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和老師在萬人矚目的舞臺後接吻（摸頭殺）

　　秋日的校園，肆意釋放著冬日前最後的溫暖餘熱，女生們穿起了厚衣，各色的圍巾暖暖的系在脖頸間，成為校園裡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白駒過隙，高二上學期已經逐漸臨近了期中。

　　期中前校園裡最大的一個新聞不是期中考試要按高考模式嚴肅紀律，而是育樹高中傳統專案——個人演講比賽即將開始。

　　個人演講比賽是從建校之初就開始的一項比賽。當時甚至成為了學校銳意進取的旗艦性標誌。之前的每一次演講比賽每次都有一個語文組老師共同擬定的主題，每個班推選一個人出來，在學校最大的學術報告廳面向全校的學生演講。這樣的盛會每次都能捧出幾個風雲人物。可是今年，個人演講比賽進行了全新的改革，主題演講改成了自由演講，不限主題，不限內容，但是考慮到學校人數眾多，還是依照班上推選制，班上自由報名，全班推選兩個人出來參加。賽制的改變和人數的增多，使得今年的演講比賽更加有看頭，也更加令人期待。

　　在高二（二）班，班主任是語文老師，自然對這件事情更加看重，千挑萬選，選中了宋淺淺和另一個男生。另一個男生是他的課代表，是大一就參加過演講比賽的，臨場不懼，風度翩翩，雖然不是第一名，卻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而班主任對宋淺淺，怎麼說呢，一直又愛又恨。宋淺淺在語文上的天賦很高，文風細膩，卻柔中帶剛，自成一派。但是，就班主任看來，宋淺淺膽子比較小，長得雖然漂亮，但是現場效果可能沒有那個男生好。所以大一的時候，雖然挺看好宋淺淺，但是並沒有派她去。這次改革賽制，反而給了宋淺淺一個機會。

　　班主任在選定人之後，隔天還在語文辦公室裡一邊喝茶，一邊和同事聊天道：「你懂啥？這叫一老帶一新！宋淺淺那個學生啊，如果心理素質再強一些，膽子再大些，我早就派她去了！」

　　要是給趙淳聽到了說宋淺淺膽子小，喝水說不定都得噴出來。誰說宋淺淺膽子小都可能有人信，趙淳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其實這也是外人看宋淺淺的印象——漂亮沉靜，就是心理素質差了些。宋淺淺也是猶豫好久才接受了這次演講比賽的「任務」。她知道自己的強項和自己的弱項，所謂的膽小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措施。直到和趙淳在一起，才會在他的面前釋放出真正的大膽和熱情。

　　當天偷偷把這件事情告訴男人之後，宋淺淺本來以為趙淳不太關心，畢竟這和數學沒啥關係，但沒想到男人挑了挑眉，卻用複雜的眼神看了自己好久。

　　宋淺淺心裡惴惴不安道：「老師…..你這麼看我……幹嘛？」

　　趙淳挑眉道：「他們居然覺得你膽小？」

　　宋淺淺諾諾道：「我本來就膽小……」

　　趙淳笑了，搖頭道：「我不相信。」宋淺淺心裡突然一暖，還沒等她回以含情脈脈的眼神，男人繼續補充說道：「淺淺小姐比小野貓還野，怎麼可能膽小。」

　　宋淺淺張牙舞爪地撲向男人，卻被男人一把摟住，坐在他的大腿上，被抱在懷裡不能再動彈。趙淳繼續道：「本來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不過不太重要，就忙忘了……現在看來，卻是有點重要了。」

　　宋淺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搖晃著男人的胳膊，「說嘛，什麼事。」

　　男人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只高深莫測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樣少女也知道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了，心裡卻更加好奇了。

