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是人

　　阮揚基本上不信，但是這個多在場的工作人員以及演員，還有導演李歸在場盯著鏡頭，沒有人說不對勁，連帶著阮揚也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這是個有趣的現象，當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站在你的對立面上時，你自然而然會懷疑自身的判斷，如果所有人都這樣，只有少數人能夠堅持自己的判斷。

　　很顯然，阮揚不在少數人裏，他很疑惑，但是邢尚廷很坦然，胡堯還用膠水重新給自己黏上鱗片。

　　他就有那麼些半信了，如果是真的，不用粘鱗片吧？

　　但是還有一些疑問，卓封在邊上和李歸討論劇情，他不好問，不過他給我打了一劑強心劑，心說下面出現啥，他都不會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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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下面卻是卓封收妖的一幕。

　　桃木劍八卦盤，很長一串的專業術語從他嘴裏蹦出來，阮揚這個時候就弱小無助又可憐地挨在對方腳下，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井裏的人魚被他投入兩章符籙，淒厲地叫起來，暫時封印，能偶爾聽到下面穿來他的聲音。

　　男人微微皺眉，似乎認為此處有蹊蹺，沒有痛下殺手。

　　而此刻，另外一邊的巷子傳來淩亂的腳步聲，男人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青年，皺了一下眉毛，應該是嫌他麻煩，但是最終掏出一個符籙，貼在了他的腦門上，瞬間，青年動彈不得。

　　男人：“你呆在此處，不要亂動。”

　　青年眼珠子晃動，表示知道了！

　　男人這才離開。

　　這個時候會畫面一轉，男人手中拎著一個假人頭回來，青年嚇了一大跳，符籙從他頭上摘了下來，他立刻可以動彈，看著那個人頭嚇的說不出話來。

　　男人將人頭放進布包。

　　然而低頭問他：“你家在哪里？”

　　青年伸手一指，指向自己的那棟小樓。

　　“就在那棟樓……”

　　這個時候鏡頭用很遠的距離拍攝，給清晨中的小樓，增添了神秘感。

　　“過！”

　　這是第二遍，這個鏡頭沒有太多難度，只需要把臺詞講好，語氣表情到位，就可以過。

　　阮揚起身，立刻看向卓封手裏的人頭。

　　居然是一個假的人頭，矽膠做的，摸起來還有點軟軟的，上面有邢尚廷的模樣，但是不會動，也不會笑。

　　“這個就是之前邢先生的頭？”阮揚擼了擼頭的頭髮。

　　“咦，邢先生呢？”

　　阮揚看了看四周，沒看到邢尚廷。

　　卓封勾了勾唇：“他大概整理儀容儀錶去了。”

　　阮揚：……

　　回到小樓，阮揚重新換上新的服裝，除去了身上的泥水，也重新化了妝。

　　太陽已經全然爬上了天邊，透過窗簾，耀眼的陽光彷彿刺傷了青年的眼眸，他把窗簾拉上，癱在沙發上，這個時候太陽出來，通常不會在青天白日下看到髒東西，青年稍稍放鬆。

　　男人從浴室出來，穿上了休閒裝，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稍微柔和一點。

　　他挑眉：“你家就住這裏？”

　　青年點頭，起身：“我剛回來第一天。”

　　因為房間裏有男人，青年也就不那麼害怕，他抱著毛毯蜷在沙發上。

　　剛剛進門的時候，白毛怪沒有了，白影也不見了，彷彿眼前的男人就是個驅鬼神器，他內心堅定了死也要抱住對方大腿的決心。

　　“之前這裏有……髒東西。”青年猶豫了一下說。

　　男人打量了四周，地板上有不明污漬，樓梯口還有殘留的毛髮，他眯了眯眼：“你確定這裏是你家？”

　　青年點頭：“我姑媽前天才幫我收拾出來的，之前一直都是空著的。”

　　男人冷哼一聲。

　　“如果這裏真的是你家，那有必要帶你去警察局走一趟了。”

　　青年：“警察局？為什麼？”

　　“去自首。”

　　原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男人坐到了沙發上，掏出一個葫蘆，用看起來很古代的手法慢慢的喝著，說：“如果我沒有感應錯誤，這裏下面埋的東西不少，你所見到的東西，全都是因為長期被鎮壓在屋子下面的東西所產生的。”

　　青年臉色越發的蒼白，立刻解釋：“我真的是剛回來。”

　　男人：“你什麼時候離得家？”

　　青年：“16歲上大學的時候……”

　　“中間沒有回來過？”

　　青年搖頭：“實在太遠，我就沒有回來。”

　　他從學校回來，需要先做23小時的火車，然後倒汽車四小時，換一撥汽車2小時，總之是很麻煩。

　　而且家中並沒有直系親屬，所以他也就沒有必要回來。

　　男人沉默了半響，突然問：“你姑媽呢，你回來的時候見過她？”

　　青年臉色驟然慘白，搖頭：“我……我只在電話裏聯繫。”

　　男人眉頭展開，起身：“好了，你要遵守你的諾言了。”

