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獨立番外（完結）

　卓封說的很對， 阮揚不會講這件事傳揚出去， 原因有很多。

　阮揚不知道是怎麼被卓封看出來的， 深藏在最隱秘最角落的東西被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先生給一語道破， 實在面上無光。

　可除了面上無光之外，他居然隱隱有些悸動。

　因為從他的話來理解， 他們是同類人，那就說明， 卓封他也……

　可是， 阮揚即使是青春期有些叛逆， 有些離經叛道的想法，卻也不敢妄想在這件事上能有什麼發展。

　他曾想過這件事， 想著即使一身不婚，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包括自己的父母。

　卓封在車上說的明天告訴他，卻沒有實現他的承諾， 他下午上課的時候， 告訴阮揚， 這幾天有有些事， 所以暫且取消兼職，下周恢復， 薪資照付。

　阮揚這一周都有些心不在焉，課堂上也走神了好幾次。

　卓封的課找了代課的先生， 雖然代課先生也十分博學多識， 可阮揚卻覺得少了那麼幾分味道， 蹭課的人數也肉眼可見地下降。

　隔了一周，又是一節英文課，阮揚原以為還會是代課先生，沒想到阮揚坐好一抬頭，看到了卓封進了教室，他穿著襯衫，手里拿著英文課本，徐徐走上講台，眼神不偏不倚地和阮揚對了視。

　接下來，阮揚完全亂了陣腳，數次走神，只有在卓封轉過身去寫板書的時候，才敢從書本上抬頭看講台。

　幸虧卓封一直到下課，都沒有點他回答問題，走的時候也沒有再看他。

　阮揚心中松了一口氣，卻又被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有些不舒服。

　一直到最後一堂課，鈴聲響了，阮揚整理提包，快速的往外走，卻在出門的拐角處，踫到了卓封。

　“上哪兒去？”

　阮揚︰……

　“我、我去拿換洗的衣裳。”

　卓封點頭︰“我在昨天停車的地方等你。”

　阮揚胡亂的點點頭，抱著自己的手提包跑掉了。

　回到宿舍，舍友胖子看到他整理衣服，有些羨慕的說︰“真羨慕。”

　“有什麼好羨慕的？”阮揚有氣無力的說。

　胖子轉過頭來︰“你還不知道嗎？”

　“什麼？”阮揚不解。

　“咱們學院有出國當交換生的名額！”

　阮揚驚了，交換生？這不是研究所才有的名額嗎？怎麼能輪到他們？

　“不是研究生才會有的名額嗎？”

　胖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項目是卓先生帶來，據說他在y國是十分有影響里的人物，他向y國那邊的學校提出了交換生的建議。”

　“什麼時候的事兒？”阮揚問。

　胖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你能在卓先生身邊做兼職，幫他整理文件，這幾個名額十有**是會落到你頭上，當時沒有自薦的同學，現在可都悔死了。”

　阮揚︰“呃，卓先生會選更有才能的同學吧。”

　阮揚這麼說著，內心卻開始有了一點點小火苗。

　胖子︰“小同志，機靈著點，你不是以後還要去留學呢嗎？積累一下人脈也是好的。”

　阮揚沒說話，整理了換洗衣物就䱇啵䱇啵地往外跑。

　一口氣跑到校門口，不遠處，卓封站在車邊，胳膊環胸，斜靠在車門上。阮揚不知從何處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上了這車，就下不來了。

　卓封打開副駕駛的位置，阮揚猶豫了一下，最終坐了進去。

　阮揚還在思考要不要問關于交換生的事兒，想了半天最終沒問出口。

　車子路過一家糕餅店的時候，卓封停了下來，去商店里買了一份糕點。

　“這家的桂花糕不錯。” 他直接從副駕駛伸進來，將桂花糕遞給阮揚。

　阮揚接過來，面上突然就有些發燒，這算是怎麼回事？給他買零食？他看起來像是喜歡吃甜食的人嗎？

　就連阮母都是不知道阮揚喜歡甜食的，阮揚只能偶爾偷偷吃那麼一些小零嘴，關于為什麼要藏起自己喜歡甜食，還要從小時候喜歡吃糖被嘲笑說起。

　卓封仿佛看穿了阮揚的心思，笑著說︰“怎麼，不嘗嘗？”

