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番外

第78章 獨立師生番外

　阮揚的家庭在大h市屬于中等偏下， 可以說是書香門第，只不過經濟狀況一直不算太好， 父親是老派讀書人，只不過他思想並不迂腐， 喜歡讀實時報紙，參與年輕人的話題。

　母親是一個傳統的家庭婦女， 溫婉柔順。

　他們這麼一個和諧組合， 才養出了品學兼優、溫文爾雅的青年才俊————即將上大學的阮揚。

　這日一早， 他拎著皮箱， 穿著f大的改良版校服到校報到。

　剛進校門， 阮揚便听到了女學生們的議論聲， 他正等著排隊， 也就听了一會。

　“听聞學院來了一位留學歸來的男先生？”

　“昨日便有消息， 據說是一位副教授。”

　“這麼年輕已是副教授？”

　“你見過他？”梳著兩個辮子的女生問。

　一名穿著旗袍校服的女大學生， 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 清秀大方，她雙手拿著書本，點點頭︰“今年上半年回國， 之前負責三年級的學生。”

　這個女生應該是大三的學生，見過這個留學歸來的副教授， 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確實是一表人才……”她說到這里， 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教授的工資是出了名的高， 大多數的教授都是真才實學， 審核十分嚴格， 完全排除欺世盜名之輩。阮揚在心中那麼好奇了一下，隨之產生了一絲奇異的感覺，特別想要見見這位年輕的副教授，打探一下他是何許人也。

　阮揚提著自己的軟皮箱先去報道，路上遇到了一個學姐一個學長，十分熱情，將他帶到報名處。

　入住宿舍安頓好之後，阮揚多了兩個舍友，打听了一下，那個教授是教歷史的，但是也有選修英文課。

　“咱們這屆算是走了大運，去年三年級的先生有一半分給了我們。”有些胖的舍友說道。

　阮揚咦了一聲︰“那豈不是那位留學歸來的教授……”

　“對，你領了課程表了嗎？上面的英文和歷史是他教的。”

　阮揚立刻拿出課表研究起來，他是學科生，兩門課都是要上的，不知道為什麼，到校報到一路走過來，他都能听到這個教授的的議論聲，無外乎就是有才、英俊。這讓阮揚對他越來越好奇。

　阮揚本身長得標志經常被人夸贊，所以心生了一些不服輸的年輕人氣性，想看看對方究竟有多一表人才。

　就在入學期過了之後，正式準備開課，阮揚一直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學生，一早便來到學堂，抱著自己剛領來的嶄新的書籍，十分愛惜地輕拿輕放。

　上課鈴聲響起，阮揚立刻坐直身體。

　噠噠噠，腳步聲有條不紊地傳來，踏著鈴聲，不緊不慢地進了教室，阮揚突然注意到，教室里的人數異常的多，不少三年級四年級的學姐也來蹭課。

　腳步聲進入了教室，阮揚坐在中間，他視力不好，帶著一副無邊眼鏡，看起來斯文秀氣。

　阮揚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眼前的教授穿著一身西裝，不是改良版的款式，應該是在國外定做，制作精良，將他的身材勾勒得非常利落，他抬起頭來，阮揚才看到他的長相。

　原本還有幾分爭勝之心，就在下一刻的對視之下，全然敗去，敗得太快。對方像是電影海報上的大明星，一雙深邃的眼楮洞徹人心，教室立刻安靜下來，幾乎能听見自己的呼吸聲。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阮揚覺得對方有意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卻讓阮揚整個人莫名地變得緊張起來，整個人繃緊了神經。

　他覺得自己大概太敏感了，對方也不過只是正常掃視而已吧？絕對沒有在他這里停頓，只是心理作用吧。

　身邊漂亮的女孩很多，他不可能單單停在自己這里。

　阮揚也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麼，男人確實很亮眼，阮揚從未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

　其實在很早以前，他就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他的視線很少停留在女孩子身上，即使是和朋友走在一起，他們談論起哪個女孩漂亮，哪個女孩身姿曼妙，阮揚也無動于衷，內心不起一絲波瀾……

　倒是偶爾會把眼光停留在男人身上……

　阮亞飛快地讓自己打消這個念頭，專注地開始學習知識。

　卓封，男人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字體嚴謹大氣，阮揚看著黑板上的兩個字，默默地念了幾遍。

