶好像都丟失了。只記得對方勾人的音色帶著情慾的沙啞,將自己的心鬆開又攥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患得患失些什麼。對方叫什麼,多大了,他都不知道,也沒權利知道。
露水情緣罷了。
更何況,是他把人家上了,一點都不吃虧。
南朝把那張便簽紙小心翼翼地疊好,鬼使神差地收進了錢包的夾層裡。
三天後的面試南朝輕鬆通過,陳銘一邊整理材料一邊笑著對他說:「你運氣不錯,boss點名要你。」
南朝微微頷首,表情沒什麼變化。
「非常感謝。」
工作的第一周,南朝都沒見到傳說中這個點名要他的boss,聽其他員工說是游總出差去了。
第二周的第一天,兩個人在電梯裡相遇了。
南朝看了游逸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按了樓層。游逸最開始還有點懵,但是聰明如他,立馬反應了過來。
感情這傢伙腦子喝壞了,壓根沒記住自己長什麼樣子。
游逸雖然非常不爽,卻完全沒表現出來。
兩人在同一層離開電梯,南朝還疑惑地看了游逸一眼,然後游逸歪著頭對他笑了一下。
直到南朝看見游逸拐進走廊盡頭的總裁辦公室,他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是那個點名要他的boss。
他趕緊追過去,敲了敲虛掩著的門。
「進來。」游逸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推開門,他正背對著來人整理櫃子裡的文件。
南朝只覺得他的聲音莫名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游逸回頭看了一眼:「是你啊,怎麼了?」
「上周遊總不在,我就想著來謝謝您一下。」
游逸轉過身靠著櫃子笑著對他說:「沒什麼好謝的,你條件不錯。」然後用手裡捲成一筒的文件點了點南朝,「我喜歡你。」
明知道對方說的不是那個喜歡,南朝看著對方的笑顏卻還是忍不住心跳個不停。
怎麼回事。他皺了皺眉,努力想要把這種異樣的感覺從身體中趕出去。
轉眼間,游逸已經在電腦前坐下準備開始處理公事。
南朝往後退了一步說:「游總您忙,那我先走了。」
回到辦公室之後南朝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boss看上去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
突然,敲門聲響起,坐在門口的同事揚聲說了句門沒鎖。
先進來的是外賣員,後面跟著的女孩是游逸的秘書,她拍了拍手對大家說:「過年啦,游總請你們喝飲料!」
然後外賣員把一杯杯的星巴克往外放,擺滿了整張桌子。
「boss說口味他隨便買的,你們挑自己喜歡的就好了。」
員工們都熱淚盈眶,這麼好的老闆是真實存在的嗎。
南朝倒沒有多驚訝,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直覺,游逸就是幹得出來這種事的人。
他笑著對秘書小姐說了聲謝謝,然後拿走了一杯美咖。
雖然說同事們並沒有欺負新人的意思,但是實習生需要打的雜確實比較多。一兩個月下來,南朝也習慣了幫大家做點無關緊要的小事。
這天,陳銘說自己有點事要出去,讓南朝幫忙把一沓文件拿去給游逸簽字,然後放回她桌上。
南朝點了點頭,拿起文件去找游逸。
游逸剛好打完一通電話,南朝說明來意之後把文件拿給他,游逸翻看了一遍覺得沒問題便提筆簽了字。
臨走前,游逸把他叫住:「是陳銘讓你來的吧?」
「是。」
游逸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紅絲絨盒子,隨手扯下一張便利貼寫了字粘在上面,然後讓南朝把這個轉交給陳銘。
南朝走出他辦公室之後才仔細看了看便簽的內容。
「之前答應你的,生日快樂。」
落款是一個游字。
看著盒子上的便簽紙,南朝突然心如擂鼓。他馬上跑回去打開自己的錢包,將那張他收藏了很久的字條翻了出來。
然後發現這兩張紙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南朝仔細回想,他似乎記得在酒吧的時候,有人叫他「游總」,還有游逸那聽起來格外耳熟的聲音,以及面試的特別關照。
這樣一來,一切都有了解釋。
南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魂牽夢縈,既然緣分讓他和游逸相遇,他就沒有理由再放手。
南朝向來都是個做事乾淨利落的人。
那天晚上他加了會班,走的挺晚,沒想到游逸剛好也加了班,兩個人又在電梯口相遇。