　阮揚把抱著的油紙攤開，拿了一小塊，放進嘴里，甜滋滋的，甜而不膩，十分好吃。

　卓封笑，繼續發動車輛，往自己的家開過去。

　阮揚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卓封和他認識了很久似得，雖然他仍舊覺得緊張，但是這種緊張卻是讓他覺得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愉悅的狀態，他似乎完全沒有能力抵抗對方的魅力。

　車子緩緩駛入洋房，管家在門口相迎，給阮揚開了門。

　卓封隨意的點點頭，便帶著阮揚上了二樓。

　是那個書房，阮揚本來在車上已經不那麼緊張，但是這會在獨立兩人空間，立刻又開始有了一絲緊張感，想到了卓封所說的尾巴，猶豫了一會開口︰“先生，你說要告訴我關于你的……”

　卓封點頭，從自己的書櫃里抽出一本書遞給阮揚。

　“山海經……？”

　“看過嗎？”卓封問。

　阮揚點頭︰“看過一些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這上面記錄的其中一員，你信嗎？”

　“……！”阮揚猛然抬頭︰“這麼說，你真的是妖怪？”

　“準確來說，是神獸。”剛說完這話，阮揚就看到了卓封身後，一條看起來像是軟體動物的尾巴慢慢地往他身前爬來。

　阮揚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害怕。

　“這是什麼……？”

　卓封再次告訴他︰“尾巴。”

　阮揚這時候總算看清了，這並不是蛇，而是長著鱗片的尾巴，上面兩側還有薄如蟬翼滴鰭，近乎透明。

　“翻開198頁。”卓封說，語氣如同上課時那樣淡然。

　阮揚看過之後，驚訝的問︰“這是……你嗎？”

　他震驚了，居然是龍？

　卓封點頭︰“還怕嗎？”

　阮揚又看了兩眼，想了想搖頭︰“不，不害怕了。”

　卓封听完他說完不害怕，坐到了他的身邊來。

　雖然阮揚說不害怕，那只是說不害怕他的身份，並不是對他的靠近不緊張。

　距離太近了！！！

　阮揚忍不住邊上挪了挪。

　“先生，我還是為你整理書籍吧。”

　卓封沒有阻止他，任他起身蹲下開始給他整理書籍，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直過去了十分鐘，卓封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阮揚也開始認真整理書籍。

　就在阮揚神經即將放松下來的時候，卓封突然說︰“你對交換生有興趣嗎？”

　阮揚心中一跳，立刻抬起頭來，卓封正直勾勾地盯著他，他不好意思的別開眼，回答︰“阮揚以為自己不符合條件。”

　卓封︰“這次人選由我挑選，我說你符合就符合，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阮揚臉上一紅，卓封此刻和平時淡然教學，十分紳士的他完全不一樣，氣場全開，平日里，阮揚只有在商人的身上看到過這種氣場。

　怎麼說呢，阮揚並不討厭……甚至……喜歡……

　阮揚垂下頭，鼓搗手上的文件︰“說不感興趣是假的。”

　“但是卓先生如果想為阮揚開後門，那是萬萬不可的。”

　“如果因此刷掉更優秀的學生……”阮揚嘴上這樣講，內心卻在滴血。

　他說完良久，房間沒有聲音，卓封沒有回答，幾分鐘過去，阮揚顯得有點忐忑，悄悄的抬頭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被捉了個正著。

　卓封正笑吟吟地看著他，似乎就在等他抬頭。

　阮揚此時此刻，有一種被吃定了的感覺……

　“我成立這個交換生項目的目的很簡單。”卓封不知何時手邊多了一杯茶，他拿起來輕輕嘬了一口。

　“是什麼？”阮揚問。

　卓封眼神深邃，勾起意思嘴角︰“目的就是追求你。”

　嘩啦，阮揚手中的文件全都散落一地。

　”您……您……”阮揚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一會，阮揚才恢復語言能力，問︰“您不過見過我幾次而已……”他竟然已經自動忽略了兩人的身份和性別，直接問到了這里。