　本以為這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教授應該十分嚴謹莊重，沒想到的是，他意外的風趣，用十分詼諧的語氣來講述歷史上的大事，簡單易懂，令人印象深刻。

　在即將下課之際，卓封開口︰“除去蹭課的同學，一年一班的同學里，我需要一個課代表。”

　“平日收取作業，傳達消息。”

　他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繼續說︰“有推薦，或者自薦的嗎？”

　本來有女孩躍躍欲試，但是卓封補充道︰“平日里會有一些搬文集、書冊的活。”

　能上大學的女孩子大多是富貴人家的嬌嬌女，亦或者書香門第出來大家閨秀，干不了重貨。而清貧家庭的學生除了讀書之外，平常通常會打零工貼補家用，時間肯定不多。

　听到他這句話，不少女孩已經產生了退意，只不過仍舊有不少女學生虎視眈眈。

　阮揚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突然舉起手來︰“卓先生，您看我怎樣？”

　卓封本意是找個辦事的，他不喜歡找女孩，因為他需要一個辦事利落，不拖泥帶水的課代表。

　剛進教室的，卓封的目光就有意無意地停留在了這個男學生的身上，至于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阮揚。”他連花名冊都沒看，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很好，就你。”

　沒想到這麼簡單，阮揚吞了吞口水，在虎視眈眈的女學生眼皮底下，得到了課代表這個職位。

　“你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鈴聲響了，下課了，卓封拎著他的公文包離開了教室，所有蹭課的學生一拍而散，阮揚的身邊立刻圍上來幾個女生。

　阮揚的室友是一個小胖子，青春期正思春，沒想到阮揚因為自薦當課代表便能吸引這麼多風姿卓越的女孩，便跟著阮揚身邊沾沾光。

　阮揚斯文，不少女孩喜歡這一款，而且他還能夠接近卓封，便都交換了姓名，聊了一個課余時間。

　阮揚不太會應對女孩子，顯得嘴笨寡言，但是他這一番表現，到了女孩子的眼中便成了穩重斯文，他又長的清秀，一時間成為班級里的焦點。

　這個熱度一直持續了一個上午，阮揚腦子里卻只有中午要去卓封辦公室的事情，搞得他上課跑了兩回神。

　一直到下課，阮揚問出了辦公室具體的位置，抱著自己的手提包慢慢地尋了過去。

　辦公室人很少，大抵都去用餐了，從窗戶看進去，里面僅僅只有兩個身影，他敲了敲敞開的門。

　卓封听到敲門聲，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讓他進來，而是起身出來，他拎著他的軟皮手提包，出了辦公室。

　他一路走，阮揚一路跟上。

　“先生，您不是有話要說嗎？”阮揚跟了幾步，開口問。

　卓封側過頭來，問︰“吃飯了嗎？”

　阮揚搖搖頭。

　“我也沒有，一起？”

　阮揚應好，想著卓封大概要邊吃邊和他談，便跟著他走到了食堂，兩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阮揚剛剛一路走過來才感覺到，對方身高比他這個已經在人群中拔尖的身高還要高出不少，而且氣度氣場十分的惹人注目。

　阮揚不太習慣這樣成為焦點，但對方似乎已經相當習慣。

　“先生，您現在可以說了嗎？”

　卓封咀嚼完嘴里的東西，點點頭，問︰“你課余時什麼時候有空閑嗎？你打零工嗎？”

　阮揚搖頭，他家雖然不是特別富裕，是有打零工的想法，但是目前還沒有開始找。

　卓封點點頭︰“我這邊缺一個整理文件的職位，你可以勝任嗎？”

　阮揚啊了一聲，沒有立刻回答。

　卓封繼續說︰“主要是在課後時間，不會耽誤上課，周末過來幫我打理即可。”

　阮揚︰“您是說去您家里……？”

　卓封點頭︰“薪水可以再商量，周末也可以留宿。”

　留宿……？已經想到那麼遠了嗎？

　阮揚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要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

　卓封點頭︰“是該如此。”

　周末，阮揚回家，將此事一提，阮父立刻答應，並特別有興趣的問他︰“你是說留學回來的卓先生？”

　阮揚點頭︰“嗯，教我們歷史英文。”

　“您怎麼會知道卓先生的？”

　阮父︰“報社里的主編和我說過他。”