南朝先一步走進去,摁下一樓,游逸跟在他後邊慢悠悠地晃了進來。
電梯門一關上,南朝就直接開口了。
「那天晚上,是你吧?」
游逸被問得愣了一下,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想出來該怎麼回答。
他靠在欄杆上盯著樓層的數字,從二十降到十,最後還是坦蕩地說:「是啊,才想起來嗎金魚弟弟?」
然後促狹地看著南朝,眼神帶笑:「怎麼,要我負責?」
這時電梯已經到了四樓。
南朝往他那邊走了一步,微微低頭在他耳邊說:「沒有。想追你行不行?」
顯示屏上的數字變成一,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游逸抬手在南朝臉上捏了一把,然後輕輕把他推開走了出去。在南朝快要失望的那一瞬間,他笑著回了頭。
「行,那你試試唄。」
游逸喜歡佔據主導地位,在以前的每一段關係裡都是他先出手。看上了,喜歡了,就追;處過了,厭倦了,就分。
這是他第一次被別人說這樣的話,讓他有些猝不及防,但同時又覺得非常有趣,甚至......還有點享受。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南朝身上找回了那股學生時代毛頭小子的勁兒。
游逸單手握著方向盤,手指跟著車內的重金屬搖滾樂打節拍,然後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沒出息。
他知道自己也動心了,可他偏偏就要惡劣一點。明明捨不得對方為自己煩惱,卻又想看對方為自己兵荒馬亂。
讓游逸沒想到的是,南朝追人的方法這麼硬核。
每天52朵玫瑰,連送一周,讓他不得不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看著幾百朵花發愁。
游逸讓秘書把休息室騰空,買了好多個大花瓶把花拆出來插在裡邊,然後拍了張照發給南朝。
「[圖片]」
「寶貝兒,別送了,真沒地方放了。」
下一秒新消息就跳了出來。
「那游總週末有安排嗎?」
「賞臉吃個飯?」
游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接語音回他。
「好啊。不過小南上班時間玩手機,這個月獎金沒了。」
那邊回過來的也是一條語音,游逸先聽到的是對方低低的笑聲。
「沒事,白給你打工都行。」
然後兩人約了週六下午直接在商業街見面。
游逸雖然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卻十分能屈能伸。吃幾千上萬的法餐他能從容不迫,吃一兩百的火鍋他也欣然接受,還得特嚴肅的說一句,不要鴛鴦。
游逸站在鏡子前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為穿什麼衣服發愁的一天。
他最後還是從衣櫃裡把那件平時不怎麼穿的狗頭T抓了出來,隨便穿了條黑色的牛仔褲,踩上一雙低幫的GZ就出門了。
年輕態,健康品。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游逸老遠就看到南朝電線桿似的站在一點點旁邊,手機好像還提著兩杯奶茶。他正準備從後邊兒繞過去嚇他一跳,就發現南朝居然被一個小美女搭訕了。
他隱隱約約聽到那個姑娘好像在問南朝能不能加微信,然後南朝把手上的兩杯奶茶拎起來晃了晃,說了句在等女朋友之類的。
游逸竄到他背後,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側過臉問他:「你說等誰?」
南朝壓根不慌,面不改色地塞了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到他手裡。
「等你。」
小姑娘尷尬得臉都紅了,只見她趕緊退後兩步然後特客氣地鞠了個躬:「打擾了小哥哥你們百年好合我先走了。」
游逸咬著吸管憋笑,罵了南朝一句。
「德行。」
轉到南朝面前看了看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小姑娘會覺得他們是一對,不止是因為那句「女朋友」。
更要命的是他倆居然撞衫了,直接被人家誤以為是情侶裝。
「......」
「......」
兩人相顧無言。
沉默之後,游逸一挑眉:「撞了就撞了吧,和我穿情侶裝不虧。」
「是,我賺大了。」
脫下西裝摘掉眼鏡的游逸完全是另一個光景,怎麼看都只有二十出頭。可能也有身高差的影響,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是游逸更顯小一點。