　他覺得自己也是有些不著調……

　卓封似乎就在等這個問題︰“見過，喜歡，想追求，想要更深入的了解，這些個步驟沒有不妥的地方吧？”

　阮揚︰……

　他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

　“我是說……您見過我幾次，就說喜歡……”

　卓封挑眉，反問︰“你對我沒有一絲好感嗎？”

　阮揚︰……

　他沒有辦法說沒有。

　阮揚低下頭，最後輕聲說︰“我、我要征求家父家母的意見。”

　卓封笑了︰“我又不是讓你做什麼壞事，出遠門自要征求父母的意見。”

　阮揚內心無法平靜下來，完全被對方一連串的話語砸暈，這個時候完全亂了章法。

　卓封起身，十分體貼的說︰“今天先到這兒吧，明日休假，再整理不遲。”

　阮揚︰“我明日要回一趟家里……”

　阮揚說完這話，反應過來，他說這話豈不是顯得他非常著急，立刻想要補充說下周回也沒關系，可是看到卓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又說不出話來。

　卓封︰“交換生就在下個月。”

　“這麼急？”

　卓封嗯了一聲，話中有話地說了一句︰“很急。”

　阮揚倏地紅了臉，放下手中的文件，說︰“我、我去做功課了。”

　一個晚上，阮揚輾轉反側，他覺得自己離經叛道，但是對方對他的吸引完全無法忽視，如果就這樣放過，他覺得自己恐怕會無法安然生活下去。

　至少無法平靜。

　……

　隔日，阮揚回了家，將這件事那麼一說，阮父阮母一開始還以為阮揚開玩笑，後大喜︰“小阮，卓先生真的這麼說？”

　阮揚點頭︰“先生說我勤奮刻苦，十分機靈，便給我這個名額……”

　阮父放下手中報紙，居然拍了拍桌子︰“小阮，這個機會難得，一定要把握住。”

　只不過隨之露出擔憂之色︰“那費用如何……？”

　他們家最近的經濟狀況並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這個費用，但是阮父心一橫，心說就算借，也要給阮揚把這次交換生拿到手。

　阮揚︰“這次費用都是由學校出，自備生活費即可。”

　“我會繼續給先生做兼職，應該不成問題。”

　阮父沒想到驚喜來得這麼突然︰“名額已經定下來了？”

　阮揚十分肯定︰“嗯，定下了。”

　阮父突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阮揚︰“您去哪兒？？”

　阮母看著阮父的背影笑了，說︰“你爸啊，估計是想要出去炫耀一番了。”

　……

　這件事就真的定下來了。

　連同同年級的三個學生，一共四人，被選上了交換生，交換的日子就定在了下個月初。

　這段時間，阮揚幾乎全都住在卓封的家里，阮揚覺得卓封是假借整理文件之名，將他拐來的，因為就算他整理完，緊跟著又會有更多的書籍和文件莫名的出現在書房。

　下周就要出發了，阮揚整理完書籍，敲了敲卓封的門。

　門從里面打開，卓封穿著睡袍，靠著門，臉上微微有些笑意，不知道為什麼，阮揚總覺得這屋里有一些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的味道。

　“先生，明日我要回一趟家中。”

　卓封點頭，眼神微眯，像餮足的貓咪，嗓音居然有些慵懶︰“嗯，臨行前過來即可。”

　阮揚點點頭，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先生，你還不睡，是在看書嗎？”

　他有點好奇朝卓封的房間探了探頭，屋內僅亮了一盞台燈，有些昏暗……

　“怎麼？”卓封反問。

　阮揚連連搖頭，說沒什麼，想要轉身離開，突然他的胳膊被抓住了，猝不及防被拖進了屋子，等反應過來，他才發現拖他進來的不是卓封，而是他的尾巴。

　卓封攤手︰“它不是很听我的話。”

　阮揚︰“……”

　就在這個時候，尾巴收緊，將阮揚卷到了卓封跟前，卓封笑了起來，說︰“我還不至于這麼著急。”

　這話說完，阮揚竟然感覺到尾巴略帶失落，慢慢地收了回去。

　“好神奇……”半響，阮揚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卓封有些無奈︰“他有些頑皮。”