　　少女委屈道：「老師也不鼓勵我。」

　　趙淳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道：「我知道淺淺肯定沒問題，對不對？」

　　少女莫名其妙就被摸頭殺了，暈暈乎乎道：「對！」

　　趙淳繼續放迷魂湯，「到時候我穿….你喜歡的那一套西裝，給你加油。」

　　宋淺淺一下子激動起來了，信誓旦旦地握拳道：「老師你放心！我絕對！大殺四方！那個什麼，你一定要穿那一套哦！」

　　趙淳繼續高深莫測地點點頭。

　　最喜歡的那一套西裝，其實反而是男人穿的次數最少的一套。宋淺淺從男人的衣櫃裡翻到了這一套眼生的西裝，轉頭問趙淳為什麼不穿。

　　男人面無表情道：「你不覺得這一套……太騷了嗎？」

　　這一套卻是很好看，但是確實也很……騷。丁香紫燙金襯衣，絲質馬甲和葡萄紫的光滑緞面的西裝外套。趙淳的每一套西裝都會配單獨領帶，這一套則配的是不規則圖案暈染的領帶，更提高了紫色帶來的高貴和神秘氣息。宋淺淺只要一想到男人穿上這套紫色西裝，就會激動地想尖叫。

　　少女連忙雙手合十哀求道：「老師改天穿出來？」

　　男人面無表情道：「不穿。」

　　少女抄起手邊的水果刀，「穿不穿？」

　　男人繼續面無表情，「就是不穿。」

　　……..

　　之後幾次提想要看趙淳穿這一套太過悶騷的西裝，都會被趙淳無情拒絕。宋淺淺也就逐漸忘記了這麼一回事，這次男人突然提出來，宋淺淺簡直喜出望外，不明白趙淳怎麼突然轉了性情。轉念一想，不行，雖然是為了鼓勵自己，但是實際想想，要是老師穿得這麼英俊誘惑，肯定又會收割一大片少女心。這樣可不行！男人穿給自己看就夠了，別人不能看！

　　想到這裡，連忙對男人神經兮兮地哀求道：「算了還是不要穿了，不能給別人看的到，不然別人絕對要喜歡上老師了！」

　　趙淳哭笑不得地捏住她的鼻子，「又是要我穿，又是不要我穿，到底穿不穿？」

　　宋淺淺拍掉男人的手，捂住鼻子道：「不許捏鼻子！會變笨的！」

　　趙淳湊近，抵住她的額頭，溫柔逼問道：「到底要不要你男人穿，嗯？」

　　宋淺淺被這個「你男人」弄得暈乎乎的，眼睛從衣服滴溜溜地看到男人的眼睛，牙一咬，心一橫，閉著眼睛大聲道：「穿穿穿！誰來和我搶，我就手起刀落！」

　　趙淳笑得不行，連連搖頭道：「這個氣勢上了台，肯定大殺四方」。

　　接著宋淺淺就一頭埋進了演講比賽的準備裡，甚至連趙淳都不給看，自己一心一意地準備自己的主題。抱著「大殺四方」的決心，終於來到演講比賽正式開始這一天。

　　宋淺淺穿了一條紅色絲絨小裙子，臉上撲了淡淡的桃紅色腮紅，塗了珊瑚色的口紅，整個人顯得充滿活力又美麗異常。化好妝以後，在化妝間把趙淳送的紫水晶手鏈，偷偷戴上手腕。

　　想到趙淳，宋淺淺不禁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歪歪頭，又想起早上的情境。

　　男人一大早給自己發了他的袖扣和方巾的收藏的全部圖片，孩子氣地非要自己挑一個出來。宋淺淺給他挑好了銀色小朵玫瑰花造型的袖扣，和看起來很英倫氣質的條紋小方巾。挑好發過去問可不可以後，男人說了句「隨你」就再無消息過來。

　　也許…….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站在後臺，宋淺淺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突然有個人進來了，一進來就大聲叫道：「天呀宋淺淺！你穿的看起來好貴啊！」聲音尖利又夾雜著妒忌的情緒。

　　宋淺淺轉頭一看，是班上的同學孟麗。卻不知道她怎麼進來了，只能儘量壓抑住無奈的情緒，勉強笑了一下，「還好。孟麗，你怎麼來了？」

　　孟麗臉尖尖的，單眼皮，自詡班花除了宋淺淺非她莫屬，所以一直對宋淺淺的態度有些複雜。時而尖利，時而親熱。此時卻陰陽怪氣道：「你來我不能來嗎？我來看看不行嗎！」

　　宋淺淺對她簡直不勝其煩。卻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準備走開。

　　宋淺淺穿的紅色裙子是半袖的，手腕上精緻的紫水晶手鏈一閃而過，被孟麗一眼看見了，孟麗尖叫道：「這個手鏈的牌子我認得，好貴的！天呐你怎麼會有！」

　　宋淺淺被嚇了一跳，道，「怎麼了孟麗，別嚇叫！」

　　孟麗不由分說地抓起宋淺淺的手腕，紫水晶在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妒忌道：「你還想藏著嗎？肯定是戀愛了，男朋友送的！」