南朝疑惑地問他:「不戴眼鏡你看得清嗎?」
「平光,在公司戴著嚇唬你們的。」
現在才下午四點,於是他們決定先去看個電影。
游逸深思熟慮之後挑了個恐怖片,還一本正經地跟南朝說:「我覺得這個看起來很不錯。」
結果,電影前半段,他咯崩咯崩地吃完了一筒爆米花,電影後半段,直接腦袋一歪靠在南朝身上睡著了。
螢幕上的男女主角鬼哭狼嚎,游逸卻依舊睡得安穩。
南朝小心翼翼地把他腦袋擺正,把座位中間的扶手推起來,然後再輕輕將他攬進懷裡。游逸像只找到了窩的貓,還無意識地在南朝身上蹭了兩下。
就算是不用依賴任何人的大英雄,遇到那個可以依賴的人之後也會想要感歎一句,我還裝個屁。
散場後游逸還煞有介事地誇了誇這部電影。
「讓我睡了個好覺。」
南朝說商場裡邊太悶了,要出去抽根煙透透氣,於是兩個人出了電影院之後就徑直走到路邊吸尾氣。
他靠在欄杆上背對著馬路把煙點燃,而游逸趴在欄杆上側過腦袋看著他。
抽了兩口還特不要臉地問游逸:「看什麼呢,帥嗎?」
游逸憋笑著回答:「帥。」
「抽嗎?」南朝說著就準備把那包七星遞給游逸。
游逸搖搖頭從褲兜裡拿出來一包薄荷爆珠,抽出來一根叼在嘴裡對南朝挑了挑眉:「借個火。」
南朝笑了一下,沒拿打火機,直接湊過去用自己已經抽了一半的煙點燃了他的。
游逸把爆珠咬碎之後深吸了一口,滿嘴都是清涼的薄荷味兒。
他右手夾著煙,像個調戲小姑娘的混混似的把煙霧全吐在了南朝臉上,讓對方忍不住閉了閉眼。
「騷得你。」
南朝側身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單手從游逸背後勾住他的脖子。
「比你還差點兒。」
等游逸抽完煙,南朝問他想吃什麼,游逸假裝嫌棄地說:「帶人出來約會居然連吃飯的地方都不安排好,難怪沒對象。」
南朝笑著回答:「第一次追人,沒經驗,你多擔待。」
游逸轉過頭逗小狗似的在他下巴上撓了兩下:「我也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追,你悠著點,別把我嚇跑了。」
「那可不行,你跑了我追誰啊。」
游逸本來想說你一個剛畢業沒幾個月的小年輕就別請我吃太貴的了,結果一低頭就看到南朝搭在他肩膀的左手上戴著一塊積家,又硬生生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但是他確實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最後南朝特別直男地說要不我們去麥當勞吧,游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還是同意了。
點完餐之後,游逸一邊慢慢啃著漢堡一邊說:「小時候我爸媽工作忙,沒空帶我,他們每次都塞給我幾百塊錢讓我來吃麥當勞。後來我看到麥當勞就生理性反胃,好多年都沒再踏進過這兒一次。」
「不喜歡的話以後不來這兒了。」南朝皺了皺眉,遞了一根薯條到他嘴邊,游逸微微低頭直接把薯條叼走了。
他用吸管輕輕攪了攪可樂裡的冰塊,漫不經心地回答:「也沒有不喜歡,和你一起就挺好的。」
在游逸第七次把勺子伸向南朝的麥旋風時,南朝乾脆把麥旋風放到了他面前。
「要不要我再去給你買一個?」
「不要。」游逸含著勺子說,「我就要吃你的。」
「幼稚鬼。」
吃完飯南朝說要去買點東西想讓游逸幫忙參考一下,游逸問他買什麼,南朝想了想之後問他:「你覺得快奔三的女人喜歡什麼?」
游逸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我以前沒追過這個年齡段的啊,你這有點兒為難我,讓我想一會兒。」
南朝卻立馬抓住了重點:「你還男女通吃?」
游逸嘁了一聲:「我還老少皆宜呢。」
然後他話頭一轉:「你送誰禮物啊?」
「怎麼,吃醋?」
身經百戰的游逸居然莫名有點臉紅:「屁。」
「送我姐,她下周生日。」
「你真的......好幸福啊。」游逸微微頷首,「有點嫉妒。」
南朝聽了他這話只覺得心疼,伸手攬住游逸肩膀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了他身上。
「有什麼好嫉妒的,我跟她不共戴天。小時候她吊打我,等我長大一點之後我們倆就互毆。」
游逸抬起手反著拍了拍他的臉:「你才是幼稚鬼吧。」
一番考慮之後,游逸說要不你送她口紅,這玩意兒送各個年齡段的女人都百試不厭。
南朝點點頭覺得他講得很有道理,於是說:「那我過去買,你跟我一起還是在這兒等我?」
游逸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店:「我看看衣服,你去買吧,待會來找我。」
游逸正在拎著一件衛衣端詳的時候,腦袋上突然被扣了個東西,他嘶了一聲轉過頭看果然是南朝。