　屋內燈光昏暗，阮揚對卓封點點頭，心跳立刻蹦起來，像是那個掛在天花頂上的電風扇，擺動得停不下來。

　“我、我先去睡覺了。”

　阮揚伸手去打開門，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了，就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尾巴輕輕一甩，又給他關上了。

　阮揚︰……？

　卓封攤手無奈，阮揚十分懷疑，說︰“先生，這尾巴難道還有獨立個體的思想？”

　卓封十分大方的說︰“沒有。”

　阮揚︰“那……”

　卓封︰“其實是我想這麼干，找個名頭罷了。”

　阮揚因為他這不要臉的話，騰的一下紅了耳根。

　卓封兩步上前，阮揚下意識往後退，背直接抵在了門上，眼看著卓封的臉慢慢靠近，他竟然沒有動分毫。

　一個灼熱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並沒有繼續，只是單純的一個額吻。

　“晚安。”卓封親自將門打開，送他回到客房，阮揚立刻關上門，深呼吸了幾下，可這完全沒有用處。

　他腦內一片空白，躺上床，根本睡不著……他竟然因為對方的一個吻起了欲.念……

　……

　這日，是動身上船的日子，他並未整理太多的衣物，因為卓封告訴他，拿太多也毫無用處，到了那邊需要重新購置，阮揚便信了邪，只帶了兩個皮箱。

　這一段時間，他給卓封兼職，小賺了一筆，阮父和阮母拿出了不少私房錢，還賣掉了一只玉鐲子，給他湊了一筆生活費。

　看阮父阮母十分擔憂，卓封出言安慰︰“先生夫人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我的學生。”

　“若信得過卓某的話，大可不必擔心。”

　阮父自然不可能信不過，連連點頭︰“勞卓先生多費心了。”

　四個學生跟著卓封一起上了船，也不是一去不回，所以沒有那麼多離別愁。

　床上安排的房間，阮揚和卓封在一頭，另外三個學生被安排到另外一邊，卓封美其名曰————需要阮揚下打手。

　船緩緩的行駛，入夜了，阮揚好奇夜里的大海，便偷偷溜了出來，沒想到在甲板上遇到了卓封。

　很顯然，他知道阮揚晚上一定會偷溜出來玩耍，朝他招了招手。

　男人身形高挑，身上的衣服被海風水的颯颯作響，船頭微弱的燈光將他映照得十分神秘，整個人有一種別樣的魅力，高挺的鼻梁下，雙唇微微劃起弧度，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

　卓封靠在欄桿上，十分放松，完全不怕掉落海中。

　阮揚緊張地抓著欄桿，問︰“先生，您不怕掉下去嗎？”

　卓封搖頭︰“若不是需要遷就著你們，我一刻鐘內就能到達目的地。”

　阮揚睜大眼楮，隨之想到對方是神獸，豎起大拇指︰“令人驚嘆。”

　卓封胳膊一勾，將他攬入懷中，阮揚因為脫離了欄桿，嚇得動也不敢動，欄桿外，黝黑的海洋像是一張巨大的嘴，吞噬著一切。

　他甚至有些腳軟起來，忍不住用手攀住對方的衣服，越攥約緊。

　突然，腰間一緊，他騰空而起，被放到了欄桿上，他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只不過緊跟著尖叫聲被堵回嘴中。

　一個灼熱的吻。

　阮揚毫無經驗，被對方帶著挑逗，自己的舌頭也背叛他，跟著對方的舌尖一起纏繞在一起。

　害怕掉下去，只能緊緊地抓著對方的衣服。

　緊張、愉悅、害羞、恐懼，交織在了一起，整個身體幾乎要燃燒起來了。

　終于，交鋒結束，不，不是交鋒，是一味地被侵略，這種侵略不讓他討厭，反而……

　阮揚的耳根響起了對方的悶笑聲︰“離開陸地，是否違背道德感減弱？”

　“所以，現在我能好好追求你了吧？”

　阮揚︰“你……”

　卓封︰“接下來，我繼續進修英文，將用學長的身份追求你。”

　阮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鼓起勇氣，在對方嘴角上輕輕嘬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立場。

　卓封嘴角揚起幅度︰“那麼，以後，就不是一個吻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