　　青年：……？

　　“給我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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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裏，今天的拍攝結束了，阮揚長舒一口氣，任宇這個時候在廢墟補拍兩個鏡頭，刑天換了一套衣服重新出現在阮揚面前。

　　“阮揚同志，演技不錯，繼續努力，驚嚇的表情相當真實！”

　　阮揚幽怨：“邢哥，你很嚇人你知道嗎？”

　　邢尚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是嗎？我覺得我還挺帥的。”

　　“……”阮揚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到任宇補完鏡頭，阮揚也補了兩個表情鏡頭，今天的拍攝就算是結束了。

　　阮揚從來沒見過下班下得這麼早的劇組，現在只有六點半。

　　走出場地，阮揚居然看見了齊瓊，他穿著條紋毛衣，手裏抓著自己的包，看起來非常商務聶箐在和他聊天，看到阮揚他們手工，朝他們揮了揮手。

　　阮揚詢問了並肩而行的邢尚廷：“顧哥不來嗎？”

　　卓封替邢尚廷回答：“他不合適，在鏡頭前放不開。”

　　阮揚點頭，那就沒法子了，顧坤雖然是設計師，長相也很好，但是不會演戲就沒辦法了。

　　但其實卓封的意思並不是阮揚理解的那樣。

　　“我今天來的時候聽說了一件怪事，挺有意思的。”齊瓊碰了碰眼鏡邊，說到。

　　“什麼怪事？”阮揚問。

　　他看了一眼附近的環境：“雖然我們是來拍捉鬼的片的，但是這裏似乎真的有點什麼東西。”

　　他這麼說的時候，剛巧身邊刮來一陣涼風，阮揚情不自禁地朝卓封身上挨過去，卓封身上很暖和，冬暖夏涼。

　　“啊哈哈，其實也沒什麼，碰巧聽了幾個傳言而已。”

　　一行人上了車，分了兩輛車，開完小鎮中心。

　　這是一家牛骨湯店，骨頭燉的湯底，配上各色食材，混雜在一起，咕嘟咕嘟得在大鍋裏冒著泡，上面飄著薄薄一層油，掀開蓋子，香氣散發出來，整個包房都很濃郁。

　　李歸已經開始加大力度的宣傳這個片子，這幾天還會剪切出一部分，當做預告，卓封當男主，本應該遮去雙男主另外一個男主的鋒芒，但是這次還真的沒有。

　　這幾天，#捉羊夫夫#已經刷爆了話題熱點，他的評論下面也被大軍佔領，他打開手機看評論的時候，甚至看到了小段子，小條漫，還有同……人……文！

　　只是隨意的瞄一眼，就令人面紅耳赤，他趕緊退出來，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點個贊。

　　綜藝的放送，加上李歸的宣傳，他的‘身價’可以說是水漲船高，也就是片酬，出場費什麼的。

　　白錚一邊吃著還和他開玩笑：“辛虧我簽的早。”

　　當時他簽的時候，可是按照最普通的價格。

　　阮揚和卓封出櫃，對阮揚的影響要比卓封來的大多，卓封自己有資源，在娛樂公司還有將近一半的股份，娛樂圈好友又這麼多，根本不怕資源短缺，他甚至可以說不要資源，他自己就是資源。

　　但是對於阮揚來說不同，他還只是一個剛剛有點流量的小鮮肉，需要不斷的有作品，不斷的出現在大眾的視線內，才能一步一步穩固的上升，否則很容易就會成為影帝名字背後的那個人。

　　其實阮揚倒是覺得無所謂，他能演喜歡的作品就非常滿足，他現在的發展是他在半年前絕對無法想到的。

　　雖然微博裏都在點評他沒作品，沒實力，空有一張臉，但是他覺得自己明明是個人生贏家，差一丟丟就睡到了男神，和男神結婚，認識這麼多大佬，大家都很不錯，他過得還挺開心。

　　享受了美食，本來大家應該回去酒店了，但是這個時候聶箐提議：“我們去看看鬧鬼的地點怎樣？”

　　胡堯眯了眯眼：“在哪里？”

　　齊瓊：“就在這個鎮子的河東，那裏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公廁，就在河邊上，常年發出令人遠離的味道，卻在前段時間突然沒有味道了。路過的人還說，可以聞到一股燒烤的味道……”

　　齊瓊臉色正常，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任宇表情扭曲：“有點……噁心。”

　　邢尚廷對這個非常有興趣，立刻大手一揮：“換我開車，咱們走。”

　　從牛骨店出來，一件九點半，小鎮居民似乎休息得挺早的，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涼意，街道上的行人不多。

　　邢尚廷上了駕駛位，應容坐在副駕駛，略有點擔憂：“你能行麼？”

　　邢尚廷說沒事，早就不礙事了。

　　阮揚坐在後面抱緊自家男神。

　　開車到那處公廁，根本就花不了幾分鐘，就在橋的對面，阮揚看見了那個公廁，他在健在橋口邊，牆上的漆全都掉光。

　　車子開上橋，前面是齊瓊開的車，到橋頭的時候罵他突然一個急刹車，邢尚廷反應極快，也一腳刹車，車內的阮揚一個慣性往前撲。

　　他剛抬頭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目及到一個……詭異的事情。

　　坐在駕駛位置的邢尚廷，突然不見了。

　　等等，不是不見了，而是……

　　頭不見了！！

　　“啊啊啊啊！！”