這傢伙往他頭上扣了個漁夫帽。
游逸轉手就把帽子扣回了南朝頭上:「要不要我再給你買件全員惡人?」
「對不起打擾了。」
他把帽子掛回架子上,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走嗎?」
游逸湊過去看了一眼他袋子裡的東西,感到一陣窒息。
「你買了二十四支?!」
南朝不以為意地點點頭:「是啊,我不知道她喜歡哪個,乾脆全買了讓她自己挑。」
「......」
彳亍口巴。
天色漸暗,路上人並不多,游逸和南朝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游逸突然停下來,南朝疑惑地回頭看他。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南朝。」
「嗯?」
「你真的喜歡我?」
南朝轉過身和他對視:「第一眼就喜歡了。」
「一見鍾情......很不靠譜。」
對方突然湊了過來,低聲回答他:「靠不靠譜,我說了算。」
「你壓根就不瞭解我。」
「既然說了喜歡,就代表你的過去,你的現在,你的將來,我全都接受。」
游逸釋然地笑了:「那你不能騙我。」
「就算你騙我,我也不會騙你。」
游逸遠比他自以為的要心軟。
他微微墊腳摟住南朝的脖子,把下巴抵在對方頸窩裡。
「金魚弟弟,不要再追我了。」
「你已經追到了。」
一米八的游逸本身已經夠高了,他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比他還高的男朋友。
比如一米八七的南朝。
真的很浪費資源。
他有些不滿地壓了壓南朝的肩膀:「長這麼高幹嘛,顯得我很矮。」
南朝立馬特別沒原則地蹲在了地上。
「現在你比我高了。」
游逸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蹲著幹嘛,你要背我啊?趕緊起來。」
南朝笑著站起來說:「如果你想要的話,沒問題。」
有時候游逸會想像南朝學生時代的樣子,更懊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認識他,這樣也許可以少一些後來的兜兜轉轉。
南朝這樣的男生,一定是被很多女孩子懷揣著的心事,是那個高數特別好,每次上課都坐第一排的學長。
會打籃球,會彈吉他,會在運動會時幫大家買水,會定時喂散落在校園裡的那些流浪貓。
像一杯青檸味的氣泡蘇打,好像沒有距離感,卻又是你無法接近的那個人。
能夠站在他身邊,真是太幸運了。
其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是不折不扣的辦公室戀情,還是以下克上。
但兩個人在公司都非常矜持,除了陳銘,沒人看出來他倆的端倪。
有天陳銘來找游逸簽字報銷差旅費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問了:「你和那個誰......」
游逸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哪個誰?」
陳銘瞪了他一眼:「少跟我裝,我看到他戴你手錶了。」
游逸放下筆,托著腮幫子問她:「連我什麼表都記得這麼清楚?老實說你是不是暗戀我?」
已經有男朋友的陳銘驚了:「你要不要臉?」
「還有,他沒戴我的,這叫情侶款。」
「我看在你是老闆的份上才不揍你。」
「那可真是謝謝了。」
「唉算了,你們倆平時注意點。」
「我知道。」
「還有......生日禮物,我很喜歡,謝謝啦。」
「不客氣。」
陳銘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再囉嗦了一句:「游逸,咱們認識好些年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不管怎麼樣,要幸福。」
游逸笑了,還賤兮兮地給她比了個心:「小姐姐你也是呀。」
這天剛好是七夕,本來兩個人約好晚上一起吃飯,結果南朝下午五點多就不見人影了,把游逸搞得莫名其妙。
打了幾個電話也沒接,游逸只好先開車去了餐廳附近。結果車還沒停穩,就看到南朝被一個特別精緻的女生挽著手臂,兩個人一起站在路邊。
游逸坐在駕駛座上給南朝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接通了。
「之前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等你半天了。」
南朝旁邊有人,他似乎捂著嘴小聲對旁邊罵了一句操,然後對游逸說:「對不起寶貝兒我臨時有點事,你先回家,我明天來找你。」