　阮父平常時常會給報社投遞文章，所以各大報社里都有熟人，消息還算靈通。

　“說他什麼？”阮揚問。

　阮父︰“為人穩重，家境殷實，听說在國外留學期間曾經得過不少獎，在文人之間名氣很大。”

　阮父又說了幾個評價，都是非常好的評價，阮揚完全沒想到卓封名氣這麼大，也是，年紀輕輕就副教授，沒點真本事是真的不行。

　“每青報的主編十分崇敬卓先生。”

　“我听說他還年輕？”阮父問。

　阮揚點點頭，回憶了一下，一時間竟然記不得對方的年紀，但是估摸了一下回答道︰“不過三十。”

　阮父驚訝︰“這麼年輕！真的是年輕有為，阿阮，你要多向他學習，周末回不回來都沒有關系。”

　阮揚︰……

　隔日，阮揚課間的時候，答應了卓封。

　卓封點點頭，對他說︰“我們來商量一下薪水。”

　阮揚本來沒想要多少薪水，听阮父口中，卓封多麼多麼厲害，他就抱著想學習的態度，但是沒想到讓卓封給了他很不錯的薪資。

　阮揚起先拒絕，但是被卓封三言兩語撥弄過去。

　“今晚有空嗎？”卓封將自己的襯衣松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阮揚的視線忍不住就往那處瞟，襯衫的質地極好，阮揚心想，肯定不是假領子。

　“今晚有自修課。”

　卓封︰“那明晚來一趟，剛好我是下午的課時。”

　阮揚點頭。

　因為這件事，阮揚這一個下午和隔日整個白天都有點神游，幸好他上課的時候強行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卓封是最後的一節英文課，他留了作業。

　卓封輕輕敲擊講台︰“明日需上交一篇作文給我，題材不限，長短不限，可以查資料，明日一早交給阮揚。”

　“現在，下課。”

　卓封說完，學生們開始起身離開，但是卓封沒有立馬離開，阮揚十分有眼力地趕緊整理好書本，跟上卓封，兩個人並肩出了教室。

　一路無話，一直走到校門口，阮揚才開口︰“先生，我父親前幾日問了您的情況，听說您在報刊上有專欄。”

　卓封嗯了一聲︰“隨手寫寫罷了。”他看起來不像說太多，也就沒有繼續講下去，剛挑起的話題就直接被掐掉了，阮揚也就沒再開口。

　在阮揚看來，這樣的氣氛算是十分的焦灼。

　不過在卓封看來，這種氣氛很輕松，他與人相處，喜歡輕松自在，就像這樣，漫步在校園，感受落日的余暉。

　走出校門之後，卓封終于開口︰“今晚事情比較多，你可能需要住在我哪兒。“

　“沒問題。”既然收了卓封的高額薪資，他必定是要認真為他工作的，更何況卓封還是個有名的人物，有很多東西可以向他學習，左右算來，他是佔了大便宜。

　有了這個想法，阮揚便想著要更用心一些，要值得上這些好處才行。

　他的心情變得晴朗起來，不管如何，卓封看起來也不算難相處，比一些富貴人家的少爺好相處多了。

　他曾經去年給一大宅門的公子補習，驕縱跋扈的很，讓他頭大的不行，相比之下，卓封這樣的性格已經是十分好的了。

　卓封歪頭看了一眼青年，眼鏡後一雙杏眼微微睜大，嘴角掛著笑意，令人不自覺想要親近。

　“這是您的車？”阮揚看著黑漆漆的鐵皮大家伙，驚訝道。

　卓封居然有車？這個時代擁有汽車的人，非富即貴，身為一個教授，雖然薪資十分可觀，但是也不至于可以買得起汽車……

　卓封表情很難淡然，嗯了一聲，給他開了車門，阮揚有些受寵若驚地坐進去，小心翼翼，不敢多踫其他地方。

　車內非常舒適，十分干淨，卓封啟動汽車，非常穩當地開動。

　“阮揚，你選修了英文，對英文有興趣？”

　阮揚點頭︰“父母有讓我出國留學的意向。”

　卓封挑了挑眉︰“想去哪個國家？”

　阮揚撓了撓後腦勺︰“暫時沒有想那麼多。”

　“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卓封說。

　阮揚側過頭去，男人側臉的輪廓在夕陽的光照下，完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楮，他知道一個男人這樣打量另外一個男人很奇怪，所以幾秒鐘之後，收回了目光。