　　周圍好熱鬧的參賽的學生已經湊過來看了，宋淺淺連忙一把捂住孟麗的嘴巴，「別嚷嚷好嗎！」

　　孟麗靈活地掙脫了宋淺淺的手，指著宋淺淺的鼻子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隔壁的馮軻送的！」忽而眼睛一轉，又親親熱熱地挽起宋淺淺的手，悄聲道，「哎呀都是好姐妹，這有什麼好瞞的嘛。你說嘛，我保證給你保密。」

　　宋淺淺欲哭無淚，馬上比賽就要開始，不想再和孟麗糾纏，只得撒謊道：「這是…..我媽媽送的。我不是馬上過生日了嗎。」

　　孟麗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看得出宋淺淺的眼神裡似乎有一些躲閃，心思一活泛，冷笑道：「不說也就算了，幹嘛要騙人嘛。誰不知道你媽媽……哼，寡婦一個。」最後幾個字吐得極輕，咬字卻很重。

　　宋淺淺一下子就怒了，「你閉嘴！」

　　宋淺淺白皙的臉上漲得通紅，憤怒的情緒像一陣狂風一下子席捲了上來，胸口劇烈起伏，拳頭緊緊捏著，咬牙切齒道：「孟麗你放尊重一點！」

　　孟麗看著宋淺淺冷著臉，畏懼地往後退了退，仍舊小聲嘟囔道：「誰不知道呀….本來就是…..」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起來，小聲議論起來。

　　宋淺淺一點一點地冷靜下來，怒火被強行壓下來反而在胸腔裡更加猛烈地燃燒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孟麗面前，「嘩」地一下揚起巴掌。

　　就在這一巴掌馬上要落下去的時候，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一把捏住，不能再動，宋淺淺倔強地仰頭一看。

　　是趙淳。

　　趙淳穿著那套深紫色的西裝，臉色冷漠，捏住宋淺淺的手腕，轉頭看著孟麗，冷淡道：「同學，馬上要開始比賽了。無關人員請出去。」

　　孟麗嘴巴一癟，強行擠出眼淚，軟聲道：「趙老師你怎麼在這……宋淺淺她要打我！」

　　趙淳不假辭色，挑眉道：「孟麗，我記得你上次考試，數學幾乎全班墊底。」眼神一冷，「與其關心別人的家事，不如好好關心你的數學成績！」

　　孟麗被羞辱地滿臉通紅，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趙淳目視孟麗跑了出去，又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參賽選手，「怎麼，不還去準備？等著我取消你們的比賽資格麼？」

　　周圍的人紛紛作鳥獸散。

　　一個女生邊走還邊看了被趙淳捏住手腕的宋淺淺，低聲問身邊的同學，「喂，那是趙淳老師吧？他好像對那個宋淺淺很好的樣子。」

　　她的同學連忙拉著她走，小聲道：「估計不是，趙淳聽說特別嚴厲，宋淺淺當眾想打人，肯定是要挨處分的，私下訓她呢…..」

　　那個女生懂了，後怕道：「啊…..看他穿得那麼帥…..原來這麼凶呢，還是快走吧。」

　　趙淳看周圍的人都散開，慢慢鬆開手，低頭悄悄問：「有沒有受委屈？」

　　宋淺淺本來還倔強地低著頭，一聽到這句話，含在眼裡的眼淚一下子卻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忍不住看著男人，點點頭道：「嗯…..」

　　趙淳溫柔地抽出手帕，微微彎腰，給宋淺淺輕輕擦拭眼淚，柔聲道：「寶貝別哭，今天這麼漂亮。我還要看你『大殺四方』呢。」

　　宋淺淺一下子破涕為笑，搶過男人的手帕，「老師都把我妝擦花了。」

　　趙淳歪頭一笑，這個動作特別俏皮，一下子像年輕了好幾歲，摸摸少女的頭，勸道：「好了，馬上開始了。補個妝，去後臺準備吧。」

　　宋淺淺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了。

　　趙淳目送宋淺淺離開，剛才還柔和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默默思索著。站著半天沒動，半晌，一個老師探頭探腦進來，看到趙淳才呼出一口氣，「趙老師你怎麼還在這兒呀，找你半天了，走走走，馬上開始了，還等你主持呢！」