游逸握著手機,指關節有些發白。
「好沒事,那我回去了。」
他說完這句便掛了電話,目送那個女人挽著南朝的手,然後兩個人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或許是太害怕受傷,每當有一點不好的苗頭,游逸都會像只刺蝟一樣把自己保護起來,想要全身而退。
但是這一次,他想先聽對方解釋。
另一邊,南亦瑾挽著南朝的胳膊,笑嘻嘻地問他:「接誰電話呢?男朋友查崗啊?」
南朝看了她一眼:「是的呢,嫉妒嗎老太婆?」
南亦瑾氣急敗壞地踹了他一腳:「媽的臭小子給臉不要臉,小心我給爸媽告狀你跟男的處對象,看你不被弄死。」
南朝瞬間炸了:「祖宗啊,我臨時推了約會來陪你相親你還賣我?」
南亦瑾也驚了:「你沒提前跟人家說啊?」
「你不是今早才跟我說這個事兒嗎,救你一命勝造七級屠夫。」
南亦瑾沒想到自己無心的決定竟然棒打了鴛鴦,急得直跺腳:「你不早說!你早說我就找別人了嘛。」
「我當時腦子也不太清醒......」
她歎了口氣:「算了這邊咱們速戰速決,完了你趕緊去把人哄回來。」
二十七歲的南小姐追求者無數,卻遲遲不談戀愛,把爸媽逼急了,只能讓她來相親。
她單方面反抗無效,只能把自家弟弟拉去相親現場假裝男朋友當擋箭牌。
南亦瑾挽著南朝走進約好的西餐廳,一眼就認出來了窗邊坐著的那個相親對象。
她直接拉著南朝過去,對那個長得其實很帥的男人說:「顧先生是吧?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那位顧先生本來在喝咖啡,聽到這句話立馬啪的一聲把杯子放下。
「你說真的?」
南朝心一橫,替他姐開口了:「真的。」
顧先生卻鬆了一口氣,幾乎是熱淚盈眶地握住了南朝的手:「謝謝兄弟,我也有男朋友了。」
南亦瑾和南朝:「?」
顧先生壓根沒在意那兩人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捧玫瑰花塞到南朝手裡。
「一看你們倆長得就很有夫妻相,拿去送你女朋友,百年好合。」
說完這句話,顧先生就跑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南朝:「......」
南亦瑾還愣在原地,被這跌宕起伏的劇情整懵了:「什麼玩意兒......?」
「他說他是gay。」
南亦瑾還有點茫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gay啊......」
下一秒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你說爸媽找了個gay跟我相親?!」
南朝趕緊摀住她的嘴:「祖宗你小點聲行嗎?」
南亦瑾一臉活著好累的表情擺了擺手:「別管我了你快走吧,我待會自己回家。」
南朝不確定地看著她:「那你一個人自己小心?」
「退下吧小崽子。」
走出餐廳之後南朝立馬給游逸打了電話,電話響了一聲之後卻被掛斷了。
這樣重複三四次之後,對方直接關了機。
南朝先打了個車去游逸家,去到之後發現車位都還空著,說明對方並沒有回來。
他實在是想不出辦法,只能又打車到自己家準備開車出去找人。結果才進小區裡就看見游逸縮成一團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喂蚊子,南朝趕緊跑過去把他拉起來。
「怎麼不回家?手機怎麼關機了?」
「我忘記你家門牌號了......手機沒電了......」
游逸抬起頭看著他,眼眶有點紅。
南朝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萬句,把游逸攬進懷裡。
「今天我姐相親,她讓我去假扮她男朋友,但是她下午才告訴我這個事兒,我也被整懵了,一糊塗忘記告訴你了。我先自殺。」
游逸歎了口氣,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結果呢?」
「結果跟我姐相親那傢伙是個gay,聽她說有男朋友之後就歡天喜地地跑了。」
「噗。」游逸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反手摟住南朝的肩膀,「下次記得提前跟我說清楚啊笨蛋。」
「好。」
「還有,不要騙我。」
「好。」
—END—
老規矩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後續
別問我 沒結果 有緣就會有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