　然而他沒有看到，就在他收回目光後，男人微微斜眼捉到了他的小動作。

　一般文人的做派絕對不會如此，阮揚覺得卓封更像是一個商人，可他卻不是商人，而是一個副教授，還是報刊主編崇敬的對象。

　路上，卓封還偶爾問了他一兩個問題，是關于家庭狀況的問題，阮揚也依實回答，在兩個人的空間里，阮揚變得十分緊張，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整個人發緊。

　卓封是完全沒有架子的，和他相處的方式目前看來更像是朋友，阮揚雖然整個人緊繃著，感覺十分緊張。

　但他知道，這不是卓封造成的，而是卓封身上自帶的氣場，阮揚這樣說有些玄乎，但他是確確實實是被對方的氣場震懾到的。

　恐怕這才是一個大人物該有的氣場吧！阮揚這麼幼稚地想著。

　總之，卓封在阮揚看來，越來越神秘。

　到了，大鐵門被管家開起，卓封開車直接進了園子。

　是一棟洋房，阮揚在路上就想著卓封會住什麼樣的地方呢，是有想到洋房，但是萬萬沒想到是這種獨棟帶庭院的洋房，在這一片的建築里，像是一顆明珠，十分璀璨。

　他有些拘謹，卓封下了車，管家安排了餐點就下班了，整個房子瞬間空蕩蕩的。

　吃完飯，卓封終于把他帶到了書房，一大摞的文件和各種各樣的書籍擺放在了地上，各色文件十分凌亂。

　卓封︰“這都是剛回來的時候，帶回國的書籍，需要分類整理。”

　阮揚點頭，他的工作終于來了，手頭忙起來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他立刻蹲下，開始埋頭整理，卓封脫下外套掛到了一邊的衣架上，阮揚問︰“先生，這邊的英文書籍……”

　卓封︰“英文的和英文的歸置在一塊，書架上你看怎麼分配。”

　阮揚點頭，拿起最大的一本，準備從高到低的置放，他剛起身，抬頭，瞥到了卓封，卓封已經脫掉了西裝，這個時候在解白襯衫的扣子，單手解扣，這個動作本來毫無奇異之處，但在他修長的手指下，阮揚卻要移不開眼神……

　阮揚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開始臉上發燙，趕緊別過眼楮去。果然是留過學的人，就是和平常人做派不一樣，怎麼能當著人的面脫衣服呢，雖然都是男人，但是……這也……

　好吧，阮揚覺得或許只有自己在意這個問題，他從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的不對勁。

　“小阮，你就這里先收拾，我就在走廊盡頭，有問題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卓封一邊解開第三顆扣子，一遍交代阮揚事情。

　阮揚被這一個‘小阮’給叫完全亂了分寸，隨意嗯嗯了兩句。

　他和卓封有這麼親近嗎？他以前的導師確實有喊過他小名以示親近，可是他和卓封才認識幾天啊！？

　阮揚心里嘀咕，只能把這個算在對方留學歸來，估計還殘留著洋人的做派。他們洋人不還喜歡吻臉呢嗎……也不害臊。

　因為書很多，又很雜，阮揚收拾了大概半小時，才收拾兩行書架出來，他認為還是先整理文件比較好，但是文件他就不知道該放在那里，只能去問問卓封了。

　阮揚推開房門，看了一眼走廊，外面開著燈，他抬腿往外走，走廊上的燈光很柔和，他記得卓封說過最後一個房間……

　一路走過去，阮揚雖然近視，但是瞄到了地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薄薄的玻璃片，但是仔細看過去，又不見了。

　是他眼花嗎？

　走到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前，阮揚猶豫了一下，輕輕敲了三下。

　叩叩叩。

　“卓先生，您的文件要收在哪里？”阮揚輕聲問，但是里面沒有回答。

　這是卓封的寢室嗎？阮揚以為卓封睡著了，又敲了幾下，想著還沒有聲音就作罷，但是這次一敲，門縫松動了，門居然沒有關。

　他輕輕的往里推，門開了，一瞬間熱氣涌了出來，阮揚的眼鏡上一片霧氣，就在霧氣遮蓋他視線前第一刻……阮揚看到了卓封圍著浴巾開門，但是最關鍵的是，他似乎看到了卓封的身後，一個長條形的軟體動物在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