　　趙淳點點頭。

　　宋淺淺坐在第一排，周圍坐著的都是一同參加比賽的同學，剛才的激烈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她抽到的編號是7，比較靠前，這下子心裡更緊張了。

　　宋淺淺抬起眼睛去找趙淳的身影，但是失望地發現根本找不到男人的身影。心裡著急地想，真是的，還催自己呢，他卻不見身影。

　　舞臺上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台下小聲討論的聲音慢慢消失，有人小聲驚呼，「要開始了！」

　　宋淺淺抬眼看臺上。

　　追光燈亮起，一道打在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主持人的身上，另一道……打在穿著深紫色西裝的趙淳身上。

　　宋淺淺根本移不開眼睛。

　　趙淳氣質冷冽，穿著深紫色西裝的他，中和了冷淡和誘惑兩種氣質。剛才沒細看，現在細看，趙淳的袖扣戴的正是自己選中的銀色小朵玫瑰花，條紋方巾別在胸前，英俊得幾乎耀眼，十分紳士且貴氣，絲質西裝在光下流轉著奢華的光芒，下面穿著條紋西裝褲和黑色皮鞋，一出場就收穫了幾乎全校女生的尖叫。趙淳微微一笑，頓時如春風拂面一般，宋淺淺甚至聽見後面的女生尖叫道「我的眼睛要懷孕了」。

　　女主持人是學校的音樂老師，氣質高雅，妙語連珠，贏得現場一陣陣尖叫聲，話鋒一轉，女主持人對趙淳笑著說道：「趙老師今天的服裝很搶眼哦，有什麼特色涵義嗎？」

　　趙淳微微一笑，磁性的嗓音傳遍了整個演播廳，「沒什麼，就是喜歡。」

　　全場再次尖叫，宋淺淺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花癡。「就是喜歡」趙淳說得簡直面不改色，明明上次還面無表情地死都不穿。

　　簡單介紹了評委老師和賽制後，比賽正式開始。自由演講，可以自選主題。宋淺淺選擇的是自己很喜歡的一個主題——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這個主題可能不是太主流，沒有那麼討喜，但是宋淺淺非常喜歡。猛虎雖暴烈，但是卻被一朵嬌弱的花朵打動。想想都很浪漫。

　　每一個參賽選手都是先在台下坐著，等到上一個選手開始演講，有專人領到幕布後面準備，主持人交替出來講串詞。趙淳每一次出來都引發全場綿延不息的掌聲和尖叫聲。

　　前面的選手發揮都很好，有一個男生以親情為主題，聲色並茂，講得潸然淚下，贏得全場的掌聲。馬上就到宋淺淺了，宋淺淺感覺手中的演講稿已經快被自己捏爛了。宋淺淺隨著引導老師從一側上臺，站在幕布後面。她不停地深呼吸。心臟幾乎快跳了出來。

　　上一個同學馬上要演講完畢了。

　　宋淺淺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個熟悉的身影過來，低聲喚她：「淺淺。」

　　宋淺淺抬眼一看，趙淳站在她面前，示意少女隨著他馬上上臺。宋淺淺定了定心，點了點頭。

　　上一個選手演講完畢，掌聲響起，幕布拉下。

　　趙淳帶著宋淺淺站在幕布後面，等待大幕拉開的那一刻。趙淳掃了兩邊一眼，又喚了一聲：「淺淺。」

　　宋淺淺懵懂地抬頭。

　　趙淳的吻飛快地落在她嬌嫩的唇上，如蜻蜓點水，激起漣漪。

　　「我相信你，寶貝。」

　　兩個人就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在厚厚的幕布後，視若無人地接了一個最清淺的吻。

　　誰也沒看到。卻給宋淺淺心裡注入了無限的勇氣。

　　幕布拉起，少女穿著鮮紅的小裙子，在最愛的男人的陪伴下，走上萬人注目的舞臺。

　　宋淺淺從未覺得自己的語氣這樣沉靜有力，又清晰細膩。

　　謝謝你，我的愛人。