　　眼前一黑，卓封遮住了他的眼睛，輕聲在他耳邊說：“有點血腥，先不要看。”

　　等了大概十秒，卓封拿開他的手，邢尚廷的頭又出現了，只不過……頭的方向不太對！

　　阮揚不知道為什麼，表情一瞬間淡定下來，他看了一眼卓封，卓封拍了一下邢尚廷的肩膀說。

　　“你裝歪了。”

　　邢尚廷傻傻一笑，阮揚就聽到骨頭響動的聲音，邢尚廷將自己的頭調回了原來的位置，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他回頭對阮揚一笑：“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剛剛刹車太急，一不小心就掉下來了。”

　　阮揚：……

　　他的表情有點僵硬，看起來很淡定，他憋了好久才吐出幾個字。

　　“先生，嚇、死、我、了。”

　　前面車輛上的人都下車了，阮揚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應容，他手上拿著可疑的瓶子，仔細一看————xx膠水。

　　阮揚：……

　　他下了車，面色沉靜如水，腦子裏根本一下子想不了太多，看向前面車子下來的幾人，估量了一下該不該走過去……

　　這個時候邢尚廷拉了手刹從車上下來，有點心虛，撓了撓頭跑到前面去。

　　阮揚退了一步，抱住卓封的腰，聲音莫名的淡然：“先生，他們和你相比，原型是更好看呢，還是更恐怖？”

　　他算是知道了，這些大佬估計……都、不、是、人！！他的內心並沒有表面那麼淡定啊！！

　　卓封想了一想：“有好有壞。”

　　“邢尚廷算是比較嚇人的了。”

　　幾人在公廁前面會合，這間公廁沒有絲毫異味，也沒有一點點其他的味道，就像是一間普通的房子。

　　齊瓊一馬當先，推開了門。

　　哐當一聲，門被打開，他絲毫不怕，直接走了進去，阮揚立刻出聲提醒：“齊哥，你進的是女廁。”

　　齊瓊身形一頓，立刻走了出來，神色自然地走進另外一個門。

　　邢尚廷伸頭張望，不到兩分鐘，阮揚皺起眉頭，他聞到了一點奇怪的味道，接著這味道瞬間變的強烈。

　　齊瓊從廁所裏走了出來，拍了拍手，走到洗手的地方，沖了一下手掌，阮揚看到深色的髒水從他手上沖洗出來。

　　本來這股味道，阮揚還能忍受得住，但是突然間，他看到了這座公廁的地基下，滲出了液體……

　　那股味道他再也忍受不住。

　　這個時候橋上沒有任何行人，卓封先將阮揚的口鼻捂住，接著拍了拍應容的肩膀，應容點頭表示知道。

　　阮揚差點被噁心到吐出來，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刮起了風，又在幾秒內，突然有雨點子落在他的身上。

　　應容從自己的包包裏掏出一把折疊傘給阮揚，阮揚打開後，小雨瞬間變大，沖刷著地上的棕色液體……

　　阮揚忍不住自己的腦洞想，這裏是廁所，又是棕色的液體……

　　他想得全然不是血，屍油什麼的，而是……

　　這場雨說下就下，阮揚伸出手去嘗嘗味道，卓封阻止了他，說：“這是附近湖水的水，不乾淨。”

　　阮揚：……

　　應容走了過來，笑道：“小揚，我可是為你下了好幾場雨。”

　　阮揚先是一愣，隨之立刻就想起，在公交站的雨，在模特會場的雨，還有……拍戲時候的雨。

　　卓封看到他看過來的眼神，點點頭：“為了追你。”

　　原來這公廁有了地縛靈，卓封給他解釋到。

　　大概是有人被謀害在公廁裏，死法很慘烈，產生了濃厚的怨氣，又因為怨念不化，被束縛在該地。

　　回到車上，阮揚坐在後座有點擔心，因為他老是擔心駕駛位置上的邢尚廷的頭又突然掉了下來。

　　他鼓起勇氣說：“邢先生，你要不要試試502膠？”

　　邢尚廷：……

　　回到酒店，和眾人告別，他沒有問太多，因為已經有點麻木，他大概瞭解到了，卓封身邊的朋友，應該都不是人……！

　　這個世界有點瘋狂，他需要冷靜一下。

　　但是當阮揚洗完澡，躺在床上抱著卓封的尾巴的時候，又覺得，其實也挺有趣的。

　　靠在床上，尾巴一點點往他的身後爬，熟悉的感覺襲來，阮揚放軟身體，腦子裏卻還在消化今天的‘怪事’。

　　但是很快，他便沒有心情想怪事。

　　卓封用自己的尾巴衡量了一下，看了一眼皮薄餡大好吃可口的阮揚，舔了舔嘴唇：“應該差不多了吧？”

　　他將阮揚下巴輕輕的捉住，堵住那個微喘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